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彎腰去撿,一雙黑色男士皮鞋映入了她的眼簾。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替她將紙撿了起來。
她抬起頭,看到謝言冷漠的臉。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晦澀笑容。
她小聲叫了一聲:“謝……謝老師。”
聲音如鴉叫般嘶啞。
謝言把紙張按在了她的桌前,隨手拿起一本課本翻了幾頁,雙頰的肌肉越繃越緊,眼底蘊藏著一股燃燒著的火。
“這是怎麼回事?”
白祁慌張地站起來,伸手去奪他手中的課本,嘴裡喊道:“這是我上課無聊自己畫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著頭,“沒什麼事,什麼事都沒有,謝老師,真的。”
謝言指著上面的一行字念道:“婊子,洗洗澡吧,一身騷味遮都遮不住,果然婊子生的。”
白祁是單親家庭,她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出意外死亡了,是她母親靠賣菜辛苦拉扯她長大的。
聽到侮辱自己跟母親的話,白祁的臉色越來越白,她嘴巴用力地顫抖著,指甲一下一下劃著桌面,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指痕。
“刺啦刺啦”在這空曠的教室格外刺耳。
謝言像是沒有聽到,他死死地盯著白祁:“別告訴我這也是你覺得無聊,自己寫著玩的。”
白祁沉默不語,謝言逐漸失去耐心,他厲聲質問道:“你為了討好那群家伙,不想再被他們欺負,所以就把我妹妹推出去當替死鬼對不對!”
“我沒有,我沒有!”白祁慌亂地捂著耳朵搖著頭,聲嘶竭力地否認著,不知是想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
在s高中,要想不再被欺負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同流合汙,隻要成為了他們的一員,她就不會再受欺負了。
謝慈轉校過來,不知道他們學校黑暗一面的她憐憫她的處境,向她伸出援手,她是第一個敢正面反抗狄佳嘉,因此惹怒了她,替代白祁成為了下一個被霸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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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逼跳樓的那天,她終究良心不安,偷偷跟著她們來到了天臺,躲在暗處,目睹了一切。
良心是她張了一半又閉上的嘴。
從那以後,她跳樓的場景成了她的噩夢,她再也走不出那一天。
謝言的呼吸漸漸急促,他將課本重重扔到白祁身上,喊道:“到了現在,你還要隱瞞,你以為沒有證據我會來找你!”他的聲音逐漸哽咽,“我的妹妹,她那麼善良,她以為她隻是幫了同學一個小忙,卻成了她一生的噩夢。她們打她,罵她,折磨她侮辱她,你就一直無動於衷嗎?不,不止這些,恐怕你也出手傷害過她吧?!”
白祁落下淚來,她死咬著嘴唇,壓抑著哭聲。謝言抬起下巴,睨了她一眼,神情冰冷地仿佛從地域來的閻王判官,他宣布了她的死刑。
“白祁,你記住,她是為了你才死的!”
最後的一塊遮羞布被謝言毫不留情的扯了下來,白祁被湧上來的愧疚跟後悔吞噬。
她伸手抓著謝言的手臂,哀求他不要再說下去。
謝言一點點地拂開她的手,像看蝼蟻一樣看了她一眼:“如果你對她還有一點愧疚,就站出來把看到的都說出來。”
他關上門,走了。
白祁緩緩坐回到位置上,她彎腰撿起課本,眼淚吧嗒吧嗒掉在書面上。她低著頭,用手捂了捂自己心髒。
她將課本一頁一頁撕下來,撕了個粉碎。
鏡頭慢慢由近拉遠,最後定格在教室右下方一個塗滿塗鴉的課桌。
那裡是謝慈的座位。
這是季棠跟裴煜的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對手戲,跟上一次的旁觀不同,沉浸在劇情中使他對季棠的演技有了更直觀的感受。
他再一次被季棠的演技所驚豔。
無疑,就像陳偉江說的,她是個有天賦的演員。
這一場戲一氣呵成拍攝下來,出乎大家的意料,要知道,一鏡到底是很考驗演員的功底,就連最資深的演員都未必能做到。
陳偉江帶頭鼓了鼓掌,屈源對兩人的表現也很滿意,一直在旁邊贊賞的點著頭。裴煜重新推門,走到季棠身邊,將她扶了起來,順便遞給她一張紙巾。
“謝謝。”季棠用紙巾擦了擦眼睛,覺得眼睛都哭腫了。
裴煜看著她發紅的面孔一眼,轉過頭說:“演的不錯。”
季棠笑了一聲:“是裴老師帶的好。”
裴煜心跳突突一跳,說:“少拍馬屁。”
季棠說:“真的呀,我一直知道您演技好,但沒想到這麼好。”
裴煜想說反了吧,他才是這種感覺。而且他的演技還有很明顯的缺陷,是他想了很多辦法也沒能克服的。
光從這一點來說,他就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陳偉江走過來,拍了拍下裴煜的肩膀,誇了聲不錯。
裴煜問他:“陳導,滿意嗎?”
陳偉江點點頭:“當然滿意,屈編這場戲加的太對了!”他又對著季棠說,“季棠,這次表現的不錯,一開始我還擔心你會接不住裴煜的戲,看來是我小看你了。晚上那場繼續保持,你回去好好醞釀一下,那場也不好演。你八點左右過來試威亞。”
晚上是拍她在學校跳樓的戲。
謝言走後,白祁再也承受不住壓力,留下了遺書,將發生的一切都寫在了上面,來到天臺在跟謝慈同一個位置上跳樓自盡,了結了她可憐又罪惡的一生。
出了偷拍跟刪監控的事後,陳偉江原本對季棠的感官變得有些復雜,他賞識她的演技,不忍她被埋沒,卻對她的行為有所不滿。
現在知道她是被誤會的,心裡又多了一絲愧疚,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季棠,好好演戲,你會大放光彩的。”
季棠以為他跟以前一樣在指點自己,點點頭說:“我知道的導演,我一定好好演好下一場戲!”
