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以前,我大概會被氣暈過去。
可是現在,我隻是平靜地望著她,手指在口袋裡倏然捏緊。
期待她繼續說,多說點。
白初初注意到我的小動作,指著我尖叫:「阿湛,她在錄音,她在錄音!」
傅則湛抬眸看我,我亦看他。
兩兩相望,唯餘沉默。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朝我伸出手:「手機,拿來。」
6
我沒有動作。
白初初繞過來,拉開車門,暴力翻找我的口袋。
我正想甩她一巴掌,卻發現動彈不得。
傅則湛拽住了我的手腕。
他低聲說:「對不起,梁馥語。
我不能毀了小白,她的事業正值上升期。」
小白。
叫得多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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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誰都清楚,錄音一旦曝光,白初初會面臨怎樣的輿論環境。
所以,他決定委屈我,保全她。
刪掉錄音後,白初初把手機丟還給我,砸到了我的肚子。
我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傅則湛好像慌了,眼底掠過一抹心疼,關切地問:
「怎麼了,要不要緊?」
又轉頭,斥責白初初:「沒長眼?」
她大概是第一次被傅則湛兇,愣在原地,過了好幾秒,眼淚才大顆大顆地滾落。
委屈至極。
「阿湛,我不是故意的。」
傅則湛沒有理她,揉了揉我的小腹,又問了一遍:
「老婆,是不是這裡疼?」
遲來的稱謂,遲來的關心。
虛偽至極。
我打落他的手,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蒼白的笑:
「別碰我,我覺得惡心。」
惡心。
這兩個字砸在傅則湛身上。
他的眼神明顯刺痛了一瞬,而後逐漸變冷。
他沒再管我,利落地下車,將白初初擁進懷裡,輕聲安慰:「小白,是我不對。我不該兇你,別哭了好不好?」
白初初哭得更厲害,卻還在朝我挑釁地笑。
仿佛在說,你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我。
她軟綿綿地貼在傅則湛身上,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阿湛,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我。」
「當年是我做錯了。我不該脾氣那麼壞,一吵架就玩消失,你別生氣,原諒我吧。」
「那晚你跟她睡在一起,我在隔壁聽著,心都快碎了。以後別這樣對我了,好嗎?」
傅則湛瞥了我一眼,故意似的,握住她的手。
「好,我保證。」
他抱起她,輕輕放在副駕駛。
我被趕下了車。
站在路邊,像個笑話。
驅車離開時,傅則湛冷冷地告誡我:「京市所有私立醫院,傅家均有控股。
你可以挨個掛號試試,看誰敢幫你做手術。」
我僵在原地。
怪不得,他今天能找到這裡。
傅則湛,你真無賴啊。
7
雨越下越大。
我在路邊等了半小時,終於等來嘉姐的車。
她見我渾身濕透,面無血色,給我遞來幹燥的毛巾和熱乎乎的姜茶。
嘉姐從後視鏡裡看我,憂心忡忡地問:「上次你去公立醫院產檢,被狗仔拍到,網友罵你未婚先孕,不檢點。」
「現在換成私立醫院,又在傅則湛的眼皮子底下,這事弄的,你打算怎麼辦?」
我擦幹頭發,疲憊地躺倒在座椅裡。
沒有吭聲。
微博彈出一條重磅消息。
白初初更新了動態:「和年少時的初戀再續前緣。」
配圖是一張十指相扣的照片。
照片裡那隻修長的手,毋庸置疑,是傅則湛的。
網友清一色全是祝福。
【姐姐、姐夫終於破鏡重圓了,kswl。】
【家人們誰懂,佛子文照進現實,女主還是大明星。】
【結婚!請你們原地結婚!我把民政局搬過來!】
我的黑粉給白初初留言:【哈哈哈哈,白姐牛逼,事業愛情雙豐收。再看梁大水後,孩子都不知道是哪個金主的野種,真他媽賤。】
上個月,青龍電影節。
我和白初初共爭影後,評委組認為我的演技更勝一籌,把獎項頒給了我。
她的粉絲不服,聲稱有黑幕。
一口一個「水後」叫我。
我的路人緣斷崖式下跌,白初初趁機搶走了我不少代言資源。
以前我沒跟她計較。
可是現在,突然不想忍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臉,我再不反擊,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從手機相冊裡翻出結婚證,發了條微博:【隱婚三年,目前準備離婚。】
言簡意賅一句話。
信息量巨大。
瞬間,引爆熱搜。
網友的評論開始改變風向。
【?什麼情況,梁馥語老公是傅則湛?】
【剛才還在祝福白初初,沒想到她是小三!】
【什麼破鏡重圓,分明是婚內出軌,好惡心啊。】
【別光罵女的,男的也不是啥好人,在老婆孕期跟初戀糾纏不清,緋聞滿天飛。】
【+1,表面清冷佛子,背地裡卻做這種齷齪事。】
我盯著評論區,滿意地笑了。
可是幾秒後,所有詞條全部被撤,取而代之的是,傅氏集團官網發了一條聲明。
【無中生有。】
沒有指名道姓。
更沒有提及是誰無中生有。
回應模稜兩可,偏偏有大批量的水軍,湧入我的評論區。
【笑死,水後被打臉了。】
