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涼待她有多好,眼不瞎都能看得到。雖然她與魏涼之間的感情還算不上深厚,卻也不是隨便一個人跳出來,三言兩語便能挑撥的。
“嗯。”他仿佛也不知該說什麼,胸腔中悶悶發出一個氣聲。
“天之極。”林啾輕聲問道,“那是……你來的地方嗎?”
“嗯。”魏涼的手掌輕輕撫上她腦後的烏發。
天之極,地之垠。
林啾抬頭看了看,見那具沉沉墜下的屍體已消失無影了。
下一刻,她聽到腳下傳來了浪湧聲。
低頭一看,隻見那無邊血海,竟已近在咫尺!
血海之上,懸著一個人。
渾身赤紅,湧動的血液凝成了英俊的眉眼,半液態半固態,卻一眼就能認出,此人正是王衛之。
不,他已經不是人了。
這是一具血偶,王衛之模樣的血偶。
邪氣衝天,血腥味燻得人幾欲暈厥。
林啾瞳仁緊縮,震驚地盯著血偶王衛之。餘光忽然瞥見,底下的血海波濤之中,有東西在浮沉。
定睛一看,正是王衛之的屍身。
他仰面朝上,雙目怒睜,面容猙獰至極。腹部有個碗口大小的腐爛空洞,皮膚慘白幹枯,體內已不剩一滴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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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至死沒有屈服。
他的臉上沒有半絲懼意,劇痛折磨沒有摧毀他的意志,然而意志再堅強,也無法助他逃離死亡結局。
祭淵就浮在他的屍身邊上。
依舊一身大紅衣裳,眼皮上不再是晶亮的閃粉,而是兩道仿佛用手指抹出的長長血痕,自眼睑起,延伸至鬢發中。
“呵,呵呵呵……”見到魏涼,祭淵陰聲獰笑起來,“恕我眼拙,居然把魔主大人給認成了劍君,真是太失禮了!”
魏涼沒有看他,視線如冰,落在酷似王衛之的血偶之上。
祭淵邪魅壞笑:“魔主大人借屍還魂,死而復生,做屬下的,必定要準備一份好禮,孝敬大人呀!”
看到魏涼懷中的林啾,他沒有再假模假樣表現出“怕”她的意思,而是輕輕勾了下唇角,眸光一掠,不再看她。
他這般有恃無恐,是因為血偶已經大成。
原著中,大成的血偶連魏涼也無法抵抗。更何況這裡不知何故,竟是血海滔天,可以想見,血偶與血魔的實力,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將得到多大的加持。
林啾心念一動,輕聲問道:“這裡就是‘地之垠’嗎?”
“嗯,邊界。”魏涼貌似懶散悠闲,眸中卻已浮起了一層白霜。
話音未落,就見祭淵臉上的壞笑凝固了,那張邪美的臉龐變得僵硬,一道冰霜裂縫緩緩自額角迸開。
魏涼一出手,便已是至強殺招。
這個人打架並不講究什麼君子之風,說動手就動手。祭淵以為多少要與他對上兩句狠話,一個不查便吃了一記狠的。
幸而身下便是血海滔天,他的身體驀然一散,化成一捧濃血,洇入這無邊血海。
同時,血偶動了!
隻見王衛之模樣的血偶張大了嘴巴,自嘴部開始飛速顫動,在這顫動的影響下,半液態的身體迅速化成了一個人形的大漩渦,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猝然襲向魏涼與林啾。
魏涼單手平抬,隻見那血偶身前不斷出現一張張精致炫美的冰霜結界,血偶合身撞上,結界破碎,發出清脆的碎冰聲。
同時,血偶的身體表面亦凍上了一層白霜。
隻見那顫動的血液哗哗流轉,頃刻之間,白霜凍住的那部分體表便解除了凍結狀態。
血偶漸漸逼近。
祭淵在血海上重新凝出了身形。
這一次,他把一腔鮮血都塞進了王衛之的屍身中。
便像荒川秘境中的“王寒令”一樣,祭淵怪模怪樣地扭動著王衛之的身體,徒勞地拉扯著腹部那個大洞周圍的爛肉,仿佛想要把自己修補完好。
“魔主大人——”祭淵拖著長長的聲調,用王衛之的聲帶說道,“本來,你忠誠的下屬,也就是本座我,是要將你當成制作血偶的主料的,誰知,這天地之間,居然尋不到大人你半點氣息,本座以為你已經歸墟了,還傷感了好多日子哪……”
他假模假樣地抹眼睛:“若是早知道你奪舍了魏涼,那我哪還能看得上黃銀月王陽焰這種小菜?哪怕拼上我祭淵的性命,也是要來找你的。現在可怎麼辦,我都選了王衛之了,隻能辜負大人,送你去死了呀!”
