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他肩膀上,環住他的腰,氣息哀弱地求他:「送我去醫院吧,我不跑,絕不。」
「我不信你。」他捏住我下巴,卻用著極輕極輕的力道,「你很危險,你慣會說謊。」
話音剛落,賀迦打橫抱起我,奪門而出,將我塞進車廂,為我系好安全帶。
那是去醫院的方向。
問診室裡,賀迦緊緊抓著我的手,手心沁出比我還多的汗。
他在緊張。
「別怕。」我小聲在他耳邊說,仿佛我是那個束縛了他自由的人,「我說了,我不會跑。」
「阮知。」賀迦狼狽地看著我笑,「我冒險了,為了你,我竟然冒險了。」
離開醫院大門時,我故意貼上安保,賀迦攙扶著我的胳膊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我拿捏著他的怯意與悔意,不免得意萬分。
「您好,請問從這裡去停車場怎麼走?」看著他舒了一口氣,我翹起了唇梢,不痛不痒來了一句。
回到兩人的車裡,賀迦咬牙切齒,我笑得縮成一團,拿手捂著嘴。
「很好玩?」他問。
我們的操縱關系從未如此天翻地覆,的確是好玩得很。
我點點頭。
賀迦火了,一個翻身,壓上副駕駛,貼住我的身子:「對你太好了,是嗎?在這裡辦了你,信不信?」
Advertisement
「我發著燒呢。」我揚著頭,反而迎上他的目光,「賀先生,你行行好,你心疼心疼我。」
「我就是太疼你了。」
「你心疼我?因為你喜歡我,是不是?」
「……」
我玩味地撫摸著他的心口,嘖著嘴:「我實在不懂,沒有平柏的心髒,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找死。」他在我嘴角咬了一口,還想進攻,卻最終停下,回駕駛座上待好,發動起車。
我從後視鏡裡,看見賀迦摸了摸唇,輕舐一口,微不可查地笑了。
10
那一天之後,賀迦仿佛徹底相信了我。
也是自那時起,我開始頻繁做著噩夢,時常大叫著在半夜驚醒。
他把我汗涔涔的身子攬在懷裡,撫摸著我的背:「別怕,阮知,我會保護你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真的嗎?」我抬頭看他,仿佛真的這個世上,隻有賀迦可以救贖我。
「真的,你要信我。」
很快,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門。
陳述警官,調查楊平柏一案的主力,他毫無防備地出現在這座荒郊野嶺的別墅外。
彼時,我正在二樓的陽臺澆花。
他一眼看到我,熱絡地衝我揮手,帶著些許困擾:
「阮小姐?你怎麼在這,你最近還好嗎?上次我還說要找你……」
我慌亂地藏住他看不見的角落裡,那粗重的鎖鏈,努力憋出一個笑,選擇性回答:「挺好的,陳警官,您找誰?」
「這是……」他看了看手上的什麼單子,確認一遍,「賀迦賀先生家吧?」
「他不在,他去工作了。」
「哦。奇怪,是賀先生說他今天會在家,讓我來找他。」陳述抬眼將我掃了一遍,掛上不知深意的笑容,「那阮小姐,方便讓我進去,我們聊兩句嗎?」
我搖頭,也笑得禮貌:「不方便。」
陳述點點頭,離開了。
那天晚上,賀迦仿佛很焦躁。
我和他說了陳述的來訪,他癱軟在沙發上,應付道:「我知道,他也去公司了。」
「他找你做什麼?」我試探道,換來賀迦的打量。
「你和他說什麼了?」
「沒有。」
賀迦又喝起水來,冷不丁說上一句:「阮知,你想要自由嗎?」
「嗯?」
他搓了把我腦袋,站起身欲要走開:「快了。」
我不知怎麼想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艱難而生澀地緩緩搖了兩下頭。
「怎麼?」賀迦愣了一下,很快笑咧了嘴,「你真斯德哥爾摩,愛上綁架你的人?我給你點痛苦,再給你點溫柔,你就離不開我了?」
我無言以對,垂下了手。
11
幾天後,賀迦破天荒地說要帶我去海邊玩。
臨行前,他把那缸金魚從地下室搬出來。
終於,它們也能見著陽光。
當初被劃了道血口子的那條,起初苟延殘喘了幾日,最後氣息漸弱,還是死了。
如今隻剩下兩條漂亮的大花尾巴。
撒了把糧,我們啟程,目的地是片無人的海灘,也是我曾經常和楊平柏約會的地方。
那一路,我們像是要奔赴終點,又像是要重新啟程。
旅途之初,我和賀迦像一對恩愛情侶,在沙灘上打打鬧鬧。
賀迦心髒不好,我經常跑著跑著,還要回過頭等等他。
等他喘得氣粗了些,我就趕忙說自己累了,再跑不動,然後拉著他的手,和他一起躺在沙灘上。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亦然,第三天的晚上,賀迦洗完澡,敞著浴巾出來,露出胸口觸目驚心地疤痕。
我主動貼上去,用指尖輕輕點著:「假裝劃這麼一道口子,就為了讓我以為你做了心髒移植手術?」
我故意煞風景道:「你殺平柏的時候,也在他胸口這樣切下去嗎?」
賀迦冷不防地逮住我的手,緊緊貼在他胸口:「記住這種觸感,阮知,以後,你也摸不到了。」
我想掙開,卻被他摁得死死地。
「你想要自由麼?你想要被救贖嗎?」
「什麼?」我明知故問。
