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鶴什麼都好,顏值成績都是頂尖,唯獨在感情方面遲鈍到令人扼腕。
即使天降婚約,他也沒什麼感覺,隻知道自己要牢記身份,完成協約。
婚禮當天,他還在為朋友們的調侃道歉。
“抱歉陸先生,他們不知道情況,希望你別介意……”
對象垂眼看他:“我不介意。”
林與鶴松了口氣,隻覺得傳聞有誤,對方也沒那麼不近人情。
直到當晚,一夜未眠。
第二天,林與鶴強撐著酸軟的腿,用哭啞了的嗓音問:“我再確認一遍,我們是協議結束後離婚對嗎,昨晚那種任務隻用做一次吧?”
正要伸手幫他揉腰的男人眯了眯眼睛,聲音低沉,惜字如金:“不離,不止。”
林與鶴:“……”
他看著目光晦暗的男人,終於一改往日遲鈍,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不然我們還是先說清楚離婚的……”
下一秒,他就被捏住了後頸。
“寧寧。”
男人叫著他的小名,氣息將他完全侵佔。
“你結婚時都沒這麼認真地看過我。”
“還有,昨晚不是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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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為營/冷峻成熟總裁攻 x 感情遲鈍/溫柔冷靜美人受
001
天氣轉涼,燕園從濃鬱的綠意中漸漸沉澱下來。秋風起,棵棵銀杏隨風輕晃,漾開一片一片金黃色的璀璨波浪,為整個校園塗抹出一種厚重斑駁的油畫感。
醫學院坐落在學校東北側,課間鈴聲響起,安靜嚴肅的教室裡氣氛松散下來,學生們三三兩兩地交談著,話題基本都離不開即將要進行的期中考試。
有人揚聲問講臺旁坐著的授課教授:“老師,咱們這回期中考試的重點範圍是什麼啊?”
端著保溫杯的老師慢悠悠啜了口熱茶,笑得和藹:“除去序言,全是重點。”
“啊——?!”
教室裡頓時哀嚎一片。
404宿舍的四個人坐在同一排,也實在難以抑制吐槽的心思。
“隻要專業選得好,年年期末像高考。這還沒到期末呢!”
宿舍老大甄凌唉聲嘆氣。雖然他在四個人中年齡最大,卻長了一張娃娃臉。他胡亂翻著筆記,小臉皺成一團,轉頭問鄰桌老二:“博兒,內科四考到幾章啊?”
“老劉上節課說了,我沒記住。”老二扶了扶眼鏡,向鄰桌接力求助,“鶴鶴你記得嗎?”
被稱為宿舍備忘錄的林與鶴沒有辜負厚望:“十三章。”
“哦對。”聽他這麼說,甄凌才勉強找回些零散的記憶,“外科四是不是也是考到十三章來著?”
林與鶴搖頭:“十五。”
老二皺眉:“怎麼這麼多?我還以為就病理考十五章。”
林與鶴失笑,笑容裡頗有點苦中作樂的意味:“其實,解剖三也考十五章。”
老二:“??!”
甄凌抓著頭發,簡直要崩潰了:“為什麼這麼多!!我連考試範圍都記不住,還考什麼試!”
老二也趴在了桌上:“俗話說得好啊——生理生化,必有一掛。病理病生,九死一生……涼了涼了,我選擇放棄。”
林與鶴好笑地看著他們倆,搖了搖頭:“等會兒我把十一科的考試範圍全部整理出來,發到宿舍群裡吧。”
兩人立馬改口,感激涕零:“鶴鶴,鶴哥!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三人正聊著,兩個女生走了過來,其中一位還是有著系花之稱的女神。在三人的桌旁站定,系花別了一下自己微卷的蓬松長發,動作間,清甜的淡香水味悠悠然飄來。
系花把手中的兩本筆記放在桌上,推到林與鶴面前。她抿了抿唇,唇角現出淺淺的小梨渦:“與鶴,謝謝你的筆記。”
林與鶴把筆記接過來,笑了笑:“不客氣。”
他其實是那種很惹眼的昳麗長相,甚至美到有些鋒芒逼人,再加上冷白的膚色,在人群中就更加顯眼,看起來也愈發難以接近。
隻不過他性格溫柔,氣質溫雅,才掩去了不少來自相貌的攻擊力,讓人敢伸手去觸。
此時一笑,就讓人越發難抑心動。
系花有些臉紅,說完一句“你的字寫得很好看”,就匆匆忙忙地拉著好友離開了。
等兩個女生小聲說笑著走遠,在一旁圍觀了全程的甄凌悄悄伸手戳了戳林與鶴,忍不住八卦:“哎鶴鶴,系花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林與鶴正在找紙寫考試範圍,聞言有些茫然:“什麼?沒有吧,她就是找我借兒科的筆記。”
“系花那前十名的成績還用借筆記?”
