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辭咽了口唾沫,握緊藤蔓,如同上鏽的機械一般,緩慢轉動腦袋,他望向黑沉沉的大海。
四下寂靜無聲,呼吸聲在這一刻變得吵鬧,漆黑的海水猶如濃霧彌漫,吞噬掉除他以為所有的事物,鬼怪藏於不知名的角落,等待著獵物松懈的時機,撲咬而上。
謝景辭把自己嚇得一哆嗦,他不斷安慰自己,故事裡都是騙人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沒有鬼!
他又往藤蔓附近湊了點,企圖汲取安慰,大腦勉強開始運轉。
藤蔓說快到了,是指什麼東西?藤蔓對他挺友善的,應該不是想害他,可能是想讓他和什麼東西碰面。
想到這,謝景辭心中稍稍安定,隻要等一會兒就好,不管是池非嶼,還是藤蔓口中東西,一定能帶他離開這裡。
等待的時間漫長無比,謝景辭望眼欲穿,終於在壓抑的大海中發現一抹亮色,他激動地上前,待看清對方的面容和,他硬生生止住腳步。
池塘洲向謝景辭逼近,嘴角的笑容帶著些許玩味,“沒想到路上也能撞見驚喜,這算是大海的饋贈麼。”
謝景辭警鈴大作,他面上淡定,心底啊啊亂叫。
藤蔓等的人是池塘洲?這和把他賣了有什麼區別!
好好好,他以為他們心連心,結果藤蔓跟他玩腦筋,給他快遞速運,直達敵方大本營。
謝景辭眼前一黑又一黑,岸上他都跑不過池塘洲,更別提海裡了,池塘洲捉他不比捉雞容易。
眼看池塘洲宇自己隻差一步之遙,謝景辭甩甩手上的藤蔓,想搖醒對方,結果當然是沒用。
破藤蔓睡得堪比死豬。
池塘洲鉗住謝景辭的手腕,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謝景辭,他輕笑一聲,“我還以為非嶼的眼光變差了,原來是藏著這一點。”
謝景辭不搭理池塘洲,在心底默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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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池塘洲是發現他的敷衍,又或者是看他不順眼,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謝景辭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快被對方捏碎了。
謝景辭疼得臉揪在一起,忍不住開口,“你想幹什麼?”
“居然還能說話。”池塘洲用新奇的目光望著謝景辭,“你喝了多少泉水?”
謝景辭被池塘洲看得渾身不自在,對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實驗室裡的小白鼠,恨不得將其刨開一探究竟。
“別磨蹭,將人殺了,趕緊走。”
沙啞的聲音從池塘洲身後傳來,謝景辭這才注意到還有另一條人魚的存在。
他循聲望去,看見姜維海藏在陰影中,對方身形狼狽,常待在身邊的侍從此刻不見蹤影,原本華貴的衣衫也沾染上塵土。
池塘洲也差不多,他剛剛沒仔細看,這會兒定睛觀察,發現池塘洲身上的衣服多出破洞,發絲凌亂潦草,一眼望去給人種不修邊幅的感覺。
看來池非嶼將他們逼得很緊,這兩人的處境估計是岌岌可危,但現在不一樣了,有個人質自己送上門來了。
謝景辭很想找根面條上吊,拖後腿也不帶這麼拖的。
池塘洲瞥了眼姜維海,神色淡淡地開口:“他留著有用。”
姜維海不屑,“一個人類而已,能派上什麼用場。”
池塘洲眼底染上不耐之色,他沒有同姜維海爭辯,扯下藤蔓將謝景辭捆起來。
再次被綁的謝景辭連氣都不想嘆了。
姜維海沒得到回應,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發得寸進尺,“還有多久才能到海落淵,你已經在路上磨蹭很多時間,居然還要再帶上一個累贅。”
池塘洲的耐心早已耗盡,聽到姜維海的指責,他目光冰冷,“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你的那些計劃不過是妄想,回海中更是個愚不可及的決定,你做的那點藥劑已被搶走大半,現在就算抵達海落淵也是徒勞。”
姜維海身居高位多年,哪被人這麼指責過,他臉色漲紅,斥責道:“我的計劃不行,難道你的就可以?說什麼蟄伏人類社會,海族的事人類沒資格插手!”
