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離雪嚇人的本事一絕,深知對待這種沒什麼骨氣的人先讓他疼疼,再嚇嚇就管用了。
“我說我說!”
在十三拿刀準備繼續的時候,宿泱終於肯開口了。
柳離雪微挑眉梢,笑盈盈道:“早說嘛,我們妖殿是很溫柔的,嚇嚇你而已。”
十三朝他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柳離雪怎麼敢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柳離雪坐直了身體,問:“當初宿修為何要和魔界合作?”
“……因為,有人告訴父王……此次進軍,可以殺了桑黛,奪下空桑境,那裡的靈脈便都是妖界的了,日後宿玄也會因為這件事喪命……”
“……為何會確定一定可以殺了桑黛?”
“……她說,這是天道的旨意……”
柳離雪的瞳仁驟縮:“……你們為何會相信?”
“去年她就來找我們合作了……她告訴我們,不久後經南城會有洪災,應驗;宿玄會在去年冬季後邁入大乘境,應驗;父王新娶的妃子會在今年三月懷孕,應驗。”
“她說的……都應驗。”
“她說,桑黛會死在這次大戰,宿玄出關後會瘋魔,與仙界開戰,在一百年後桑黛的忌日之時——”
宿泱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與柳離雪對視,道:“死在天雷之下。”
柳離雪生生捏碎了扶手。
十三一把揪起了宿泱的衣領:“你放肆,敢詛咒尊主!”
Advertisement
宿泱搖頭:“我沒有說謊……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十三作勢便要揍人,柳離雪開口阻止了他:“不許動手。”
十三蹙眉看他,卻發現這隻一貫淡定的花孔雀臉色煞白。
柳離雪深呼吸。
十三不知道翎音說的天命,但柳離雪知道。
翎音說桑黛會死在那次大戰中,這是她看到的天命。
這件事除了他們無人知曉,翎音被困在焚天境不可能外說,那王室如何知曉,又如何確定桑黛會死?
所以,宿泱剛才說的都是對的。
舊的天命中,桑黛死在幾月前三界的大戰中,宿玄死在桑黛死後的第一百年,死在天雷之下。
這才是本來應該發生的天命。
柳離雪一點不懷疑,桑黛若真的死了,宿玄瘋魔到主動開戰也是絕對會發生的。
十三緩緩松開了手,看出來了柳離雪情緒不對。
柳離雪努力穩住呼吸,問道:“和你們合作的人到底是誰?”
宿泱喘著氣,艱難道:“是……一個粉裙女子,沒有靈根,凡人之軀,身邊跟著個紅衣少年,對她唯命是從……”
柳離雪這下連手上的折扇都險些捏碎。
他咬牙切齒:“畢方,施窈。”
畢方聽從施窈的話。
想殺桑黛的不僅是那幕後人,還有施窈。
從始至終和那幕後人合作的另一人,就是施窈。
***
流楹死了一百多年了,孤魂已經微弱,必須經過檀淮的佛禮洗滌才能送去冥界,否則她以這幅魂力連輪回篆都過不去。
這場儀式需要很久。
桑黛和宿玄等到下午檀淮也沒出來。
桑黛喝了杯茶,看了眼對面的小狐狸:“要不先用膳吧?”
宿玄一動不動等了大半天,一口水都沒喝,桑黛看著都覺得心酸。
小狐狸長睫輕顫,抬眸看過來。
桑黛捂著小腹,柳眉微擰:“哎呀,我好餓啊,檀淮大師還需要很久呢,要不妖王大人先陪我吃個飯?”
宿玄別過頭輕笑,一直板著小臉的狐狸終於有了笑意。
桑黛心下一松,牽起他的手:“我們去吃飯吧,柳公子那邊應當也完事了,我讓翠芍做了許多酥魚,他也辛苦了,一起來吃個飯。”
宿玄握住她的手:“嗯,好。”
小狐狸很好哄,幾乎不用什麼功夫。
兩人來到膳房,才發現某隻花孔雀早已坐在了桌旁。
翠芍端來了一大盤的酥魚,換做以前柳離雪定是不客氣直接開吃,他一貫不等宿玄,拿妖殿當自家,反正宿玄最多給他一個白眼。
可此時柳離雪的臉色很沉,翠芍也察覺了不對,在一旁候著不敢動。
桑黛心頭一緊,朝翠芍道:“翠芍,你下去休息吧,這裡不用伺候。”
翠芍道:“是。”
膳房的門被關上,桑黛道:“柳公子可以說了。”
她在桌旁坐下,宿玄在她的身邊落座。
柳離雪臉色陰沉,道:“慫恿妖界與魔界合作的人是施窈。”
宿玄微微眯眼:“什麼?”