「你最後聽我一次話。」他指了指外面黑掉的天空,「明天天一亮,一切都會變好,你會活在陽光下。」
我死死咬著牙。
「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行麼?」賀迦巴巴兒望著我,像是懇求。
「好。」
12
我聽話了。
賀迦叫我一早離開這,去那片沙灘找一艘小船,然後頭也不要回地往島上劃,隻要我聽話,就會自由。
我出發時,賀迦正沉沉地睡在我身邊。
我不知怎麼想的,低頭在他鬢角間吻了一下。
我照做。
兩天後,我在島上被人找到,來的人是陳述。
「殺害你未婚夫楊平柏的兇手找到了。」他神色復雜地嘆了口氣,「你也認識。」
「嗯。」我頭也不抬,「他人呢?」
「你不問他是誰?」
「哦,他是誰?」
陳述打量著我,不知在搜索著些什麼。
半晌,他說:「賀迦,他死了。」
我心髒猛得漏了一拍,哪怕一切如我們所料。
「他對你做的事情,我們也都知道了。」陳述拍拍我的肩,「阮小姐,你先緩緩吧。」
後來,陳述給我聽了一段錄音,並告訴了我那個早上發生的事情。
錄音來源於賀迦給我的語音留言,裡面歇斯底裡地吼叫著,斷斷續續卡卡頓頓地說著:「你居然敢逃跑,別讓我找到你,我殺了楊平柏,也不差殺了你……」
「是,是我做的,都是為了得到他的心,可他這顆心的副作用也太大了,我太想得到你了……」
「阮知,你以為你逃得到哪去……」
「阮知,你在哪……」
最後是一聲戛然而止的轟隆。
在這通我收不到的留言裡,賀迦把一切都包攬到自己身上,包括殺了楊平柏,也包括換了他的心。
他把我,把他的妹妹賀玉禪,都摘得幹幹淨淨。
「他驅車追你,開得太猛了,路上撞到山體,不知道為什麼,他車上還有炸彈,導致了爆炸,人也被炸得支離破碎……」陳述低聲傳達著。
我抬起頭,看著陳述,噙滿眼淚地笑了起來,笑得比電話裡的賀迦更加歇斯底裡。
像一個真正地受害者,一個斯德哥爾摩患者。
12
賀迦死後,我的生活回歸平靜。
我住回獨居的屋子,裡面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陳述仿佛還是對這個案子放不下,他常和我在各種地方「偶遇」,然後試探地問各種問題,有時關於賀迦,有時關於楊平柏。
哪怕我把被囚禁的那一段經歷描述到詳細得不能再詳細,給他看我身上的痕跡,鎖骨處不會再消失的「J」字。
我明明是完美受害者,他卻似乎總是想驗證什麼,最終什麼也沒有驗證出來。
家裡的密碼我換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病還沒好,我依舊覺得有人跟著我。
我走夜路時,還是有不停回頭的習慣。
我又去看心理醫生,她一臉凝重老生常談:「阮小姐,你不能私自斷藥,你要繼續吃藥。」
我疑惑地看著她:「我沒有病,我為什麼要吃藥?」
她嘆了口氣,說起一些我聽不明白滑稽至極的話。
那一晚,我特意繞了一條遠路回家,卻能經過我曾和賀迦有一面之緣的花鳥市場。
店鋪都關門打烊,我驀地想起賀迦養的那幾條金魚,不知它們是否還活著。
聽說金魚的記憶很短暫,那也許上一秒郎情妾意的一對,下一秒就開始撕咬相殺,最終赴死時卻又鹣鲽情深。
我突然覺得有人跟著我,一回頭,卻一個人也看不到。
是我想多了吧。
我回到家,按下密碼。
按到最後一個字符時,迫近的腳步聲又響起。
這回,一回頭,一把尖刀正抵上我心口。
「進去。」那人說。
「好,不要傷害我。」我舉起手,推開門。
那人穿著雨衣,矮矮小小的,內裡藏著一張煞白的臉。
她脫下帽子,我們相視一眼,隻一秒的錯愕,緊跟著,我便知道了她的來意。
——賀玉禪,這是她擁有了楊平柏的心髒後,我們第一次見面。
她終於不躲了,從國外歸來。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她冷冰冰地和我說。
我低頭玩著自己的一雙手:「我也知道你做了什麼。」
「你和我都明白,楊醫生的死和我哥哥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笑得更加恣意:「是的,我知道。」
我想起這短暫的相處中,我和賀迦不斷地互相試探。
我頻頻地讓他描述楊平柏的死狀,他不斷地試探著我對楊平柏的態度,以此確定各自的判斷。
賀迦履行了諾言,他讓我和賀玉禪都活在了陽光下,就像那兩條漂亮的金魚。
她們有罪,卻是別人償了這份孽。
這回,輪到賀玉禪撕破我的遮羞布,也是她自己的。
「是我挖了楊醫生的心。」她大大方方地承認,然後旋轉起手中的刀尖,穿破我的衣服,「但是,這世上最想他死的人,還是你吧。」
「嗯,是我。」
13
沒錯,是我。
誰都不無辜,我最不。
我一早受夠了楊平柏,像剜了他的心,像剝了他的皮。
在一起的三年裡,楊平柏表明上他溫和儒雅,是醫院年年優秀的青年醫生,是旁人眼中的最佳男友,甚至連我的心理醫生都被騙了過去。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他是如何囚禁我,虐待我。
他逼我每天吃奇奇怪怪的藥丸,令我昏昏沉沉,渾渾噩噩,他電擊我,讓我記憶出現損傷,忘記了很多事情。
所以,我比誰都想殺了他,我有什麼錯?
