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去,發現是沈危雪的劍指所致。
他甚至都沒有用劍,隻是移動兩根手指,就能瞬間斬斷成群的魔兵……
“看來我的大招是沒有用武之地了。”柳韶對白渺小聲道。
白渺暫時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情。
柳韶不了解沈危雪,或許他看不出什麼,但她卻能清晰地察覺到,沈危雪剛才那一刻的暴戾之氣非常明顯,劍招也透出驚人的殺意。
她不由擔憂地看向沈危雪。
他低垂著頭,呼吸不算平穩,眼眸隱在悽清的月光中,有種幽幽綽綽的深暗。
即便如此,他仍然緊緊環住白渺,將她置於絕對安全的保護圈裡。
白渺急得掏出傳音符:“前輩?前輩你在哪兒呢前輩!”
“別嚷嚷了,我就在你們下面。”
傳音符裡響起荊翡無奈的聲音,白渺立即往下俯瞰,果然在一群聚集的百姓中看到了他的身影。
街道上屍橫遍野,到處都是魔兵們殘缺的屍體,百姓們仰頭仰望,視線追隨著白渺與沈危雪,目光又敬又畏。
白渺三人落到地面上,荊翡快步走過來。
白渺立即開口:“前輩,藥……”
“這裡魔氣太重,”荊翡嚴肅道,“藥物對他已經沒有用了。”
“那怎麼辦……”白渺快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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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太擔心。”荊翡看了沈危雪一眼,暗暗嘆氣,“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喏,把這個給他吃吧。”
他從袖中掏出一隻藥丸,白渺接過藥丸,問:“這是什麼?”
“這是……抑制魔性的藥。”荊翡不太自然地移開視線。
其實這藥的真正效用是麻痺痛覺,但他知道,自己若是如實告訴白渺,沈危雪必定會生氣,所以便隻好用這種假話欺騙白渺。
白渺聞言,頓時像見了救星似的,連忙將藥丸送到沈危雪唇邊。
沈危雪就著她的手服下藥丸,沒過多久,臉色出現了些微好轉。
“怎麼樣?”白渺連忙問道,“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沈危雪深深看了荊翡一眼,接著垂下眼睫,對白渺柔緩地笑了一下。
“別擔心……”他輕撫她的發梢,眼眸平靜而柔和,“已經沒事了。”
白渺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後退一步,留下一句“我去看看意姐姐”便轉身跑遠了。
荊翡看著白渺的背影,慢慢開口:“你就打算一直這樣欺瞞她嗎?”
沈危雪沒有回答。
他垂著眼睫,看著屍橫遍野的酆都街道,看著穿梭其中的少女背影,許久,如同夢囈般輕聲低語。
“……會結束的。”
無論是他的墮落,還是人界的苦難。
一切都會結束的。
白渺不想在沈危雪面前掉眼淚。
那樣他肯定又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又會像以往那樣溫聲細語地安慰她。
可是正在承受痛苦的人明明是他。
白渺不想再給他增加任何無謂的負擔。
她吸吸鼻子,忍住眼淚,向不遠處的程意走去。
街道兩側躺滿了受傷的百姓。他們有些傷痕累累,有些神色驚惶,年長的老人哀吟不止,年幼的孩子躲在親人懷裡,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悽涼慘淡的景象。
不久前,這裡還是繁華的都城。一轉眼,已然變成人間煉獄。
白渺心下默然。
程意正在為受傷的百姓們分發丹藥,這裡醫修很少,傷患又太多,她一個丹修忙得焦頭爛額,白渺見狀,連忙快步走過去。
“我來幫你。”
程意一見到白渺,非但沒有讓她幫忙,反而拉著她上下打量。
“怎麼了?”白渺不解。
“還好,沒有受傷……”程意打量完,松了一口氣,“你和柳韶也太大膽了,連魔門都敢闖。”
“我們沒有進去,隻是去打那尊佛像而已。”白渺安慰她,“而且師祖也在,那些魔道傷不到我們的。”
程意聞言,勉強笑了笑。
“還好魔門消失了。”她抬頭望向夜空,眉頭輕輕蹙起,“隻是那些魔道已經被放了出來,魔門是否會再度開啟還未可知……”
白渺聞言,也蹙起了眉頭。
“如果魔門還會再開,那這裡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危險。”
程意點了點頭:“而且其他地方的百姓也會遭遇同樣的危險……”
白渺不敢想象。
事實證明,除非他們能找到藏在暗處的魔尊,否則就無法徹底阻止魔門的開啟。在此之前,凡界的百姓隻能日日活在未知的恐懼中,等候魔道的入侵。
“不行……”白渺沉吟道,“必須把他們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程意也跟著她一起思考:“對他們來說,哪裡最安全?”
