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是和從前一樣聊著天,黎禮問他為什麼過來,周謹早就為自己找好了理由。
“生日禮物,到家了給你。”
被當做“生日禮物”的借口就裝在他書包裡,一份附中的內部學習資料,他大概能猜想到等會兒黎禮收到後的表情。
路走到一半,有人從後面叫住了黎禮。
周謹終於見到了那個兩次出現在照片裡的男生。
“喲,這位是?你以前的同學?”男生直視著他,眼神裡有些戒備的意味。
周謹相信此刻自己眼中,也有同樣的抵觸。
他聽見黎禮叫那人“楚言”。
兩人同路成了三人同行,楚言在邊上纏著黎禮問東問西,那樣子真有點像八卦起來的雷豪。
周謹走在最前頭,如果有人迎面路過,一定會看到他那張幾乎要結冰的冷臉。
“黎禮,今天還有幾道題我實在想不明白,要不一會兒等他走了,你再幫我看一下?”楚言說這話時盡可能壓低了聲音,可一字一句還是飄進了周謹耳朵裡。
“什麼題不會?正好我今天在,有的是時間。”周謹收住腳步,直接回過身,差點同楚言撞個滿懷。
“反正禮禮以前也是我教的,何必多此一舉。”
楚言逼上前一步,“你挺愛管閑事是不是。”
如果不是黎禮及時打斷,周謹或許真的會跟這個人打上一架。
楚言走了,兩個發小在沉默中走完了剩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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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黎禮租住的小區門口,周謹才從包裡取出了那份資料。
“...你可真會送啊。”她果然挖苦道,
“目前來說,沒有比這個對你而言更有用的東西了。”
黎禮沉默了,周謹知道她是明白的。
“以後我QQ會常登,有不懂的直接發我。”他看著她,眼神溫柔得不像話。“‘高中見’沒達成,‘大學見’還有機會嗎?”
黎禮抬起頭,眼睛裡有一閃一閃的晶瑩。
“你猜。”ץȥ
說完這句,她就跑了。小區裡光線很暗,她消失在濃霧般的夜色中。
周謹向她離開的方向注視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離開時,他聞到空氣中一絲淡淡的香甜,是秋天桂花開的味道。
這份資料是他上午在教室辦公室偷偷多拿的,附中學生從來不買市面上的輔導書,每一屆都隻用骨幹教師親自編寫的內部學習資料。
送給黎禮的這一份,他在第一頁的背面,用鉛筆留下了一行字。
“十六歲快樂,我知道你無所不能。”
如果可以,他想和她一起走到更遠的地方。
10.
日子過得飛快,樹上葉子黃了一輪,又落了一輪,冬天就到了。
地理課上,老師講著講著聊到了冬至。
“冬至日這天,北半球白晝達到一年中最短......傳統文化裡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其實我們這座城市啊,是有過冬至的傳統的,隻不過現如今重視的人越來越少了。”
“肯定不包括小賣部老板。”雷豪在底下小聲道,
“雷豪,你自己在那兒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老師,我說你說的對!”
附中小賣部的老板,操縱附中風向的“風雲人物”,最擅長的業務就是賣蘋果——聖誕節賣平安果,元旦節賣新年果,大小考試前賣狀元果.
於是冬至前夜,周謹的課桌幾乎被包裝喜慶的“冬至果”堆滿了。
“你的迷妹們,是想用蘋果撐死你?”雷豪掂著一個果子,酸溜溜道。
“餘優悠沒給你送嗎?”周謹回敬,
雷豪又喜滋滋地傻笑起來。
周謹看了眼墻上的時間,低聲道:“今天晚自習再幫個忙。”
雷豪詫異地瞪著他,“不是吧謹哥,今天班主任也在啊!”
“又不是她看晚自習。”
“你哪知道她會不會突擊檢查?!”
周謹淡定自若,抓起作業塞進包裡。
“沒事,能擋就擋,擋不住就告訴她,我翹課了。”
他溜得很早,因為黎禮告訴他,冬至夜世西沒有晚自習。
再次坐進陳舊的公交車裡,天色尚未全暗,沿途風景比上回多了幾分生氣,老城裡過節的氣氛,比其他地方濃重得多。
路過一條步行街時,車停下等紅燈,外面有人抱著吉他,在廣場上唱《最重要的小事》。
“我走過動蕩日子,追過夢的放肆,穿過多少生死。卻假裝若無其事,穿過半個城市,隻想看你樣子。”
周謹心想,他正在做這樣一件事,無比堅定地去見某個人。微不足道,卻非要如此不可。
許多年後,當他置身於另一座遙遠城市的車流之中,看著老式公交車從旁邊緩慢駛過,依然會想起十六歲的這個傍晚,自己懷著怎樣的心情穿越兩個城區。雖非逾山越海,卻有一腔孤勇。那是年少青春裡,永遠燦爛鮮明的一天。
這場“冒險”的後果,是他的通報批評被貼上了年級宣傳欄。
“高一A班周謹,無視校規,無視紀律,12月20日晚自習無故曠課,影響惡劣...”
