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珹哪裡會聽他的話,立刻把手機拿給豬崽看:“快,幫我看看這道題怎麼做?”
豬崽迷惑地看了樓珹一眼,在心裡算了一下,但是算不出來:“服務員,給我拿紙和筆過來。”
樓珹看見豬崽快速設了一個方程式出來,什麼9X+8Y+2=200。
他看豬崽筆下一個式子接著一個式子的,根本看不懂,罵了一句:“他居然騙我這個是小學數學題,這哪裡像小學題了?”
豬崽剛好解出答案,一臉復雜地道:“珹哥,這真的是小學數學題。”
“不可能,小學生怎麼可能會做?我都不會。”樓珹瞄了眼他的答案,“X是男生還是女生?”
豬崽回答了,樓珹火速把答案發過去:“我是對的吧?”
“對是對了,但是是你自己做的嗎?”
“當然,小學題我還不會了?丁雪潤我警告你啊,不能這麼羞辱我!”
樓珹聊天上了癮,臉上一直帶著一種熱戀的笑,特別傻。豬崽表情越來越奇怪,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問道:“珹哥,你跟丁學霸……什麼關系?”
“父與子。”樓珹頭也不抬,很幼稚地跟丁雪潤爭論自己到底有沒有小學文化的問題。
豬崽嘴角一抽:“我聽唐曉蓉說……她那天喝醉了,她不是故意的,被我聽見了。她說……”豬崽猶猶豫豫,沒有說出口。
唐曉蓉那天喝了點酒,不小心吐露了樓珹的秘密,趴在桌上跟豬崽哭訴:“我喜歡他這麼多年了,才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
豬崽:“……”不瞞您說,我他媽認識珹哥那麼久了,也才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
豬崽細想了下,以他對樓珹的認識,覺得樓珹多半在演戲。
他安慰了唐曉蓉一番,倒是沒有跟她說樓珹在騙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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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今天……
樓珹聽了也跟著抬頭:“說什麼?說我基佬啊?”
豬崽飯也吃不下了:“珹哥,你是不是對丁學霸有點太好了?”
“你覺得我對他好吧?我也覺得我對他太好了,這是為什麼?”樓珹單手託著下巴,一張英俊面龐染上少年人的愁思,仿佛自言自語般道,“我該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豬崽完全呆愣住了,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大概過了十秒鍾,對著豬崽那副呆滯的神情,樓珹忍不住了,彎腰猖狂大笑:“我的媽呀你居然信了真是個豬腦子哈哈哈哈我是不是演得很真?”
“我樓珹要是彎的,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哈哈哈哈哈。”他信誓旦旦指著餐廳二樓的窗戶。
豬崽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他感覺自己認了個智障當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 樓珹:給自己卓越的演技點個贊,耶!
第27章 (捉蟲)
樓珹在機場接到了他爸。樓宏業是從澳大利亞飛過來的, 他在西澳有個鋰輝石礦藏,那邊正值夏季。
他一件行李也沒有, 拎了個外套就上飛機, 從機場出來,被外面紛飛的鵝毛大雪劈頭蓋臉吹了個透心涼。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上, 襪子瞬間被打湿。樓珹搖下車窗, 衝他嘟嘟了兩聲:“爸!這裡。”
樓宏業還沒上車,就看見樓珹的車前蓋蹭掉了漆, 保險槓都歪了。
“你這車都破了還開?”他關上車門,從後座翻了個毛毯出來, 緊緊裹在身上, “你爹明天去給你提個新的, 想要什麼車?超跑?”
雨刮器掃著擋風玻璃上凝固的雪花。
“我不愛開車,算了。”他喜歡摩託,可是他車庫裡限量版的摩託已經夠多了, 看得上的他都買了,樓珹暫時還沒有看中新的。
“那你想要什麼?”樓宏業把座椅放低, 躺著問他。
樓珹想了想說:“學校食堂太難吃了,奶茶也難喝。”
“小事。”樓宏業開始打電話。
樓珹知道他爸是個行動派,見他電話已經打到了大領導那裡去, 就又補充了句:“學校食堂太貴了,該降價了。”
樓宏業納悶地看了他一眼。
食堂?貴?能有多貴,連樓珹都覺得貴?
樓珹把車開到了家裡,他平日一個人住在學校旁邊小區, 他媽媽嶽筠一個人住,她跟樓宏業一樣,也是經常出差,一個人做這麼大個企業,忙得不可開交。
到家時,嶽筠還沒回來,電話一問,她人還在公司。
他們一家三口都不會做飯,嶽筠平日裡請了個阿姨做飯,可現在過年了,阿姨也回家去了。
樓珹下午四點就下單點了年夜飯的外賣,晚上八點才送上門來,嶽筠正好回來,她把手裡東西放下,樓珹看見一個大紅色的小手提袋:“哪兒來的喜糖?”
