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能從不堪回首的記憶中回神,林與鶴的後腰就忽然一暖。一隻大手覆在他的腰窩處,隔著一層衣物依舊傳來了熱度,輕緩地幫他按.揉著酸脹的肌肉。
這種按摩比剛剛睡在溫泉裡的感覺還要更舒服一些,但清醒過來的林與鶴已經察覺了不對。
誰?
他匆忙抬頭,卻突然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唔……!”
被動作牽連的下.身也開始酸痛,林與鶴疼得眼眶都有些湿.潤。
然後他就在耳旁很近的地方,聽見了男人磁性的聲音。
“小心。”
頭頂磕到的地方被溫熱覆住,護著他緩緩將頭抬起。
林與鶴這才反應過來,他撞上的是陸難的下巴。
“陸、哥哥……?抱歉……”
他慌忙道歉,但最讓林與鶴窘迫的卻並不是這件事,而是他目前的所處境況——他居然正整個人窩在陸難的懷裡,雙手抱著對方的腰,像抱暖水袋一樣緊緊地沒有放手。
林與鶴腦子都木了。
所以他之前泡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溫泉,而是陸先生……
“對不起……”林與鶴隻能重復著自己蒼白無力的道歉,說話都有些磕絆,“現、現在幾點了?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相比之下,陸難的神色卻很平靜,被當了這麼久的工具人也沒什麼特殊反應,他淡淡道:“沒事,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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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
林與鶴問:“我們要出去嗎?”
他還記得昨晚費那麼多事是為了什麼:“不是說,今天可能要見陸家的人……”
林與鶴邊說著,邊硬著頭皮松開抱著男人的手,壓抑著身下的疼痛,努力向後退開了一些。
其實疼倒也不是真的有多疼,隻是那些部位實在太過隱秘,羞恥比疼痛還更多一點。
陸難垂眼看著小心翼翼地從自己懷裡退出去的男孩。
才剛清醒過來,他就努力想退開了。
屋內很溫暖,但還有涼風灌進來,讓空蕩蕩的懷抱愈發的冷。
看著不顧身下傷口慌忙想起身的林與鶴,陸難還是伸手將他按了回來。
“暫時不用,陸家在忙。”
“臨時出了些事故,他們在處理,沒空過來。”
陸難的語氣很平靜,為了不讓林與鶴傷到自己,他自己起身下了床,率先拉開了距離。
“時間還早,我們一會兒再出去。”
盡管沒有回頭,陸難依然感覺到了身後的男孩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林與鶴拉好自己的睡衣:“好。”
他看見陸先生離開了臥室,不知道去做什麼。趁著這個時間,他匆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發現身上各處都是鮮豔到無法消退的指印和……齒痕。
連手指尖和腳背上都有。
天哪。
林與鶴捂住額頭,自暴自棄地想。
昨晚他都做了些什麼?
林與鶴還記得自己主動說要幫忙的事,但這並不能代表他不介意,相反,他越發覺得羞恥,恨不能把這一夜從腦海裡直接挖掉。
太、太……
林與鶴甚至想不出詞來形容。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早點結束這一切,早點翻過這一頁。
為這次協議,他已經做過太多之前從未想象過的事了。
林與鶴長長地吸了口氣,身上各處都在隱隱作痛,但這口氣還沒吸到底,就被唇上傳來的疼痛打斷了。
林與鶴皺了皺眉,抬手摸了一下。
指腹上正沾染著一點血跡。
他的嘴什麼時候破的?
雖然不想回憶,但身上各處的傷口林與鶴都還有記憶,唯獨唇.瓣上的傷,他一點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昨晚做時,陸先生一開始就告訴過他,不要咬唇。林與鶴幾次無意識想咬,都被陸難捏住下巴制止了。
後來男人甚至還把手指伸了進來,配合著身下的動作,給了林與鶴一個深刻的教訓。
以至於林與鶴之後咬自己的手背,都不敢再去咬唇了。
所以他昨晚應該沒把嘴巴弄破才對。
林與鶴正疑惑著,就見陸難走了過來。
“別用手碰。”
男人皺了皺眉,把手中託盤放在床頭,拿起一管藥膏。
林與鶴主動把藥膏接了過來:“我自己來就好。”
“我記得之前好多天嘴巴都不幹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又破了,”他擠出藥膏抹了一點,想了想,還是問,“哥哥,我中間是醒來過嗎?”
“你不記得了?”陸難說。
林與鶴愣了愣,所以他是真的醒過?
但他對睡著之後的事卻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林與鶴隻能硬著頭皮,問:“我不記得了,中間發生過什麼嗎?”
