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啊,他是我同學,我們都開學高二,我過來就是找他看電影的。”
髒辮兒半信半疑。
陸時確實念高二,還是個在私立學校拿全額獎學金的人物,他們多多少少都從父母那兒聽過幾耳朵這些“光輝事跡”。
但陸時一向獨來獨往,除了魏光磊和祝知非,沒見他和別的人一起過。
可要是真的——
“真他媽撞鬼了!”
髒辮兒被旁邊人踩了一腳,轉過頭,就看見陸時跟魏光磊從轉角過來,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正稍稍低頭聽魏光磊說話。
這也太慘了!日!
髒辮兒下意識地扯出諂笑,煙也扔地上一腳碾熄了,話裡帶了點兒討好,“陸哥,我就說大清早我門口怎麼一窩喜鵲叫呢,原來是出門就遇見您了!”
陸時踩一雙白色運動鞋,黑T恤牛仔褲,長腿筆直,衣擺沒拉好,露出小截皮帶。他眉目疏淡,眼眸深黑,聽見有人叫他,微微眯著眼看過來,讓人心尖有點泛涼。
越過前面擋著的三個人,陸時一眼就看見了後面站著的楚喻。幹淨的跟泉水裡泡過的玻璃珠一樣,與周圍的環境半點不搭。
這情景,不用想,就知道在發生的是什麼。
髒辮兒後背出冷汗,“遇見您同學,說是來找您看電影的,我們正想把人給您送過來,沒想到您就來了。”
同學,看電影?
陸時微微挑眉,又看了一眼楚喻,撤回視線,低聲招呼魏光磊,“走了,吃飯。”
人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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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喻在心裡嘆氣,出門看黃歷,古人不欺我啊。
他抬眼看堵著路的三個人,沒說話。
髒辮兒怎麼可能沒明白,他撤下面對陸時的諂笑,眼神很兇,“厲害了啊小兔崽子,擱你爺爺我這兒撒謊?還他媽是陸時的同學?高高興興約著看電影?講什麼笑話?”
說完,三個人挺狂地笑起來。
楚喻還算鎮定,開口,“你們要多少?”
髒辮兒往前跨了一步,逼近,身上是濃濃的煙臭味兒,惡意滿滿,伸手推了楚喻一下,“騙你爺爺們玩兒,撒錢就想走了?以為他媽的這麼容易啊?反正也不看電影,留下來多玩玩兒?”
楚喻被煙臭味兒燻得下意識皺眉。
“過來。”
聽見略有些低啞的嗓音,楚喻怔了一下,以為是幻聽。
抬眼,就看見已經走了的陸時又倒了回來,就他一個人,站在巷口,黑T恤的長袖隨意挽著,露出冷白瘦削的手臂。
楚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
髒辮兒反應最快,動作誇張地連退兩步,“那個,陸哥,我們——”
陸時沒理,狹長漂亮的眼尾蔓開明顯的不耐煩,又朝楚喻說了句,“過來。”
髒辮兒也跟著回頭,小聲催促楚喻,“沒聽見啊,快快快,咱陸哥叫你過去呢!”
楚喻越過三個不良少年,站到陸時旁邊,心情有些復雜。
跟著往前走了一段路,楚喻就看見,剛剛跟在陸時旁邊那個男生正等在路邊,似乎挺認真地在看水泥牆上貼的小廣告。
見人回來了,魏光磊挺開心,“餓死老子了,走走走,去楊叔家吃牛肉!”他皮膚被曬得黝黑,眼神明亮,又打量楚喻,十分自來熟,“我還跟陸哥說呢,就是上次楊叔那兒吃飯的小少爺,鐵定沒認錯!”
楚喻禮貌地說了聲“你好”,眼神下意識往陸時身上飄。
“你好你好,”注意到楚喻的小動作,魏光磊笑嘻嘻的,“陸哥感冒了,姜湯吃藥都不管用,嗓子發炎,一疼,這不就更不愛說話了嗎。”
楚喻心道,難怪今天這人嗓音又低又啞。
他乖覺,不多話,跟陸時後面,聽魏光磊聊天,恰當地應和兩聲,表示自己在聽。
一路走到老楊牛肉館門口,魏光磊招呼楚喻,“肯定又來吃牛肉吧?我們也吃,拼個桌?”
