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拂之笑著拍開他的手,“麻得要命,沒知覺了都。”
時章低眉順眼從床頭櫃撈了杯水過來,宋拂之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大口,時章仰頭把剩下的喝了。
真的渴。
情況特殊,所以他們一點動靜都不敢發,隻能用接吻堵住對方的聲音,失聲喘氣,整到這會兒嘴唇都是幹燥的。
“算了,要不別洗了,直接睡吧。”宋拂之迷迷糊糊地說。
他真累著了,就這麼一會兒就快睡著了。
“多虧了你個老不正經的還隨身帶……”
宋拂之撩起眼皮,眼眸湿潤地往床邊底下看了一眼。
“我一會兒收拾。”時章說,“明天早上我直接把你房間的垃圾袋打包扔走。”
宋拂之低聲笑,笑他們自己。
多大人了,真不害臊。
倆成年人在爸媽家就睡一天,還不老實,非要折騰,到頭來還得做賊一樣把東西扔掉。
雖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真讓爸媽看到了未免太不像話。
當時宋拂之情緒很高昂,看得出時章也是一副忍到極限的樣子。
就那麼面對面對峙的時候,時章居然還能分出神,艱難地動了動被系在身後的胳膊,啞著聲音跟宋拂之說:“我衣兜裡有……不然不好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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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拂之就用了一秒鍾拿東西,然後花了十秒鍾思考時教授這人怎麼這樣。
但又一想這人還是章魚老師,宋拂之突然就覺得合情合理了起來。
就這麼一念之間,那時宋拂之的情緒就又燒了起來。
又躺了會兒,兩人才輕手輕腳地跑去浴室洗了個澡,花灑都不敢開大。
在淅瀝的水聲中,時章埋在宋拂之耳後,語氣低低地說:“宋老師特別好。”
宋拂之勾了勾唇,很驕傲地回了句:“那肯定的。”
洗了個澡反而不困了,兩人擠在床上誰也沒閉眼。
宋拂之換了幾個睡姿都不得勁,最後幹脆直接把腿蹺到了時章腰上。
“揉揉。”宋拂之說。
時章剛洗完澡沒穿上衣,鎖骨那還都是細密的水珠。
他跪坐在宋拂之身邊,肌肉大刀闊斧地敞著,動作卻很小心,低眉順眼地給宋拂之揉腿。
時章一邊揉還一邊說:“腿腿累著了。”
宋拂之差點把自己嗆死,硬漢能不能不要突然說疊詞?
這麼被服務著,宋拂之又覺得有點困了,手掌松垮地圈著時章的後腰,指尖從皮筋邊緣往裡探,一下下按著時章那塊凹凸不平的隱秘皮膚。
自從看到這片傷疤之後,宋拂之有事沒事就愛摸摸它。
時章最開始很應激,還沒碰到就往旁邊躲。
現在被宋拂之弄習慣了,被碰了半天時章都沒反應,隻是有點無奈地看著宋拂之。
這會兒的氣氛是很溫存的,做完最親密的事之後就這樣安靜地蜷在對方身邊,身上散發著對方的味道,可以放心大膽地變得純粹赤裸,不用偽裝。
宋拂之閉著眼睛,指尖在時章那塊皮膚上遊蕩,腦子很放松,所以想也沒想就問出來了:“疼不疼啊當時?”
問完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好像問過這個問題了。
時章說這傷是小時候調皮弄的,疼不疼他也不記得了。
沒想到這次時章停頓了很久,輕聲說了個“疼的”。
宋拂之睜開眼,輕輕拉住時章的手腕。
時章順著他的力道,跟著躺到宋拂之身邊。
“你們高中或者大學的寢室夜聊嗎?”宋拂之突然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
時章笑笑:“聊,都聊。”
“那要不要跟室友聊聊。”
宋拂之盡量把語氣放得很輕松,“不想聊咱們就睡覺。”
時章眨眨眼睛,心情也跟著一松,唇角甚至帶著點笑,“聊的。”
其實時章沒想過這輩子有可能把這件事說出口,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沒人會掀他的褲子看那麼寸的一塊皮膚,再一個就是確實不想說,他都三十幾了,再說那些幾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聽起來像是賣慘。
但是如果對方是宋拂之,時章便覺得沒關系了。
宋拂之說他會接納時章的一切,他剛剛……也確實做到了,即使很艱難,即使渾身大汗淋漓。
他很直接地給了時章很強烈的包容,用他那顆強大而溫柔的心。
時章雙手在身後攥著襯衣,拼命咬牙,頸側鼓脹的血管跳得飛快,眼前隻有宋拂之潮紅而高傲的臉。
時章差點在最後的剎那落下淚來。
這麼好的人,讓時章願意捧出一顆殘破的真心交到他手裡,因為他知道,宋拂之能治好他。
“我怕你聽了就沒好心情了。”時章還是有點不忍。
宋拂之說“沒關系”:“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心情就會好。”
今晚的宋老師太不一樣了,時章難耐地拉著他,很不合時宜地親了他一口。
“是我媽燙的,但我也怪不了她。”
時章的語氣很平靜,好像講的不是他自己的故事。
時章說他想從頭講,於是宋拂之就安靜地從頭聽。
時章的媽是酒店服務員,頗有姿色,這輩子的終極目標就是嫁個有錢人,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時章的爸正好就是那個有錢人,那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個漂亮女人睡一覺。