他小心地觀察著男人的表情,但陸難神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
陸難語氣也很平淡:“沒事,你起來喝了些水,磕到了嘴。”
林與鶴聽完,卻還是心存忐忑。
他知道自己生病的時候會嗜睡,一旦真的睡下,就什麼事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昨晚的情況算不算受傷生病,但他好像確實睡了很久。
其實這種睡著後抱住東西不松手的情況,林與鶴之前也經歷過。他很小的時候,總要和家長在一起才能睡得著。後來家裡人鍛煉他獨立,就讓他一個人睡,惹得林與鶴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能睡好。
為了幫他,外公就給林與鶴做了個抱枕,可以抱著睡,上面還繡了一個外公親筆寫的“鶴”字。
那個抱枕陪了林與鶴很久,直到林與鶴在七八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後來才沒有再見過它。
但那也都隻是小時候的事了,林與鶴實在沒能想到,自己居然會抱著陸先生睡得那麼沉,甚至對中間發生過的一切都沒有印象了。
林與鶴覺得這樣不太好。
他不知道自己中途醒來時做了什麼,他隻隱約記得昨晚自己剛睡著時其實很難受,很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卻變得暖和了許多,舒服到讓他根本不想醒來。
林與鶴在意的並不是剛睡著時的難受,那種寒冷他也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他昨晚和陸先生做了那些事,會不舒服也正常。
他真正在意的是後來的舒適——一想到那有可能是抱住陸先生才得來的溫暖,林與鶴就有些坐立難安。
他不想,也不應該這麼做。
小孩子尚且要學會獨立,成年人就更應該戒斷這就不該生出的依戀心理。
而且今天見陸家人的行程好像也有變化,也就是說,昨晚的準備應該用不上了。
這對林與鶴來說雖然是好事,但同時他也不清楚,之後還需不需要再做這種任務。
林與鶴看了看端著粥碗的坐在床邊的陸難,猶豫了一下,還是道。
“哥哥,如果今天不去見陸家人的話,”唇上的藥膏很苦,林與鶴克制著自己沒有抿唇,“那昨晚那種任務……之後見他們之前,還要再做嗎?”
正在用勺子輕攪白粥散熱的陸難動作一頓,抬眼看了過來。
陸難的視線一向很有重量,林與鶴不由有些後頸發涼。
但話已經開口,他也隻能繼續下去了。
“我是想問一下,我們的協議什麼時候結束。”
林與鶴的聲音有些發緊。
“我們是協議結束後離婚,對吧?”
“離婚”兩個字一出來,一直沒什麼神色波動的陸難,終於面無表情地捏彎了手裡的銀勺。
041
銀質的湯勺已經被捏得變了形,不能用了。陸難抬手把勺子扔進雜物桶, 放下了粥碗。
“不離。”他的聲音很冷。
林與鶴把話問出口時有點緊張, 沒有看到那被生生捏壞的勺子。聽見陸難的話,他才生出幾分驚訝。
不是說好了協議結束後要離婚的嗎?
陸難扯來一張紙巾,擦拭了一下手指。他的動作不快, 柔軟的紙巾很好地掩蓋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協議是十月籤的。”陸難緩緩道, “那時我還沒有升職。現在我擔任泰平的董事長, 不能隨便離婚。”
“婚後閃離, 對董事會的穩定和公司股價都有影響。”
哦對,確實。林與鶴恍然。
他不懂這些,但聽男人這麼說,林與鶴也隱約對離婚的嚴重後果有了些許概念。
他試探著問:“那這個協議要到……”
“合適時會再通知。”
陸難視線微垂,斂去了眼底的情緒。
“等情況穩定了。”
林與鶴點頭:“好。”
這些天沒怎麼接觸泰平的新聞, 都讓人幾乎忘了陸先生的工作有多忙。林與鶴想, 身為新上任的董事長,陸先生要適應工作、穩定局面,肯定也是很辛苦的事。
他保證:“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陸難扔掉了紙巾, 沒有說話。
林與鶴想起來還有一個問題,他問:“那我們的協議內容還需要調整嗎?”
陸難抬眼看他:“?”
“因為這個是在您升職之前籤的,現在職位變了, 牽扯到的各種事務可能也需要調整吧?”
林與鶴說,他之前都沒想過這件事。
“比如個人資產之類的,到了離婚的時候可能會弄不清楚……”
但林與鶴的話還沒說完,就在陸難晦暗不明的目光中漸漸消了聲。
“陸……”像是本能對危險的預警, 林與鶴改了稱呼,“……哥哥?怎麼了?”
面無表情的男人伸手過來,覆住了他那光.裸的還帶著齒痕的後頸,力度不重,卻不容掙扎。
“寧寧。”
兩人相貼極近,林與鶴幾乎能感覺到對方說話時胸腔的震動。男人的聲音磁性太重,激得林與鶴耳根和被捏住的後頸一陣發麻。
“你昨晚都沒有這麼認真地看過我。”
昨晚……?
林與鶴被迫仰頭,茫然地看著對方。
男人目光晦暗不明,但最終還是斂下鋒芒,手掌在他後頸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離婚這個詞,以後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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