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栀沒來得及回答。
緊繃之後驟然的松弛,女孩僵著的手指間手機跌下。隔著兩級臺階,江肆俯身一勾,險險在落地前截住了她的手機。
沒接住的是女孩頰前抑不住滾落下來的眼淚。
細白的薄薄的眼皮被情緒逼迫出驚懼的嫣紅色,然後慢慢暈染開,她睜大了眼睛望著他無聲地掉了好幾顆眼淚,才好像終於感覺到自己哭了這個丟人的事實。
茶色的瞳低藏下去,她抬起手背慌亂地從頰邊擦去湿透的淚痕。
“沒有,”她的聲音像藏在眼睫下的眸子一樣,被哭腔浸得湿潮,但還努力繃平,“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才哭的。”
“安喬那些說你‘聽話又懂事’的老師們,也知道你這麼會撒謊麼。”
“…?”
宋晚栀不安地抬了抬眼,就見那人修長指節抵著她手機,伸來面前。
亮著的屏幕上還顯示著“110”的未撥出號碼。
宋晚栀僵了下,伸手慢吞吞接住。
數字被一一退格掉,她心虛地把手機抱進懷裡。
江肆屈膝踩著臺階邊稜的長腿落回,嗓音也恢復常態,聽來低啞又散漫:“摔了要打110?”
“……”
被當面拆了謊,宋晚栀剛從驚嚇裡退潮的紅暈又慢慢浮上臉頰來。
江肆停在她幾級臺階下,看不清她低頭藏著的情緒,卻能看到她松散開的長發間露出透紅的耳。那點雪玉沁紅似的顏色,在女孩烏黑的發下格外顯眼。
Advertisement
“臉皮這麼薄,還學人撒謊。”江肆挪開視線,落到她九分褲下半遮著的雪白踝足上,“腳怎麼樣了。”
宋晚栀像被他目光燙了下似的,本能將左腳往右腳下藏了藏。
沉默幾秒,她想點頭:“還……”
好字沒能出口。
“還要說謊?”被那人截斷。
宋晚栀抿住唇,猶豫之後改口:“還要休息一會。”
“一會是多久。”
“?”宋晚栀被問得莫名,然後她才突然反應過來,驚怔地仰臉看他,“你怎麼回來…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江肆盯她兩秒,笑了:“那你是嚇傻了,還是反射弧原本就這麼長。”
宋晚栀被他梗住。
江肆沒再逗她。踩著臺階蹲下身,他伸手過去,勾出女孩藏在右邊小腿下的左腳踝。
這動作嚇得宋晚栀一驚,下意識就一邊往回收腿一邊伸手想攔:“別……”
“別動。”江肆懶洋洋地低著眼,掀起九分褲觀察過她腳踝,確定沒什麼大礙後,他才漫不經心地支了支眼,“ “對不起,我沒有想推——”
毫無防備就被看了那條很醜很長的傷疤,宋晚栀思緒空白地說了半截,才茫然停下。
幾秒後她回神,滯澀抬眸:“什麼?”
“背你下樓。”那人慢條斯理地重復過一遍,“難不成你想在這裡等一晚?”
“我自己也能……”
話聲未落,黑暗先罩了下來。
這一次宋晚栀還沒來得及怕,昏黑裡,她身前就有人輕打了聲響指。感應燈一滅一起,連一秒的間隙都沒有,熾白的光亮就又落回那人清雋的眉眼間。
宋晚栀呆呆地盯著他。
江肆和她對視一兩秒,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45秒。”
宋晚栀更怔了:“你一直在心裡計數?”
