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之臉上的表情很輕松,眼皮卻有點腫,紅紅的。
這昨晚是哭了多久。
“……”
時章無聲地嘆了口氣,圈住宋拂之的腰,輕輕吻他顫抖的眼皮。
他不想再看到宋老師這麼難過的樣子了。
“但是你看,我現在很厲害,對不對?”
時章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句,宋拂之卻聽懂了。
“我有工作,有工資,還有一位這麼這麼好的先生。”時章說。
“我就是全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哭什麼?”
宋拂之有點掛不住,別過臉去,悶悶地說:“我就是眼皮子薄,哭一小會兒就腫,跟你沒關系。”
“好。”時章笑笑。
兩人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出房門,剛開門就對上滿面愁容的宋大夫。
老宋差點要拍大腿:“我的孩子們吶,你們可算是睡醒了。”
說完他又很擔心地追問:“是不是平時工作太累了,總是熬夜,睡不夠啊?哎,身體才是本錢,請個假休息一陣子……”
宋拂之嗯嗯啊啊地敷衍著,很不厚道地留下時章一個人微笑著聆聽教誨。
他提著房間裡的垃圾袋溜出門去,被王女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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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麼這麼勤快,主動倒垃圾?”王女士指了指廚房裡的垃圾袋,“順便把這個也給倒了。”
宋拂之可算是練出來了,面不改色地提起垃圾袋,領命而去。
中午嘗了老宋新做的兩道菜,時章幫忙收拾了碗筷,宋拂之被王女士招呼過去,要他幫忙攪合肉餡,她打算包點餃子。
於是在悠闲的下午,一家四口站在桌邊包餃子,分工明確,效率挺高。
時章會做菜,但在面食這方面是個瞎子,包了好幾個都造型稀爛,宋拂之很不客氣地大聲嘲笑了很久。
老宋不怒自威地瞪了兒子一眼:“你以為自己包的有多好看?”
宋拂之站著包了四個餃子就覺得腰有點累,腿也不舒服,於是很自然地勾了個凳子過來坐下了。
坐得有點急,宋拂之臉色稍變,很輕地抽了口氣,左右挪了挪。
時章默默看在眼裡,滿眼抱歉。
王女士淡淡瞥他一眼:“才幾分鍾就站不住了?懶的。”
宋拂之有苦說不出,更何況有一大半苦是他自己討著吃的。
坐著蹲起很考驗體力,他連著做了那麼久,弄到最後也不知是酸還是痛,反正都被劈頭蓋臉的快意衝刷走了。
那時時章已經徹底到了極限,系住手腕的襯衣被撕裂的聲音讓宋拂之後知後覺地感到危險。
時章甚至沒離開,直接翻身按住宋拂之,然後抬起他的腿壓到了自己肩上。
這麼鍛煉,第二天能站得久就出鬼了。
宋拂之心裡還想著,也就他可以了,換個稍微缺少點鍛煉的人都不行。
啊呸!換個屁啊換,宋拂之在心裡揍自己,糾正道——時章這輩子都歸他騎了。
“這餃子餡兒是不是拌得有點多?”老宋問。
“不多。”王女士簡短道,“包起來沒多少的。”
老宋認真道:“是嗎,我感覺可以吃到過年了。”
“過年也沒多久了,就三四個月。”王女士突然意識到,“诶,兒子你生日要到了。”
宋拂之愣了愣,笑道:“年底呢,這不還早嗎?”
“這不快了嗎?”王女士道,“這學期一結束就到了。”
其實宋拂之小時候,爸爸媽媽不常給他過生日,因為都忙。
他記得很清楚,他十三歲那年的生日很想吃蛋糕店新出的藍莓蛋糕,想了很久了,也很早就和媽媽說了。王老師答應了給他買,結果那天她在學校加班到深夜,最後還是雙手空空地回了家。
宋拂之沒哭也沒鬧,但心裡不舒服了很長時間。
他那時默默埋怨媽媽心裡隻有別的孩子,沒有自己的孩子,長大了才明白媽媽也很辛苦。
王女士後來每一年都記得宋拂之的生日,會給他準備禮物和蛋糕,反而讓宋拂之有點不好意思了。
生日是媽媽的受難日,應該是宋拂之給媽媽買蛋糕才是。
而且,自己的生日要到了,這意味著——時章的生日也快了。
他們結婚的領證的時候看過對方的證件,時章的生日正好在宋拂之前一天,他比自己年長整整兩歲零一天。
當時他們還開了玩笑來著,說這就是緣分嗎,連生日都這麼近。
但現在宋拂之心裡有點不舒服。
他們出生的日期就差了一天,卻生在了兩個氛圍完全不同的家庭裡。
宋拂之包完一個餃子,說:“時章生日比我早一天,我們一起過。”
“這麼巧呀。”老宋也笑著說,“真有緣。”
時章想了想,問:“咱們家過生日有什麼傳統嗎?要不要表演節目什麼的?”
