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平日裡不尊皇權富貴,私下裡也從不敬畏什麼鬼神,但唯有一個執念,便是身有殘疾,隨著年紀漸長,越是想要求一份“完整”。
幾番去膠州令人尋找王屠夫的下落,卻始終未能尋到蹤跡,而如今朝思暮想之物就在眼前!
他嘴唇張合了幾下,好像一條渴水的魚。
實在是不敢相信,九皇子妃就這麼直白地說明了一切,沒有似是而非的試探,也沒有模稜兩可地故意吊著他,企圖讓他為此付出滔天代價。
而且,而且這玩意……就這麼揣在袖子裡?!
對方雖然是庶女出身但好歹是個女子,如今還貴為皇子妃,誰會把一個太監的孽根隨身帶著?!
而且鴻雁看著這九皇子妃剛才掏出來東西的那隻袖子……他要是沒看錯這玩意兒剛才跟給陛下進獻的萬壽圖放在一起……
鴻雁仿佛忘了怎麼組織語言,而白榆向前靠了一點,把那個東西又朝前遞了遞,說道:“當年的鴻雁小童,就是如今的大總管吧?那這個東西今日便物歸原主。”
“大總管拿著呀?”
鴻雁一生跟隨在帝王身邊,向來都是沉穩端重,但此刻伸出袖口的手微微帶著一些顫抖,將那個系帶輕輕地捏住,從白榆的手中接了過來。
然後他難得失態,表情有一些輕微的扭曲,向來深情寡淡的臉上,凸起了一些細小的青筋。
他像那已經快要餓死之人一般,拿到了“救命食物”,迫不及待地拆開了布包,想要看一看裡面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等到鴻雁拆開了布包之後,拉出了那個細小的竹筒,看到了上面用刻刀刻下的凌亂又幼稚的字體後,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是了。
是真的!
這些凌亂的痕跡是當年尚且年幼的自己用亂刀刻下,為的是有朝一日出人頭地,能夠積攢錢財將自己的一部分贖回。
Advertisement
而這竹筒封存良好,顯然並未被人打開過……
鴻雁失態也隻有這麼片刻,很快神情恢復如常,雖然眼中依舊有一些細密的血絲尚未退去,但是將那竹筒抓在手中,重新抬起頭看向白榆的眼神時,已經和剛剛戒備審視的模樣一般無二。
“多謝九皇子妃為老奴尋回……”鴻雁的話音頓了頓,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破音,偏過頭清了清嗓子。
這才重新開口,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老奴與九皇子妃素不相識,九皇子妃不惜貼身帶著這等腌臜之物,如此大費周折地歸還,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老奴去做吧。”
雖然東西已經拿到手了,而且絕不可能再還回去,但鴻雁到底知道交易規則,隻要九皇子妃提出的要求不過火,他會竭盡全力去做。
而且這九皇子妃沒有一開始就用此物來威脅,反倒是陰差陽錯地讓鴻雁的心中舒服不少。
他最恨被旁人威逼脅迫,如果九皇子妃真的用這東西來威脅他的話,鴻雁絕不是一條任人擺布羞辱的溫順的狗。
他是一匹除了皇帝之外,無論誰試圖踹一腳,摸一把,都會被咬的惡狼。
而他心中覺得舒服,當然也不是偶然。
白榆知道劇情中他和謝玉弓兩個人因為小雞的事情勾搭在一起,謝玉弓利用鴻雁就是掐著小雞不給他。
而這其中有幾次,也險些被鴻雁給擺一道,幾番拉扯才終於把鴻雁的小雞給了他。
也是謝玉弓自己血皮厚,智勇雙全,加上又有手握重兵的舅舅作為後盾,才沒有被鴻雁給坑死。
鴻雁固然是一把好用的刀,但是這刀是雙刃刀,砍出去有多麼鋒利,對著自己的這一面也是一樣地削骨如泥。
白榆自問沒有擺弄這樣一把刀的能耐,更沒有能讓一輩子浸淫在權勢之中的大宦官忌憚的本事。
因此從一開始白榆就決定直接把小雞還給鴻雁,先博得他的一部分好感,讓他的心防松懈一些。
才好見縫插針,再灌迷魂湯扯大旗。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白榆這才收斂了一些神色,對著鴻雁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個禮。
這才開口說:“大總管說笑了,大總管乃是天子近侍,是今上最信任最愛重之人,這世上除了陛下,又有什麼人有資格去指使大總管做什麼?”
