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執砚無聲地笑看著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寧芋萱想,這大約是默認的意思。
平常她不是那麼喜歡追根究底。
但此時此刻,她隻想一股腦地把想到的都說出來。
“還有我們從江城回來的那天。”寧芋萱說,“你在餐廳裡給我戴戒指的時候,那首鋼琴曲……”
她頓了頓,看著謝執砚:“你記得是什麼嗎?”
謝執砚:“《愛的紀念》。”
聽他這麼快答出來,寧芋萱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沒想錯。
寧芋萱:“謝家老宅有一架三角鋼琴,假期時我去摸過幾次,彈的應該就是這一首。”
見他沒有否認,她又問:“可我好像沒有特意給你彈過,你怎麼記住的?”
謝執砚含笑道:“因為你好像隻會彈那一首,我幾次在家裡聽到,都是同一首曲子。”
寧芋萱:“……”
她撇了撇嘴:“因為都許多年沒練琴,其他的都忘光了,就隻記得這首簡單的。”
差點被男人岔開話題。
寧芋萱把話題拉了回來:“那首曲子,是你讓餐廳的樂手彈的?”
謝執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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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芋萱:“可是你什麼都沒說……”
謝執砚:“不說,你不是也聽出來了?”
寧芋萱:“我要是沒聽出來呢?”
那他特意的安排,不就白費了?
謝執砚不輕不重道:“那說明這首曲子對你也沒有什麼特別,就更沒必要說。”
寧芋萱默然了一秒,一時無言。
說到這,似乎已經不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她的推測。
但想起是因為今天晚餐上鄭心玫的一句話,才會有現在的這場對話。
於是寧芋萱還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或者說,用陳述的語氣指出了最後一個事實:“你是因為我,才開始改變口味的。”
謝執砚倏爾笑了。
“我怎麼覺得……”男人氣定神闲地開口,“你已經越說越自信了?”
寧芋萱:“……”
因為她確實是越想,越發覺得沒有第二種可能。
寧芋萱看著面前這個依舊從容不迫的男人,語氣有些不滿:“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謝執砚明知故問:“什麼問題?”
寧芋萱:“你其實一直都喜歡我,對不對?”
再一次問出口時,內心的不確定感已經幾乎沒有。
但緊張卻依舊,寧芋萱無意識地捏緊雙手,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寧芋萱就這麼一直盯著謝執砚,等待他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
等來的是男人幽邃的目光,和忽然將她包裹的冷冽氣息。
寧芋萱因為謝執砚突如其來的靠近,下意識驚呼出聲。
然而很快,她的聲音就全數被男人吞入腹中。
幾秒鍾的僵硬之後,寧芋萱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
一回生,二回熟。
明明第一次接吻也就是三天前,兩人卻已經在這件事情上有了默契。
不需要試探,身體就自動糾纏在了一起。
沒過兩秒鍾,寧芋萱就像前幾次一樣伸手摟住謝執砚的肩膀,好讓自己整個人都可以固定在男人的身上。
動作自然無比,仿佛身體已經對這個姿勢有了記憶。
雙手攀上男人肩頸的同時,謝執砚似乎是悶悶地笑了一聲。
明明也沒說什麼,可不知道為什麼,寧芋萱就是立刻猜到了他在笑什麼。
肯定是在笑她“太自覺”,不用他說就纏了上去。
寧芋萱的臉頰滾燙,心裡更是氣悶。
她不願如他的意,收回雙臂,掙扎著想離開男人的懷抱。
整個身子卻被謝執砚有力的手臂禁錮住,根本沒辦法脫身。
寧芋萱氣不過,用牙齒去咬謝執砚的嘴唇。
男人的身形微滯。
寧芋萱也是第一次這麼做,見行之有效,心裡正有些得意。
下一刻,她就開始後悔。
迎接她的是謝執砚更加猛烈的攻勢。
氧氣逐漸稀薄,寧芋萱的大腦開始眩暈。
方才抽回的手,也無法控制地再次攀上謝執砚的身體。
隻有這樣,她才能控制住自己整個人不滑到沙發上去。
被親到渾身無力時,寧芋萱沒力氣地想: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要成功反抗他一次。
這回,就隨他去好了。
……
一吻結束,兩人都是呼吸紛亂。
寧芋萱靠在謝執砚的肩膀上,虛弱到沒力氣抬眼看他的表情。
“謝執砚……”她喃喃道。
男人的聲音低啞:“嗯?”
寧芋萱:“你還是沒有回答我……”
心裡已經知道答案,可還是想聽他明確地說出來。
謝執砚笑起來,胸腔震動。
激烈的親吻過後,男人的聲音不復清冽,帶著沙啞的笑意。
“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執著?”
寧芋萱:“還不是因為你一直不肯正面回答……”
謝執砚沉默了兩秒鍾。
以寧芋萱的姿勢,看不到他的臉。
她在男人懷中動起來,想換一個能看清他表情的姿勢。
還沒開始掙扎,就被謝執砚按住。
寧芋萱不滿:“你……”
“你說得沒錯。”謝執砚沉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灼熱的呼吸灑在耳後,寧芋萱的動作一時停住。
謝執砚抱著她,聲音緩慢而低沉:“是一直都很喜歡你。”
兩人的呼吸聲因為剛才激烈的親吻,都還沒有完全平復。
然而一瞬間,寧芋萱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安靜到她幾乎聽不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腦海裡隻剩下了一句話。
一直都很喜歡。
寧芋萱忍不住問:“……一直是多久?”
謝執砚輕笑了一聲,沒有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在你意識到之前的很久。”
寧芋萱:“……”
心裡仿佛突然被什麼填滿,是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具體是多久,似乎也不重要了。
她不再追問,就這麼靜靜地靠在男人的身上。
氣氛安靜,又令人安心。
偶爾甚至能隱約聽到樓下寧菲和鄭心玫的笑聲,兩位老友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似乎是很愉快。
不知過了多久,謝執砚忽然開口:“是草莓味的。”
寧芋萱怔住。
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
男人磁性的嗓音中,帶著深深的笑意:“我應該沒嘗錯吧?”
寧芋萱終於反應過來。
剛才在洗手間的那兩瓶漱口水,口味分別是西柚和草莓。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選了草莓味的那一瓶。
血液轟地一聲,盡數湧上腦袋。
寧芋萱:“謝執砚!你怎麼能這樣!”
謝執砚:“哪樣?”
寧芋萱惱羞成怒:“你笑話我!”
她不再安於靠在他的身上,用力推他。
謝執砚任由她動作。
寧芋萱終於從他身上掙開,對他怒目而視。
謝執砚笑看她:“真的是草莓味?”
寧芋萱:“……”
不,問題根本不在於是什麼口味上。
寧芋萱虛張聲勢地看著男人,語氣兇狠:“謝執砚,你不要想太多了!”
謝執砚動了動眉梢。
寧芋萱:“我不是為了……總之,我不是為了和你那樣才去漱口的!”
謝執砚面不改色:“和我什麼樣?”
寧芋萱的臉快紅炸了。
他怎麼沒完沒了!
寧芋萱說不過他,索性選擇眼不見心不煩,背過身子不再開口。
幾秒之後,靠近男人那一邊的手被他握住。
謝執砚的大掌溫柔地包裹住她的手,像是某種無聲的安撫。
寧芋萱默默地被他牽著手,整個人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算了,懶得和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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