宣傳欄前擠滿了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一向高高在上的A班竟有這等異類。
教室裡,最愛湊熱鬧的雷豪這次罕見地沒有動,他看看外面,又看看周謹,十分內疚地垂下頭。
“抱歉,班主任來查班,我沒頂住...”
“都說了,和你沒關系。”周謹滿不在乎,“你提醒過的,是我沒聽。”
“話說,他們真信了你翹課是去網吧打遊戲啊?”雷豪不禁好奇。
事發後的第二天,周謹就被地中海主任和老班叫進辦公室“審問”了一個多小時,雷豪以為他是瞞不住的,不曾想兩個“老江湖”愣是沒從這個高一新生嘴裡撬出任何一點關於那名外校女生的信息。
“信不信無所謂,總之他們也找不到別的證據。”
如果說第一次翹課是沖動使然,那麼冬至夜的第二次,周謹是留了準備的。附中對出勤率查得很嚴,上一次被他躲過純粹是運氣好,他也知道運氣這玩意兒不可能次次都好。倘若真被抓到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藏好黎禮。
被罵幾句,被背後議論,都無所謂,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11.
黎家最近又開始不太平了。
起先是有個陌生男人在大院裡兜兜轉轉,逢人便打聽是不是有一對單親母女住在這裡,媽媽姓李女兒姓秦。後來不知是誰給指的路,男人得知門牌號後,氣勢洶洶就找了上去。
那天所發生的爭吵,激烈程度絲毫不亞於幾個月前李婉自己鬧事那次。隻不過這一回,兩個人毫無底線地互相攻擊,汙言穢語最終讓所有打算看熱鬧的人都默默關上了窗。
“你們聽聽,像什麼話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住了什麼地痞流氓呢。”顧瑤媽媽鬱悶地在周家客廳裡走來走去,情急之下還拉開窗戶朝樓上喊了句:“文明點行嗎?這兒還有孩子吶!”
“不行咱就報警吧。”顧瑤爸爸接過周爸剛泡好的茶,皺著眉頭喝了口,“吵得都沒法在自己家呆,唉吵死了。”
“我說你們急什麼,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用得著給人民警察添麻煩麼。”周媽斜倚著沙發,悠閑地握著遙控器換臺,“說到底都是黎建陽招來的,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去吧。”
黎家紛爭的原因,在之後幾天街坊四鄰的情報交流中,漸漸補出了全貌。
...“嘖嘖嘖,原來那男人是李婉前夫啊。”
...“聽上去,以前是個有錢人,後來破產了欠債了,老婆頭也不回趕緊把婚給離了。”
...“離了以後傍上黎家那男人啦?真夠可以的...誒,那既然都離了,前夫還追過來吵什麼呀?”
...“好像是她離婚前偷偷轉移了一部分財產,前夫家現在財務危機,過來要錢唄。”
...“哎喲,能不能消停過日子啦。”
此後,那姓秦的男人又來過幾次,他一來,黎家就風雨漫天。
“沒完沒了了還。”外頭吵鬧聲再次響起時,周媽不耐煩地關上了窗,“黎建陽怎麼還沒擺平啊,給那男的把錢補齊不就完了麼,反正他最喜歡‘助人為樂’了,不是嗎?”
周爸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她說話注意。
周謹十分有眼力地拎起門口兩袋垃圾,“我去扔一下。”
一出門,尖銳的爭執聲就往耳朵裡鉆,不過周謹覺得,並沒有幾個月前的那場沖突來得令他難受。
“喲,這麼巧。”楚言也看見了他。
他在路口倒完垃圾,往回走時,意外在樓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裡?”
“替我媽跑腿到附近送貨,我家開小吃店的。”楚言笑了笑,十分坦蕩,“你們新城區的人可真有錢,配送費比這一單外賣價格還貴,二話不說就點了,真的很難理解。”
說罷,他指了指樓上,“這是在?”
“吵架。”周謹言簡意賅,想想又補充道:“以前是黎禮家。”
楚言立刻恍然,回頭又朝那噪音來源處多打量了幾眼。
“夠兇的,但應該以前不這樣吧?”
這話問得很妙,連周謹都忍不住漏了一聲笑。
“欸,既然碰到,有時間聊聊嗎?”楚言問完,歪了下頭,“不過最好換個地方,太吵了。
”
周謹帶他去了家附近的露天籃球場
雖是冬天,球場上依舊有不少人穿著短袖,出汗出得熱氣騰騰。兩人在場邊隨便找了個位置,背靠鐵絲網席地而坐。
“特意來看看黎禮從小長大的地方?”周謹遞給他一聽可樂,問得很直接。
“是。”楚言毫不客氣地接過,“她說以前住的環境和我們那裡差不多...她還是太懂安慰人了。”
“別這樣講,舊城區有舊城區的好。”周謹拉開易拉環,喝了一口飲料,“過冬至這個傳統就很好,冬釀酒也不錯。”
“你又來過?”
“剛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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