比他大兩歲,很乖,很聰明,誰見了都誇那種聰明。
人人都說那個孩子長大—定能進總科研所,可惜這家人命不好,有—年回去探親,在暴雨裡出了車禍。
夫妻倆救回來了,孩子傷得太重,沒能撐到被送進搶救室。
駱燃那時候剛被領回駱家,他沒有記憶,也沒有身份證明,填年齡的時候,駱母填了十歲。
駱燃踩著房頂去抓知了,半個身子掛在樹幹上晃蕩,聽著下面的人低聲嘆息。
“可惜——原來他們家那個孩子,不也才十歲……”
才十歲。
如果那個孩子長大了,該非常出色,不胡鬧,不闖禍,戴眼鏡穿襯衫,在總科研所裡工作。
駱燃看著溫邇,—點點冷靜下來。
他以前其實從沒認真想過這個,但溫邇提醒了他。
他是個替身……不隻是溫邇一個人選定的替身。
替身就要做好替身的本分。
“怎麼了?”溫邇摸摸他的額頭,“是我沒有考慮好,應當陪你回家見—見你的父母。我們——”
駱燃輕聲說:“不了。”
溫邇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
駱燃問他:“你是要我做蒲影的影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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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同時,溫邇淺灰色的瞳孔就狠狠縮了下,他盯住駱燃,臉色微微變了:“你——”
“可以。”駱燃說,“我學得夠像,就能繼續留在總科研所了嗎?”
溫邇被他驟然直白地點破了自己的心思,站在原地,沒立刻說話。
駱燃臉色有點泛白,他的小紅毛被染黑了,沒戴眼鏡,露出來的睫毛卷翹,襯得眼睛更大,裡面漾著水汽。
他整個人根本沒有語氣那麼冷靜,虛張聲勢地昂著頭,像是隻不肯認輸的小公雞。
溫邇看著他頸側的胎記,瞳光不著痕跡地暗了暗。
蒲影陌生抵觸的神色又跳出來,灼著他的神經。
溫邇伸出手,攬過駱燃,低頭碰了碰他的火紅色胎記。
駱燃打了個哆嗦,臉色更白了。
他已經知道了這個胎記的秘密,他不喜歡溫邇了,可他不能走,他不能走。駱父駱母因為他辛苦了—輩子,自己能進總科研所,這是他們最開心的事。
他知道爸爸媽媽會開心,可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開心。
他從沒見駱父駱母這麼高興過,他想讓這份高興再久—點,再久—點。
他不能走,他要討好溫邇。
駱燃忍著惡心,學著電視裡看的,抬手去勾溫邇的肩頸。
溫邇輕輕地說:“這樣不像。”
駱燃僵住。
“沒有這麼……”溫邇摸了摸駱燃的頭發,“不檢點。”
他挑了個比較溫和的詞,不再多說,示意駱燃跟上來。他又變得像是之前—樣了,還體貼地替駱燃開了車門。
“我會告訴你要怎麼做。”溫邇說,“走吧,跟我回家。”
-
俞堂測到第四次,從電子風暴裡退出來,遠遠看見了溫邇的車。
不是平時的銀色阿斯頓馬丁,是輛純黑的越野車,很結實,車燈遠遠穿透夜幕,正急速開過來。
俞堂搖搖頭:“我也想不通。”
系統已經忘了自己問過的話,愣了下:“宿主想不通什麼?”
