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隱做賊一樣喉結微動:“……誰?”
鳳清韻在他面前站定,意味深長道:“自然是我的心魔。”
那分明是鳳清韻自己的心魔,而且故意掩蓋心聲的也是他,可龍隱聞言卻一下子有些汗流浃背,小心翼翼回答道:“……見到了。”
鳳清韻明知故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和心魔本就是一體,如今心魔歸位,他分明對方才屋內發生了什麼了如指掌,卻還是故意拿此事逗龍隱。
奈何龍隱聞言竟不老實,眼神閃爍間緩緩移開視線:“……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鳳清韻卻緩緩把疊好的信紙放進了儲物戒中,隨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眼睛,“祂沒有問你……我和祂你喜歡哪個?”
“——!?”
……怎麼這種送命題還要來兩次!?
龍隱的心跳一下子堵到了嗓子眼。
他本就比鳳清韻高半頭,此刻略顯驚慌地低著頭,像極了幹了錯事對主人低頭求饒的小狗。
鳳清韻見狀心下笑成了一片,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道:“別裝啞巴了,說話。”
龍隱慌不擇路間突然急中生智,脫口而出:“那我和前輩的亡夫相比,前輩喜歡哪個?”
鳳清韻似是沒想到他長進得這麼快,愣了一下後,挑了挑眉笑道:“倒是出息了。”
龍隱心下本就沒有安全感,昨晚上才發完瘋,剛剛又被心魔連哄帶嚇那麼久,生怕鳳清韻把自己哄到手之後,睡了發現不滿意便不要自己。
見鳳清韻沒有正面回答,他立刻便委屈巴巴道:“前輩是不敢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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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明目張膽的激將法,鳳清韻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有什麼不敢選的?我自然是喜歡你了。”
龍隱一愣,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種答案,一時間大喜過望:“——此話當真?”
鳳清韻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眸底潋滟著溫和的笑意:“自然當真了。”
先前那些忐忑瞬間被拋到了腦後,小心翼翼地擁著人,埋在對方頸側便小聲撒嬌道:“我還以為,前輩因昨晚之事嫌棄於我,不要我了……”
“怎麼會呢,誰都有第一次,你昨晚做的已經很好了。”鳳清韻抬手整理著他被心魔弄歪的衣襟,昧著良心哄道,“再說了,你都說了他是亡夫了,哪比得上眼前人好啊?我怎會因他而遷怒於你呢?”
龍隱聞言登時喜不自勝,摟著懷中人低頭便吻在了他的唇角。
鳳清韻笑盈盈的任他把自己摟到懷裡親。
他被人毫無章法地折騰了一晚上,腰到現在還是酸的,有心給這小王八蛋來兩下,卻又實在不舍得,隻能笑裡藏刀地給他埋著雷。
他實在想看看,眼下龍隱笑得這麼歡,待到記憶恢復的那一天,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笑得出來。
先前關於鳳清韻那“亡夫”的一切,龍隱都不愛聽,連對方叫什麼他都不願意多問半句,隻恨不得那人從來沒存在過,不願讓他在鳳清韻心頭停留半點。
可此刻,從鳳清韻嘴中得到了自己比他強的說法後,他卻一下子春風得意起來。
就跟孔雀開屏總要找個黯然失色的來襯託自己一樣,他親完人便撒嬌般開口道:“比之那一位,前輩喜歡我哪裡?”
他甚至為了故作大度,對那“亡夫”都用上了敬稱。
鳳清韻心下笑得肚子疼,面上卻勾著他的脖子輕聲道:“他年齡比我大許多……雖說是會疼人,但哪比得上你青春年少,惹人歡喜啊?”
龍隱越發喜不自勝起來,當即發誓道:“雖說我眼下年輕,沒經歷過事,可我一定好好學……將來必勝他百倍。”
鳳清韻抿唇而笑,沿著他的脖頸往下,指尖輕輕一勾,便劃過了他的胸口:“不必學……隻聽話這一條,你便已勝他百倍了。”
那一勾簡直勾到了龍隱心頭,他登時酥了半邊身子,剩下半邊則在鳳清韻溫柔至極的話裡找不著北了。
他一時間被哄得情難自禁,根本沒聽出來鳳清韻話裡的意味深長,摟著人的腰低頭便要吻上來。
鳳清韻笑著任他親吻,端的是一副縱容的姿態。
一吻畢,龍隱這才從溫柔鄉中勉強找回了一點腦子,抱著人在床邊坐下後,才小心翼翼道:“敢問前輩方才收的信是誰寄來的?”
“是我師妹寄來的。”鳳清韻靠坐在他懷中道,“我乃仙宮之主,如今大劫已過,仙宮上下百廢待興,那些長老希望我在飛升之前替組織一場大典,為仙宮廣收桃李,傳承劍尊遺志。”
一聽他要回去,龍隱一怔,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前輩這是要啟程回仙宮了嗎?”
“怎麼?”鳳清韻聞言勾了勾嘴角看向他,“郎君不願同我回去?”
“——願意!”龍隱原本以為對方有正事之後,自己便要做那見不得光的情人了,未曾想還能跟著回去,聞言大喜過望,“自是願意……願意至極。”
“怎麼個願意法?”鳳清韻見他高興成這樣,不由得故意逗他,“……做小也願意不成?”
