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倒好,名也有風頭也出了,我看她還沒覺出自己錯在哪兒呢。」
48
刺殺一案,審查了整整三個月。
終是將河東柳氏搬到了臺前。
獻藝的雜戲班子是由柳氏的父親所薦,可班子內的刺客與扮作內侍的刺客,確是前太子的門客所辦。
刺客交代,他們獻了不少銀子,才走了柳氏的門道進了宮。
計劃就是為了刺殺皇帝,栽贓新太子,為前太子報仇。
柳氏父親為大內理事,賣官售爵貪贓枉法的事情久矣。
可正是因他們的花錢入宮的門路,促成了這次的刺殺。
即便他們與刺殺並無直接關系,可這間接的關系,也足夠叫他們滿門獲罪。
此前,太子妃的孩子生出來就夭折了。
如此一來,柳氏父兄更是徹底沒了免死金牌。
49
皇帝極不給太子留顏面,將太子妃的父兄悉數流放。
整個河東柳氏在朝中也經歷了一番跌宕貶斥,勢力大不如從前。
幸而是丞相與諸多老臣力保,加上皇後醒來求情,才堪堪保住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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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自從遷居南宮,與世隔絕。
估計太子登基之日,便是她魂斷之時。
李氏請了太子恩典,去見柳氏。
柳氏已經病若遊絲,卻仍穿戴得體,裝扮端莊。
李氏嘲笑道:「你當真是至死仍要那賢名。」
柳氏不卑不亢,「我出身世家,自是與你一介奴婢,有雲泥之別。」
李氏不與她廢話。
「你欠我兩條命,算是都還清了。」
柳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抬著高傲的下巴。
「收起你的臭架子吧,當初就是因你勸前太子妃莫要善妒,得罪了宮裡貴人,才把我塞給了太子,為的就是叫你添堵。」
「遇上這破事,我隻能認了。偏偏你又要那破賢名,賜我一碗絕子湯能做到的事兒,非要我一而再的有孕,卻又不讓我的孩子活下來。」
「一次次給我希望,又叫我跌入絕望。柳文揚,世上怎會有你這麼惡心卑劣之人!」
柳氏半點不慌。
「我是你的主母,自然是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一個奴婢,仗著與爺有幾年情誼,就在府中屢屢壞我籌謀,我能留你,那便是我的……」
「賢惠嗎?」李氏破涕而笑,「那你就抱著你的賢名,去黃泉路上見見你害過的盧氏與裴氏吧。生前都沒得到的事兒,死後你去問問閻羅王,看是誇你賢惠,還是歹毒?」
說完,李氏頭也不回地走了。
獨留柳氏一人,茫然又畏懼地抬眼看了看空闊卻又破敗的四周。
自此,南宮中經常能傳出柳氏悽厲的叫喊聲。
本來,無論有沒有嫡子,太子妃都會是皇後。
可她終是不甘,才強行用藥,使得自己懷上了那個孩子。
這些伎倆,瞞得住太子,卻哪裡瞞得住皇後。
遇刺一事發生之後,在貴人們的一番授意下,柳氏的孩子沒活成,她那身子活著也別想好過。
50
貞娘來宮中向我請安。
與我講了許多柳氏父兄伏誅後的後續。
柳氏的父兄倒了,從前犯下的許多罪行也被公布於眾。
例如,永安十五年的那次戎狄入侵,守邊的將士所獲的軍需便存在大筆的貪汙。
棉衣內竟是蘆花,糧草中攙著沙石,便是連兵器也有諸多損壞殘破之物。
這般情況下,郭家軍如何能打得贏能騎善射的戎狄騎兵!
