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裴二郎一句「你等著」,讓我害怕了好幾日。
雖不明白「你等著」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他那日咬牙切齒,是極為惱怒的。
後來我與他都沒再說話。
每天照常給他換藥,傷口日復一日地好了,他的臉卻日復一日地冷了。
我低頭為他換藥,纏著腰上的繃帶,總感覺他在看我。
一抬頭,果不其然就對上了那雙鋒銳深沉的眼睛。
「二,二叔的傷快好了。」我結巴道。
「嗯,快好了。」他盯著我,意味深長。
每次都是慌不擇路地從他房內逃出來。
小桃見了一臉茫然:「嫂子,我哥不行了嗎,你臉這麼白。」
「裴小桃!」
我壓住聲音,唯恐被房內的人聽到,嗔怒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不說話可不就成了啞巴。」
「你沒事做是吧,去廚房燒灶,我待會熬鹵湯。」
「嗚嗚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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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鋪子沒了人,我準備了鹵料,在後院一陣忙活。
待到將鍋端到了灶上,還沒見小桃過來,不由得嘟囔一句:「小騙子,又跑開了。」
然後準備自己燒灶。
正拿起火鐮子生火,幾下沒點起來,忽聽門口傳來低沉之音——
「我來吧。」
手一抖,抬頭果然看到裴二郎倚在門旁。
他已然是好得差不多了,穿了件白色單衣,身軀挺拔,環臂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的手抖得更厲害。
放下火鐮子,結巴道:「那,那二叔來吧,我去把盆裡幾件衣服洗了。」
說罷,趕忙起身,低著頭也不敢看他,慌慌張張地想走出廚房。
還未走到門前,突然門被關上了,裴二郎像一堵墻似的,堵在了我面前。
我撞倒了他身上,差點沒站穩,被他一把扶住腰。
二郎生得高大,我的頭才到他肩臂。
人在他懷裡,男人身上凌冽的氣息,夾雜著藥草的香味,縈繞在我鼻尖。
他低頭看我,附身在我耳邊輕笑:「你出得去?」
「二郎,你放開。」
我又羞又惱,眼睛瞪著他,臉紅到了耳畔。
他眼神微動,並未松開手,反而我腰身一緊,整個人直接被他單手抱起來,上前一步,坐在了不高不低的灶臺上。
一隻手還緊緊攬著我的腰,另一隻手也跟了上來,撫摸我的臉頰。
掙脫不開,我怒道:「裴意!你瘋了!放我下來。」
粗糲的手掌觸碰在我臉上,他眸光深沉似海,接著又柔軟起來,眼底氤氳著層霧氣,在我耳邊低聲哄道——
「想嫁人了?我比那秀才強多了,你試試……」
一句話,驚得我全身發麻,身子跟著顫抖起來:「二郎,我是你嫂子。」
「嗯,我知道。」
「兄死叔就嫂,要判絞刑的。」
我的臉很白,聲音怕得哆嗦,他冷不丁地笑了,一隻手摩挲我的耳朵:「在擔心這個?」
按照歷朝歷代傳下來的律令,兄死叔就嫂,是不遵禮法的。
雖然市井之中,這種事並不少見,守著條這樣的規矩,倒也沒見真的把誰判了絞刑。
可是那是因為大家是平民百姓。
裴二郎不同,他如今是京官,二品大員,皇帝眼前的人,一舉一動都在世光之下。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樓塌了。
他好不容易,從戰場廝殺中走來,歷經血雨腥風,站在了高位。
若因為此事被拉了下來,落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我是死也難辭其咎。
恐慌蔓延開來,眼淚奪眶而出。
「不行,我們不行,誰都可以,就我們倆不成。」
我連連搖頭,他眼神一軟,低低地笑了,聲音柔軟:「我隻問你想不想嫁給我,隻要你想,什麼都無需你來擔憂。」
他目光堅定,含著某種不容抗拒也不容撒謊的引向,我咬著唇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已經答應了嫁給秀才,唔……」
話未說完,腰間那隻手突然收緊,他吻上我的唇,霸道又強勢。
掙扎不開,心都要跳了出來,我直接身子癱軟,倒在了他懷裡。
