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食堂位於燕大最偏僻的西邊,好處是人不多,即便是飯點座位也沒坐滿。
“我在補習班找了份兼職,他們聽我說你是燕大的,立馬問你來不來,一小時能給兩百塊。”莊州邊吃著面邊說。
對大城市的學生而言,兼職隻是賺點零花錢或是增加生活體驗,沒有一報到就這麼著急兼職的,不過對於他們而言,上大學便意味著要自己養活自己。
“SWL在招人。”
少年簡短開口。
“SWL?”
莊州知道這支隊伍是老牌豪門,能入選可以說前途一帆風順,他急忙問:“你投了嗎?”
沈遲嗯了聲。
“投了就好。”莊州松了口氣,“以你的實力肯定沒問題,面試那天我叫上施梁他們給你慶祝,我們四個到燕城還沒聚過。”
沈遲揚眉:“過了我請客。”
少年原本便生得好看,稍一揚眉更襯出眉目飛揚,瞳孔色澤濃烈,一開始張揚的紅發褪成暗紅色,惹得人頻頻注目。
莊州見怪不怪了,高中時沈遲就討女孩子喜歡,同樣是不交作業,英語課代表從不記沈遲的名字,他忍不住將徘徊已久的疑惑問出口:“染發能管這麼久嗎?”
“染發膏補的。”
莊州心道怪不得,對於沈遲用染發膏染發這件事絲毫不奇怪,雖然少年對穿衣打扮漫不經心,但可寶貴自己一頭紅毛了,碰都不讓人碰。
*
周六上午,沈遲接到了SWL的面試電話,通知他九點到俱樂部面試。
Advertisement
SWL是燕城的主隊,俱樂部離燕大不遠,坐半小時公交就到了,他準時到俱樂部報到。
招人的要求高,參加面試的人並不多,SWL的經理安排他們進入訓練室,給了他們一個房間號及密碼。
他登進房間,與前來面試的二十名選手進入同一局遊戲,高考結束的兩個月,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大半手感,指尖觸碰在鍵盤上不再陌生。
如果說高考帶給了他什麼,大概是更為活躍的記憶力與更細致的專注,版本更新後的地圖分毫不差出現在他腦中。
經理記得沈遲,他曾經看過沈遲的比賽,那時沈遲還沒有成年他發過去了青訓營邀請,當時少年拒絕了。
他再次聽到沈遲的消息是在帝企鵝杯單人賽上,少年擊敗他們戰隊主力周亭川奪下冠軍,本以為會是聯盟未來新星,可惜患上腱鞘炎告別遊戲。
不過他看著屏幕想,少年的手部應該康復了,這一批的候選人中他最看好沈遲。
他的直覺沒有錯,六局遊戲沈遲拿下五局勝利,他問向教練:“你覺得沈遲怎麼樣?”
“打得很不錯,各方面沒有短板,遠狙尤其驚豔。”教練不吝溢美之詞,“而且他才十八歲,職業生涯剛剛開始。”
然而緊接著教練口風一轉:“但我們這次招的是四號位,沈遲的風格太突出,如果他加入,團隊戰術要進行很大改變。”
經理默然,他們戰隊的四號位屬於補槍斷後的角色,需要的是服務團隊的選手,沈遲無疑會成為賽場上的明星選手,所有人的視線都會匯聚在沈遲身上。
秋季賽即將來臨,與其給對手補強,他可以先籤沈遲,無非是多一個坐冷板凳的選手,對於SWL來說不算負擔,但他望著少年手腕上的傷疤,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反正SWL一向被稱為聯盟人才輸送營,目送好苗子離開他已經習慣了,他走進訓練室。
沈遲站起身,向經理看去。
經理緩緩看了沈遲一眼,宣布決定:“楊微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了。”
察覺到少年不解的目光,經理走到沈遲面前解釋:“你打得很好,但你不太適合我們戰隊,你會找到更適合你的戰隊。”
他沒忍心把話說全,沈遲的風格太突出,各大戰隊的核心輕易不發生更改,與退役幹直播的葉寧一樣,很難在豪門戰隊找到自己的位置,除非加入一支新戰隊。
沈遲轉身離開:“知道了。”
望著少年瘦削的背影,經理忍不住提醒:“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少年放下衣袖應了聲,確實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無論曾經多難受,現在想想像在看別人的事,沒有任何波動。
*
嚴氏的會議上,許信大著膽子開口:“載遠接了醫藥運輸的項目,需要搭設超低溫冷鏈存儲系統,希望集團可以提供資金支持。”
嚴雪宵微微頷首。
瞥見嚴雪宵贊成的神色,坐在下方的鄭安立馬出聲:“許信,不是不提供資金,載遠物流的季報你自己看看,淨利率不到4.5%,錢都花哪兒去了?”