聽到白榆如此說,鴻雁的表情微微一怔,卻沒有松懈下來,他沒有因為白榆的一句奉承忘我失心,反倒是神情更加凝重。
通常來說等價交換是最簡單的交易,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才是最不可預測的危險。
看到鴻雁的表情,白榆心中罵了一句老狐狸。
斂容說道:“絕對稱不上指使,隻是……九皇子有一些事情,希望大總管能夠好好考慮,合作共贏。”
白榆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把謝玉弓給扯出來當活旗,對鴻雁說道:“我知道大總管從來隻聽君王一人差遣,對滿朝文武乃至於這皇宮之中所有的皇子宮妃全都未曾看進過眼中。”
“九皇子妃這話從何說起,老奴隻是一個下人,僥幸得今上兩分喜愛,怎敢……”
“大總管就不必說那種場面話,也不必謙稱奴婢,若是論起身份低微,我與大總管不相上下,倒也不用讓兩個苦命之人相互踩一腳。”
白榆露出一些無奈的表情笑了笑,繼續說:“我代替九皇子來與大總管談合作共贏,並非是要大總管背叛君王站隊九皇子,大總管自可寬心。”
鴻雁抿住嘴唇,不再說話,隻微微沉著臉看著白榆,且聽她能說出什麼來。
“大總管也說自己乃是皇帝近侍,自身一切都與皇帝息息相關,可是前些日子我約見大總管見面,卻被東宮截了胡。”
“大總管有沒有想過,太子明目張膽地阻截你我見面,到底意欲何為?”
“大總管無心‘隨風而動’,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皇子們皆已經長成能夠翻雲覆雨的蛟龍,太子作為儲君,自然也是眾矢之的。想要鎮壓這些蛟龍,自然就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大總管即便從不與朝臣來往,從不受皇子賄賂,可不受拉攏便是背後無靠,太子殿下此番作為恐怕是在給大總管敲警鍾吧。”
鴻雁的神情依舊是那樣,但是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確實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測。
“大總管明哲保身,一心侍奉君王,這朝野內外,恐怕除了大總管再無純臣。”
白羽陡然加重語氣說道:“隻是權勢如漩渦,待諸位皇子徹底攪起了滔天巨浪,大總管當真能獨善其身不被裹挾?”
“就算大總管立根石巖,多年積累,又當真能抵得住東宮與皇後一族合力一擊嗎?大總管如今不受籠絡,已然是擋了東宮的路啊……”
白榆危言聳聽的本事爐火純青,鴻雁的表情微微一動。
白榆本來也是杜撰的,挑起對立這種事情不能說得很具體,說得模稜兩可就趕緊換話題。
她從袖口裡面再次掏了掏,把前搖都鋪好了之後,順滑地開始切入正題。
白榆掏出了一方絲帕,一方……塗抹了米糊,現在看上去皺巴巴的,不可名狀的絲帕。
朝前走了兩步,遞到鴻雁的眼皮底下讓他看。
第31章
鴻雁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他雖然是一個閹人,卻伺候皇帝多年,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絲帕之上恐怕……是什麼不能示人的汙穢之物。
這九皇子妃,到底是要做什麼!
白榆直接說道:“大總管啊,我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此物是太子精陽,這絲帕也正是太子的貼身之物,想必大總管一定識得太子專用的紋繡。”
“待會兒回到壽宴之上,我便要當著滿朝文武和使臣的面,狀告太子□□弟媳!”
鴻雁的表情微微抖動了一下,陡然之間變得難以言喻。
而白榆繼續說道:“那些日子我約見大總管,皆是因為我府中的一個下人,同大總管的親眷是同鄉。大總管在膠州的親眷有一句話託我府上的下人帶給大總管,所以我才會頻頻約見大總管。”
鴻雁簡直聽不懂白榆在說什麼。
白榆繼續說道:“大總管與親眷離散多年,聽到親眷的消息,才會去赴約。”
“而我約見大總管的事情不知怎麼被東宮得知,東宮太子看似為人霽月風光,實則是一個道貌岸然癖好異於常人,喜歡罔顧人倫的狂徒。”
“他將我引入兀瀾閣的富榮來水榭之中,言辭調戲,罔顧我的意願,強行□□與我。”
鴻雁的表情變換不定。
白榆託著這一方染了米糊的絲帕,像是在冷靜而側面地敘述一個聽上去便令人心驚肉跳荒謬至極的謊言。
“我當時奮力掙扎,將太子的手掌劃傷,卻也因為力弱,沒能逃脫毒手。太子□□弟媳之後揚長而去,放言九皇子乃是一個失心瘋,根本無法為自己的妃子撐腰做主。”
“我一心愛慕自己的夫君,失了貞潔本已經心存死志。但因為皇帝的壽宴將至,又苦於自己的丈夫實在想念君王,暫時壓下了死志,收集了證據之後陪伴九皇子進入皇宮賀壽……”
“壽宴之上,我幫助九皇子傾訴思念,為陛下賀壽之後,終於決定不再隱忍,於永昌大殿萬壽宴之上,當著全天下的面揭發太子惡行……”
白榆的話在這裡停住,對著滿臉驚愕的鴻雁微微勾了勾嘴唇。
她生得是清秀溫文的那一掛,嬌容柳姿束在一身豔紅的皇子妃禮服之中,不覺妖豔更顯端雅。
但是此時此刻的這個笑容卻透著十足的瘋狂意味。
白榆說道:“今日永昌殿萬壽圖隻是一個開始,大總管覺得萬壽宴如下發展,陛下就算一時之間不相信太子□□弟媳,難道不會心疑太子為何能夠窺知身邊近侍的動向,甚至能阻截自己貼身近侍的消息?”