良久,他呼吸緊促地放開我,我喘息不過,渾身的力氣一點也使不上來,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方才我沒聽到,再告訴我一次,你要嫁給誰,想清楚了再說。」
他啞著嗓子,盯著我紅腫的唇,看我的眼神仿佛泛著綠光的狼。
我哭了:「嫁你,我想嫁你,二郎,你饒了我吧。」
終於滿意了,他勾了勾嘴角,將我抱在懷裡:「你自己說的,可不能反悔。」
鬧了這麼一場,我面紅耳赤,推開了他,隻想快點走出廚房。
結果那扇被關上的門,怎麼也打不開了。
看情形,應是從外面鎖上了。
我目瞪口呆,回頭看向裴二郎。
他挑了挑眉:「不關我的事。」
……
待小桃回來,將我們從廚房解救出來,我低著頭匆匆跑上了樓。
聽到小桃疑惑道:「咦,誰把你們鎖起來的?」
身後同時傳來裴二郎的低笑聲:「太母人呢?」
「門口曬太陽呢。」
「我去幫她捶捶肩。」
……
半年後,裴家的豆花鋪子轉手給了趙大叔和阿香。
那些什麼三合油的方子,鹵湯秘方,也都教給了她。
裴二郎從京中回來,接我們過去。
東西收拾好了,正要離開,姑姐裴梅不知聽到了什麼風聲,急匆匆地領著她女兒鄄娘趕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二郎,姐姐求你,你把鄄娘帶走吧,把她也帶去,今後再不要回來了。」
鄄娘年方九歲,抹著眼淚不停地哭,露出的胳膊上有瘀青打痕。
裴梅在朱家的日子不好過,當然也有裴二郎的原因。
想來是朱家早就認清,裴二郎根本不在意這個姐姐,他們也從她這裡撈不到任何好處。
尤其是上次被二郎訓斥一頓,朱公子丟了面子。
裴梅僅有鄄娘一個女兒,朱公子卻有兩房妾,每個都生了一兒一女。
她自然也是性子倔的,自己可以受盡了婆母的罵,弟媳的嘲諷,丈夫的凌辱。
可是她舍不得鄄娘也過這樣的日子。
然而裴二郎一向是個心狠的人。
他目光掃過鄄娘,全然沒有半點溫度。
鄄娘嚇得後退一步。
我倒也做不得他的主,畢竟這是他們姐弟之間的事。
果然,二郎緩緩道:「我事務繁忙,顧不得照顧家中。」
已上馬車的太母,隔著簾布,似是看到了鄄娘,突然顫巍巍地喚了一聲——
「大丫。」
二郎神情怔了怔,我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不忙,我可以照顧家中。」
他低頭看我一眼,眼中皆是笑意:「好。」
回京路上我便一直在想,秀才自從入京趕考,仿佛失蹤了一般,半點消息也沒了。
問了裴二郎,他又是一聲輕笑:「總會見到的。」
直到在京中見到了被榜前捉婿,已經成了禮部侍郎女婿的秀才,我才呆了一呆。
據說,那媒還是裴將軍保的。
秀才兩眼通紅,看著我嘴唇囁嚅,卻什麼也沒說。
他興許是以為我怨他。
殊不知我怨的是裴二郎。
當晚,我捶了他一下又一下:「你怎麼,幹這種事呢。」
他捏著我的下巴,喘息道:「專心些,不準想別的男人,即便是我做的,他若沒有那個心,誰還能按著他的頭入洞房。」
……
秀才成親了,當初毅然決然要上京的吳寡婦也成親了,肚裡都有娃娃了,韓小將整天忙前忙後的跟著伺候。
對此小桃還有些幽怨:「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也是來京中成親的。
太子做保,皇後指婚。
當今皇後,非說我長得像極了她已逝的小妹,一見如故,抹了幾滴眼淚,便收我為了義妹,還改了她娘家的姓,叫邵玉。
從此之後,薛玉那個名字,隻存在於遠處的洮州郡雲安縣了。
京中二品大員,武衛將軍裴意,下朝為妻子畫眉,一本正經的眼睛裡,仿佛藏著整個盎然春景。
我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道:「你是故意的。」
「嗯?」
他抬起我的下巴,凝視著我,勾了勾唇角:「夫人什麼意思?」
「你早就盯上了我。」
「嗯。」
「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乖,晚上告訴你。」
窗外玉蘭開得甚好,青白片片,清香襲人。
我使勁用手捶他,他反握住我的手,低笑一聲:「力氣越來越大了,甚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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