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得了消息,氣得要禁軍將東宮團團圍住,速速提太子過來請罪。
天家父子爭執,卻叫裴夜舉棋不定。
太子此舉,已與謀反無疑。
可陛下隻道提太子來請罪,並非是要捉拿太子。
裴夜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為求自保,裴夜將太子在東宮擁兵的消息傳了出去。
皇帝膝下最受倚重的兒子,除了太子,便屬燕王與章王。
對於儲君之位,皇子天生帶著勃勃的野心與不死不休的鬥意。
章王最先得到消息,立刻整齊府役,前往大內勤王。
燕王聞訊,先去通知了丞相為首的一幫大臣,又去支會了巡城司與京兆府尹等人,言中之意便是不能叫皇城大內的兵戈,蔓延出京城外。
旋即,兵部請示陛下,是否調動京畿大營。
陛下居在宮中,接到兵部請示。
方知章王的舉動,竟讓臣民誤以為宮中哗變。
「好好好,都是朕生的好兒子!一個敢在朕面前殺人,一個趁亂舉旗,當真是為了勤王?」
如此一來,裴夜名正言順地攻入了東宮。
東宮侍衛並未負隅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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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夜不費吹灰之力殺入殿中,才發現那暴虐太子竟自懸於橫梁之上。
陛下聞之,不發一言。
讓丞相等人以太子病逝為名,辦了喪事。
至於章王。
在率府役闖入宮的那日,便被皇後派老內侍斥責出了皇城。
爾後,更是被降為郡王,逐去了封地。
奪嫡人選一死一降,燕王終是走到了陛下的眼前。
38
當年隆冬。
燕王被過繼到了皇後名下,成為名正言順的嫡子。
陛下對於冊封太子之事,始終不願松口。
但還是叫燕王先著手幾件要緊的軍政之事。
王妃也常帶著我們幾個側妃進宮,向皇後以及幾位妃子請安。
後妃中生了章王的王貴妃早去世了。
如今後宮,獨是蕭淑妃最為受寵。
我們進宮,自然見過蕭淑妃。
隻能嘆,蕭氏一族盡出美人兒。
蕭淑妃是蕭氏的遠房姑母,年歲雖長了十歲,可那容色分明比蕭氏還豔上幾分。
王妃見過蕭淑妃後,不知是怎想的。
竟在下次給皇後請安時,略略提到娘家有擅醫治頭風的醫女,想薦入宮來,醫治陛下的頭疾。
皇後隻道:「燕王妃果真賢惠。」
說罷,便潑茶送客。
王妃哆嗦著嘴唇,灰白了臉色。
我與鞏氏面面相覷。
唯有蕭氏笑得如沐春風,獨自去了蕭淑妃的宮中。
39
王妃回府之後,就「病」了。
劉振也被接入宮中,由皇後親自撫養。
李氏忍不住嘲諷道:
「後宮誰不是修聊齋的,在快成仙的那位面前逞賢惠,能不『病』嗎?」
連鞏氏都搖頭。
「皇後治下極嚴,昔日的太子妃都未曾僭越,王妃是何必呢……」
不久,燕王便把王妃之前張羅的通房姬妾統統遣散了。
隻守著我們幾個舊人,「清心度日」。
40
王妃病了,管家大權落在了蕭氏手中。
我出入王府都便利了許多,便去裴府找貞娘。
貞娘抱著新出生的小兒子,眼底十足的八卦。
「坊間最近都在傳的闲話是劉家四媳婦要給公公送暖房丫鬟,卻給婆婆趕出來的事跡。」
我微微頷首。
貞娘失笑,「竟真是她。」
我道:「我來,是問你正經事兒的。」
貞娘生意如今做得大了。
莫說是京城東西二市,就是京畿道沿著運河而下的好幾個州府,都開了分鋪。
打探消息也比從前來得要快。
「阿兄在北境經營數年,我的商隊以靈州為據,四處分散開尋郭家軍舊人。已經尋了大半年,原來虎賁營的斥候戰敗之後失蹤了,實則是躲到戎狄邊界,如今已成了牧民。」
我緊張地問:「可能將他帶回京城?」
貞娘搖頭。
「我的人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從他口中探出了當年的真相。可他在草原已娶妻生子,是絕不肯回京。」
我思忖這些年局勢的變化。
燕王即便成了太子,我青州薛氏還不是他最為依仗的臣子。
「平反之事,現在仍不是時候。」
貞娘驀然道:「二姐,已經十年了。」
是啊,距離永安十五年的那場風雪,已經過了十年了。
41
我回府後,蕭氏罕見地來到我的院中,說我為我道喜。
「我怎不知喜從何來?」
蕭氏嫣然一笑,「王爺帶劉旦進宮,劉旦很受陛下喜愛,便決定從今日起就養在宮中了。」
我恍然道:「原來如此,如今也隻有鞏妹妹的孩子還在府中,劉懋怕是會想念哥哥弟弟了。」
蕭氏頓了頓,沉吟道:「薛姐姐為人滴水不漏,果然叫人佩服。」
這蕭氏綿裡藏針的功夫,又豈不叫我佩服。
我面上一笑,不再與她多說。
42
陛下遲暮,經過前太子與章王一事,心境挫敗,愈發寂寥。
養在皇後宮中的劉振,過分成熟,不怎讓陛下喜歡。
相反是劉旦,活潑好動無拘無束,叫陛下見了,隻覺得小兒可愛,遂養在了身側。