“坐在那登天之位上的人,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惦記他坐下面的椅子吧?太子在民間聲名遠播,已是民心所向,難道陛下當真不覺得他這幼龍已然威脅到了龍王嗎?”
鴻雁的眼皮突突直跳。
“而今日之後,大總管猜猜在皇子之中,獨一份會是太子,還是九皇子?”
鴻雁的表情幾經變換,但是最終開口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九皇子容貌有損。”
容貌有損的皇子並不能繼任儲君之位。
這一句話雖然鴻雁並未說出口,但他和白榆之間心照不宣。
白榆卻是輕輕笑了一聲說:“九殿下如今的臉……遮蓋在面具之後,大總管又當真知道,他如今是何種模樣嗎?”
“九殿下肖似當年的德妃,容貌豔極盛極,整座宮廷的嬌花堆疊在一處……”
白榆嘆息一樣說:“也不及殿下分毫。”
“若是陛下見了,定會懷念當年德妃的傾國之姿,摯愛之情。”
鴻雁的眼皮又跳了兩下,心中已經是地覆天翻,震蕩不已。
他想到了面前這九皇子妃在大殿之上臨危不亂且舌燦蓮花動搖帝心的作為。
又想到了當日太子截胡的作為,盯著九皇子妃手中的那一方絲帕,同時也想到了太子的手心確有傷痕,皇後今晨還小題大做地請了太醫院的太醫去查看包扎。
鴻雁自然知道九皇子妃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一天他在富榮來上面的包廂看到了一切,太子對九皇子妃並沒有任何越矩之舉,何談□□?
可物證確鑿……傷痕猶在,那一日的兀瀾閣不知有多少人目睹太子親臨,太子即便是渾身長嘴,亦是百口莫辯。
萬壽宴之上這控訴一出,滿朝文武各國使臣見證之下,太子的多年經營,玉山明月之名,清風碧水之稱必然崩毀殆盡。
白榆看著鴻雁面上的動搖,繼續說:“想必大總管也已經怨太子一黨多時。大總管唯一交好的朋友,因為生性過於純直得罪了國舅爺,不也被皇後背後的孫氏一族坑害入獄?”
“大總管要端持己身,不能插手朝中官員落罪之事,是怕陛下疑心,但是大總管真的甘心自己的好友被活活坑死在牢獄之中嗎?”
“而大總管隻需要在我揭發了太子惡行,太子被陛下拘禁在某處宮殿等待發落之時,讓我順利地因捍衛貞潔‘死去’。”
“九皇子妃因為失貞自厭自棄,將自己毀得面目全非,何其的順理成章?”
“屆時大總管再將我的‘屍身’扔到城外的亂葬崗,那時自會有人去接應。”
“而待我轉變身份之日,獄中的那位無辜的官員自會被無罪釋放。”
這個官員在劇情裡面,本來過陣子就會無罪釋放,後來確實站隊了九皇子,是大反派幹倒男主角的一大助力。
安和帝薄情寡義,對後妃子女乃至忠良都有所虧欠。
但他也並非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說到底隻要不威脅到他的帝位,他並不殘殺忠良,也能分得清忠奸。
而且放出這位官員,也是用來敲打震懾飛揚跋扈的孫氏一族,警告他們有所收斂。
熱門推薦
臨近期末考,我是個醫學生。 實在看不懂病的我去網上隨便掛了個號,假裝病人去套答案。 結果他居然識破了我的詭計要給我退錢。 我隻能用激將法發了一句:「醫生你是不是不會呀?」 對面沉默了很久,果然給我發了一串答案。 我樂瘋了,趕緊抄下來。 結果第二天我去交作業時,老師樂了半天,拍了拍旁邊的帥哥:「昨天那個得了二十多種病的笨蛋學生,這不找著了。」
父親生辰宴時帶回一個女人,說要納她 為妾。母親笑臉相迎,把人留在府裡。 她暗中對我比手勢,我了然地勾了勾
和男朋友分手了。坐在老公車裡一點情緒都不敢有,也不敢哭出聲。 以前談戀愛不敢告訴爸媽,現在談戀愛不敢告訴老公。 終其一生都是遺憾。
我剛暗戀上院草,就聽說他有了對象。悲傷傷。我難過得連 悶兩大瓶水晶葡萄,淚眼朦朧地竄到了樓底,跟著社區阿姨 跳了倆小時的廣場舞。
"我穿到了懷孕女配的肚子裡,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幼崽。 我爸是影帝,醉酒後和我媽春風一度有了我。 可在小說裡,我根本就沒生下來! "
班級群裡有人發了我男朋友的照片,隨後一秒撤回: 【是我對象啦,不小心發錯了,不好意思噢~】 群裡炸了: 【不是,你男朋友是明星啊姐妹,這麼帥。】 【臥槽沒看錯吧,她男朋友是江尋?】 【上面的連江尋都不認識?江家的小少爺,隨手扔個幾千萬出去就跟玩兒似的。】 【他竟然有女朋友了,我好羨慕啊嗚嗚嗚嗚。】 我盯著手機屏幕冷笑。 沒人知道,外人看來清冷難以接近的江尋,其實喜歡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