大家笑起來,宋拂之笑著笑著又停了。
恐怕時章小時候沒怎麼過過生日,也沒有人送他藍莓蛋糕。
宋拂之垂著眼包餃子,心想,他想讓章魚老師過一個很好的生日。
第54章 晉江獨家54
最後餃子包出來確實有兩大袋,冰箱裡塞不下,王老師自然地塞了一袋到時章手裡,要他們帶回家吃。
到父母家是這樣的,你可以空著手去,但永遠不會空著手回。
“去去去,你們趕緊回去睡覺吧。”王老師也不留孩子們吃晚飯了,直接擺手轟人。
“看你們今天早上賴床賴的,一看就是缺覺。”
宋拂之心虛地假笑,時章拿著餃子說“謝謝”。
“不謝,跟自己家裡人謝什麼謝!”老宋拍了一下時章的肩膀,“回去,啊,你倆好好的。”
哎,真好,都是家裡人了。
他們回家之後默契地誰都沒有再提那些事情,該咋樣咋樣。
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宋拂之還是不太一樣,也不伸手去摸時章後腰處那塊皮膚了,就搭著他的手臂。
閉著眼躺了半天,宋拂之也還是沒睡著。
乍然知道了時章這麼多往事,宋拂之其實是要消化一陣子的。
給時章買的盲盒手辦還在車裡,宋拂之自己心情也一直有些低,不知道最近是不是送禮物的最佳時機。
他知道時章把自己藏得很深,很多事情不願意說,大概也是因為害怕。
害怕被不理解,害怕被拋棄。
宋拂之想努力共情他的感受,卻發現其實很難。
他想找一個合適的方式告訴時章他不用怕,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麼好點子。
腦子裡有點混亂地想著,靠在溫暖的懷抱裡,宋拂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他睡著之後很久,時章才跟著入眠。
回到學校上課,宋拂之感到一種簡單的快樂,孩子們都在最好的年紀,還有很多夢想可以實現。
學生們在班上笑著聊天,宋老師今天居然沒有嚴厲地擺臭臉。
剛回到辦公室,宋拂之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隔壁班主任在打電話,別的老師都一語不發,神色凝重。
宋拂之走到老周桌邊,小聲問他:“怎麼了?”
老周小聲回答他:“梅老師班上有個男生中午在校外打架,好像還是他先挑起來的,派出所打電話到學校來了。”
宋拂之面色一沉。學生打架之類的事情在他們學校其實發生得不多,但偶爾發生還是會讓老師很頭痛。
梅老師本來下午有課,現在也上不了了,緊急找老師換了個課,直接去了派出所。
學生打架的事情宋拂之也處理過,那時宋拂之還很年輕,第一次當班主任,帶的班是全校最鬧騰的班,別的老師都不願意接。
課間的時候,兩個男生直接在教室裡打起來了,推倒了三排桌椅。
那次宋老師冷著臉發了很大的火,分別和兩個學生談了很久的話,也和別的旁觀學生聊了很久。
其實起因很小,兩個男生平時關系就不太好,總是對著幹,那天打球的時候兩人就在賽場上起了點小摩擦,誰把誰撞了一下,另一個就非要報復回去。
血氣方剛的少年,心裡都有情緒,課間嗆了兩句就開始動手,一個下手狠另一個就更狠,打架隻要一開始就收不住了。
宋老師那時比現在更嚴厲,搞清楚情況之後一點都沒通融,直接叫了雙方的家長,要兩個學生道歉,寫檢討,報政教處記處分。
這事花了宋拂之很多精力和時間,但他一樣都沒少地做了,就是要告訴學生使用暴力會遭到懲罰。
在宋老師這兒,有兩件事情是觸犯底線的,一件是作弊,另一件就是暴力。
尤其是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就打起來,傷人害己。
以後如果對家人、對朋友,對其他人,遇到不滿意的事情就用拳頭解決的話,會造成很大危害。
那之後班裡沒人敢鬧事,也讓宋拂之威名遠揚,最鬧的班都被他給馴服了。
梅老師帶著那個男生回來了,和他去了旁邊的空房間單獨談話。
宋拂之此前代過他們班的課,對這個男生有點印象。
大塊頭,偏科嚴重,但很聰明。
老周嘆了口氣:“小孩子就是太衝動,幹什麼非要打架呢。”
“得虧不是在宋老師班上。”有老師說,“不然肯定吃處分。”
宋拂之笑著搖搖頭:“這不一定。”
“怎麼說?”
“肯定得先問清楚他為什麼打架,萬一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再做判斷吧。”宋拂之說。
這跟每個孩子的性格和遇到的事情有關,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宋老師倒也不會直接就劈頭蓋臉開始訓人。
但宋拂之確實是不喜歡這種行為,不體面,不成熟。
好在他們都還是孩子,還有很多可以改正的機會,如果是一個熱衷打架的成年人,宋拂之真的會很厭惡。
宋拂之對自己班上的學生倒是挺放心,皮是皮了點,但其實拎得清孰對孰錯。
宋老師桌上還放著袁俊送的神奇寶貝扭蛋,看一眼心情就變好了。當老師大概就是這樣的,雖然很累,但是從學生那裡收獲來的小感動是別的職業體會不到的。
這幾天辦公室的氣氛都比較嚴肅,還是傳達室大爺的到來才讓辦公室的氣氛活泛了起來。
“園丁同志們好啊,你們的信和東西。”
大爺樂呵呵地,手裡拿著些東西分發給老師,都是外面寄到學校來的。
大部分是什麼學生得獎的獎狀啊,通知啊,私人物品一般是衣服或者書,放在幾十年前,傳達室要往學校遞挺多信或者明信片,現在都很少了。
大爺把東西遞給各位老師,最後手裡剩下一個很大的信封,放到了宋拂之桌上。
“宋老師,今天的不是花啊。”大爺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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