見大家都圍在季棠邊上,來圍觀看戲的譚菲臉色沉了下來,手指甲狠狠掐著掌心。
事情暴露後,大家對她明顯比以前疏遠了,裴煜更是除了拍戲與她再無交流,防她比防賊都厲害,之前跟他談好的劇宣合作也都取消了。她收買的幾個工作人員都被他揪出來告訴片方開除了,現在他們纏著她要說法,煩的她要死。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得不償失。
她很清楚,要不是殺青在即,導演跟裴煜一定會換掉她這個女主角。想到這,她為自己捏把汗的同時又覺得他們大驚小怪。
路透炒作而已,有這麼嚴重嗎?!這在圈裡簡直不要太常見了,甚至有些劇組還希望演員會來事,主動提供精修路透炒作熱度呢。
而且她都拉季棠下水,讓她背了刪監控的鍋,營造出兩人是一伙的假象了,怎麼到她身上大家就好像無事發生,就這麼包容她嗎?!
憑什麼?!
她不甘心!
宋瑤瑤也來看這場戲,她斜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菲姐,我覺得陳導說的太對了,好好演戲比什麼都重要,您覺得呢?”
譚菲哪裡聽不出她在借導演的話嘲諷自己,她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指著她說道:“你!”
宋瑤瑤把她的手指折了回去,她揚起一抹笑湊到她耳邊道:“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這種事,也就您能做得出來。謝謝你讓我看了這麼一出好戲。”
譚菲咬牙切齒道:“範瑤瑤,你別太過分!”
宋瑤瑤欠兒吧唧的說:“來呀,你來打我呀,就像以前一樣利用拍戲時打我,你敢嗎?!”
譚菲氣得心慌,恨不得當場扇她一巴掌,奈何劇組的警告,她再也不敢亂來了。
第28章 娛樂圈文
季棠坐在樓梯上,拿冰毛巾敷眼睛。她很久沒有這麼哭過,還沒完全從白祁這個角色中走出來。
裴煜來到走廊上,背靠牆壁,偏頭看著她,現在顯然不是道歉的時機。
他知道演員沉浸到角色中,又經歷了情緒的大起大落,是需要時間脫離。就拿他自己說,往往好幾分鍾才能走出,季棠拍戲經驗不足,他不確定她是否需要幫助。
他直起身子,腳步一拐,往季棠走去,就在快走到樓梯前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搶在他之前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他收回腳,看了一眼來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身後,陳導在叫他,他轉過身,狠狠揉了下頭發。
趙小文耐著性子陪著季棠,沒有馬上跟她說他聽來的八卦。過了一會,季棠把冰毛巾從眼睛上取了下來,拿在手裡疊成方塊。
她問趙小文:“怎麼樣,眼睛還腫嗎?”
趙小文湊過去看了看她的眼睛,說:“好點了。”
季棠說:“那就好,晚上那場還要哭,我長這麼大還沒這麼哭過。”她聲音裡還有著濃重的鼻音。
趙小文說:“是不容易,不過拍得值,剛才看的我心裡都一抽一抽的。”他笑了笑,“棠啊,我敢打賭,隻要這場戲不刪,播出後熱搜必有你的一席之位。”
季棠看了他一眼,他滿臉希冀,她便順著他說道:“你說得對,大紅大紫指日可待。”
她沒忍心告訴他,等這片上映,她都不在這個世界,而他應該在帶新的藝人了。
趙小文越想越美,到時候,他就能一鼓作氣給季棠接一些戲份比較重的女二角色,再往後,可不就是女一了,他說:“等晚上拍完,我給你準備花慶祝你殺青,別人有的,你也要有,這可是咱目前戲份最多的一部片了!”
季棠喜歡花,喜滋滋說:“那我可就等著了!”
趙小文被美好未來衝昏了頭,把要說的事情給忘記了。
他們離開片場,去他定下的酒店客房裡休息。
季棠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醒來後又把熟的不能再熟劇本背了好幾遍。趙小文破例給她點了一碗海鮮粥,晚上要到十一二點才輪到她那場戲,又要情緒爆發,他怕她隻吃蔬菜沙拉撐不住。
怕她嘴饞,他也陪著她一起吃這些,隻不過多一個肉夾馍。季棠嫌太安靜,打開電視找了一部片邊吃邊看,好巧不巧,正好是裴煜得獎的那部電影。
她喝下一口粥說:“他可真厲害,第一部 自導自演的作品就拿獎了。”
趙小文抬頭瞅了一眼,說:“是啊,這就叫老天爺賞飯吃。我看他野心大著呢,以後肯定還會繼續拍片的。”
手握劇本的季棠說:“那是,不然他讀導演系幹嘛。你知道嗎,今天跟他對戲時,我還真挺有壓力的,他一開始演戲,氣場就跟平時不一樣,尤其我還害死了他妹妹,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你也不差的,棠,不是我拍你馬屁,是真的牛逼。”趙小文伸出個大拇指。
季棠笑咪咪:“那可不,我可是久經戰場了。”
“什麼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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