“慣性記憶,不用也是浪費。”江肆懶洋洋地答完,本想回到原話題。
“好厲害啊。”她下意識輕聲地嘆。
江肆一停,撩起眼。
她那雙茶色眼眸就近在咫尺,瞳仁的黑是澄澈的黑,鞏膜的白也是純粹的白,清晰地能映出他的影兒來。隻是湿潮未褪,女孩大約又是皮膚很薄的那種體質,所以眼睑和眼尾還沁著淡淡的紅,看起來安靜又委屈,像剛被欺負完。
江肆眸色晦深。
停了一兩秒,他喉結微滾了下,直回身。
“你來之前戴的眼鏡呢。”江肆沒什麼頭尾地來了一句。
宋晚栀被問得茫然,但還是聽話答了:“我怕下樓摔倒,會有危險,就提前放回包裡了。”
“嗯,”江肆應得敷衍,仿佛隻是隨口一問,他背對著她蹲下身,“上來吧。”
宋晚栀怔了下,試圖掙扎:“我自己真的可以——”
“林老師讓我照顧好你,你想讓我食言麼。”那人冷淡輕哂。
“……”
博弈失敗,眼前又確實沒得選。
宋晚栀糾結數秒後,隻得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攀上江肆的後背。
他看起來清瘦,松垮線衣下藏著的肩骨輪廓卻寬實而挺拔,薄薄起伏的肌肉線條也埋在衣內,就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燙得宋晚栀趴上去前就紅透了臉頰。
從方才腳步聲聽,江肆大約是跑上樓來的。在這樣的夏晚,十幾層的速攀也讓他起了薄汗,頸背後刺在冷白皮上的紅色荊棘探出寬松的線衣領口,朱紅微微汗湿,愈發開得妖豔而灼人,仿佛要攀過他肩頭,糾纏上她纖細的手腕。
宋晚栀的指尖更不敢碰到他身體任何位置了,隻好攥緊了藏在掌心,握成兩隻白皙秀氣的拳頭僵硬地架在他肩上。
於是江肆用手腕勾著女孩的腿彎起身,還未邁步就察覺什麼,他向肩側低了低眼,隨即嗤出聲輕薄不禁的笑:“你騎摩託呢。”
“!”
宋晚栀面頰上的豔粉又抹一層。
沒聽見回應,江肆也習慣了,就低懶著聲指揮:“手松開,勾在一起,掛好了——照做,不然掉下去還要拖累我。”
宋晚栀隻得憋著通紅的臉聽話照辦。
“重心不要往後傾,趴上來,”江肆垂著眼,耐心等她調整,“身體放松,腿夾緊——”
那人散漫又低啞的嗓音在寂靜的樓道裡停得突兀。
宋晚栀按著他說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聽到一半等了幾秒,不見任何後續,她睫毛撲閃了下,茫然地側過去一點望他:“江肆?”
“……”
女孩溫軟的呼吸從他頸旁撩過,冷白上盛放的紅色荊棘被灼得更豔一抹。
忽地,燈火寂下。
黑暗裡氣息交灼,這一回江肆似乎也忘記計數了。
銀河落了嗎(我喜歡你(含入v公告)...)
第13章
“大哥,大哥?這都快半個點了,咱們這電梯什麼時候能修好啊?”
大廈一樓的電梯間裡,一個靈活的胖子正急得繞著電梯工直轉圈。
他一邊擦著汗催促一邊低頭看手機,生怕錯過了之前沒攔住的已經從消防樓梯上了樓的某人的消息。
電梯工大哥被催得很惱火,抬了一把安全帽,扭頭:“你說你這個小年輕怎麼這麼絮叨,你催我有什麼用?沒好就是沒好,這機器殼子都打開了,沒調試好當然不能運行,要不然萬一出了事故,是你負得起這個責還是我負得起這個責?”
“大哥,我不是催您,主要是我朋友還困在樓上呢。您看這眼看就大半夜了,還不知道得耽擱到幾點去,我肯定著急嘛?”
“那我是不那會兒就跟你說了,讓你同學自己下來啊,就19層樓梯,年紀輕輕的,還能給他累壞嘍?”
“不是,那個同學她腿不太好,有傷。”
“那就等!”
電梯工大哥手裡提著的工具箱撲通一扔,砸得地瓷悶響。
對方瞪大了眼望向沈鵬宇的表情儼然是“你要再催我就給你敲進地縫裡”的忍無可忍的表情。
沈鵬宇隻得咽回其他話,盤算著今晚是不是要做好在樓下熬半夜的準備。
還沒等他想完,電梯間外,匆匆走近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先生?”
沈鵬宇回頭。見是大廈值班的安保,他指了指自己:“叫我?”
“對,和您一起的那位喝醉的朋友剛剛醒了,勞您過去看看。”
“醒了?醉成那鬼樣還能醒?”沈鵬宇疑惑地跟出去。
安保苦笑了下。
沈鵬宇跟在大廈安保人員身後,走出電梯間。
還沒走完那截走廊,他就聽見嘹亮的直衝人天靈蓋的歌聲從大堂那邊掀了過來——
“來呀來個酒啊~~~
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呀啊~~~
別放心頭~~~
放心頭!!!”
