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魏涼垂目看著林啾,眸中略有一絲擔憂。
“我準備好了!”她堅定地點點頭。
林啾對魏涼也算是有了幾分了解,她知道在這種情形下,他還能出言調戲,必是因為馬上就要直面最慘烈的景象,他故意那麼說,是在替她調節情緒。
暗紅色的繁厚喜服在這陰沉沉的寂魔嶺中移動,仿佛一抹流出身體許久、即將幹涸的血。
魏涼長袖一揮,洞窟口傳來清脆的破碎聲。
他攬著她踏入洞中,身後冰霜蔓延,封住洞窟入口,將無數尖聲咆哮的怨力幽姬封在洞外。
林啾的心髒高高懸了起來,“噗通噗通”地,仿佛在喉嚨口跳動。
他們這般入侵,祭淵必定早已經知道。
他會不會已經逃走了,隻留下王衛之的屍首?
林啾深深地呼吸。
洞窟比想象之中要寬敞千百倍。
沒走幾步,魏涼與林啾便停在了懸崖邊緣——整個寂魔嶺底部都被掏空了,黑暗沉沉地蔓延,仿佛要直直通到地獄中去。
一股強大而邪惡的氣息從深淵底下彌散出來,一觸,便令人心驚膽寒。
“碧波潭時,你不是已經毀了他的血偶嗎?”林啾驚奇道,“短短一點時日,他怎麼比從前還要更強了?”
碧波潭一戰之後,祭淵便隱匿了行蹤。正道一直在搜尋他,然而始終無果。
他根本沒有機會制造大的慘案來晉階——從前做下那麼多慘絕人寰的惡事,還借助了碧波潭中那滔天怨念,也就將百嬰降血大術修至七成。如今血偶已毀,他又沒機會大量殺害元嬰修士,怎麼修為不退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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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衛之。”魏涼眉眼帶霜。
林啾的心髒重重一跳。
魏涼一說,她也感覺到了。這股氣息雖然邪惡至極,卻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不是祭淵,而是王衛之!
所以……王衛之到底怎麼了?
魏涼攬住她,直直躍入面前的無底深淵。
他並沒有施展任何神通,而是放任身軀自然地下墜。
底下,隱隱傳來波濤聲。
越往下,腥味越加刺鼻。林啾把探測小蓮擲了下去。
那無盡深淵之下,竟是一方血海!
林啾心念一轉,催動業蓮,讓探測小蓮嘗試著抽取那血海中的魔翳。
不料甫一接觸,識海便傳來了針扎般的劇痛。
探測小蓮,竟是瞬息之間便被生生撐爆了!
林啾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地抬起手,捂了捂額心。
魏涼將她重重往懷中一帶,道:“別動,讓我來。”
林啾:“……”這句話仿佛不久之前剛剛在哪裡聽過。
“若是看到幻象,不必驚慌。我在。”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平靜。
“這下面是什麼地方?”
“地之垠。”
地之垠?
越往下,林啾越是覺得不對勁。二人已經降到了方才探測小蓮接觸到血海的地方,但腳下仍然隻有一片黑暗。
血海哪去了?
魏涼攬著她,表情依舊漫不經心。
二人繼續自由落體。
林啾能夠感覺到,與那邪惡恐怖的氣息之間,距離在逐漸縮短。
照著這個深度來看,恐怕已經跑到地幔了吧?
然而這裡溫度並不高,身後的石壁照舊又湿又沉。到了元嬰期之後,黑暗中也可以視物,這是另一種“視覺”——
通過元嬰,與密布天地之間的靈氣相互感應,望向何處,元嬰便會將靈氣相感收集到的信息轉化為熟悉的“視覺”,呈現在修士面前。
靈氣能感應到的信息是全方位的,也就是說,元嬰修士不但可以看到遠處的一朵花,還可以嗅到它的香氣,摸到花瓣的質感。
這種感覺,乍一聽覺得很玄奧,其實隻不過是多了靈氣這種媒介而已,就好比蝙蝠可以利用超聲波來探測地形。
林啾嗅了嗅,發現石壁上並沒有硫磺的味道。
難道說,這裡不是真正的地底?
地之垠,是什麼?