白渺認真思索,突然靈光一閃:“四大門派!”
程意微訝:“你是說……讓這些百姓去四大門派避難?”
“對!”白渺用力點頭,“魔道再怎麼猖狂,也不可能把魔門開到修真界去。去四大門派避難,就算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也比在這等死要好多了。”
“而且這裡這麼多人受傷,到了四大門派,可以安排人為他們統一療傷,效率也會提高很多。”
“你說得對,不過……”程意擔憂道,“掌門他們會同意嗎?”
“先問問再說!”
白渺回到荊翡和沈危雪身邊,將這個提議跟他們講了一遍。
“這個提議可以,我沒什麼意見。”荊翡說,“但我一個人說了不算,還得和其他幾人商量一下。”
說著,他抬手掐訣,空氣浮動,一面水似的鏡面出現在眾人面前。
水鏡中出現了三幅畫面,分別是扶霄宗的掌門峰主、嶦瓊宮主葉翦桐、以及玄樞門的議事長老。
葉翦桐此時也在人界,另外幾人都在各自的宗門裡,見到荊翡,俱是神色凝重。
“酆都情況如何?還需要增派人手嗎?”
“暫時不用了。”荊翡頓了頓,“隻是,我有一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與你們說……”
祝隱真人沉聲道:“醫仙但說無妨。”
“此次魔道入侵,酆都百姓傷亡眾多。魔門不知何時還會再度開啟,為了這些百姓的安危,我希望將他們轉移到四大門派避難,你們覺得如何?”
此話一出,水鏡裡的眾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將凡人接往仙門之地,讓他們在那裡聚集、避難……
這種做法實在是史無前例。
祝隱真人狐疑道:“醫仙,這個提議是您想出來的?”
荊翡:“當然。”
“成何體統!”玄樞門的議事長老猛地一甩袖,“從古至今,修真界都禁止凡人踏足仙門之地,你現在居然想讓那麼多凡人湧入仙門,讓脫離世俗的仙門淪為凡人的避難處,這簡直就是荒謬!”
蒼遠峰主也一臉肅容:“這確實不妥,醫仙,還請您三思。”
沈危雪微微蹙眉。
荊翡倒是無所謂,他聳了聳肩,正要繼續開口,白渺突然出聲。
“其實這是我的提議,跟醫仙前輩無關。”
荊翡:“渺渺?”
“你又是何人?”玄樞門長老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女,橫眉怒目,“小小稚子,這裡輪到你說話了嗎?出去!”
沈危雪眸光驟冷:“她是我的弟子。”
荊翡:“也是我的弟子。”
玄樞門長老一聽,神色震驚,忍不住打量站在二人中間的白渺。
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丫頭,居然同時是劍尊和醫仙兩位大能的弟子……
他頓時收斂氣焰,不敢再多說什麼。
白渺看著水鏡裡的眾人,誠懇道:“我知道這個提議很不合常理,但酆都現在已經不安全了。如果對這些百姓放任不管,那麼以後受難的就不僅僅是酆都,更有可能是整個人界,乃至整個修真界……”
“孩子,我們明白你的意思。”祝隱真人無奈嘆氣,“但仙門有仙門的規矩,有些規矩,是絕對不能被打破的……”
“如果打破規矩的是我呢?”
沈危雪突然出聲。
祝隱真人一愣:“……什麼?”
“我也提議開放扶霄宗,讓酆都百姓前往避難。”
沈危雪眉眼疏淡,平靜道:“這樣又當如何?”