魔音灌耳,沈鵬宇猝不及防地受了一驚,差點撞到走廊拐角的牆上。
“這歌還有喊麥嗎?”沈鵬宇不可置信地扭頭問。
安保表情扭曲:“先生,這應該不是重點。”
“哦,哦是,對不住,影響你們了哈。”沈鵬宇連忙道著歉,加緊腳步往那邊趕。
“……”
最終,和兩個安保合力,沈鵬宇才終於把跳到大堂沙發上引吭高歌手舞足蹈的醉鬼拉下來,死死摁在了沙發上。
幸好此時臨近半夜,大廈的大堂內除了值班的安保也沒其他人,沈鵬宇一邊抽空給兩個安保遞煙一邊賠禮道歉:“實在對不住,等電梯好了,我朋友把落在上面的小姑娘帶下來,我們立刻就走。對不住啊,打擾你們工作了。”
“沒關系,我們這個工作性質嘛,就是什麼人也能見著。”安保打了個頓,幹笑,“不過你這哥們,唱歌倒確實是唱得,嗯,挺有個性。”
安保大哥剛說完,靠在沈胖子身上,平息了沒幾秒的醉鬼仿佛又被按下了點歌開關——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
不醉不罷休~~~
東邊我滴美人哪~~~”
“要了命了。”沈鵬宇頭大如鬥地想摁住他,“大哥您能不能消停會兒,回去再唱啊?”
醉鬼聽了脖子一杵,聲音再提十個分貝,胳膊豪邁地甩向前:“東邊我滴!!美人哪!!”
“美人個頭!你這鬼哭狼嚎的嗓子,叫不來美人,隻能叫來鬼!”
沈鵬宇氣急敗壞地撲上去,試圖靠體重壓制對方的“歌喉”和胡亂揮舞的胳膊。
這邊沙發上正激烈搏鬥著,冷不防地,沈鵬宇聽見頭頂後方勾回來個懶洋洋帶笑的聲音。
“大半夜的,憋不住就去開房。在這裡玩少兒不宜這套,有沒有考慮過小朋友的身心健康?”
“……”
沈鵬宇百忙之中試圖抽空扭頭:“肆哥你怎麼先下來啦?”他剛轉過一半,就被醉鬼又扒拉回去,“您就別說風涼話了,再說這哪兒有什麼小朋——友、友、友?”
最後扭曲的是沈胖子驚恐的尾聲。
原因無他——
江肆散步似的從消防樓梯口裡走出來,手腕上勾著兩條骨肉勻停的腿,脖子前還被纖細的胳膊摟著,女孩白生生的臉闔著眼搭靠在江肆肩上,而他不緊不慢地路過長沙發。
還真是背了個“小朋友”。
沈鵬宇目瞪口呆地看著,連壓在底下的醉鬼揮著胳膊往江肆那邊瘋杵的“東邊我滴美人哪”都顧不上攔了。
江肆到沙發前停下,長腿一抬,踹了踹沙發上的兩坨:“讓位置。”
“啊?噢,噢噢。”
熱門推薦
我被自己親手扶上帝位的人送去和親。 在我誕下一子後,他卻帶領千軍萬馬而來,血洗了我的國:「你夫君和你孩子,你選一個。」
媽媽是嬌妻文女主。 我是爸爸們為了享受特殊樂趣才要的孩子。 第一次見到媽媽時,她被顧爸爸抱在懷裡喂藥,面色潮紅,淚水盈盈。 最後一次見到媽媽,她瘦如枯骨,從地下室一步一個血印地走上來。 「子由快跑,他們要培養下一個嬌妻。」 我一隻手扶住媽媽,另一隻手熟練地甩開蝴蝶刀。 「媽媽別怕,他們要下地獄了。」
"從很小的時候起,陸蘊川就知道。 別人對他的善意,大都帶著別樣的目的。"
"陳妙認為顧亦居心上擺的是姐姐陳欣,卻又控制不住淪陷,如飛蛾撲火。 她狼狽逃竄,躲回屬於自己的角落裡。 幸好,他很快就要走了。"
慶功宴時,小弟在我耳邊低聲說,坐我對面的二當家是警察臥底! 我當時就瞪大了眼,慌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臥槽臥槽!警察臥底!小命要沒! 小弟恨鐵不成鋼的按著我坐下,咬牙切齒:「能不能藏點事,能不能!」我抬頭無辜的看著他,委屈又害怕:「不能……怕怕……」
姐姐回國前,霸總冷著一張臉把銀行卡扔在我臉上。 「別再來糾纏我,我愛的不是你,是葉糖。」 我邊哭邊把卡收起來,裝作萬般不舍。 「祝您和姐姐白頭到老,天長地久,以後我就是您親小姨子,有事兒您說話。」 惡毒女配誰愛當誰當,一邊抱女主大腿一邊嗑 cp 不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