柳離雪道:“和那黑衣人聯手的不是畢方,而是施窈,畢方不過是聽從施窈的話。”
桑黛還算冷靜,問:“有確鑿證據?”
“宿泱親口說的,最詭異的地方不是施窈和畢方的關系,而是——”
柳離雪端起茶一飲而盡,道:“施窈知道天命,不僅是桑姑娘的天命,很多人的天命她都知道,包括……尊主的。”
“我的天命?”
“對,你的天命,桑姑娘在幾月前的大戰確實應該死去,尊主並未及時出關,等到出關後桑姑娘已經死去,尊主瘋魔,開始與仙界開戰,打了整整百年,最後……死在天雷之下。”
宿玄神色很平靜,隻眉頭微蹙,這事情雖然詭異,但確實是他會做的事情,桑黛要是真死了,他定是要把仙界給揚了。
但施窈為何知曉?
柳離雪說完才發現,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淡定。
宿玄是完全不在乎,他這人對自己的命太過看輕。
桑黛更像是……已經知道了一般,否則以桑黛對宿玄的看重程度,定是不會這般淡定。
宿玄也發現了某位劍修有些過於淡定了。
兩雙眼睛落在桑黛身上,劍修一動不動,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宿玄的臉色漸漸沉下去:“黛黛,你到底知道什麼?當初翎音前輩說你的天命,為何你提前便知曉了?”
桑黛與宿玄還牽著手,小狐狸有些緊張,力道有些重。
“黛黛,你說話。”
桑黛這才有了反應。
她看向一旁的宿玄。
雙目相對,桑黛想起了原著關於宿玄的描寫。
修成渡劫的小狐狸死在天道和沈辭玉的聯手圍殺之下。
他死了。
宿玄死了。
桑黛緩緩開口:“他說的是對的,你死在我死後的第一百年,我的忌日那天,你去了劍宗後山……被沈辭玉和天道斬殺,當時你已經修成了渡劫境。”
屋內一片沉寂。
柳離雪問:“……當真?”
“當真。”
再次無人說話。
這件事太詭異了,他們不知道怎麼說。
許久之後,桑黛的一滴眼淚落下,一直忍在心中的酸澀與心疼再也憋不住。
她輕聲問:“宿玄,你都已經修到了渡劫境,為何要陪我赴死?”
屋內的其他兩人安靜,隻有桑黛一人在說,問出那些一直埋在心底的話。
“過去我總是打你,我把你打成重傷,我還忘了你,我對你那麼壞,你為何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成為一個好戰的暴君,心魔纏身,百年徵戰未停,放棄反抗死在天雷之下,陪她下了黃泉。
“宿玄,我對你那麼不好,我死了你應該開懷大笑,應該把我給忘了,好好做你的妖王,你走到這一步是為何?”