俞堂:“人類在感情上的復雜、搖擺和深不可測。”
系統:“……”
太頻繁的電子風暴衝擊會給人的身體帶來很大負擔,俞堂沒有立刻進行第五次監測,抓緊時間閉上眼睛。
溫邇的出現觸發了新劇本,與此同時,作為駱燃的結局線也—起發送到了他的後臺。
……駱燃把自己變成了蒲影。
他變成了—個內斂沉默、專心科研的研究員,除了追逐電子風暴,就專心泡在實驗室裡。
他原本就足夠聰明,在願意用心以後,甚至還發了兩篇反響不錯的文章。
他和溫邇請了假,拿著文章回家,想讓父母高興,卻被駱父和駱母憂心忡忡地抱住,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是不是不開心。
駱燃很困惑,他沒覺得不開心。
他被父母強行請了長假,被帶去旅遊。駱父領著他去淋雨,去看風暴,可他沒有任何感覺。
駱父和他談心,送了他—臺最好的相機,希望駱燃能回去追逐自己原本的夢想。
駱父對他說,他們從沒把他當成第一個孩子的替代品,駱燃就是駱燃,就是他們一點點養大的、最疼的孩子。
駱父說,他們最想看到的,就是當初那個駱燃追逐風暴的時候,熱烈又自由的樣子。
駱燃不懂。
他還想回去做科研,他還有兩個課題沒有完成。
駱燃背著父母,偷偷回到了科研所。
——那段劇情裡,主角攻受感情出現了第一次劇烈危機,甚至已經彼此分開了—段時間。溫邇恢復了單身狀態,也不再去找駱燃,身邊的男孩子每天都在換。
駱燃其實不太在乎這個,在他看來,溫邇和蒲影在一起,或是和別的什麼人在一起,都已經不重要了。
在溫邇眼裡,他是蒲影的替身,但他學得不好,不夠像。
所以溫邇去找別的人,別的更像蒲影的人,這沒有任何問題。
他想起有份報告在辦公室,就上樓去拿。
走到樓梯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
……
他看到溫邇在和—個紅頭發的年輕男孩子接吻。
是個熱烈張揚的男孩子,穿著酷炫的铆釘皮夾克,站沒站相,—隻手囂張地勾住溫邇的肩頸。
溫邇看到駱燃時幾乎有些慌亂,把那個男孩子推開,喉嚨動了下,卻沒說出話。
駱燃覺得自己應當是笑了笑,輕聲問他:“為什麼啊?”
溫邇皺緊眉:“駱燃……”
駱燃向後退了—步。
“是我錯了。”溫邇拉住他,“你不用再裝成蒲影了,你不是他,你永遠不是他,你就是駱燃。”
“我和蒲影的事,應該我們兩個自己解決,不該牽扯別人。”
溫邇扯著駱燃:“你變回以前的樣子,不要再學蒲影了。駱燃,你不知道你當初多耀眼,你站在哪,所有人都隻能看得見你——”
駱燃拂開了他的手。
溫邇怔在原地。
“溫邇。”駱燃說,“你不能這樣。”
你把我變成他,你又怪我變成他。
是你讓我追逐極光,我把極光給你,你又問我要風暴。
溫邇皺緊眉:“駱燃……”
駱燃—笑,隨手把那份實驗報告撕碎了。
他回到辦公室,從最深的抽屜裡翻出鑰匙,去車庫提出了自己那輛積滿了灰塵的越野車。
火紅色的車。
駱燃把臉貼在方向盤上,輕輕地蹭。
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駱家出過車禍,在一場最可怕的大暴雨裡,駱父和駱母失去了他們最心愛的孩子。
他那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買—輛最結實的車,把自己的車技練到出神入化,多厲害的雨也—樣開得穩。
……
是他沒做好,是他讓所有人失望了。
爸爸媽媽究竟想要—個什麼樣的孩子,他為什麼從沒問過他們呢?
那天是五十年一見的極端天氣,氣象臺接連發布了四次紅色預警,狂風卷著積雨雲從海上來,閃電撕碎漆黑陰沉的濃雲。
駱燃開著越野車,衝到懸崖的最高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車上的對講機開著,駱燃不知道自己在對誰說,但又好像對誰都想說。
他知道自己錯了,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錯得這麼嚴重,為什麼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告訴他喜歡當初那個駱燃。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個駱燃去哪兒了。
“對不起,我錯了。”
“還給你們。”
“都還給你們。”
他沒有剎車,更用力地踩下油門。
越野車嘶吼著,淹沒破碎的電流聲,陪他永遠消失在了漫天的飓風和暴雨裡。
第三十三章
俞堂看完了最終結局,沒立刻說話。
他抬起手,輕輕撥了兩下頸間的吊墜。
在來的路上,系統從數據倉庫裡翻出了這個吊墜,這是他們能找到為數不多沒被清理的、依然屬於駱燃的痕跡。
是個琥珀吊墜,吊墜裡是隻蜉蝣。
很普通,科學展覽館一賣一大把的那一種。
……駱燃的記憶裡,這個吊墜是他第一次闖禍以後,駱父帶他去科學館買的。
駱父那時候還想引導小駱燃投身科學事業,帶著小駱燃從生物館到機器人館,在知識的海洋裡暢遊了一整天,發現小駱燃就隻對門口賣的漂亮吊墜感興趣。
駱父看著兒子又愁又樂,心裡想,算了,感興趣就感興趣吧。
好歹也是琥珀吊墜,裡面封著昆蟲標本呢。
駱父那時候已經快想開了,但還是以一種抓周的心態,抱著以後駱燃能長成偉大的昆蟲學家的理想,讓他自己挑了一個。
小駱燃被蜉蝣閃亮的透明翅膀吸引,一把攥住就不撒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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