日復一日地隱忍後,我終於找準了機會。
趁著約他去海邊的機會,我把他推下了懸崖。
令我沒想到的是,不多久,警察找到我,告訴我楊平柏死於謀殺,被人挖心而亡,他的屍體,更是出現在了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
我無法想象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警方陸續懷疑了我、他的病患,甚至賀迦,與此同時,我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我覺得被人跟蹤,被人盯上。
我沒敢和心理醫生說的是,我覺得那是平柏,是楊平柏回來了,他又要囚禁我,要點擊我,要找我報仇。
所以那一晚,我不顧一切跑出去,隻為逃離這個我和楊平柏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躲避開他的「鬼魂」。
我沒想到的是,那一晚,出現在我家門口的人是賀迦。
許久之後,當我察覺到賀迦的意圖,在他看不見的陰影側笑彎了唇梢。
——我正愁,找不到一個替罪羔羊。
14
「你會殺我嗎?」我冷笑著問手開始顫抖的賀玉禪,她刀都快拿不住了。
「你哥哥籌謀了這麼多,就是想要保全你,讓你和這件事沒有一丁點幹系,包括你現在這顆正跳動的心髒,都能幹幹淨淨。」
「為了把故事說通,他綁架我,假裝是因為楊平柏的心才愛上我,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讓我逃走,以受害者的身份報警,然後他再把自己炸得屍骨無存,死無對證,無法驗屍。那樣就再也不會有人發現,楊平柏的心髒到底在哪。」
「哪怕中間出了點問題,被我發現他沒有做心髒移植。可好在賀迦緊跟著就察覺我和楊平柏的死有關,相信我一定會配合他。」
我抓著賀玉禪的手:「你真的會殺我嗎?你補了楊平柏最後一刀,賀迦可以幫你擔下來。可一旦你這刀捅下去,你就是無可辯駁的殺人兇手,一切都前功盡棄,他……
我戳著她的命門:「你的哥哥,就白死了。」
熱門推薦
臨近期末考,我是個醫學生。 實在看不懂病的我去網上隨便掛了個號,假裝病人去套答案。 結果他居然識破了我的詭計要給我退錢。 我隻能用激將法發了一句:「醫生你是不是不會呀?」 對面沉默了很久,果然給我發了一串答案。 我樂瘋了,趕緊抄下來。 結果第二天我去交作業時,老師樂了半天,拍了拍旁邊的帥哥:「昨天那個得了二十多種病的笨蛋學生,這不找著了。」
父親生辰宴時帶回一個女人,說要納她 為妾。母親笑臉相迎,把人留在府裡。 她暗中對我比手勢,我了然地勾了勾
和男朋友分手了。坐在老公車裡一點情緒都不敢有,也不敢哭出聲。 以前談戀愛不敢告訴爸媽,現在談戀愛不敢告訴老公。 終其一生都是遺憾。
我剛暗戀上院草,就聽說他有了對象。悲傷傷。我難過得連 悶兩大瓶水晶葡萄,淚眼朦朧地竄到了樓底,跟著社區阿姨 跳了倆小時的廣場舞。
"我穿到了懷孕女配的肚子裡,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幼崽。 我爸是影帝,醉酒後和我媽春風一度有了我。 可在小說裡,我根本就沒生下來! "
班級群裡有人發了我男朋友的照片,隨後一秒撤回: 【是我對象啦,不小心發錯了,不好意思噢~】 群裡炸了: 【不是,你男朋友是明星啊姐妹,這麼帥。】 【臥槽沒看錯吧,她男朋友是江尋?】 【上面的連江尋都不認識?江家的小少爺,隨手扔個幾千萬出去就跟玩兒似的。】 【他竟然有女朋友了,我好羨慕啊嗚嗚嗚嗚。】 我盯著手機屏幕冷笑。 沒人知道,外人看來清冷難以接近的江尋,其實喜歡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