底下的濤聲時近時遠。
此刻,她已被魏涼團在了胸前,他單臂攬著她的背,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讓她感到十足的安全。
鼻尖繚繞著他的氣息,額頭抵著他堅實的胸膛,雖然隔著厚重精致的衣料,但他的溫度仍然包圍著她,這一瞬間,林啾心中不禁生起一股倦怠和依戀之意,想要和他就這樣相擁墜落,直到地老天荒。
思緒戛然而止。
意外猝然來臨。
林啾聽見了風聲。她抬頭一看,隻見一具無比巨大的屍體,沉沉向著二人襲來。
這具屍體好像被浸泡了一萬年。它沒有化去,隻是吸足了水份,皮膚被撐得透明腫漲,手臂足有林啾整個人那麼大。皮膚底下是黃綠紅黑四種顏色交織的膿水。
它攤著雙臂,臉朝下,攜著腥風墜向二人,距離越拉越近。
極腫的臉上,五官已模糊不清,兩隻巨大眼球被擠到左右兩側,像是蜻蜓的眼。
乍然看見這麼個惡心恐怖的東西,林啾腦海裡第一反應竟不是生命安全,而是這玩意兒可千萬別炸在身上!
“魏涼……這是幻象麼?”林啾抽著涼氣,拽了拽他的衣裳。
“不是。”他的聲音從胸腔中傳出來,顯得異常空曠陰森。
林啾的心忽然便是一緊。
她感覺到他的語氣很不對勁,急忙抬起眼睛來看他。
目光劃過他的喉結時,她看到它動了動,幽幽的聲音從頭頂上方飄下來:“我才是幻象啊……”
林啾的頭皮“唰”一下就麻炸了。
她看到他抬起一隻布滿了黑色血管的手,一下就扼住了她的頸。
這隻手上指甲極長,在她頸後合圍,金屬般的指甲相互摩擦,在她腦後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她並沒有感到窒息。
他隻是強迫她抬頭看他。
她看到,他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亦是布滿了黑色的血管,它們一道道凸起在皮膚表面,緩緩地蠕動著,駭人至極。
她不禁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微微用力,她逐漸喘不上氣,不自覺地張開了嘴巴,喉中溢出痛苦的氣聲。
“我長這樣……你怕麼。”他問。
她看見他的唇角浮起了詭笑。她感覺到自己頸側的脈搏在他的手指下快速跳動,異常脆弱。
‘是幻象。’林啾告訴自己,‘相信魏涼。’
前一刻她還倚在他的懷中,她不相信有什麼力量能從他的懷裡把人奪走。
“嗯?你怕不怕?我長這樣……你怕不怕?”
他的手掌繼續收縮。林啾感受最深刻的,便是那幾根長長的指甲在腦後摩擦的怪聲。就像是用指甲刮黑板那樣令人難受。
她的腦袋有些眩暈了。
她不自覺地把嘴巴張得更大,像是瀕死的魚兒一般,大口喘著吸不進肺中的氣。
他俯身,吻了下來。
唇是慘白的顏色,獰笑微啟的雙唇之間,露出黑色的牙和舌。
窒息令她的身體輕輕抽搐,她強行摁下反抗的衝動,閉上了眼睛。
“不怕。”她的聲音支離破碎,“你長什麼樣,我都不怕。隻要是你,魏涼。”
她合不上口,微微吐著舌,也不知他能不能聽清自己的呢喃。
他的唇落到她的唇上時,大股新鮮的空氣驀地湧入她的肺部,她劇烈嗆咳起來。
腦中一片清明。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脖頸上並沒有什麼烏黑的手。
她隻是被幻象所迷,自己憋住氣、斷去了內息。
抬頭一看,看見魏涼眸中同時燃燒著冰與火。
他依舊單手攬護著她的背,另一隻大袖,卻在風中不斷地舞動。每劃過一道弧,便有清脆的破碎聲在黑暗中爆開。
“哼,這不是你自己的心念給她制造的幻象麼,你打我做什麼?沒良心的家伙,要不是我出手,那個小血人兒早就跑掉啦……”一道細語呢喃充斥了整個黑暗空間。
是個女聲,魅惑至極,令人頭骨發酥。
“找死。”魏涼牙縫中迸出兩個字。
林啾從未聽過魏涼用這樣可怕的語氣說話。
“哼哼,我才不跟你打呢,這麼兇,是想軾妻麼?來呀,我就在天之極等你回來,我的好夫君,你終究是要投入我的懷抱……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在外面的花花草草呢,反正玩膩了你便扔了……”
語氣曖味至極。
一聲極清越的碎金聲之後,女聲突兀地消失了。
林啾還沒回過神,魏涼的臉已重重貼了上來。
他蹭著她的臉頰,將冰冷強大的力量渡入她的身體助她復原。他聲音低沉,壓抑著怒意,“不要信。”
林啾已調好了呼吸,她的嗓子依舊有些沙啞,開口說話時,喉嚨幹澀疼痛,她笑道,“你說過,娶妻很麻煩,一次就夠了。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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