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隆冬,外間的雪越來越厚,但因為屋子裡燃著十足的炭火,反而熱得叫人冒汗。
商君年閉目躺在床上,任由陸延替他擦拭身體,雪白的帕子輕柔掠過皮膚,與傷痕累累的身軀形成鮮明對比,最私密的地方都在對方面前攤開來,羞恥與屈辱,這兩種情緒說不清哪一個更猛烈。
陸延沒什麼風月心思,他替商君年擦拭完身體,又給傷口換了藥,這才給對方套上衣衫,命婢女將屋子裡的水盆和帕子端走。
天氣越冷,商君年的骨頭就越疼,他的雙肩和膝蓋都受過暗傷,不難想象發作起來有多麼折磨,偏又隱忍著不出聲,無數個夜晚陸延都看見商君年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渾身冷汗涔涔,唇瓣咬得滿是牙印。
夜深煙火盡,暮雪落朱門。
陸延一時竟想象不出來,囚於刑獄的那幾年商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陸延平常夜間都睡在矮榻上,今天晚上卻覺格外冷,破天荒與商君年共枕一床,隔著被子,隔著整齊的衣服。
陸延在黑暗中問道:“今天有些冷,本王和你一起睡?”
下流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像家國大事般認真。
商君年輕扯嘴角,多少帶了些譏諷:“你如果睡得下去就睡。”
陸延的胃口應該不至於特殊到如此地步,對著一個殘廢也能行床笫之歡,再則連日來的照顧讓商君年在陸延面前無數次攤開身體,早已沒了遮掩的必要。
“沒什麼睡不下去的。”
陸延心平氣和躺了下來,卻見商君年背對著自己,他在黑暗中轉身,望著對方的後腦低聲道:“聽聞趙玉嶂已經繼位,隻是他剛剛登基,實權不穩,還是個空架子皇帝,縱然想救你歸國,也繞不開巫雲的那幫朝臣。”
帝君的御案前堆滿了奏折,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巫雲新帝懇請放商君年歸國的折子,可惜如今帝君病重,南浔王和姑胥王協理監國,他們都忙著為各自的利益謀劃,哪裡會答應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商君年聞言在黑暗中悄然睜眼:“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陸延:“沒什麼,從前關在刑獄裡怕是沒有人和你說這些,難免消息閉塞,本王想起你與趙玉嶂關系頗好,便順道說與你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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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是想告訴商君年,並非所有人都放棄了他,起碼趙玉嶂還在想方設法營救,希望這些事能打消對方心頭的死志。
商君年靜默片刻才問道:“他是如何登基的?”
趙玉嶂那個腦子,孤身一人回到巫雲居然還能成功登基,著實令人費解。
陸延也覺得費解,所以刻意打探了一番,他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無端幽遠:“聽聞他先殺盡手足,後又聯合大將軍謀反,將先帝誅殺於金闕宮內,這才登的基。”
“隻是那大將軍野心勃勃,趙玉嶂如果不想做一個傀儡皇帝,怕還有得熬。”
陸延聽見這些事的時候,尚且愣了好一會兒神,在他的記憶中,趙玉嶂還是那個講義氣的趙玉嶂,對方會為了朋友與他頂撞怒罵,也會一個人坐在石階上面樂呵呵地吃包子,弑君殺弟這種詞與他沒有分毫關系。
想來在仙靈的數年光景,改變了太多人。
因為商君年背對著的緣故,陸延無法得知對方是什麼神情,難過還是悲憤?他隻是依稀感覺對方掩在錦被下的身軀顫抖了一瞬,透著刻意隱忍的緊繃。
陸延遲疑一瞬,在黑暗中隔著被子抱住了對方,他握住商君年冰冷的手,牢牢扣入掌心:“等你養好傷,我就想法子送你回巫雲,你可以繼續做趙玉嶂的臣,幫他穩定江山社稷。”
這是陸延所能想的、對商君年最好的結局。
商君年聞言暗沉死寂的眼中好似多了一絲光亮,盡管微弱得就像落入雪地裡的星火,不用風吹就會自己熄滅,他蒼白的唇瓣微微抿起,啞聲問道:“真的?”
陸延:“真的。”
商君年:“風陵王,你做這麼多,到底所求為何?”