許信低下頭不敢再提。
會議結束後,鄭安提醒嚴雪宵:“許信最近迷上了賭馬,手腳不幹淨,他向你要錢千萬別答應。”
許信雖是他的人,但他看不上賭徒,也不至於心大到讓賭徒為他辦事,逐漸開始疏遠了。
“許叔畢竟是我長輩。”
“慈不掌兵,你太書生氣了。”鄭安搖頭,嚴雪宵完全不像嚴家人,開始時他還心存提防,相處久了便放下戒備。
會議室中的人都走完了,嚴雪宵依然留在會議室審閱文件,阿裴不禁問:“還不走嗎?”
“等一個人。”
嚴雪宵淡淡道。
阿裴心想人都走了還有誰會來,可等了大概十分鍾,會議室虛掩上的門悄然打開,許信走入會議室。
許信局促地拉近關系:“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還不到我膝蓋高,時間過得真快啊,你現在都這麼高了。”
會議室裡異常安靜,許信站在嚴雪宵面前忽然有一絲緊張,如同整個人都被看透般,他硬著頭皮開口:“能不能……借錢給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心如同打著擂鼓,密密麻麻地敲著,直到聽見了一句:“可以。”
許信提了一周的心終於放下,感激涕零拿了錢離開會議室,阿裴疑惑問:“為什麼要借他?”
嚴雪宵神色淡漠:“人的胃口是會越養越大的。”
阿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他能感受到其中的肅殺,此時的嚴雪宵讓人不敢靠近。
回到華庭,嚴雪宵淡淡問:“食堂安排了嗎?”
“安排了。”阿裴報告,“西食堂增設了邊城菜窗口,還會提供免費的水果牛奶。”
阿裴很想念還在美國的瑞文,自己維護安全也就算了,隻領一份工資還要幫上司養崽。
他想起那天決絕離開的少年,越發好奇問:“他是不是生氣您沒聯系他,您和他說過在美國的事嗎?”
“沒有。”
“那要不告訴他?興許他就不會走了。”阿裴第一次感覺自己比嚴雪宵聰明,忍不住替嚴雪宵高興得手舞足蹈。
“他這一年過得很辛苦,他是個很乖的孩子。”嚴雪宵頓了頓說,“如果告訴他,他會原諒我,甚至連一句辛苦都不會說。”
“不好嗎?”
