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淮序微微挑了下眉,唇緊緊抿起。
他想笑。
我指著他,「哦豁,你果然不信!」
「繼續,寧寧。」他唇角勾了勾,又被強行壓下去,「我信。」
我索性豁出去了,把前世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
起先,他像看小孩兒講故事一樣,聽著。
以為是我新學的把戲。
漸漸地,蹙起眉。
我知道我說對了。
「……那個捅我的人,姓方,應該是你公司的員工,後來出去自立門戶了。當然現在是十年前,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還有就是,我二叔也有參與,最後要注意宋——」
話還沒說完,被一陣刺耳的鈴聲打斷。
我和時淮序同時看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阿衍。」
由於我的疏忽,宋衍的備注還沒有改成全名。
時淮序表情一收,又恢復了冷淡的姿態,起身,端起盤子,「我去洗碗……」
那種感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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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刻意回避。
他還是在怕。
我咬咬牙,抓起手機,尾隨他到廚房。
他背對門口,打開水龍頭。
我摁下了免提鍵。
宋衍熟悉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來。
「寧寧,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了。」
除了人聲,還有呼嘯的風聲。
我立刻緊張起來,「你在哪?」
「高中教學樓的天臺。」他聲音很輕,「寧寧,還記得嗎?父母離開我的那天,你說,桑家也沒有真心待你的,以後我們可以做家人。」
「18 歲那年,我本想從天臺上跳下去,是你阻止了我。」他聲音很輕,帶著一些遺憾,「現在,你不要我了,我感覺,沒有什麼活著的必要了。」
「宋衍,你別沖動。」我腦子嗡的一聲,轉身抓起衣服,套在身上,「你等我!我馬上到!」
掛掉電話,我一扭頭,發現時淮序仍舊背對我,站在水池旁。
似乎什麼都沒聽見,隻剩水嘩嘩地淌。
我急了,沖進去,「喂,你傻了!不換衣服幹什麼啊!」
他被我拽得一個踉蹌,暗沉沉的眼睛盯著我,「換衣服?」
「我自己去多不合適啊……我都結婚了。」
我煩躁地掏出手機,語速飛快,「時淮序,我給你十秒鐘,把圍裙脫下來。我這就報警,瘋了,孩子們還沒下晚自習,他當著人面跳下去算怎麼回事?」
「換好了。」
時淮序已經幹幹凈凈地站在門口。
我一愣,「你動作挺快啊……」
幸好時淮序會開車,才免了等司機的麻煩。
警察已經趕到現場了。
並告知我不要再與宋衍有任何通話。
有這麼一絲希望吊著,他一時半刻做不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而這個時間,剛好可以把學校的同學疏散。
時淮序在安全的範圍內,把車開到了最快。
我們很快到達了現場。
天臺上,風很大。
吹不散暑熱。
校園死寂無聲,警察在宋衍五米開外的位置,不敢靠近。
我被警察拽到了天臺上,「姑娘,他非得見你,你給我們拖延一會兒時間,救援人員馬上就到。」
我看了時淮序一眼,他被攔在警戒線外,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爬上臺階,叫了聲,「宋衍。」
那個坐在天臺邊緣的人影動了動,回過頭。
露出張被燒毀的側臉。
「寧寧,你來了。」
看著他,我一陣恍惚。
我似乎很久沒見過他了。
前世和時淮序解開誤會後,我們去看過他幾次,宋衍表現得很抗拒。
大概是一個恨了很多年的人,某一日突然發現兇手不是他,也很難放下仇恨。
再加上後來,時淮序腹背受敵,局勢緊張,我便在家裡待著,不敢出門了。
前世今生加起來,應該有一年多沒見了。
「宋衍,先下來好嗎?」
宋衍沒理我,而是就這麼看著我,「對不起。」
他的視線望向站在人群外,等我的時淮序,說:
「你說得對,是我太偏激了。你明明在結婚前,就跟我說過的,以後隻跟我做家人。是我太貪心。」
我想起那些年我和宋衍相互扶持,撐下來的日子。
被小混混欺負,是他護著我,替我挨打。
我被二叔趕出來,他連夜冒著大雨,給我送傘,帶我回家。
一時間,竟有些動搖。
他真的是害死我的兇手嗎?
宋衍笑了笑,「你答應要每年都陪我過生日的,你唱一首生日歌,我就下來。」
「好,我唱。」
風聲漸漸靜下去,生日歌在天臺的夜色裡徐徐飄蕩。
可是唱這首歌的時候,我竟然在想,那天好像沒有給時淮序唱,回去給他補上。
一曲終了,宋衍從天臺上站起來,面對著我。
「謝謝,好多年沒聽你唱過了,很好聽。」
「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他聲音很淡。
「你問。」
「你還愛我嗎?」
我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說,「你是我的家人。」
從他站在舞臺上的那一刻,就是了。
宋衍幽深的眸子望向人群,似乎在跟時淮序對視。
天臺的風吹得我有點冷,我說:「我們回去好不好?」
宋衍收回目光,對著我微微一笑,「寧寧,我愛你。」
說完,張開手臂,往後,倒向無邊無際的夜色。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我渾身血液被凍結成冰,下一刻猛地朝天臺撲過去,「宋衍!」
卻撲了個空。
漆黑的地面像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宋衍就這麼消失在深淵裡。
我怔怔望著黑漆漆的地面,大腦一片空白。
似乎聽到一聲鈍響,腿一軟,跪倒在地。
宋衍,就這麼死了?