“你就當……”
陸延頓了頓才道:“你就當……我在贖過往的罪孽。”
今年這場雪下的太大,各地的災情折子雪花般飛向皇城,帝君哪怕病中也聽聞了消息,本就不太好的身子更是每況愈下。
這日陸延原本進宮侍疾,卻偶然在殿門口遇見了姑胥王,腳步不由得一頓:“皇兄,好巧。”
姑胥王仍是那副天生和氣的模樣,他看見陸延笑了笑,伸手輕拍他的肩膀:“三弟,聽聞你近日時常進出皇宮探望父皇,到底是不一樣,比從前長大了許多,剛才父皇還誇呢。”
陸延很少和姑胥王如此靠近,近到他甚至能嗅到對方身上的燻香,微甜中夾雜著一絲苦澀,聞了莫名覺得胸悶,他不著痕跡屏住呼吸,笑著道:“我才疏學淺,不能同兩位兄長一起監國,隻好在父皇身邊照顧,盡一盡綿力。”
姑胥王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有孝心,父皇一定很高興,也會更疼你的。”
他語罷借口有事,轉身離開了。
陸延皺眉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燻香,依舊覺得怪異,陸笙素來自持高潔,喜君子之風,從不用這些脂粉東西,怎麼會燻這麼濃的香。
進殿拜見的時候,帝君午睡剛醒,他從前還能坐著與陸延說許久的話,現在連坐起身都需要佘公公攙扶,儼然一副油盡燈枯之象。
陸延見狀連忙上前,往帝君身後塞了一個軟枕,溫聲解釋道:“今日朱雀街風雪甚大,堵了路,兒臣不慎來晚了。”
帝君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慈愛與欣慰:“外頭這麼冷,你不必日日都進宮的。”
陸延心知帝君恐怕時日無多,心中不免愈發沉重,他嗅到空氣中濃重的中藥味,隻覺喘不過氣,緊緊握住帝君的手道:“兒臣不孝,從前總是給父皇惹麻煩,如今父皇生病,理應在床前盡孝。”
帝君嘆了口氣:“這個年怕是不好過,各地都出現了災情,朕已命你大哥前去放糧賑災,希望能挽救一二。”
陸延垂眸道:“這些事自然有底下的人操心,父皇現在應當靜心養病,勿要太過殚精竭慮。”
他視線不經意掠過帝君的手,隻見對方指甲泛著淡淡的青色,暗自皺眉,心中愈發狐疑。
帝君對佘公公擺了擺手,後者立刻會意,轉身從書房取了一個精致的小匣子出來,上面雕著松鶴延年圖,鶴的眼睛裡還鑲嵌著一顆墨玉石,巧奪天工,絕非尋常之物。
“月底就是你的生辰了,如今時局緊張,倒也不好大操大辦,這個東西權當你的生辰禮,到了生辰那天再打開吧。”
陸延捧著那個盒子,隻覺沉甸甸的:“既是月底的生辰,父皇何必現在給,月底給兒臣也是一樣的。”
帝君隻道:“拿去吧,朕記性不好。”
陸延閉了閉眼,掩住酸澀:“兒臣謝父皇。”
帝君精神不好,略說了一會兒話又開始犯困,陸延便主動告辭了。佘公公將他送至殿外,正準備轉身回去,卻忽地被陸延叫住了:
“公公留步——”
佘公公疑惑回頭:“殿下可有要事吩咐?”
陸延邁步上前:“父皇近日精神瞧著不大好,太醫是怎麼說的?”
佘公公:“奴才問過太醫了,說是冬日困乏,故而陛下精神頭差了些。”
陸延又問:“二哥最近時常進宮嗎?”
佘公公遲疑了一瞬:“因著姑胥王監國的緣故,陛下倒是時常召見,他隔三差五就要進宮一次。”
陸延道:“本王瞧著父皇指甲泛青,想來是氣血虧虛的緣故,還得勞煩佘公公盯著御膳房,燉些補氣血的東西給父皇。”
陸延點到即止,語罷轉身離開了這裡,徒留佘公公臉色沉凝地站在原地,難掩驚駭。
姑胥王向來心狠手辣,不知是不是陸延最近頻頻進宮侍疾的消息刺激了他,竟暗中下毒謀害帝君。如今南浔王在外賑災,陸延又一向名聲惡劣,倘若帝君忽然駕崩,皇位板上釘釘就是他的。
陸延擔心說得太直接氣到帝君,故而隻能暗中提醒佘公公。然而他回府後沒幾天,宮內就傳來了姑胥王被廢爵圈禁的消息,與此同時帝君連夜急召南浔王回京,惹得朝野議論紛紛,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王爺,陛下有令,急召您入宮!”
佘公公漏夜前來,神色焦急,看樣子像是出了大事。
陸延臉色一變,知道帝君恐怕不好了:“父皇還召了誰?”
佘公公低聲道:“還有南浔王並幾名宗室皇親,四大輔臣都在御書房候著呢,事不宜遲,您趕快進宮吧。”
陸延神色沉凝:“公公先回,本王隨後就到。”
陸延語罷匆匆進了內室更衣,臨走前不知想起什麼,從抽屜裡取出了上次帝君給他的生辰賀禮,他打開外面懸掛的金鎖,隻見裡面靜靜躺著半枚虎形兵符,還有一卷明黃色加蓋了國璽的空白聖旨,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看來帝君是不會傳位給你了……”
商君年的聲音陡然從身後響起,打破了一室寂靜,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他已然能下地行走了,隻是臉色蒼白,依舊病弱,顯得那雙清冷的狐狸眼愈發漆黑幽深。
陸延回頭看向他,卻聽商君年道:“這是帝君留給你保命的東西,隻怕今夜過後,南浔王就會被立為太子。”
陸延指尖收緊:“你就這麼肯定?”
商君年沒有回答,隻道:“帶上那枚虎符進宮吧,你會用得上的。”
陸延聽他的話,將虎符放入懷中,做完這一切後,他又將那張明黃色的空白聖旨卷了起來,塞入商君年手中,力道緊得甚至有些發疼,一字一句道:“替我保管好。”
商君年一愣,正欲拒絕,卻見陸延一陣風似地離開了屋子,帶著護衛策馬趕去了皇宮。
天子寢殿內,旁邊的團花地毯上密密麻麻跪倒了一片人,都是三品上的大員。南浔王跪在首位,陸延其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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