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認知也僅限於此,但也已經足夠了。
至少我知道仇人是誰。
「阿歲,求求你……」
沈玉棠還在叫喚著。
求我?
當初你帶著大軍圍城的時候,想必,我也有求過你吧?
沈玉棠已經被毒折磨得神志不清,他嘴裡開始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求你……不要用那個術……」
啊咧?求我不用那個術?
秘術?
媽噠,大哥你穿越了,那已經是二十年前了好不!
「阿歲……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陰曹地府啊?
我可不跟你一趟!免得下輩子投胎還碰上你!
「去塞外……」
我忽然一愣,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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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塞外……
沈玉棠那痛苦的呢喃聲不斷地在我腦海中盤旋著。
此時,一陣夜風從窗外闖了進來,刮得床頭的燈火忽明忽暗。
某種陌生的記憶突然像浪濤一樣席卷我的腦海,莫名的不安侵襲著我的四肢百骸。
……
「安歲歲,哭什麼?我又沒死。」
「沈玉棠!你別說話,讓我看看傷口!」
「嘶……輕點,謀殺親夫啊你!」
「沈玉棠,我先幫你把劍拔出來,你撐著點……」
「放心,我不會死的,我會把你和睿兒帶回金陵去,等過兩年你再給我生個小閨女……」
「滾……死不正經……」
……
●
這些,都是話本裡沒有寫的。
我猛地看向床上的沈玉棠,心中突然間變得焦灼萬分。
腦海裡的聲音異常地嘈雜,忽閃忽現的記憶真真切切的,我甚至能嗅到一絲絲血腥氣味。
他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的腦海裡裝的,全都是話本裡的恩怨。
可話本止於正德九年春,也就是沈玉棠攻滅北元的前一年。
後面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阿歲……不要去……危險……」
床上的沈玉棠聲音越來越虛弱,可他仍舊掙扎著,想要阻止我。
哦,對了!
我想起來了,
墓志銘上說,在我生下孩子之後不久,軍中發生叛亂,沈玉棠因此受傷了。
剛剛的記憶應該就是那時的吧。
可墓志銘寫得太簡略了,我並不知道其間的原委。
我恍恍惚惚地望向床上的沈玉棠,
不知所措……
●
半個月後,當沈玉棠睜開眼,第一時間就看到我的時候,他笑得跟隻吃了天鵝肉的癩蛤蟆。
「阿歲,謝謝你。」
我一邊拿著湯匙在藥碗裡咣當咣當地攪著,一邊白了他一眼。
唉,
佛祖當日割肉喂孔雀,
我如今用蟑螂屎配藥喂沈玉棠,
四舍五入,我馬上要成佛啦!
「不用謝,我隻不過覺得你這次死的日子不太好,所以給你重新挑了個日子而已。」
「好,那都聽阿歲的。」
他躺在床上,虛弱地笑著,對我沒有一絲的怨恨和忌憚。
咦,該不會是被我毒傻了吧?
造孽啊!
可看他這副賤兮兮的模樣,我又忽然很想哭。
沒有理由地,無法抑制地想哭。
●
「阿歲?」
沈玉棠慌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阿歲不哭——」
他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驚慌失措地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那溫厚的手掌撫摸著我的後背,好像在他眼中我還是個小孩子。
我一邊哭一邊無語。
拜託,大爺,你四十四歲,我都三十八了好麼!
不過想起來,我嫁給他的時候才十五歲,「死」的時候才十八。
或許在他眼裡,我大概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吧。
不然我的墓志銘裡也不會寫著那句「性嬌縱,不得寵。」
●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中卻有說不出的感覺。
明明我的身體對他很熟悉,可我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的真切記憶。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隻能試圖從話本裡追索我們的過往,
但在那些話本裡又寫滿了我對他的怨恨,
我實在想不出他對我的一丁點好來。
●
「沈玉棠,我要回家。」
我哭了許久,他也哄了很久。
想起墓裡的爹娘和哥哥們,我浮起的唯一念頭,就是回家看看。
他依舊溫柔:
「回家?阿歲,你要回哪個家?」
我忽然滿眼嫌惡地看著他,冷漠地說道:
「沈玉棠,我隻有一個家。」
他一愣:
「阿歲,故地重遊,我怕你難受……」
他一邊說,一邊給我擦眼淚。
他的手指上帶有一層薄繭,刮得我的臉又酥又痒,
但我的心卻擰得緊緊的。
●
「啪——」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語氣像針一樣刺耳:
「我知道,我的家人都死了,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沈玉棠,我家破人亡,你當初應該很滿意吧?」
內心的那股怨憤,讓我說出來的話比淬了毒的刀子還厲害。
他的眼底很慌亂,甚至別過目光,不敢直視我。
方才我們之間浮泛的一絲溫存頓時消散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娶了我卻又冷落我,
厭惡我卻又關心我,
說要對我好卻又害死我家人的沈玉棠,
可此時我心中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們明明靠得很近,但卻又好像中間隔著萬重山。
這種感覺讓我憋得慌。
●
良久,他哀聲渴求:
「阿歲,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我眼裡還噙著淚,但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
沈玉棠,老娘現在拿的可是重生劇本,還是年年十八的那種,誰稀罕跟你個糟老頭子重新開始?!