貞娘義憤填膺。
「刑部整理出的罪狀,隻叫他們父子流放,還真是輕了。」
我不動聲色地指了指上面。
「是柳氏的父兄幫著那位掙下軍功,也是河東柳氏幫著開拓與管理整個燕地。可到頭來,柳文揚卻落得如此下場。」
貞娘無奈,又問起了最要緊的問題。
「柳氏已被禁,那位不日登基,那皇後之位……」
天家沒有廢掉柳氏的太子妃之位,便是各方權衡後保全太子名聲最好的舉措。
待到太子即位,柳氏多半會被追封為元後,可繼後人選花落誰家?
51
李氏私下勸我,「柳文揚的下場你也見到了,萬不可去爭那個位置。」
相伴多年,我早把李氏當作知己。
鞏氏的兒子劉懋性格溫軟,並無過人之處。
我的兒子劉旦深得皇帝陛下喜愛,伴君隨駕也有些時日。
加上青州薛氏在朝中逐步站穩的局勢。
這一切,似乎我的贏面是最大的。
可我沒忘記東宮諸妃中,還有一位野心勃勃的蕭氏。
蕭氏自從失了孩子,便鬱鬱寡歡。
後聽聞柳氏被遷南宮,她重新振作,親手做羹湯,給太子獻去。
太子本是最喜歡蕭氏的嬌美,見她特意穿著明豔動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今日為何裝扮如此華麗……」
蕭氏抿唇一笑,「殿下召見,妾著華衣以示隆重,更是妾明太子之決心。」
可那羅裙之下分明是用了僭越的明黃之色。
太子未言可否。
蕭氏巧笑嫣然。
全然不知一件衣服,斷送了自己的皇後路。
52
皇後獲知後,並未責罰蕭氏。
反而是以替皇帝祈福的名頭,把蕭淑妃送進了宮內的佛堂抄經祈福。
皇帝自從遇刺那日,皇後舍命相救,對待後妃皆淡了,便也不理會蕭淑妃的哭求。
「抄經祈福是好事,宮中佛堂愛妃覺得不夠莊重,那城外白馬寺是百年古剎,佛祖必能感念愛妃的虔誠。」
說罷,挽起皇後的胳膊,就走了。
可憐蕭淑妃寵冠後宮十餘載,竟是在自家侄女身上栽了跟頭。
蕭氏的父親,更是因賄賂高官之舉,被御史彈劾結黨營私,罰俸一年,官降三級。
皇後主持的新一輪選秀,又有好幾名世家貴女擇選入東宮,以分走了蕭氏的獨寵。
53
歲末,戎狄再次毫無徵兆地大舉進攻幽關,北疆狼煙再起。
戎狄率兵十萬,比起永安十五年那次還要多,攻勢也更為迅猛。
這一次,幽關的守將是我阿兄薛仲魁。
朝廷急調糧草,燕地諸城各方調兵支援。
江南氏族以蕭氏為首,為戰場捐贈了大量的錢財,以解邊疆的燃眉之急。
皇帝在宮中,看著急報,再觀太子,嘆道。
「你確實善於用人。薛仲魁並非名將,卻堅守幽關,數次攔阻戎狄進攻,拖垮了他們,這番傷亡也少,邊關百姓難得能過個安穩之年。」
「江南富饒,久安一隅。自從朕繼位起,江南各家對朝廷向來虛與委蛇。此番,江南各家如此慷慨,想必是看在你的份上吧。」
太子作揖。「實乃兒臣應分之事。」
皇帝笑了。
「你做得不錯。我朝一南一北,皆在你的掌握之中。今後江山穩固,國泰民安,仍需要你竭力為之。」
永安二十七年春,皇帝在睡夢中安然離逝。
太子登基為帝,奉皇後為太後。
改年號為泰寧。
54
果不其然。
柳文揚在登基前三日,於南宮「病逝」。
太子讓皇長子劉振主持喪禮,以皇後之禮下葬。
新帝念劉振為人謙孝,把他的生母盧氏遷入皇陵妃位下葬,更追封為盧淑妃。
蕭氏被封貴妃。
可她並未得意,因李ƭù₎氏被冊封宸妃。
宸,可代指帝王,那是比貴妃還要高上一程。
蕭氏在宮中大發脾氣。
她為太子受盡委屈,竟隻換了一個貴妃的位置。
原來,當初皇後並未降罪蕭氏,是太子求的情,便提出用蕭淑妃代替蕭氏受罰。