於是在幾十年前,杯盤狼藉的夜晚,一個出軌的男人,一個貧窮的女人,就這麼有了時章。
懷胎十月誕下一個胖乎乎的大胖小子,女人以為自己擁有了飛上枝頭的翅膀,卻在男人冷淡的眼神中,得知他已經和門當戶對的女孩結了婚。
男人就這樣把女人和嬰兒丟在了陰湿的角落,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
多麼俗套的故事,放在陳舊的故事會小雜本兒裡都沒人想看。
但當這樣的事真的發生在現實,便成了一部可笑可悲的啞劇。
幻夢破滅,女人不僅沒有搖身一變成為有錢人的太太,反而仍然隻能呆在她那破舊不堪的小樓裡,丟了工作,還多了一張隻會哇哇大哭的嘴。
她常常突然大哭,尖叫,摔東西,捂住嬰兒的口鼻,看著小生命掙扎,她再崩潰地放開手。
那時的時章還太小太小了,這是真的沒有記憶。
幸好嬰兒沒有記憶。
但等時章長大一點,幾歲的年紀,母親仍然不見好轉,不再像以前那麼激烈,而是常常陷入長久的低落悲傷。她的情緒有時突然暴躁,言行激動,時章就是她最順手的出氣筒。
時章身後的傷就是那麼來的。
那天母親剛燒了壺開水,時章那麼小的小孩,站在她身邊說肚子餓,想吃東西,她不知怎麼就突然爆發了。
憔悴的女人卻擁有恐怖的力量,拖過小孩,拽下褲子狠揍了他一下,下一秒她看到正在尖嘯的開水壺,便毫無猶豫地伸出了手。
不知多久後她回過神來,抱著早已哭叫得發暈的兒子衝涼,去找醫生,在小診所裡嚎啕大哭。
許多許多年後,時章學習了很多知識,走了很遠的距離,偶爾被迫回憶起曾經的事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時他母親應該是患上了產後抑鬱症。
男人拋棄,嬰兒哭鬧,她那麼窮,甚至都沒聽說過心理醫生,也不知道這是種病,她是生病了。
在毫無幹預,甚至持續惡化的環境下,短暫的產後抑鬱症會成為長期的精神疾病,而她隻覺得痛苦,不知道怎麼自救。
說來可笑,這樣的生活竟是被時章的父親改變的。
時章磕磕絆絆地上了小學之後,有天放學後,極少出現在家裡的父親突然出現。
他西裝筆挺,和他們破敗窄小的小屋格格不入。
非婚生子的撫養權一般歸母親,但父親這時出現,領養了時章,從此在法律上,時章就是他時正霖的兒子。
然而時正霖沒有讓時章跟他回時家,而是仍然將他留在了這條巷子裡。
父親給了母子倆一大筆錢,後來母親用這筆錢離開了這個地獄般的地方,好像是出了國。
於是就剩下時章一個人,他隻有每個月足夠支付生活的撫養費,和偶爾前來視察的父親。
也是在很後來,時章才知道為什麼父親突然在法律上認了自己這個兒子——
因為那年時正霖的妻子生產,生出來的是個女兒,時妍。
很荒謬很醜陋的經歷,從一開始就是錯誤。
像是最劣質的庸俗小說裡都懶得去描述的身世,就這樣輕飄飄地降落在時章生命裡。
時章盡量講得簡明扼要,拿去所有修飾詞,言語間也不帶感情,但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宋拂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腳都變得冰涼。
於是講到時妍的出生,時章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時章後悔了,他還是不應該說的,宋拂之沒必要聽他說這些陳舊而不堪的破事,他是家庭幸福的孩子,應該一直快樂,不應該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事了,就這樣。”
反而是時章安撫般地吻了吻宋拂之,蓋住他單薄顫動的睫毛,輕聲哄他,“睡覺吧,你就當你做了一個噩夢。”
宋拂之沒說話,按著時章的腦袋,讓他轉了個方向。
於是變成了時章面朝牆側躺,宋拂之從身後抱著他。
“睡了啊?”時章想回頭問他,又被宋拂之摁著腦袋推了回去。
宋拂之的額頭抵在時章後背,很輕地“嗯”了一聲。
房間陷入沉寂,淺淡的月色薄薄地籠在兩人身上。
過了很久很久,好像冰川都融化,太陽都墜落,時章才感到,肩胛骨那塊的皮膚上漸漸滲入一片沉默的湿意。
心尖被猛地一掐,時章鼻頭突然很酸。
-
兩人一起睡到了將近第二天中午,太陽直烈烈地照在兩人身上。
門外傳來王老師和老宋隱隱約約的講話聲,還有廚房裡叮叮梆梆的聲音。
“他們怎麼還不起啊?”
老宋擔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宋拂之一下子清醒了,和同樣睜開眼的時章對上了視線。
兩人很默契,飛快地起身,穿衣服穿褲子。
時章飛快撿起地板上散落的東西們,像特種兵一樣潛伏到門口,悄無聲息地扔進垃圾桶裡,然後打了個結。
王老師在外頭埋怨:“你甭管他們,又不用上學,好不容易周末睡懶覺,叫什麼叫?”
“但是他們睡太久啦。”老宋聽起來還是很擔心,“會不會睡傻啊。”
屋裡兩人無聲地笑起來,勁兒一下子松了。
“會不會睡傻了啊?”宋拂之看著時章,笑著輕聲問他。
時章本來也是帶著笑的,他端詳了幾秒宋拂之的臉,這笑容又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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