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之白了她一眼:“喂喂喂,你是白眼兒狼嗎?這一路過來,姓柳的看你不順眼,處處挑你刺,是誰罩著你的?嗯?!”
徐平兒紅唇微撅:“是是是,謝過王少俠照拂之恩!”
她與王衛之也有幾分熟稔了,見林啾溫柔無害,便不設防地說道:“我著實也是想不明白,那位柳仙子容顏絕美,修為高深,氣質也不是我這樣凡俗中人可比的。表哥說那句話,分明也隻是氣話,她為何就處處看我不順眼呢?”
林啾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你表哥說了什麼?”
徐平兒俏臉微紅,不好意思開口。
王衛之道:“卓晉眼瞎,說柳清音不如徐平兒美。我倒是不覺得,要論長相,還是柳清音美得多了!”
林啾:“……”難怪姓王這貨娶不到老婆!
徐平兒倒是絲毫也介意,連連點頭道:“的確如此,我雖有兩分顏色,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不過凡塵俗脂,與柳仙子,還有這位仙子,根本沒什麼好比。”
王衛之冷笑一聲,抬起一條腿,小心地繞過熱劍,把桌上那裝著酸酒的青銅大壺踢出“咚”一聲巨響,道——
“可惜呀,美則美矣,可惜那女人通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酸臭氣,”他指了指自己吐在地上的酸酒,道,“喏,就如這酒吧,看著顏色好,誰喝了也得吐啊!”
徐平兒想起這一路柳清音的種種尖酸刻薄,不由得感慨地搖了搖頭。
“那姓柳的女人也是真稀奇。”王衛之眨巴著眼,對林啾說道,“最初的時候吧,卓晉碰一碰她的手背,她都像個貞潔烈婦似的,一副要拔劍砍人的樣子。後來吧,卓晉不理會她了,她又時不時湊到人家邊上,卯著勁兒要把人家表妹給比下去。嘖嘖,我在一旁瞧著,都替她尷尬得緊,那秦雲奚更不必說了,臉色終日陰得要滴水。”
林啾:“……”王衛之此刻的模樣真的很像那種聊完八卦就分手的露水閨蜜。
徐平兒好奇地看向林啾,問道:“您是劍君的妻子吧?”
林啾有點不好意思,道:“嗯。”
“劍君真好。”徐平兒道,“方才我真是捏了一把汗,生怕劍君心軟替她說話。那樣的場合,若是劍君出言護著她,那您得多難受呀!說句心裡話,若我是男子,被那樣一位大美人嬌滴滴地看著,我恐怕早就找不著北了!劍君真是令人欽佩,與我表哥一樣,都是端方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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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噗嗤一笑:“三句離不了你表哥。”
徐平兒的臉刷一下就紅透了。
王衛之挑眉笑道:“倒不曾聽你怎麼提魏涼呢。想好沒有,何時跟我走?”
“我為何要跟你走?”林啾真情實感地表示詫異。
“你!”王衛之怒了,正要跳起來,忽然想起自己的本命寶貝邊上還插著自己的寶貝本命劍,頓時萎靡下去,蔫蔫道,“你以為魏涼為什麼放你出塔?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因為我你明不明白?我要撬了那九陽塔,魏涼怕了,便出來對我說,讓我保護卓晉,然後他就放你出來。要不然我沒事跑凡界去救人做什麼——現在你明白誰是你救命恩人了嗎?”
少年的語氣十分委屈。
聽他這麼一講,不知為什麼讓林啾有種錯亂感——好像他王衛之是那發動水漫金山的白娘子,而魏涼那是被逼無奈不得不放人的法海似的。
徐平兒忍不住笑了起來:“王少俠,你錯啦!這分明是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依我看哪,劍君就是把你支開,省得你在面前聒噪。你沒發現我表哥對著你時候,也是十分頭痛嗎?”
王衛之冷笑道:“果然是三句不離你表哥!你們走開,讓我一個人獨自待著!”
兩個女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身後輕輕傳來“嘎吱”一聲竹響。
魏涼與卓晉從廂房中走出來。
卓晉的神色更加從容,眉目間的清冷化去了許多,對上徐平兒視線時,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笑容。
魏涼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說道:“當真想清楚了?你確定要離開這裡,到凡界去生活?蝼蟻間的傾軋不會比這修真界少,下一次你再遇到那種事,又指望誰來救你?”