甄凌不信,隻覺得林與鶴不開竅。
“借筆記可是最常用的搭訕技巧哎!”
林與鶴低頭寫字,字跡清逸朗雋。對甄凌的調侃,他頭都沒抬:“那你和我搭訕過多少次了?”
“我不一樣,我是直男。”甄凌撇嘴,還特意加重了“直男”的讀音。
因為名字的諧音和那張偏嫩的娃娃臉,甄凌沒少被人誤會過性向。之前他幾次想談戀愛都被女生當閨蜜看,留下了不小的陰影,所以對這種事相當在意,每次都會刻意強調。
林與鶴失笑,沒理他,繼續寫。
剛把考試範圍寫完,教室後門就傳來了些許動靜,林與鶴隨意地向後瞥了一眼,正對上一張欣喜的面容。
“學長!林學長!”
那是位面孔稍顯陌生的女生,興奮地朝他揮手,雖然聲音刻意壓低過了,仍然難掩開心。
林與鶴有些意外,還是起身走到了後門。等他再回來時,手裡就多了一把被細致裝好的雨傘,和一個散發著咖啡香氣的星巴克紙袋。
老二隨口問:“誰啊?”
林與鶴把紙袋放在桌上:“一個學妹,來還傘的。”
為了表示感謝,還送了一杯咖啡。
甄凌託著下巴看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差點忘了,借傘好像也是搭訕的好方法。”
“沒有,就是一位在圖書館遇見過的學妹。”林與鶴有些無奈,解釋道,“上次閉館時下雨了,正好回溪來找我時也帶了傘,我就把多的那把傘借給了她。”
甄凌笑嘻嘻道:“明白,就是助人為樂。”
“不過其實搭訕也沒什麼用,”他擺出一副鄭重虔誠的表情,“我們鶴鶴的戀人就是學習。”
老二也跟著點頭:“鶴鶴就是無心戀愛,隻想學習。上次咱們師姐來學校禮堂辦婚禮,捧花被鶴鶴接到了,大家當時不是還說麼,這捧花短時間內是傳不出去了,鶴鶴忙著學業,結婚肯定早不了。”
原本隻是貧嘴開玩笑,但聽見“結婚”這個詞時,林與鶴卻是神色一僵,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正說著,宿舍最後一位成員沈回溪走了回來。他一眼掃見了桌上的紙袋,疑惑道:“你們仨不是說下課不出去麼,這誰買的星巴克?”
林與鶴道:“上次圖書館那個借傘的學妹給的。”
甄凌和老二都沒有喝咖啡的習慣,林與鶴把紙袋朝沈回溪推了推,問:“你喝麼?”