同時,蕭氏族人也明白。
老皇帝一死,蕭淑妃便失去了價值,還不如把蕭淑妃交由皇後發作,趁機賣個人情。
之後蕭氏一門,看似被貶斥。
實則退避掉了皇後責難,才能保留住家族的勢力與蕭氏在後宮的地位。
蕭氏經族人勸誡,聽聞我與鞏氏僅被封為德妃、賢妃,心裡平衡了大半。
如今中宮空懸。
李氏的年紀再有子嗣怕不能,我與鞏氏有子,位份卻遜於她。
若等她誕下子嗣,皇後還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殊不知,她的宮裡頭早就有我埋好的人。
江南蕭氏的以退為進,蕭氏的志得意滿,全在我的眼皮底下。
55
我與鞏賢妃去李宸妃宮中道賀。
李宸妃則是淡淡的。
「我一無寵二無子,宸妃這個封號,不過是為了打柳氏泉下的臉,還有制衡住蕭氏罷了,有啥好賀的。」
我攤開雙手,「反正我也不德。」
鞏賢妃聳了聳肩,「我賢在哪兒,自己都不曉得呢。」
一個名號罷了,伴君隨駕這些年,我們太了解新帝的脾氣。
若是真的有寵,那才是麻煩。
可蕭氏還是太過年輕。
新帝登基後,多番留宿在她的宮中。
是以,妃位中她最為得寵,遂日漸跋扈,全然沒了當年在王府的溫柔示人。
早在東宮時,由太後親自選進宮的世家貴女中,有一個太原王氏出身的王婕妤與她平分秋色。
這叫蕭貴妃很是不快。
某日在御花園裡,特意尋了個過錯。
叫王婕妤在午時的太陽底下,跪了個把時辰。
王婕妤心性要強,真跪足了時間。
可起身時,腳下一歪,下裙暈開的血汙叫伺候的宮女內侍嚇得不清。
太醫一診,掉了的是個成形的男胎。
這可是新帝登基以來第一個孩子。
太後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加上蕭貴妃的母族在朝堂上總以功臣自居,蹦跶得厲害。
太後直接把蕭氏從貴妃降為婕妤,又把流產了的王婕妤升為昭儀。
好生挫了蕭氏一族的銳氣。
新帝對此,一句話也沒說。
56
李宸妃闲來,開始學修剪盆栽。
我與鞏賢妃見著她,拿把剪子東剪西剪,將一小松剪成一個古怪的團狀。
「瞧,像不像佩奇!」
佩奇又是何物?
李宸妃把剪子一扔,苦笑一聲。
「都二十幾年了,我還和傻子似的,自說自話。」
鞏賢妃恭維道:「李姐姐若是傻子,那這世道還有清醒之人?」
李宸妃局促一笑,「人到底該清醒地活著,還是糊塗地死去呢?」
鞏賢妃說:「當然是活著好啊。」
李宸妃不說話了。
她昂頭看著蒼穹,似又無盡的寂寞與哀愁。
我覺得她應是想家了。
這些年,新帝不是沒派人尋過李宸妃的家人。
可查到都是有一年瘟疫,李宸妃家鄉的村民悉數病死了,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的。
她在世上無親無故,可並非無牽無掛。
若不是多次得她提點,我與鞏賢妃怕都活不到今日。
從前,我與鞏賢妃還能帶著孩子去看她。
她嘴上雖抱怨,可對孩子一直是極好的。
連劉懋不愛吃蛋黃,懷玉撒謊會下意識摸指甲蓋,劉旦偷幹過多少件壞事……她都是知道的。
現在,孩子們都大了。
李宸妃再見到他們時,反而顯得格外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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