再說,你是想讓我忘掉過去的仇恨嗎?
「重新開始?那我爹爹娘親和哥哥們,也能重新活過來嗎?」
我天真地發問 ,無異於又狠狠地剜了他一刀。
沈玉棠徹底啞然,神色痛苦萬狀:
「阿歲,你還是不能原諒我,是嗎?」
「原諒?沈玉棠,你配嗎?」
我冷笑。
他以為我這二十年的棺材是白躺的?
「再說了,沈玉棠,你已經得了天下,還要我的原諒幹什麼?我不過是一個被你害得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罷了!」
嘿嘿,我幹啥啥不行,陰陽怪氣第一名!
●
「阿歲,你變了。」
「變好看了嗎?墳裡防曬做得好,抗老,改天你也試試。」
「阿歲,隻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真的麼?那我想改嫁,你給我找個青年才俊吧,腰力要好。」
「阿歲,我的腰,其實也還行的。」
滾吧你個老澀批!
●
除了在我情緒起伏不定時那些針鋒相對的場面之外,我和沈玉棠也是有正常相處的時候的。
比如,我剛出土時,沈玉棠就找來了一群考古專家,哦不,他找了一群太醫給我檢查身體。
他每日就盯著這些太醫們給我把脈。
不過他好像忘了,那本太醫院必修的《大內疑難雜症匯編》,就是我寫的。
「阿歲,你先乖乖地住在這裡,等把身體養好了我們再回去,好嗎?」
沈玉棠一天天溫柔地哄著我。
「我沒病。」
他不知道,我之所以還憋著一口氣沒死,就是因為他也沒死。
「阿歲,別鬧,太醫們會治好你的。」
他自己都不信這話,因為太醫們也都說我沒病,一切正常。
沈玉棠擔心的是,那秘術的副作用。
我放下書,正襟危坐起來,問他:
「沈玉棠,你真的想治好我嗎?」
「當然,阿歲,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他說得擲地有聲,那堅定的眼神讓我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沈玉棠,你死了,我就好了。
「……那好,你找九十九個童男來給我做藥引,要帥的,還會唱曲兒演話本的。」
他立馬板著一張臉:
「阿歲,我長得也帥。」
「可你年紀大。」
「我也會唱曲兒。」
「可你年紀大。」
「我還會演話本。」
「可你年紀大。」
「安歲歲!」
……
●
唉算了算了,這男人生氣起來還是有點可怕。
「沈玉棠,你帶我回家吧,回去了,指不定我的病就會好的。」
我嘆了口氣,難得哄他一回。
畢竟除了殺沈玉棠,我還有不少想做的事呢。
回家看看,去見見話本裡提到的人,當然,還要去看看我的孩子睿兒……
在完成這些事之前,我得讓沈玉棠好好活著。
其實我情緒穩定的時候,我也沒那麼想讓他死的。
●
沈玉棠很久都不說話。
他隻是緊緊地抱著我,好像生怕稍不留神,我就會變成幻影消失一般。
「阿歲,不要再丟下我,過去都是我不好,對不起,你不要留下我一人……」
他忽然苦苦哀求。
「沈玉棠,我隻是要回家,不是要回墳裡,懂?」
真是無語死了。
幹脆把我掛你褲腰帶上得啦!
●
不過嘛,我明明記得,話本裡,沈玉棠根本不是個脆弱多情的人。
他不僅脾氣差,還毒舌得要命。
有一次打仗的時候,還把對方的主帥給罵得心肌梗死了,震驚天下。
真叫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啊。
當時皇後還差人來叮囑我 ,要我好好管管他。
我很苦惱,因為我也罵不過他,所以就把這事寫在了話本裡頭。
但是現在的沈玉棠,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溫柔得不像話 ,還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多愁善感得很。
唉,興許是他一把年紀了,終於想起來要給自己積點陰德,所以才收斂了吧。
●
沈玉棠沒明著答應我。
他居然趁著我睡著就悄悄溜了,好幾天都不見回來。
該不會是安頓他其他老婆孩子去了吧?
emmm,
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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