作者有話說:
大概還有十來章就能完結正文,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寫甜甜的日常番外了(
第84章
祝隱真人頓時遲疑了:“這……”
白渺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她說的話可以不當回事,但沈危雪說的話卻沒人敢不聽。
沈危雪不僅是扶霄宗的頂梁柱,更是整個修真界畏懼敬重的劍尊。真要論起來,別說他這個扶霄宗掌門了,在場所有人都要比他矮一頭。
水鏡內,眾人沉默不語,葉翦桐突然幽幽出聲。
“嶦瓊宮也願意對外開放,接納避難的酆都百姓。”
“嶦瓊宮主!你這是何意?”玄樞門的議事長老一臉驚疑,似乎沒有料到葉翦桐會同意這個荒唐的提議。
葉翦桐沒有多言,倒是翠微峰主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取出煙鬥,點上煙葉,深吸一口,然後在蒼遠峰主的怒視下懶散開口。
“其實我也贊同劍尊和葉宮主的決定。”
蒼遠峰主擰眉:“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麼……”
“胡言亂語的究竟是我,還是你?”翠微峰主像往常一樣,不客氣地打斷他,“我們修道者的職責就是護佑蒼生,如今蒼生有難,難道你們要視若無睹、棄之不顧嗎?”
她的言辭譏諷直白,蒼遠峰主聽入耳中,原本堅定的表情驟然一變。
掌門和驚竹峰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隻有玄樞門長老依然在據理力爭。
“我們現在正是在拯救蒼生,翠微峰主,你這般言論,又將我們的付出和努力置於何地?你若繼續出言不遜,玄樞門是決計不會同諸位……”
長老話未說完,掌門突然嘆了口氣。
“若水說得對。”
玄樞門長老又是一驚:“祝隱真人?!”
“護佑蒼生本就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修道之人必須堅守的初衷。”掌門看向沈危雪,沉聲道,“扶霄宗也同意接納酆都百姓,給予他們必要的保護與幫助。”
沈危雪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麼。
白渺聽了,忍不住和他對視一眼,嘴角微微翹起。
荊翡見狀,也笑道:“我就不用說了吧,青要谷本來幹的就是救死扶傷的事。”
有了沈危雪的幹預,一轉眼,四大門派中有三個接受了白渺的提議。
剩下玄樞門長老像被架到了火爐上,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
“……事關重大,我需要和其他長老另行商議。”最後,他隻憋出這一句。
荊翡隨意道:“那你們慢慢商議吧。”
說完,便切斷了玄樞門那邊的水鏡。三大門派稍作交流,決定在酆都同時開啟幾個大型傳送陣,將酆都百姓往各門派輸送。
一旦做好決定,眾人便開始忙碌起來了。
三大門派的弟子在酆都找了幾處安全且沒有障礙物的空地,先清理周圍的魔兵屍血,然後分別和門派內部建立好傳送陣的遠程通道。
幾道通天光芒在酆都上空接連亮起,通往修真界的大型傳送陣隨之出現。
“那是……傳送陣?”阮成殊正在街邊尋找傷患百姓,看到傳送陣的光芒,不由疑惑出聲。
“這個時候開傳送陣,難道是宗門那邊大量派人……”
江榭正在認真推測,宗元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
“兄弟們,看到那些傳送陣了嗎?”他跑到幾人面前,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地問。
蕭長平:“我們不是瞎子,宗兄。”
“你們猜怎麼著?”宗元擺擺手,激動地說,“據說那是白渺他們的主意!”
阮成殊下意識挺直脊背:“白渺?”
“對!”
宗元點點頭,隨即將白渺提議讓酆都百姓前往修真界避難的事情講給他們聽。
“白姑娘真是心懷大義……”一旁默默聆聽的謝聽秋突然搖了搖折扇,輕笑出聲,“不愧是我欣賞的人。”
話音剛落,四個少年頓時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你們看我做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謝聽秋一臉無辜。
阮成殊黑著臉:“你說你欣賞白渺?”
“對啊。”謝聽秋不緊不慢地輕搖折扇,“我欣賞每一位有主見、有想法的女子。”
阮成殊想嘲諷他,然而停頓幾秒,最後什麼也沒說。
謝聽秋說得對,白渺的確是一個有主見、有想法的女孩子。
即使在這種時候,她想得仍然比他多,比他遠。
阮成殊沉默半晌,突然問宗元:“我爹表態了嗎?”
宗元一愣:“這我好像沒聽說……”
阮成殊頓了頓,走到一邊,拿出傳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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