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弓快把苦膽都吐出來了。
白榆站在船艙裡面,這裡四面封閉,桌上放著一小爐炭火,上面坐著熱氣未散的羹湯,很暖,很安全。
可是淋透的身體驟然進入暖和的地方,白榆打了個激靈,渾身雞皮疙瘩一層層地如水浪推開。
謝玉弓跪在屋內的恭桶旁吐得昏天暗地。
白榆腦子因為回暖的身體開始轉動,風馬牛不相及地想,他大概誤會了自己。
他可能不隻是怕水,他還暈船。
暈船是由於人體耳前庭神經敏感或者運動指令和大腦反饋不一致……
白榆甩了甩自己的腦子,聽著謝玉弓痛苦的幹嘔聲,咧開嘴笑了笑。
但是笑意未等彌散就消失了。
但她到底是起身了,還是要把這最後一場戲演好。
她先是脫了滴水最嚴重的外衫,然後走到裡間,拍謝玉弓的後背,給他倒了點熱水。
謝玉弓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一整天都在趕路,白榆吃了些,他一直都沒什麼胃口。
這會兒自然也是吐不出什麼。
漱口後他單膝跪地,皺著眉咬著牙好生洗漱了一番。
他顧不上鬢邊湿漉,面色慘白地看向白榆,連面具都因為他不管不顧地撩水洗臉,裡面湿透,一直朝著下巴匯聚水流。
白榆伸手把他的面具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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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弓因為太難受了,抬了抬頭,到底沒有阻止。
但是面具摘下來之後,他就微微偏頭向左。
白榆蹲在他面前,微微抬頭看著他,仔仔細細地看著他。
半晌開口說:“其實還好。”
她抬起手,貼著謝玉弓的臉向下滑了一下,觸碰到了他的傷,他瑟縮了一下,像是被碰到了最敏感纖薄的地方。
白榆說:“這裡要是稍微化一化,會像是帶了特效妝,很酷的。”確實有些像麒麟化人呢。
白榆說的話謝玉弓每個字都能聽懂,但是合起來卻有聽不懂的詞。
他轉頭看向了白榆,忍不住關切地詢問:“你是不是今天不太舒服?”
他自己吐得快死了,竟然還問白榆是不是不舒服。
白榆勉強勾起嘴唇笑了一下,卻有點像是在哭。
謝玉弓張開雙臂抱住了渾身湿冷的白榆,坐在地上把她密密實實貼在自己尚算火熱的心口。
摩挲她的湿發,用手一點點擠掉冰冷的雨水。
“別怕,博運河雖然水流有些兇,但是不算寬,明日一早我們就能抵達對岸,”謝玉弓低頭親吻白榆的湿發,“回程我們不坐船了,我帶著你繞路……”
他自己怕水怕得要瘋,便以己度人,覺得自己的王妃也因此不舒服。
白榆靠在他身前溫度最高的地方,抽了抽鼻子,“嗯”了一聲。
沒有明天早上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說。
“有些冷,”白榆輕聲道,“我們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謝玉弓聞言應了一聲:“好”。
兩個人相挾著去船艙溫酒。
白榆的衣服湿了,謝玉弓要她去換,她懶得換,謝玉弓就拿了自己的披風給她披好。
外面風雨飄搖,船艙之中也隻是微微搖晃。
兩個人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把酒壺直接坐在炭火上暖酒,借著兩盤點心熱乎乎地喝了兩杯。
兩杯酒下肚,身子果然暖了起來,白榆又墊著袖口抓著酒壺,給兩個人分別倒了一杯。
這一次謝玉弓才剛剛捏起酒杯,還未送到唇邊,白榆便起身膝行至他身邊,笑盈盈地看著他。
謝玉弓沒戴面具,又本能偏頭。
白榆的面色紅潮彌散,縱使湿發貼於面頰稍顯狼狽,卻如一顆熟透的蜜桃,隻想讓人順著她的臉蛋啃上一口。
謝玉弓不受控制地盯著她看,白榆笑得太好看,他的血液瘋狂且本能地湧動起來,甚至壓住了胃袋燒灼的不適和翻滾。
白榆捏著茶杯伸出手臂道:“喝個交杯酒吧。”
謝玉弓:“……”
“補上我們新婚夜的遺憾。”白榆說,“那杯酒裡的毒毀了你……這杯酒沒有毒。”
白榆說得有些艱難,其實她充滿了遺憾。
如果她再早一點,早一點點穿越過來,在原身沒有給謝玉弓下毒的時候,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半面足以驚豔,若當真容顏完整,該是怎樣的絕代風華?
白榆眼中含淚,看著謝玉弓說:“如果……”
她才開口,就頓住了。
沒有如果。
她這條命都是撿來的,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哪來的能力和資格選擇什麼時候來。
白榆咬了咬嘴唇,又笑道:“喝嘛?”