“哦對了,”祭淵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心,“這小子真是蠢死的。本座不過是放了點消息,說是王陽焰在寂魔嶺,他居然巴巴就殺上門來了,還想軾父,真是笑死本座!”
林啾緊緊抿著唇,沒理會聒噪的祭淵,隻用心留意著魏涼與血偶的戰鬥。
四朵暗金小蓮在戰局外轉動,替魏涼偵查防備著祭淵的偷襲——雖然他未必需要她幫忙。
她發現,魏涼對這具血偶,明顯手下留情。
“啾兒,”他雙眸發白,聲音頗有些猶豫,“王衛之還有一線生機,你可願救?”
第59章 亡魂
一線生機?
林啾望著面前急速顫動的血偶,隻覺心中一陣陣發緊。
“救!”她道。
她知道,此刻魏涼不可能走得開。他要牽制住血偶,還要防著祭淵利用底下的血海來偷襲。
所以,救王衛之的任務,隻能交給她。
“一炷香。”魏涼的聲音仿佛結了冰,“若是一炷香之內無法喚醒他,不要有絲毫遲疑,立刻回來。”
他的手中凝出那枚冰稜,放到林啾掌心。
“它能夠帶你回來。千萬記住,一炷香之內,必須回來。”
林啾點點頭:“放心,王衛之還不值得讓我舍命。”
魏涼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微微一怔,緊抿多時的唇角浮起一絲淺淺笑意。
“對不住,讓你為我涉險。”他目光微凝,抬手在林啾額心輕輕一抓。
林啾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被魏涼抓在掌心。
她愣愣地四下一看,見到“自己”仍好端端地被他單手攬在懷中。
所以……她這是魂兒被勾出來了?
此時,魏涼話音將落。
為他涉險?林啾好像明白了什麼。
‘不用說對不住,你幫了我那麼多,我很高興可以為你做一點事情。’
她這般想著。
況且,她也想救王衛之。
她感覺到魏涼的手指微微發緊,片刻遲疑之後,一層朦朧霜光罩住了她,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支飛箭,“嗖”一下,直直穿過層層冰霜結界,落進了血偶王衛之張開的大嘴裡。
林啾:“……”要不要這麼刺激!
眼前光影變幻。
林啾感覺自己好像是穿過了無數層光怪陸離的水膜,與神魂直接相觸,她能在交匯的瞬間,感受到這些水膜中包裹的殘念。
痛,無盡的痛。
霜光在周身柔和地閃爍,替她承受下水膜中襲來的苦痛。
林啾知道,這種來自神魂的痛苦是不可能被冰霜消泯的,她既然感覺不到痛,那就意味著魏涼替她擔下了一切。
她的心髒輕輕一揪。
她不敢再深想,定了定神,心道,‘定要在一炷香之內,將王衛之帶回去。’
一炷香……
修士通常是利用靈氣的周轉速度來計時。
林啾則是通過業蓮。她的業蓮會在識海中自轉,每轉一圈,便正好是一炷香的時間。
她凝了一粒靈氣水珠,置於旋轉至正北方向的蓮瓣尖尖上。
等到這枚“指針”轉完一周,回歸正北,便恰好是一炷香的時間。
做好了鍾表之後,霜光也將她帶到了目的地。
竟是碧波潭。
隻不過,面前一潭池水,是漆黑如墨的顏色。
她發現自己又重新擁有了身體。
右手掌心,仿佛有一顆冰冷的心髒,在不緊不慢地跳動。
林啾知道是那枚冰稜,那枚可以刺破虛與實,將她從這個神魂空間帶回現世的冰稜。
她握了握手掌,心神大定。
左前方,傳來了兵刃切入肉體的聲音。
林啾神色一震,抬眼望去。
一眼,便看見了王衛之。
他那身紅白相間的衣裳已被鮮血徹底浸透,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流出的血。
隻見他面前的潭水中,一具接一具,不停地爬出血屍。
再看王衛之,他神情隱忍,額頭上迸出一道道青筋,目光有些迷茫,手中揮劍的動作完全是憑借本能。
“王衛之!”林啾試著輕輕喚了他一聲。
王衛之的反應極其遲鈍,直到林啾以為他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時,他才極慢極慢地轉過頭,望了她一眼。
“林……秋。”
他的聲音沙啞破碎。
林啾心頭一喜——這樣,算不算喚醒他了?他不是已經認出自己了嗎?
王衛之的臉上緩緩綻開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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