池塘洲唇角繃直,他目光陰翳,口中卻說道:“我知道了,會盡快帶你過去。”
謝景辭聽完全程,對池塘洲有了新的認知,對方怕不是屬烏龜的,不然怎麼這麼能忍。
他也沒幹聽著,腳下一點一點地往外挪,剛挪出不到一米,又被池塘洲抓回來。
謝景辭閉上眼,累了,毀滅吧。
池塘洲指尖點在謝景辭的眉心,古樸的旋律隨著他喉嚨的震動傳出,侵入謝景辭的大腦。
謝景辭皺起眉頭,腦袋暈乎乎的,跟被扔進滾筒洗衣機裡一樣,身體的控制權脫離,他像是被關進一間透明的屋子裡,能看見外面,可什麼都做不了。
但這個透明材料不是玻璃,而是冰糖,他用點勁就能敲碎。
謝景辭眼珠子轉悠,想想還是沒有反抗,他順從地做出池塘洲所指示的動作,裝作真的被對方控制一般。
池塘洲面色慘白如紙,眼底卻亮得驚人,他拍了下謝景辭的臉蛋,誇贊道:“好孩子。”
謝景辭雞皮疙瘩抖了一地,差點沒忍住給池塘洲一拳,還好對方摸了這一下就推開,指揮著他向深處遊去。
他眨眨眼,看著從未如此協調過的四肢,心中哇塞一聲,他會遊泳了!
可沒遊兩下,他陡然墜機,手腳還在劃,身子已經筆直的落下去。
謝景辭一臉木然。
這操控挺智能的,還知道不崩人設。
他沒掉多遠,被池塘洲及時拉住,池塘洲望他眼神不太對勁,似乎在懷疑什麼。
謝景辭繼續裝死,仍由池塘洲檢查,對方沒查出問題,又拖著他向下遊。
看著藤蔓越來越遠,謝景辭生出幾分茫然,他真的還能回去嗎?
倏然,水流變得湍急,他一下子就被甩開,白色的泡沫出現,場面瞬間變得混亂。
謝景辭瞥見池非嶼的身影,懸著的心終於落向歸處。
池塘洲拽著謝景辭退遠,他望著擋在前面的池非嶼,笑道:“他果然是誘餌,看來你的喜歡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謝景辭聽到這話,心情復雜,這可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池非嶼掐住姜維海的頸脖,手指收緊,脅迫之意不加掩飾,“把他放了。”
“好。”池塘洲將謝景辭拉至身前,嘴角勾起,“同樣的,你也得把手上的人放了。”
第119章
池塘洲答應得過於輕易,謝景辭直覺其中有詐,果不其然,大腦傳來一陣鈍痛,意識再次受到打壓,原本還算清晰的思維陷入混沌。
對方不竭餘力的壓制,似是孤注一擲。
手上多出冰涼的觸感,謝景辭摸著形狀,感覺像是一把匕首,冷汗自他後背沁出,很快又融於海水之中。
謝景辭試圖眼神示意池非嶼,但連轉動眼珠都難,兩股力量在他體內拉扯、博弈,爭奪著身體的掌控權。
每次他快佔據上風,又被彈回去,謝景辭急得火急火燎,就一線之差,他卻怎麼也無法翻越。
謝景辭看見池非嶼松開姜維海,同時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動,與姜維海擦肩而過,眼看和池非嶼的距離越來越近,謝景辭卯足勁掙扎,勉強能活動幾根手指。
他眼睛一亮,努力把匕首往外扔,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池非嶼突然出聲。
“傅淵襲還活著。”
池塘洲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所以呢?”