這些都是她憋了太久的話,她以為這輩子都說不了了。
柳離雪別過頭,一口氣喝了好幾杯茶,胸口沉悶難受。
這些天命遠遠超乎他的認知,在他的認知中,宿玄強大到無人可殺,怎麼可能會死在天雷之下,可是那些話又不得不信。
天道給他定下的天命,他死在一百年後。
宿玄把劍修摟進懷裡,呼吸隱隱顫抖:“你從來都不欠我,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黛黛,那些都沒有發生,以後也不會發生。”
他抱著桑黛,清楚知道她的情緒有些崩潰。
這些事情不知道壓在她心裡多久了,他們感情越深,這件事便越是讓桑黛喘不過氣,他從來都不知道她藏著這麼多事情。
劍修明明安安靜靜,可就連呼吸卻抓著宿玄的心狠狠揪起,他一點也見不得她難過,尤其是因為對他的愧疚,從始至終她沒有做錯事。
他安撫著她,與柳離雪對視。
桑黛的情緒調整很快,擦幹眼角的淚,小狐狸輕輕拍著她的脊背。
有些話,說出來就會好很多。
她抱著宿玄的腰身,聲音沉悶沙啞:“宿玄,這些事情我曾經試圖跟你說過,但我說不出來,但這些事情如今不是我主動告訴你的,是你們自己發現的。”
“我在瀕死之際,腦海裡多了一些……天命。”
她說不出來“劇情”這兩字。
曾經桑黛在無人的時候試圖說出來,甚至寫下來那本書上的劇情,可她做不到,有一股力量在限制她。
劇情說不出來,隻能在腦海裡翻看那本薄薄的書。
劇情也寫不出來,剛寫完的字下一秒就被消去。
如今她依舊說不出來,好像她腦海裡存在的書不能被別人知曉,隻有她自己可以知道。
她隻能換著方式道:“那些天命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樣,我死了,你也死了,我不知你信不信,但事實就是這樣。”
話說到這裡,這件事便是再詭異,可是這是由桑黛說出來的。
桑黛不會說謊,她說的話再過荒謬,也一定是真相。
宿玄和柳離雪隻會相信她。
宿玄淡聲:“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桑黛從宿玄懷裡退出來,看向柳離雪,道:“施窈也確實有可能做這件事,我想到了一件很詭異的事,很久之前了。”
她頓了一瞬,又問:“畢方一族過去生活在北域是嗎?”
柳離雪頷首:“嗯。”
“滅族在何時?”
“……大約應當是一百二十年前。”
桑黛眸光微沉道:“我想起來了,施窈十幾歲時去了北域,回來後帶回來了一隻靈鶴,隻是當時那隻靈鶴重傷瀕死,因為是施窈撿回來的,桑聞洲還耗費了許多靈丹去救它,後來靈鶴傷勢痊愈,施窈說已經將它放生,剛好就是一百二十年前。”
一百二十年前,北域,靈鶴。
宿玄道:“施窈救了畢方?”
桑黛搖頭否認:“可能不僅這麼簡單,施窈當時去北域是孤身一人,沒有告訴任何一人,她身子弱平時出門桑聞洲定是會安排數十人保護,可那時候是她自己偷偷溜出去的。”
“就如柳公子所言,施窈知道天命,甚至知道很多人的命運,那麼我姑且猜測施窈知道了那一天畢方一族會滅族,她有意前去救下了畢方,而她不是爛好心的人。”
“她救畢方,很可能是因為畢方身上有她要的東西,又或者說,畢方可以幫到她很多——”
桑黛與宿玄對視,她微抿唇瓣,沉聲補充道:
“比如,在殺了我這件事上。”
第51章 醉夢澗(九)
熱門推薦
從精神病院穿進病嬌囚禁文,我不顧系統的十八禁警告,無 死角騷擾攻略對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看,在他睡覺的時候 偷拍他的美腿照,總愛對著他的腰臀深情注視。
成親路上,爹娘親手殺了我。屍體還未 涼透,他們剝下我的嫁衣給妹妹換上。 我爹曾和狐仙立下契約,十六年後送
表妹綁定了一個魅力系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 被她吸引。而她每攻略下一個人,就會分走我的一部分財富 和氣運。可她不知道,我綁定了炫富系統。
長公主有了身孕,說是我的,小皇帝姐控沒藥醫,逼我負責。 「陛下,臣沒那個功能啊!」我喊冤。 長公主身長七尺,傾國傾城,低眸含笑:「八個月後,本宮若沒有孩子,唯你是問。」 我摸了摸小腹,酸酸崽,咱們娘倆怕是要完了……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我和校草室友凌陸,偷偷地談著戀愛。 後來,他對我妹一見鐘情。 利落地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淡漠地警告我: 「我不是同,也沒喜歡過你,隻拿你當消遣而已,別認真。」 他怕我死纏爛打,甚至還將他的直男兄弟談宋介紹給我。 漫不經心地勸我嘗試掰彎談宋。 但我好像沒怎麼努力……他自己就彎了。 那天,凌陸撞見我們接吻,瘋一般揮拳砸向談宋。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才放心把你介紹給他的。」 「你怎麼敢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