陛下的身子越發不適。
不久的年歲宴上,陛下望著臺下的滿堂兒孫,終是封了燕王為太子。
永安二十六年春,燕王府的諸人搬入東宮。
柳氏無疑是太子妃,隻是這病已分不清是真是假。
過了冊封典禮那幾日後,太子妃又是閉殿不出,也不用我們去請安。
我與鞏氏同為太子良娣。
蕭氏則與李氏同一階,成了良媛。
對此安排,李氏是意料之外,蕭氏則很是不甘。
太子初入東宮,更多的是招攬京兆的世家舊勳,待蕭氏為首的江南士紳確實不似從前熱絡。
我與鞏氏出身並非世家大族。
以子嗣定位份,便是此時太子想到最公平的方式。
43
初到東宮,我特意讓內侍在庭院內種上了玉蘭花。
李氏、鞏氏來我院中,都會贊一句雅。
鞏氏顯得心事重重。
劉懋資質平庸,即便是再努力用功,都比不上劉振功課的進度。
「明明出生就差了半月,我的兒子怎就比不上劉振?」
李氏勸她:「手指伸出還長短不一,你何必拿劉懋與劉振對比。」
鞏氏道:「我也不是非要比,隻是他們三個都是庶子,總歸……」
我就此打住,「還未到時候,切莫揣測。」
鞏氏小聲嘟囔,「就是想想也不行嗎。」
可世事確實叫人意想不到。
在太子的生辰宴上,久違的太子妃柳氏可算露了一次臉。
便是這一次,一出場就叫眾人驚掉了下巴。
隻因,太子妃已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這一胎,可謂是瞞得結結實實,從皇宮到王府竟無人知曉。
太子又驚又喜。
他與太子妃成婚十餘年,自成婚頭一年太子妃滑胎之後,苦等了這麼些年,終是等到了嫡子的希望。
皇帝與皇後得知後,對此胎也極為看重,流水的補品藥材送入太子妃宮中。
欽天監對此子問天卜卦,測出來一個大大的吉卦。
蕭氏也在此時,被診出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可對比起眾人對嫡子的熱切,蕭氏這一胎自是冷清了許多。
為避鋒芒,蕭氏搬去蕭淑妃的宮中養胎。
太子妃接受我們請安時,笑得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
不過擺了幾天威風,也就不用我們再去向她請安了。
44
太子是國之儲君,三個男孩開了蒙,自不會再留在生母身旁。
現下,隻有懷玉留在我們身邊。
鞏氏低嘆,「果真連想想也是不行的。」
李氏仍舊沉穩地給懷玉納鞋底。
「規則早就定好了,無論他人如何得寵,隻要她不再犯糊塗,皇後之位必是她的。」
鞏氏恍然大悟。
「是啊,她本來就會是皇後,怎還……罷了,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則看著懷玉在桌前臨字帖。
這字寫得忒醜了些。
懷玉卻歪頭朝我做了個鬼臉。
45
端午佳節,太子為叫皇帝皇後盡興,由民間請了一班耍雜戲的戲班入宮獻藝。
豈料,在戲班中混入刺客。
刺殺當日,雜技精彩,表演正酣,皇帝皇後看得入了迷。
忽然從雜技表演的巨大彩球中殺出一人來。
那人持刀,直直飛向皇帝的正座。
侍衛立刻上前阻擋,場面慌亂非常。
卻在內侍中又有人亮出匕首,朝皇帝刺去。
離皇帝最近的皇後,幾乎是本能般衝上前,將皇帝護在身後,用自己的身軀生生擋下那一刀。
皇帝悲慟大叫,緊緊扶住口吐鮮血的皇後。
再論旁人,逃得逃,散得散,幾乎都是隻顧自己。
殿中那對年邁夫妻緊握住對方的雙手,眼中深意,勝過千言萬語。
太子控制住場面後。
隻見,太子妃被內侍宮女團團圍住,面上驚恐,卻毫發無損。
我與李氏、鞏氏三人身後護著孩子,手中隻得臨時操著條幾、帷簾,甚至碗碟,顯得狼狽又滑稽。
蕭氏早不知被誰推倒在地,昏死在了蕭淑妃懷中。
46
皇帝因遇刺之事,將太子當眾杖責。
太子妃揣著即將臨盆的肚子下跪求情。
皇帝卻指著太子妃,冷笑連連。
「朕連兒子都能打,你用朕的孫子求情,是想讓文武百官譴責朕薄情寡義!」
太子妃蒙了,她哪裡敢啊。
皇帝繼續罵:「好一個賢惠大度的太子妃,如今昏迷不醒的是朕的發妻,不是這個逆子!皇後最好無事,否則朕唯你們夫妻是問!」
太子妃頭叩得極低,渾身戰慄。
她怎麼也不明白。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47
太子回東宮後,徑直傳李氏前去伺疾,順便把太子妃給禁足了。
鞏氏忿忿道:「她一求情,把太子認錯的態度都給攪和了。整個東宮危在旦夕,她還在擺賢惠!」
李氏很晚才回來,一回來我們就圍住了她。
「行刑看似下了死手,其實還好,主要是為了叫陛下出氣。太子妃那一跪,太子那一杖算是白費了。」
「對了,柳氏的孩子沒了,太子聽聞直接摔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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