是我錯怪他了嗎?
都說人是敏銳的。
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宋衍察覺到我對他的疏遠,所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是不是就代表著,是我把他害死的?
我渾身冰涼,呆呆坐著,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突然,我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在此刻,宛若救命稻草,我緊緊抓住時淮序的袖子,說:「我把他害死了……」
他抱著我,「我在,不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哭出聲,抱住時淮序,語無倫次,「對不起……」
他摸著我的頭發,「他沒死,不哭。」
他抵在我耳邊,溫柔耳語,「警察在下面撐了充氣床,把他接住了。」
我閉著眼,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衣,下一刻,放聲大哭。
當一個人真的因為你的行為而死時,自責會像大山一樣,將人壓垮。
時淮序語氣艱澀,「隻是一些擦傷,被送去了醫院,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送——」
「不要。」
我聲音嘶啞,「我想跟你待著。」
「好。」
7
我和他回到了車上。
窗外警察在一波接一波地撤去。
待會,就有人帶著我們去醫院。
因為宋衍沒有親人。
我靠著他的肩膀,筋疲力盡,「來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句沒跟你說,我懷疑宋衍也參與了。」
時淮序深吸了一口氣,「寧寧,如果沒有呢?」
「如果他是無辜的,你會選擇他,還是我?」
直到他問出這句話,我才真正意義上,松了一口氣。
一直以來,時淮序都默認自己是不被選擇的那個,可是十年後的桑寧,每次都會堅定地選擇時淮序。
我抬頭,認真看著時淮序,「你記得宋衍剛出道的時候吧?」
「嗯。」
「我們還不認識。那時候,我就已經跟宋衍分手了。」
如果硬要說我對宋衍的感情,似乎很復雜。
我們一起熬過兵荒馬亂的青春年少,步入殘酷的社會,相比起來,愛情的成分,少之又少。
我掰著指頭,給時淮序數,「他出道,演戲,名聲越來越大,到我跟你結婚的時候,我們兩個應該已經分手……一年多了。」
「我承認,一開始很討厭你。」
「就像討厭二叔一樣,討厭未經允許,就踏足我生活的人。」
「恰好那時,宋衍在去跟投資方吃飯的路上出了車禍,司機還是你的人。」
「我就把你當作跟我二叔一樣,心狠手辣的人了。」
「我並不是因為喜歡宋衍而討厭你的,我不喜歡宋衍,隻是看不慣一言不合,就毀掉別人前途的人。」
時淮序輕輕反握住我的手,「對不起,的確是我的問題,我沒考慮周全。」
「不是,」我抱著他的胳膊,「我都說了,是二叔的問題,你才沒錯呢。誰敢罵你,我去跟他吵。」
他沉默了會,說了句:「謝謝。」
「謝什麼?」
「第一次,有人護短,是護在我身上的。」
聞言,我又是一陣愧疚。
時淮序的家庭,業內鮮有人提起。
他的確,是沒什麼人護著的。
時淮序很認真地望著我,「能說說……你是怎麼開始喜歡我的嗎?」
夜色很黑,但我卻能看見他眼底的希冀。
「有一次,你喝多了酒,回來,踢到我給小狗織的圍脖。
大半夜的,盤腿坐在地上,研究怎麼給它織圍巾。」
「我喊你睡覺,你說小狗沒了圍巾,冬天會冷。」
「所以我覺得,一個能關心小狗冷不冷的人,也許……不會那麼狠心,去害別人。」
其實還有點我沒告訴他,時淮序那晚說了夢話,他說,「寧寧,我也很冷。」
剛好在我半夜起床喝水都時候,被我聽見了。
心就軟了一軟。
覺得他也很可憐。
孤零零的,沒人喜歡。
時淮序聽得津津有味,「我們家會養小狗?」
「嗯,七年後,我的生日,你送了我一隻。說你太忙,總不回家,讓它陪著我。」我樂呵呵地掰著指頭數了數,「算起來,它這會應該是哪家的老狗,還沒投胎轉世呢,咱們小狗特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我都懷疑,它沒喝孟婆——」
話說一半,我突然卡住了。
時淮序一愣,「怎麼了?」
我呆呆地抓住他的手,說:「宋衍……他跟我一樣。」
「什麼一樣?」
「天臺上,」我扭頭,眉頭越皺越緊,「宋衍最後跳下去時,跟我說,好多年沒聽我給他唱過生日快樂歌了……」
「可是去年,我給他過過生日。」
時淮序瞇了瞇眼,瞬間就明白了。
「你是說,前世,你有好幾年——」
「是。」
血液在往頭上湧,這種感覺如芒在背。
「按照他說的,他等我一首生日歌,等了很多年,那就隻有這個解釋了。」
我和時淮序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疑惑。
「去醫院。」
半個小時後,醫生告訴我們,有人把宋衍接走了。
再問,就以不能透露患者信息為由,拒絕了我們。
這種情況,很難相信宋衍跟那件事毫無關系。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地思考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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