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24-12-25 15:08:503532

「那位倒好,名也有風頭也出了,我看她還沒覺出自己錯在哪兒呢。」


48


刺殺一案,審查了整整三個月。


終是將河東柳氏搬到了臺前。


獻藝的雜戲班子是由柳氏的父親所薦,可班子內的刺客與扮作內侍的刺客,確是前太子的門客所辦。


刺客交代,他們獻了不少銀子,才走了柳氏的門道進了宮。


計劃就是為了刺殺皇帝,栽贓新太子,為前太子報仇。


柳氏父親為大內理事,賣官售爵貪贓枉法的事情久矣。


可正是因他們的花錢入宮的門路,促成了這次的刺殺。


即便他們與刺殺並無直接關系,可這間接的關系,也足夠叫他們滿門獲罪。


此前,太子妃的孩子生出來就夭折了。


如此一來,柳氏父兄更是徹底沒了免死金牌。


49


皇帝極不給太子留顏面,將太子妃的父兄悉數流放。


整個河東柳氏在朝中也經歷了一番跌宕貶斥,勢力大不如從前。


幸而是丞相與諸多老臣力保,加上皇後醒來求情,才堪堪保住了太子。

Advertisement


柳氏自從遷居南宮,與世隔絕。


估計太子登基之日,便是她魂斷之時。


李氏請了太子恩典,去見柳氏。


柳氏已經病若遊絲,卻仍穿戴得體,裝扮端莊。


李氏嘲笑道:「你當真是至死仍要那賢名。」


柳氏不卑不亢,「我出身世家,自是與你一介奴婢,有雲泥之別。」


李氏不與她廢話。


「你欠我兩條命,算是都還清了。」


柳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抬著高傲的下巴。


「收起你的臭架子吧,當初就是因你勸前太子妃莫要善妒,得罪了宮裡貴人,才把我塞給了太子,為的就是叫你添堵。」


「遇上這破事,我隻能認了。偏偏你又要那破賢名,賜我一碗絕子湯能做到的事兒,非要我一而再的有孕,卻又不讓我的孩子活下來。」


「一次次給我希望,又叫我跌入絕望。柳文揚,世上怎會有你這麼惡心卑劣之人!」


柳氏半點不慌。


「我是你的主母,自然是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一個奴婢,仗著與爺有幾年情誼,就在府中屢屢壞我籌謀,我能留你,那便是我的……」


「賢惠嗎?」李氏破涕而笑,「那你就抱著你的賢名,去黃泉路上見見你害過的盧氏與裴氏吧。生前都沒得到的事兒,死後你去問問閻羅王,看是誇你賢惠,還是歹毒?」


說完,李氏頭也不回地走了。


獨留柳氏一人,茫然又畏懼地抬眼看了看空闊卻又破敗的四周。


自此,南宮中經常能傳出柳氏悽厲的叫喊聲。


本來,無論有沒有嫡子,太子妃都會是皇後。


可她終是不甘,才強行用藥,使得自己懷上了那個孩子。


這些伎倆,瞞得住太子,卻哪裡瞞得住皇後。


遇刺一事發生之後,在貴人們的一番授意下,柳氏的孩子沒活成,她那身子活著也別想好過。


50


貞娘來宮中向我請安。


與我講了許多柳氏父兄伏誅後的後續。


柳氏的父兄倒了,從前犯下的許多罪行也被公布於眾。


例如,永安十五年的那次戎狄入侵,守邊的將士所獲的軍需便存在大筆的貪汙。


棉衣內竟是蘆花,糧草中攙著沙石,便是連兵器也有諸多損壞殘破之物。


這般情況下,郭家軍如何能打得贏能騎善射的戎狄騎兵!