“行政部一個經理結婚,給我送了請柬喜糖。”
樓珹“哦”了一聲,隨手就把糖盒上的絲帶給拆了。
樓宏業看見了,就說他:“都長蛀牙了兒子,還吃糖!先吃飯。”
“吃一個嘛,牙齒好端端的又不會爛掉。”他根本不聽,旋即就剝了個糖塞嘴裡——是個草莓夾心奶球。一口咬下去,外面的奶味硬糖碎成兩半,柔軟的夾心流了出來,在嘴裡慢慢融化了。
樓珹垂首,鬼使神差地把糖紙放到鼻子下面輕輕嗅了一下。
濃鬱的奶香混合草莓香氣侵蝕了他的嗅覺,樓珹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來。
“爸,”他忽然叫了一聲,手裡撥弄著喜糖盒,打算再找一顆那樣的夾心糖出來,“咱們家有糖果廠嗎?”
丁雪潤收到一張圖片,樓珹的手掌心裡放著一顆圓滾滾的白色小奶球。
丁雪潤:“這是什麼?”
“夾心奶糖。”樓珹這次發的文字消息,“小丁,你不覺得這個很像你嗎?”
丁雪潤:“……”
“哪裡像了?”
樓珹說:“很像啊!!!”
味道很像。
他可能是跟丁雪潤當同桌當久了,所以幾天不聊天就想。
樓宏業看見他一刻不停地跟人聊天,一邊聊一邊笑,可疑得不行。他看了樓珹他媽一眼,嶽筠頭也不抬地說:“好像是又戀愛了。”她問道,“這次是跟同桌?”
樓珹樂了:“媽你怎麼知道是我同桌的?”
“聽你提了幾次。”
樓珹眉眼帶笑:“我同桌是個男生,你們介意我找個男兒媳回家嗎?”
嶽筠正在優雅地用餐,一聽這話就頓住了。
樓宏業筷子也放下了,表情一瞬間變得有點糾結,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個事實。
好半天,嶽筠捏了捏眉心:“男的就男的吧,你喜歡就好。”
樓宏業沒有表態,但樓珹已經演得差不多了,他忽然一下繃著臉,嚴肅地說:“我還有件事沒有說。”
嶽筠盯著他,以為他又要宣布一個大消息。
——樓珹繃不住了笑出聲來:“我剛剛逗你們玩呢哈哈哈哈我不喜歡男的哈哈哈哈。”
樓宏業暴怒,起身就揍他:“你裝什麼不好裝同性戀,樓珹你過來!看老子不打死你!”
樓珹還是笑,這段時間他都不知道裝第幾回了,越裝越是爐火純青,簡直有點迷戀這個基佬人設了。
丁雪潤家裡面長輩親戚很多,但都不是太親。他爺爺去世了,奶奶現在上了年紀,得了老年痴呆,跟丁雪潤的三伯一塊住。
丁兆文有幾個兄弟姐妹,他是老二,老大家十幾年前就搬到市裡去了,小姑也嫁到了外地。
今年過年,丁兆文的兄弟姐妹也都回來了,小姑家的兒子看著跟丁雪潤差不多大,叫汪千凡。小姑讓他去跟丁雪潤玩,說:“凡凡,你們是同齡人,玩的東西都一樣。”
汪千凡看了穿著舊棉衣的丁雪潤,沒有理會他媽媽的話。
小姑尷尬地說:“這孩子,內向。”
他們老家是小縣城,一有個什麼不好的事兒發生幾天就傳遍了。
丁雪潤幾個月前好端端突然轉學的事也沒能瞞住。
丁兆文起先跟老家人解釋,說:“潤潤去了更好的高中,我們整個學校才出一兩個清華北大,他們新學校,整個年級能上線幾十上百個學生。潤潤去那裡,也是為了考更好的大學。”
後來不知道哪個嘴碎的親戚,回老家說:“丁老師家那個仔,是打架被開除了才轉學的!”
風言風語一傳,大家都笑話丁兆文這個做老師的,說他不會管教孩子,又說他娶聾啞人當老婆,孩子肯定管不好的:“打架被開除了,肯定很嚴重!那個小孩子成績不太好吧?”
不知道誰傳的,說丁雪潤沒有轉學,而是輟學去北方城市打工去了。
丁兆文不常回來,因為他娶了個聾啞人當媳婦的事,而且結婚沒多久就生了小孩。老人家認為孩子不是親生的,外面也有人在說:“那個聾啞人,就是丁老師他媳婦,哎喲漂亮得天仙似的!結婚沒幾個月就生小孩了,你們說有沒有貓膩?”
老人家更覺得這丟了丁家的臉,甚至不讓他回來過年。是在丁雪潤爺爺去世後,他才開始回老家,走了幾次親戚,親戚們知道他做老師的,都對他挺熱情,想著以後孩子上高中,總有個關系。
一家人吃年夜飯,小輩的學習問題,總是被問道。
汪千凡回老家的次數比丁雪潤還少,完全是個城裡小孩,大家對他非常好奇,問:“千凡讀高中了嗎?多久高考?成績怎麼樣?”
“高三了,”小姑替他作出回答,“這不馬上就要高考了,千凡還在努力,他一直是班上前三名,想考廈大呢,不過還差點分。”
“哇,成績這麼好呀?千凡喜歡老家嗎?多待幾天吧,給你妹妹補補課,她讀高二了。”
汪千凡挑著碗裡的飯粒,不作聲,小姑又說:“我們還要住幾天呢,丹丹隨時可以來問哥哥問題。”她轉向話題裡的女孩子,是她大哥家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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