謝玉弓微微直起腰身,舉著酒杯挽過她的手臂,卻沒有去喝酒,而是傾身湊近她的面頰,吮掉了她面上的熱淚。
“從前的事情你不必再介意。”謝玉弓說,“我不在乎。”
無論是你撒謊成性,遭人欺騙還是……還是你不願承認謊言,不斷去撒新的謊去掩蓋。
我都不在乎。
謝玉弓吮吻過白榆,端著她的手臂,看著她,將酒杯湊到唇邊,一飲而盡。
白榆也隨著他一飲而盡。
“啪”地一聲,酒杯摔碎在地上。
白榆揪住了謝玉弓的衣領,謝玉弓緊緊掐住了白榆的腰身。
兩人如同磁吸正負極,自然而然又無法抗拒地緊貼在一起。
唇齒開合,交換彼此口中未盡的甜酒。
身體相貼,交換他們被酒氣激發的體溫。
一個人的僵冷潮湿,變為兩個人的滾燙炙熱。
他們是摩擦的火石,稍稍撞擊,便能花火四濺。
白榆的衣襟散開,在飄搖的船隻上仰起頭,看向昏暗的船艙頂部。
驟雨擊打船身,與始終未曾停下過的琴音交織,像嗚咽不止的女人。
謝玉弓親切地,狠狠地親吻著白榆的面頰雙唇。
他再一次覺得自己的王妃是一株妖冶的曼陀羅、成癮、致幻,一旦沾染過,感受過那種飄飄欲仙所求皆得的滋味,便再也無法戒斷。
謝玉弓願在她裙下做一個浪蕩紈绔,終日與她相伴相會,朝暮渾噩,敗光家財,凍死街頭。
但是謝玉弓倒也還殘存著一絲細如發絲般的理智,今夜他注定不能任由自己沉溺幻境。
因此他在最緊要的時候掐住白榆的腰身停住,氣喘不休地說:“不行……等一下……”
謝玉弓的話音才剛剛一落,就聽到“砰”的一聲,船身遭受到了劇烈的撞擊。
白榆和謝玉弓一起因船身陡然傾斜向船艙的側邊撞去。
謝玉弓護住白榆,在撞上船身的時候,用手臂墊在了白榆的身後和腦後。
炭火翻了,酒液澆在炭火之上,一時間河風隨著大開的艙門肆意卷入,與屋內升起的酒液白氣衝撞共舞。
“篤篤”聲不絕於耳,那是箭矢射中船身的聲音,肖似驟雨,卻更像戰鼓。
謝玉弓回頭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這和他預設的計劃不同。
外面金戈相撞殺聲不斷,謝玉弓看了一眼懷中的白榆,她似乎醉了,眼神迷離面頰通紅。
他憐愛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蛋。
說道:“別怕,我早告訴過你的,這是我的計劃,你待在這裡,睡一覺,明日便下船了。”
謝玉弓必須出去,他會在這交戰之中,和安順郡王一起“傷重”。
白榆看著謝玉弓,柔軟的身體像是蚌殼裡面沒有了依傍就開始四處癱開的軟肉。
她笑著看謝玉弓,伸手捧住他的臉,在他布滿傷疤的那邊臉上親吻了一下。
永別了,小月牙。
白榆知道外面震天的殺聲不單單是謝玉弓的人,謝玉弓的計劃與她說得詳盡,沒有撞船,動手也是在登岸之前,不會在博運河的中心,這樣不利用“重傷搶救”。
太子謝玉山是世界之子,不會是一個任人搓圓揉扁的軟柿子。劇情之中他也是同謝玉弓拉鋸長達數年後,才最終被徹底黑化泯滅人性的謝玉弓殺死的。
他應當是識破了謝玉弓的計策,順水推舟當真來“殺人滅口”了。
她是時候該走了。
這是最好的時機,因為這比她預設的“灌醉”因為暈船怕水不舒服的謝玉弓,伺機跳入水中更合適。
這時候根本沒人顧得上她,她跑了,謝玉弓隻會覺得是太子帶走了她。
因此和太子更加不死不休。
剩下的一切就都和她沒有關系了。
但是謝玉弓最後出船艙前火熱無比地印在她額頭的親吻,像一個短時間內根本掙脫不開的封印。
船身又被劇烈撞擊了一下。
白榆跌在地上,撐著手臂起身的時候,按在了一塊爐子翻倒,卻沒有完全被酒液澆滅的炭火之上。
“刺啦”,一聲細微聲響,白榆抬起手就聞到了皮肉焦糊的味道。
而她根本顧不上,連忙爬到了窗邊,看向外面。
劍光四起,是對方的,黑沉沉絲毫不見光亮無法捕捉,隻能依靠天空銀龍一般遊過的電閃辨認的,是謝玉弓這邊。
白榆這是第一次看到謝玉弓動手,他今日穿了一身煙灰色的繡紋蟒袍,手持一把幾乎到他腰身的狹長彎刀。
他在電閃之中的身形如將要騰天的蛟龍,飛揚的袍角撕裂雨幕,長刀毫不費力地砍下對方的頭顱,血液混合著雨水飛落,噴濺在他的側臉又被衝刷而下,像極了地獄爬入人間的羅剎惡鬼。
他不愧是幽冥死士的真正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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