池非嶼對上池塘洲的目光,聲音平靜,“我對白玖還算有個交代。”
池塘洲聽到白玖二字,眼底掀起微不可查的波動,很快又歸於死寂,他開口嘲諷,“現在提起她,是打算跟我打感情牌嗎?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天真了。”
“自然不會。”池非嶼嗤笑,“你耳目不是一向靈通,難道現在光顧著逃命,對族地的事一無所知了?”
池塘洲嘴角下壓,“你想說什麼?”
池非嶼眉尖上揚,好整以暇地望著池塘洲,“渝淺溪懷孕了,孩子是傅淵襲的。”
“不可能。”池塘洲的神色終於有了改變,他不屑地笑著,“想騙我也不找一個好點的借口,人魚怎麼可能懷上人類的孩子。”
“是啊,我沒必要用一戳即破的理由騙你。”
池非嶼面色不變,他靜靜地望著池塘洲,直至對方的笑容逐漸收斂消失。
池塘洲的瞳孔如被墨浸染,他眯起眼眸,沉默不語地與池非嶼對視。
凝重的氣氛蔓延開來,但沒持續多久就被池非嶼的輕笑聲打破。
池非嶼道:“或許以往人魚確實無法與人類繁衍,但現實並不會止步不前,停在原地的隻有你們。”
“其實你有機會發現這件事,可惜你選擇了另外一邊。”池非嶼看著池塘洲陰沉的臉色,唇角的弧度越發清晰,“你……猜到我想說什麼了嗎?”
池塘洲手指攥緊,指甲深陷入肉中,他死死盯著池非嶼,眼珠突起,血絲遍布其上,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中擠出,每一個字都吃力沙啞,“閉嘴!”
池非嶼沒給池塘洲松緩的機會,接著說道:“白玖當年懷孕了,但因為你不告而別,她選擇將孩子……”
“我叫你閉嘴!”
池塘洲打斷池非嶼的話,他胸口劇烈起伏,眼白完全被血色佔據,望著池非嶼的目光,恨不得將其拆吞入腹。
也是在這時,謝景辭感覺身子一輕,他顧不得剛聽到的驚天八卦,趕忙把匕首扔了,撲向池非嶼。
池非嶼順勢將謝景辭拉向身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想要逃跑的姜維海。
此刻局勢瞬間逆轉。
姜維海根本反抗不了池非嶼,他衝池塘洲大聲喊道:“還愣著做什麼,快救我!”
池塘洲充耳不聞,他目無焦距地望著空蕩蕩的雙手,唇瓣蠕動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謝景辭從池非嶼身後冒出個腦袋,看著失魂落魄的池塘洲,他不自覺拽緊池非嶼的衣服。
善惡終有報,池塘洲原本能夠擁有心愛的妻子,可愛的孩子,以及美滿的家庭,但這一切全都毀在他自己手中。
謝景辭見池非嶼向池塘洲逼近,他松開手,沒跟上去,想著一切該塵埃落定了。
突然他腳踝處纏上一條細長的東西,熟悉的觸感讓謝景辭立即回頭,他望著翠綠的藤蔓,心底霧草一聲。
又雙叒叕來!?
謝景辭隻來及向池非嶼伸出手,聲都沒發出來,人就消失在原地。
這一次的藤蔓明顯比上次有力,速度快到謝景辭的視野內都是殘影。
海底的壓強擠壓肺部,謝景辭呼吸逐漸變得困難,他奮力轉身,拉住藤蔓,說道:“你再拉下去,我該成屍體了。”
藤蔓速度瞬間減緩,它順著謝景辭的小腿纏上去,有氣泡從綠葉處產生,一個個極小的氣泡不斷匯聚,凝聚成有一人高的大氣泡。
謝景辭被氣泡套住,身體上的沉重一掃而空,他久違地體會到腳踏實地的感覺。
藤蔓還纏在他腿上,謝景辭低下頭問道:“你想帶我去哪?”
他能肯定藤蔓聽得懂他說話。
藤蔓蹭蹭謝景辭的小腿,傳遞出安撫的信息。
謝景辭眉心皺起,但現在他除了跟藤蔓走,也沒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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