阿裴疑惑地問。
“不想他委屈。”嚴雪宵斂下眼眸,“至少讓他發發脾氣。”
在阿裴的印象中,嚴雪宵從來都是走一步算三步,鋒芒處圖窮匕見,毫無溫情可言,他沒見過這樣的嚴雪宵,將殘存的溫柔隻留給一人。
第八十章
雖然沈遲沒能通過SWL面試, 但四個來自邊城的少年依然在一間燒烤店聚餐,因為學生證優惠的緣故,每個人隻花了二十塊。
聚完餐已是深夜, 沉沉夜幕的燕城未見沉寂, 高樓大廈披上火樹銀花,孔明燈映照歷經風霜的城牆。
回去的路上莊州安慰:“SWL不收你是他們的損失, 白送一個冠軍都不要, 大不了自己組個戰隊。”
聽見莊州最後一句話,一直沉默的燕深開口:“打架我會。”
施梁弱弱糾正:“不是這個打架。”
在黯淡的路燈下,面無表情的沈遲嘴角輕輕彎了彎,經過華庭時,望見C棟二十七層依然亮著燈, 少年的視線停了停擦肩而過。
*
早上沈遲是被皮蛋粥的香味勾醒的, 收拾完畢後和趙然出門走去西食堂, 要了份最便宜的青菜粥。
“你今天怎麼吃青菜粥了?”趙然要了份燒麥,將裝燒麥的盤子放在桌上坐下。
“便宜。”
沈遲喝了口粥, 因為是新開的專業沒辦法在書店買低廉的舊書, 上周光是買課本便花了三百塊,小貓直播上個月的工資還未到賬, 他已經感受到入不敷出的危機了。
趙然同情地看向少年, 他還是第一次見窮得如此坦坦蕩蕩的人, 按理說自小貧困的人對錢更敏感, 可他在沈遲身上完全沒感受到這一點, 甚至還選擇前途渺然的電競專業。
沈遲不知道趙然所想,吃完早飯他走到教室坐下,從背包中拿出筆記本,啟動筆記本便花了五分鍾。
寧老師走上講臺:“上周對專業做了一個概括的介紹, 從這節課開始我們就要正式接觸電競這一門學科,首先我們要明白什麼是電競。”
“電競是利用電子設備進行的智力對抗運動。”寧老師打開幻燈片,“考察的是思維能力、反應能力、身體協調能力、意志力與團隊精神。”
每個遊戲都有過時淘汰的風險,寧老師沒有講單個遊戲,而是在講所有電競項目的共性,對各個類型的遊戲如數家珍。
沈遲第一次接觸理論知識,挺直著單薄的背脊,坐在座位上聽得很認真。
“電子競技萌芽於1972年在斯坦福舉辦的《Space War》比賽。”寧老師說,“大部分同學今天都帶了電腦,可以下載打開看看。”
莫冬沒有電腦,坐在沈遲旁看著屏幕,兩個貧窮的室友共用一臺老舊的筆記本。
沈遲點下右鍵,然而隻是多點了幾次,運行速度緩慢的筆記本就卡死了。
望著漆黑的屏幕,少年合上筆記本,默默想,還是得攢錢換臺電腦。
好在這節課需要用電腦的地方不多,沒電腦也湊合過去了,臨到下課前寧老師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忘了說,為了推動電競教育的發展,Aurora向我們專業的學生提供筆記本。”
“我們專業隻有五個人,每個人都有嗎?”一個坐前排的男生推了推厚厚的眼鏡問。
“每個人都有。”
寧老師感慨地回答,作為一門新興學科,來授課之前他做好了經費不足的準備,沒想到才開學便有大企業主動提供資助,這不比其他專業有前途多了。
下午上完課沈遲在教室中收拾東西,忽然瞥見門口多了道挺拔的身影,少年手上的動作不禁放緩,慢吞吞收拾書。
可站在門外的人仍未離開。
教室中隻有他和莫冬兩個人,望著男人格外出色的面容,莫冬不由得問:“他是你朋友?”
“算是吧。”
沈遲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和嚴雪宵的關系,直覺告訴他接觸得越多反而越陌生。
即便他的動作如何慢,終於還是拉上了書包拉鏈,走到教室門口。
嚴雪宵遞來一個飯盒,辨認出是上次裝粥的盒子,少年微微松了口氣,原來隻是還東西。
他接過飯盒想走開,面前的男人卻沒動,高大的身軀背著光在他臉上覆下陰影,下意識問:“還有其他事嗎?”
嚴雪宵語氣平靜:“請你吃飯。”
“不用。”他婉拒,“晚上還有課。”
然而話音剛剛落下,跟上來的莫冬疑惑地問:“晚上不是沒課嗎?”
紅頭發的少年登時沉默,嚴雪宵緊接著說了時間地址,無形的壓迫感令他無法拒絕,應了聲便匆匆回到宿舍。
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沈遲打開新電腦登上直播,工資依然沒有發放,私底下藍恆解釋:“聽說是資金鏈出了問題,你要是缺錢的話,晚上要不要來打比賽?”
像是看出他的猶豫,藍恆勸:“下個月發工資都懸,雖然是沒什麼名氣的小比賽,但獎金積少成多,至少能堅持到發工資那天。”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