“我可以自救。”卓晉再一次露出了孩子氣的微笑,“從前我以為戰場即是地獄。如今方知曉,真正的煉獄隻在人的心中。從前,我不願猜測人心,隻當這世間除了魔之外,個個皆是好人——這其實便是自欺欺人。如今我既已願意睜眼走路,自然便不會再輕易摔跤。”
魏涼微微蹙眉。
卓晉笑道:“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從今往後,你我便各自安好吧。不必再管我,生死有命,當初我既做了那個決定,自然不會反悔。”
魏涼道:“我說過,四十九日之內,你後悔來得及。我與你不同,我之所在,便是本我。”
卓晉慢慢往前走了兩步,道:“不必,當真不必。我現在很好,是真的很好,比從前好得多了。如今我方知道,仙、凡,根本沒有區別。如我從前那般渾渾噩噩,飛升又有何意義?以凡人之軀來明悟生命的真諦,也未必就落了下乘。你已助我拋下曾經的執念和迷妄,我如今,才算是徹底明白了。”
平凡的眉眼之間,緩緩浮起淡淡的光芒。
徐平兒看傻了眼:“表、表哥……”
這一刻,她竟覺得自家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表哥,比王衛之、秦雲奚這些人,更像一個……佛?
她急急在心中打斷了這個念頭——佛,那是要四大皆空的。她還想做表哥的妻子,給他生娃娃呢!不不,表哥可千萬不要有出家的念頭啊!
徐平兒緊張兮兮地望著卓晉。
卓晉正舉目遠眺,視線越過竹林,灑向遠山。
天地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與他隱隱共鳴。
這種感覺……
他竟從來不曾有過!他天賦卓絕,早早便修成當世最強之人,劍意更是無人能望項背。然而,修真修真,隻知修,卻始終缺了一個“真”,難怪久久不得悟!
如今,在面前之人的幫助點撥之下,這位曾經的劍君,終於,悟道。
順著心中那隱約顫動的意念,他的神思躍過千萬裡,落在一處密林中。
那裡,有半把斷劍斜插在泥沼中,周遭還四散著不齊全的散碎劍塊。
他憑著心中的本能,重重一握!
在這極短暫的一瞬間,無論仙界還是凡界,每一個身攜佩劍的人,都感覺到身體微微一墜!
好像腰間的劍有了意識,正向著劍中之君朝拜一般。
那裡,一聲聲清越的“鏗鏘”之聲響徹密林,一道清光迅速凝聚,隱隱凝成一柄劍的模樣之後,以劃破虛空之勢,掠過萬裡長空,直直奔向萬劍歸宗!
劍已殘缺,看不出本來的形狀。它的速度極快,快到與空間接觸之處,竟生生擦起了一道明焰!
就好像,天空被它劃破,流出天之血,傷痕凝固,仿若永恆。在這方外烈火的淬煉之下,殘劍漸漸發生了變化……
修士用最快的速度也得奔襲三天的路程,這把劍,竟是在一炷香之內便走完了。
“那……那是什麼?!”
整塊大陸,足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能夠看見這幕奇景。
它拖著血般的尾羽,掠過萬劍歸宗七座山頭,沒於主峰後山之間。
“這……是劍君突破飛升了嗎?!”
“師尊飛升啦?!”
“嘶——劍君飛升了!”思過嶺的結界外,年輕的弟子歡呼一聲,拔腳就往外跑。
柳清音被關入結界中,正是暴鬱難安時,忽聽這麼一句,頓時像是百爪撓心一般。
“你別走!放我出去啊!”她的佩劍已被收繳,隻能無力地用腳去踢那結界光幕。
“他飛升?不,不可能!他是魔,如何飛升!騙人,都是騙人!那個人根本不是師尊,早在烏氏地下陵時,我便該猜到的!我為什麼要自己騙自己……”她喃喃自語,抱著手在結界內踱來踱去。
“卓晉,卓晉,這個卓晉才是師尊!天哪!他叫我清音,我竟沒有認出他來!”她懊喪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我該早些認出他來才是!怎麼會,我怎麼會沒有認出他來呢!都怪那個徐平兒!定是她趁機引誘他,害他動了凡心,要不然師尊怎麼會不認我呢?”