【這結婚證一看就是P的,還好我沒上當。】
【一個窮鬼的女兒也敢碰瓷京圈頂級豪門,梁婊,你要不要臉?】
【你是不是被金主拋棄,得妄想癥了?到處意淫別人是你老公。】
我滿心苦澀。
無法平息的憤怒在胸腔中燃燒,像是要把人焚燒殆盡。
理智快崩盤時,我接到一個電話。
傅則湛的聲音響在耳邊,像裹滿蜜糖的毒藥。
他說:「老婆,這是懲罰。」
「還敢不敢再提離婚,嗯?」
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明明不愛我。
為什麼還要彼此折磨不放手。
8
我平靜地回答:「敢。」
然後掛掉了傅則湛的電話。
帶來的後果是,被黑得體無完膚,事業全面崩盤。
當晚,傅家聽聞婚變的消息,命令我回一趟老宅。
金碧輝煌的會客廳坐滿了人。
都是傅家的長輩。
我爸局促地站在角落裡,滿頭華發,皮膚在工地上曬得黢黑,顯得格格不入。
見我來了,朝我露出一個老實憨厚的笑。
還比口型安慰我:「別怕,爸給你撐腰。」
傅老爺子訓斥道:「當初怎麼進的傅家門,忘了?現在還敢鬧離婚,真是翅膀硬了。」
他一直認為是我處心積慮,爬上傅則湛的床,這才嫁入豪門。
我看了一眼傅則湛。
他懶懶倚在沙發上,沒有替我解釋的意思。
我爸聽不得我被罵,把我護在身後。
「我閨女不是這樣的人。當初是你兒子上門求婚,說會負責,我才同意這門婚事。現在結婚才三年,網上視頻傳得沸沸揚揚。你兒子能出軌,我女兒提離婚反倒成了罪人?」
傅老爺子一時愣住。
他年紀大了,並不關注娛樂新聞,估計還不知道傅則湛跟白初初車內熱吻的事。
我點開視頻,當眾播放。
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
傅家其他親戚打圓場:「馥語,這不是什麼大事。豪門子弟在外面逢場作戲罷了。況且你已經懷孕,誰也無法撼動你的地位。聽話啊,睜隻眼閉隻眼,日子也照樣過。」
三言兩語粉飾太平。
甚至在商量寶寶的名字了。
我走到傅則湛面前,他的視線落在我肚子上。
我心平氣和地問他,聲音放得很輕:「跟我離婚,娶你真正愛的人,不好嗎?」
傅則湛嗤笑一聲:「梁馥語,差不多得了。」
「少跟我玩欲擒故縱這一套。」
我不解地盯著他,眼神茫然。
他突然來了脾氣,一把拉過我,禁錮在自己懷裡,低頭伏在我耳邊,近乎咬牙切齒:「裝什麼。」
「你就是吃小白的醋,學她以前的樣子,作一作,鬧一鬧,想讓我哄你對不對。」
「行,我哄。」
他說著伸手捏我的臉,狀似親昵。
語氣卻敷衍至極。
「老婆,乖一點。別再提離婚,安心生下孩子,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這樣滿意了嗎?」
我扯扯嘴角,輕輕笑了。
他到現在還以為我隻是鬧脾氣。
以為我在耍手段引起他的注意。
真是可笑。
我看著眼前這張曾經讓我心動無數次的臉,第一次覺得,也不過如此。
他其實並不值得,是我的喜歡給他鍍了一層金。
想明白這點以後,我冷冷拂開他的手,站起身。
傅老爺子已經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拽過手裡的拐杖重重敲在傅則湛背上。
「丟人現眼的東西,馬上把外面的女人解決掉。」
傅家重視家風,緋聞影響股市,老爺子自然震怒。
客廳亂作一團。
好幾個人上去勸架。
我爸拉著我後退到安全的地方:「閨女,爸帶你回家,這裡太晦氣。」
我應聲,跟著我爸離開。
傅則湛被打得跪倒在地,他擦了擦嘴邊的血,死死盯著我的方向:「梁馥語,不準走。」
我沒有理他。
也沒有回頭。
以前他做錯事被老爺子責難,我總會心疼得掉眼淚。但今天我全程無動於衷,連看他一眼也不願意。
傅則湛愣了幾秒。
反應過來後,整張臉血色盡失。
他終於意識到,我提離婚,不是說說而已。
我是真的不要他了。
9
離開老宅前,傅老爺子叫住我。
他遞給我一份協議:「這件事,確實是那個臭小子有錯在先。你想離婚我不阻止,但傅家子嗣單薄,我希望你能生下這個孩子。」
我翻了翻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寫明,無論撫養權歸誰,傅家每年都會支付一億撫養費。
他知道我缺錢。
因為輿論壓力,圈內對我避之不及,幾個代言接連解約,我被品牌方索賠。
欠下巨額債務。
回到家,我爸從床底下掏出一個鐵皮盒子,裡面是他的全部積蓄,有零有整。
他說:「閨女,不怕,爸養你。」
看到他布滿皺紋和老繭的手,我眼眶濕了。
我媽生我時難產去世,這個小老頭又當爹又當媽,把我拉扯大。
八歲時,我被同學嘲笑有媽生沒媽養。
我爸沖到教室,揪著他們耳朵,教他們做人:「小兔崽子你說誰呢?我閨女是沒有媽媽,但她有我。嘴裡再不幹不凈,我打小孩了啊。」
十三歲時,我月經初潮,弄臟了床單。
我爸跑去超市,幫我買衛生巾,拜託鄰居阿姨教我怎麼用,我又羞又怕。他告訴我:「這是正常生理現象,沒什麼羞恥的。閨女,恭喜你長大了。」
十七歲時,我報考表演系,學費昂貴。
我爸白天在工地忙完,晚上跑腿送外賣,一天隻睡四個小時。被發現後,他還跟我道歉:「閨女,是爸沒本事。但家裡再窮,也得供你把大學讀完。」
或許,老天也是眷顧過我的。
畢業後,我遇到了嘉姐。她帶我進圈,一路撕資源,努力五年,終於摘下影後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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