“行啊,謝了。”
沈回溪知道他不喜歡帶苦味的東西,順手接了過來。
鈴聲響起,課間休息結束,教授繼續上課,教室裡也恢復了安靜。
林與鶴正在記筆記,忽然被人輕輕戳了下肩膀。
他轉頭朝身旁的沈回溪看去,就見對方寬大的手掌上,正躺著一張剛剛展開的粉色紙條。
紙條上明晃晃地寫著一句話——
我喜歡你。
一旁的甄凌和老二也察覺了兩人的動靜,看清紙條上的內容後,他們都目瞪口呆地望向了沈回溪。
就算這位是出了名的高富帥,他們也沒想到他玩得這麼……刺激。
甄凌還忍不住比了一個“兄弟,牛逼”的手勢。
沈回溪被他倆的腦補弄得相當無語,他伸手將折痕明顯的紙條展平,把前面的幾個字也露了出來:林學長。
一句話連起來就是:林學長,我喜歡你。
沈回溪指了指咖啡,用口型說:杯託裡掉出來的。
顯然,這是剛剛那位學妹的手筆。
並不是一場甄凌他們腦補的“我舍友喜歡上了我舍友”的大戲。
沈回溪把紙條放在桌上,用長指壓著它向前一推,朝林與鶴略一示意。
林與鶴卻是微微蹙眉,搖了搖頭。
他沒有接。
沈回溪以為林與鶴煩了,反正這種事遇見過太多次,也已經習慣了,他就沒再把紙條給對方,收起來重新放回了咖啡紙袋裡。
等一節課上完,已是傍晚。沈回溪展臂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身體,問:“走吧,吃飯去。晚上去不去圖書館?”
臨近期中,他們已經習慣了泡圖書館,林與鶴今天卻罕見地拒絕了。
“不了,有親戚過來,我要出去陪他們吃頓飯。”
和舍友分開後,林與鶴回宿舍換完外套便出了門。他穿了件毛呢的長款大衣,裹著隔風的圍巾和口罩,看起來很暖和。
但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燕城秋冬多風,每一場風對林與鶴來說都是一次酷刑。更何況現在還入了夜,從宿舍到校門口的幾步路,林與鶴原本白皙的耳朵就被凍得紅透了,指尖反而泛起了失血的蒼白,冷得發疼。
他戴了口罩,卻也沒能躲過寒氣的侵襲,喉嚨中蔓開一陣難以抑制的麻痒,止不住地悶咳起來。
林與鶴吃夠了咳嗽的苦,十八歲手術之前,他每次咳起來都很難停住。雖然現在情況好轉了許多,但每次受涼,他還是會胸悶氣短,咳得很難受。
一路走到地鐵站,林與鶴的眼眶已經泛起了微紅。充沛的暖風隔絕了室外的冷意,卻沒能驅散體內的涼寒。他摘下單邊口罩,握拳抵唇低咳兩聲,緩緩地長吸了一口氣。
一起排隊進站的阿姨看了他幾眼,忍不住問:“小伙子,你還好吧?”
林與鶴生得一副好相貌,本就招人喜歡,加上天冷失了面上血色,更讓人不由想關心。阿姨熱心地提醒他:“地鐵服務站裡有熱水,你可以去喝點暖一暖。”
林與鶴擺了擺手:“我沒事。”
他朝阿姨笑了笑,彎起的眉眼格外溫柔:“謝謝您。”
阿姨沒再說什麼,倒是隊伍後面幾個女生小聲交談起來,時不時地朝林與鶴的方向悄悄看幾眼,間或還有“好帥”之類竊竊私語的聲音。
要乘坐的站數不多,還沒等身體暖和過來,林與鶴就下了地鐵,又頂風走了幾百米,直到走進溫暖的酒樓,他才稍稍緩了口氣。
在服務生的指引下走到三樓,林與鶴抬手敲了敲房門。
包廂內傳來一個嚴肅的女聲:“進來。”
他推門走進去,屋內坐著一個打扮利落的中年女人,她穿著一套修身正裝,短發,法令紋頗深,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很嚴肅。
林與鶴叫了一聲:“阿姨。”
女人點了點頭,下巴微抬,朝他示意:“坐吧。”
她說話時語氣也沒什麼波動,舉止就像是面對下屬的上司。
林與鶴落座,在屋內看了一圈,問:“我爸呢?”
女人道:“公司有事,他沒過來,今天這頓飯我請你。”
林與鶴垂眼,輕聲道:“謝謝阿姨。”
繼母和林父已經結婚多年,他對繼母的稱呼還是沒有改。
對方也一直沒讓他改口。
隻有兩個人的晚飯,氣氛更加沉悶,也更不像家宴。林與鶴表示過自己吃什麼都可以之後,繼母直接點了一份套餐,連菜單都沒有看,擺明了不是為吃飯而來。
服務生送上兩杯餐前咖啡,待他點餐結束離開,屋內隻剩下兩人。
繼母屈指敲了敲桌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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