他對楚喻印象挺好,反正跟他想象中的豪門小少爺不太一樣,也樂於給楊叔招攬生意。
楚喻先看了眼陸時。
估計是嗓子真的很不舒服,陸時一路上沒開口,聽見魏光磊說拼桌,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楚喻點了頭,“好。”
踏進店裡,就有一個戴眼鏡的高瘦男生舉著雙手揮擺,“陸哥,石頭,這兒!菜已經點好端上來了!”
見陸時和魏光磊身後還跟著個人,祝知非扶扶眼鏡,“石頭,你朋友啊?”
魏光磊在祝知非旁邊坐下,伸手往筷筒裡拿筷子,回答,“你肯定知道,小半個月前,來楊叔這兒吃牛肉的小少爺。”
這事情楊叔已經叨叨八百遍了,祝知非反應迅速,“勞斯萊斯那個!”
楚喻有些緊張。
叫石頭那個人坐到了戴眼鏡那男生的旁邊,他隻好挨著陸時坐下。
陸時端著茶杯喝水,咽下去的時候,皺了皺眉,估計嗓子疼。
他背對著店門,逆光而坐,五官本就立體,眼瞳顏色深,合著陰影,更看不清情緒。
楚喻決定少說話,專心吃米飯。
旁邊祝知非和魏光磊在聊天。
“聽說開學了,你和陸哥要一起搬校區?”
祝知非咽下嘴裡燉的軟爛入味兒的牛肉,點頭,“通知是這麼說的,高一開學,學校就說讓我們先在分部湊活一年,等本部規劃好了,就把我們全扒拉回去。昨天班級群裡,不少人也在說這事兒,大家都挺興奮,想去看校花。”
魏光磊來了興趣,“你們嘉寧私立的校花?誰啊,漂亮嗎?”
他們沒注意到,楚喻手指一僵,筷子差點沒拿穩。
“那當然漂亮!高一的時候,本部那邊,全員參與,一票一票投出來的,公認那種。”祝知非又扶了扶眼鏡,“這後面,還有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楊叔,再來一碗飯!”魏光磊喝口茶解渴,“你繼續說,什麼故事?”
楚喻悄悄把頭埋低。
陸時看了他一眼。
祝知非開始講。
“事情要從高一入學考試開始說起。我們語文卷兒有一道題,出的水平很不怎麼樣,題目是,‘我見過春日的新芽,夏日的濃蔭,秋日的紅葉,冬日的落雪,都比不上,橫線,把句子填完。
然後吧,有個人填的是,‘都比不上我美麗的容顏。’可把大家驚了,想看看誰這麼自信狂妄。結果一看吧,人家還真沒吹牛,特別實事求是!
於是,在接下來的校花評選中,這哥們兒以超高得票數,當選了嘉寧私立的校花!”
魏光磊咋舌,“男的?”
祝知非一臉深沉,“男的。”
魏光磊也深沉,“傳奇啊!碾壓全校女生!這得多漂亮多好看?”
傳奇本人,楚喻同學,隻想當場去世。
第4章 第四下
楚喻小時候,他哥哥姐姐跟外人介紹他,“這是我弟弟”後面,必然會跟上一句,“長得很漂亮吧?”
蘭姨帶著他散步,遇到認識的人,會說,“這是我們小少爺,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很可愛?”
商業上的合作人,稱贊他哥行事果斷有乃父之風,稱贊他姐在商業上遺傳了母親的天賦和才華。稱贊他的時候,都會誇他長得漂亮,完全遺傳了父母所有優點,無一例外。
所以楚喻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
中二期,楚喻還曾深深憂愁過,為什麼自己會長這麼好看?
在將此青春期的煩惱告訴哥哥姐姐後,楚喻的哥哥姐姐也挺憂慮。
高一入學那段兒,楚喻還處在中二期的尾巴尖上。
作為一個標準學渣,答不答題其實都沒太大區別,但楚喻態度很端正,總會盡己所能,把所有的空都填滿。
開學考做語文卷時,他坐下先睡了一覺,睡醒之後,一目十行,很快就看見,咦,這道題我會!