未曾想龍隱聞言當真堪稱乖巧地低頭道:“隻要能跟著前輩,莫說是做小,就是沒名分也願意。”
他本人倒是不覺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如此表現有什麼不對,鳳清韻見狀聯想到日後他徹底想起一切時的模樣,一時間嘴角都有些壓不下去,勾著人的脖子抬頭便親了上去,廝磨之間含笑道:“郎君如此讓我歡喜,怎麼舍得讓你做小呢?”
此話落在龍隱耳中,簡直就像是春風拂面一樣,當即低頭狠狠地吻了上去,似是要好好表現一番。
兩人又在酆都耳鬢廝磨了半日,下午才帶著小北辰一起回到了仙宮。
天門外彩雲祥和,鍾聲浩渺,幾個長老並數百弟子早已恭候在正殿之前,見鳳清韻拾級而上,當即朗聲道:“弟子恭迎宮主回宮——!”
鳳清韻抬手輕描淡寫地一揮,淡淡道:“免禮。”
眾人聞言這才恭敬起身。
龍隱見狀陡然一怔,有那麼一瞬間,他隻覺得先前靠在自己懷中,同自己溫聲細語聊著良辰美景的美人隻是假象。
那不過是鳳清韻心血來潮賞他的一場夢罷了,眼下殺伐果斷的仙宮之主才是他真正的底色。
“師兄。”白若琳抬眸看向鳳清韻身旁人,隨即問出了所有仙宮弟子的心聲,“這位是……?”
龍隱聞言驀然回神,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啊——”鳳清韻含著笑意看了他一眼,扭頭道,“是本尊認定的道侶,你們喚他郎君便是了。”
龍隱聞言不可思議地一怔,隨即就像是被什麼驚喜炸了個滿懷一樣,一下子春風得意起來。
眾人見狀紛紛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尤其是慕寒陽那三個弟子。
鳳清韻不是慕寒陽,做不出趕盡殺絕之事,故而他們如今雖沒了師尊,但依舊是仙宮弟子。
奈何他們和天下人一樣,徹底失去了關於龍隱的一切記憶,眼下看著那春風得意的人,就跟看著平白登堂入室,佔了他們師尊位置的小白臉一樣,面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白若琳身為眾人中率先回神的,聞言帶頭行了一禮道:“在下白若琳,見過郎君。”
龍隱連忙還禮:“久聞長樂劍尊英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其他長老見白若琳都認了,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紛紛上前行禮。
慕寒陽的三個弟子站在諸多弟子中間,將一切盡收眼底。
花盈抿了抿唇沒說什麼,柳無也隻是攥緊了手心垂下眸子。
可衛昉不一樣,他身為慕寒陽忠實的擁趸,在他眼裡,他師尊確實對不住鳳清韻,但沒了關於龍隱的記憶,他隻覺得這是仙宮內部的事。
如今慕寒陽已經用生命付出代價了,這登堂入室的小白臉便是騎在他們師門頭上撒野了。
彼時小鮫人在大會上口出驚人的事,像衛昉這類實力的弟子並不知曉。
故而他們對此方世界的歷史曾經發生過變動之事一無所知,也正因如此,他們對龍隱的厭憎才顯得格外純粹。
一開始龍隱對於這群人不待見自己的事並不知情。
他跟著鳳清韻回到仙宮的次日,那人便忙起了收徒大典的事。
由於仙宮內分支較多,統計師門數量,籌算內外門一共要招收多少弟子,林林總總的瑣碎事務加起來也夠人忙一陣子了。
為此鳳清韻每天幾乎沒什麼歇腳的餘地,而忙了一白天後,他晚上半句話也不想多說,隻想放松一下。
因此他夜裡就跟招人侍寢一樣,連哄也不帶哄了,沐浴完勾著龍隱的脖子就往榻上按,一言不發地騎上去就是用,頗有些把人哄到手就敷衍了事的架勢。
然而龍隱本人卻一點沒有被白嫖的感覺,反而適應得異常良好。
和鳳清韻日夜繁忙的日程相比,龍隱在仙宮的日子就好過太多了。
他就宛如當真入贅仙宮一樣,除了晚上加班外,白天清闲得要死。
仙宮眾人一是看在鳳清韻的面子上,二則是亦看他實力,對他面上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絲毫怨言。
而大部分人經歷了前世那一遭,又見過了鳳清韻冷著臉殺仙人跟殺雞一樣的作風,連背後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按理來說龍隱的贅婿生活應該過得有滋有味,奈何有幾個人見他居然當真住到了鳳清韻的寢殿內,一時間竟急了眼,於背後憤憤不平起來,這其中就是以衛昉為代表。
原本龍隱壓根不認識什麼衛昉,不過在一次鳳清韻在大殿同人議事的時候,他倒是偶然聽到了幾句話。
當時有幾個長老前來詢問各門下弟子數量的分配問題,龍隱剛好在給鳳清韻剝荔枝。
鳳清韻前一秒還在看著他笑,龍隱總感覺那笑裡別有意味,下一秒聽到那幾個長老的來意,便一下子淡了神色。
那些長老連忙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地匯報完需要招納的弟子總數後,便站在那裡當人形木樁。
鳳清韻翻完呈遞上來的玉簡後開口道:“麟霜門下不必留名額。我欲飛升,無需傳承,我門下的內外名額直接記在師尊門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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