“這一切,肯定都是魔主的陰謀!他故意害我!他故意離間我與師尊……難怪他看上了林秋!林秋那種人,歹毒險惡,與他們這些邪魔正是一丘之貉!”
她痛苦無比,眸中漫起怨毒:“這些邪魔,這些邪魔!他明明不是師尊,還要假借師尊的身份來羞辱我!我,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要他死!還有林秋,我要……斬妖除魔!我要將這些醜惡的魔物,親手送下地獄!”
隔著結界,她聽到一聲幽幽嘆息:“終於明白了嗎?”
柳清音吃驚地抬起頭。
隻見秦雲奚長劍染血,疲憊地站在結界外,與她對視。
他身後的山道上,每隔百丈,便躺著兩具守山弟子的屍體。
“大師兄……”柳清音迷亂的雙眸中浮起清晰的訝異。
秦雲奚微微一笑:“清音,我來救你了。”
他用染血的玉牌打開了結界。
愈往山下走,柳清音愈是感到驚心:“大師兄……你,你為何要殘殺同門!”
秦雲奚唇上帶笑,目光也溫柔,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留著嘴巴,向魔主報信嗎?”
柳清音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旋即,她的眼睛裡浮起一絲狠意:“是。魔主鳩佔鵲巢,將給世間帶來滔天浩劫!為了撥亂反正鏟除邪魔,犧牲幾個人又算得了什麼!師尊就是太仁慈,才會失身於魔主!”
秦雲奚並沒有去糾正她的口誤,隻順勢引導:“不錯,清音,我知道你不想追逐力量,對成仙成神並無執念,然而為了天下蒼生,有些事,我們不得不做。清音,你這般善良,定不願這世間生靈塗炭吧!”
“大師兄,我們該如何做?”柳清音的眸中燃起了熊熊鬥志。
秦雲奚抬頭望了望那猶如滴血傷痕般的天空,淡淡一笑:“找到命劫,奪取命劫,然後,你我來做他的命劫!”
語氣頗為陰森駭人。
柳清音聽不明白。但她知道,萬餘年前,荒川便是沒能成功渡過命劫,最終仙體崩殒,泯滅於世。
“你我來做命劫?命劫……可以是人?那原本的命劫又是什麼?”
“不一定。”
不知是不是錯覺,柳清音感覺到他的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
她並不關心這位大師兄的情緒。如今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師尊,柳清音覺得自己胸腔中的心髒再一次鮮活地跳動起來。方才,卓晉不是還回頭看她麼?隻要殺了魔主,幫助師尊奪回身體,一切就可以回到從前了!
她垂下眼眸,不讓身邊這個男人發現她真正的心思。她知道這個人喜歡她,也知道這個人心狠手辣,為了搶奪她,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殺掉師尊。她越來越討厭他,但如今,她能依靠和利用的,也隻有他。
他一定不知道,她的乾坤袋中藏著一件能夠裝載魂魄的法器,待他殺死卓晉這具凡軀時,自己便偷偷收集師尊的魂魄藏於法器中。再等到他對付魔主時,自己正好找機會讓師尊魂魄歸位……
柳清音心中大定。
“大師兄不要憂心,邪不勝正,我們一定會贏的。”她抬起杏眸,衝著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秦雲奚的呼吸猛地滯住了。
這副模樣,他已太久太久沒有見到……
“清音……以後叫我……雲奚。”
柳清音強壓住作嘔的衝動,清清甜甜地喚道:“雲奚。”
秦雲奚猛地別轉頭,淚水潺潺而下。
原來,他心中真正渴望的,還是她叫他真正名字的模樣。
二人不敢御劍,下了思過嶺,隻要再繞過刑堂,便能離開山門。
方才秦雲奚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坐鎮刑堂的高手,沒想到後山有人飛升,那邢老頭反倒折了回來,端坐堂中,獨飲老酒。
“老朽早就知道,隻要放下那不倫執念,劍君定能立地飛升……”
他抹了把老淚,像個望子成龍的老父親的一般,欣慰地將另一杯老酒灑在地上。
“無川老友啊,我總算是看到這一天了……你在天有靈,定也十分欣慰吧……來來,飲了此杯,我也要去祝賀劍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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