行雲流水,把句子填完了。
至此之後,劇情一路如脫韁野馬,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高票當選嘉寧私立的校花了。
不,我不是,我不想當,誰想當誰當。
魏光磊和祝知非還在討論。
魏光磊摸下巴,“你見過這個校花長什麼樣沒?都沒一點好奇?沒去本部看看?”
祝知非:“我去哪兒見?本部分部相隔十萬八千裡,你當我長了千裡眼還是腳踩風火輪?有這功夫,不如做題!”
魏光磊知道,祝知非還真是那種一心一意認真念書的好學生,跟自己不一樣,從小成績就好。雖然趕不上陸時這麼逆天,但也是正正經經一學霸。
餘光掃過正拿筷子戳米飯的楚喻,魏光磊手肘碰了下祝知非,“欸,小非,說起來,小少爺和那個校花比,誰好看?”
瞪圓眼,楚喻捏緊筷子,嗆地差點沒背過氣去!
“小非小非,你他媽才小!”祝知非順手倒了杯茶遞到楚喻手邊,深思,“不過,校花我沒見過,我投小少爺一票!”
魏光磊贊同,“我也投小少爺一票!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小少爺盛世美顏!”
楚喻手捂胸口,嗆咳得更厲害了——屁,本少爺不想要你們的票!不想!
天氣熱,吃著吃著,魏光磊扯嗓子喊,“楊叔,來兩瓶冰啤,要冰櫃裡剛拿出那種!”
楚喻捧著茶杯,眼睛還有點紅,驚訝,“冰啤?你成年了?”
“沒,不多不少,剛剛十七,”魏光磊揚眉,“這天氣,喝冰啤,一口爽到飛起!我不騙你,這秘密我還不告訴別人。”
楚喻早產,身體不好,從小被照顧地精細,別說冰啤,就是冰果汁都沒喝過幾回。
他半信半疑,“真的?”
魏光磊打包票,“真的!要不信,你先喝一杯試試?那涼爽,靈魂都戰慄!”
楚喻挺想試試。
他其實很喜歡這種,在一個不怎麼樣甚至還有些破舊、有點髒的小店裡,幾個朋友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天南地北瞎聊,隨意又開心。
楊叔把啤酒拿來,放了四個玻璃杯在桌上。
魏光磊握著啤酒瓶,把三個杯子倒滿,“陸哥就別喝了,不然嗓子得廢。你腰上還有道口子剛纏上繃帶,要讓我媽知道我帶你喝酒,非一棒子敲斷我小腿不可!”
陸時淡淡“嗯”了一聲。
楚喻還是有點怕陸時,但坐了這麼一會兒,怕著怕著也淡定了。他端起玻璃杯,仔細看裡面冒著小氣泡的啤酒,覺得顏色像衝泡的茶。
見魏光磊和祝知非玻璃杯輕碰,一口喝完一杯,他也有樣學樣,玻璃杯放嘴邊,咕嚕幾下喝完了。
涼涼的,順著食管下去,確實爽。
祝知非扶扶眼鏡,跟陸時說話,“開學我媽讓我住校,說能省下時間學習。嘉寧住宿條件好,住宿費貴,不過學校免我一半費用,也還能接受。我是準備住的,陸哥你呢?”
“住學校。”陸時靠椅背坐著,左手隨意地插口袋裡,冷白修長的手指捏著空玻璃杯,一下一下轉著玩兒。他嗓子疼,話更少了,垂著眼睫,整個人透著點冷意。
“本部那邊,肯定給你留了一個豪華單間。”祝知非捶桌子嘆息,“什麼時候我也能免所有學雜費,拿特等獎學金,住五星豪華單間宿舍啊!”
“等你考過陸哥拿第一的時候。”魏光磊補刀,“當然,你懂我懂,這隻會在夢裡哈哈哈。”
“你他媽火速從老子旁邊滾蛋!”
“咦,”魏光磊發現不對勁兒,揚揚下巴,“這小少爺……喝懵了?”
楚喻不聲不響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空玻璃杯,視線焦點卻不知道放在哪兒的。聽見有人叫他,也沒反應。
“我日,不是吧,真喝醉啦?”祝知非也驚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杯倒?”
陸時皺眉,“三杯。”
“行吧,三杯倒,一杯三杯都菜雞,沒什麼差別。”祝知非沒想到人酒量菜到了這地步,“那人怎麼辦,送回去?他家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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