貞娘義憤填膺。


「刑部整理出的罪狀,隻叫他們父子流放,還真是輕了。」


我不動聲色地指了指上面。


「是柳氏的父兄幫著那位掙下軍功,也是河東柳氏幫著開拓與管理整個燕地。可到頭來,柳文揚卻落得如此下場。」


貞娘無奈,又問起了最要緊的問題。


「柳氏已被禁,那位不日登基,那皇後之位……」


天家沒有廢掉柳氏的太子妃之位,便是各方權衡後保全太子名聲最好的舉措。


待到太子即位,柳氏多半會被追封為元後,可繼後人選花落誰家?


51


李氏私下勸我,「柳文揚的下場你也見到了,萬不可去爭那個位置。」


相伴多年,我早把李氏當作知己。


鞏氏的兒子劉懋性格溫軟,並無過人之處。


我的兒子劉旦深得皇帝陛下喜愛,伴君隨駕也有些時日。


加上青州薛氏在朝中逐步站穩的局勢。


這一切,似乎我的贏面是最大的。


可我沒忘記東宮諸妃中,還有一位野心勃勃的蕭氏。


蕭氏自從失了孩子,便鬱鬱寡歡。


後聽聞柳氏被遷南宮,她重新振作,親手做羹湯,給太子獻去。


太子本是最喜歡蕭氏的嬌美,見她特意穿著明豔動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今日為何裝扮如此華麗……」


蕭氏抿唇一笑,「殿下召見,妾著華衣以示隆重,更是妾明太子之決心。」


可那羅裙之下分明是用了僭越的明黃之色。


太子未言可否。


蕭氏巧笑嫣然。


全然不知一件衣服,斷送了自己的皇後路。


52


皇後獲知後,並未責罰蕭氏。


反而是以替皇帝祈福的名頭,把蕭淑妃送進了宮內的佛堂抄經祈福。


皇帝自從遇刺那日,皇後舍命相救,對待後妃皆淡了,便也不理會蕭淑妃的哭求。


「抄經祈福是好事,宮中佛堂愛妃覺得不夠莊重,那城外白馬寺是百年古剎,佛祖必能感念愛妃的虔誠。」


說罷,挽起皇後的胳膊,就走了。


可憐蕭淑妃寵冠後宮十餘載,竟是在自家侄女身上栽了跟頭。


蕭氏的父親,更是因賄賂高官之舉,被御史彈劾結黨營私,罰俸一年,官降三級。


皇後主持的新一輪選秀,又有好幾名世家貴女擇選入東宮,以分走了蕭氏的獨寵。


53


歲末,戎狄再次毫無徵兆地大舉進攻幽關,北疆狼煙再起。


戎狄率兵十萬,比起永安十五年那次還要多,攻勢也更為迅猛。


這一次,幽關的守將是我阿兄薛仲魁。


朝廷急調糧草,燕地諸城各方調兵支援。


江南氏族以蕭氏為首,為戰場捐贈了大量的錢財,以解邊疆的燃眉之急。


皇帝在宮中,看著急報,再觀太子,嘆道。


「你確實善於用人。薛仲魁並非名將,卻堅守幽關,數次攔阻戎狄進攻,拖垮了他們,這番傷亡也少,邊關百姓難得能過個安穩之年。」


「江南富饒,久安一隅。自從朕繼位起,江南各家對朝廷向來虛與委蛇。此番,江南各家如此慷慨,想必是看在你的份上吧。」


太子作揖。「實乃兒臣應分之事。」


皇帝笑了。


「你做得不錯。我朝一南一北,皆在你的掌握之中。今後江山穩固,國泰民安,仍需要你竭力為之。」


永安二十七年春,皇帝在睡夢中安然離逝。


太子登基為帝,奉皇後為太後。


改年號為泰寧。


54


果不其然。


柳文揚在登基前三日,於南宮「病逝」。


太子讓皇長子劉振主持喪禮,以皇後之禮下葬。


新帝念劉振為人謙孝,把他的生母盧氏遷入皇陵妃位下葬,更追封為盧淑妃。


蕭氏被封貴妃。


可她並未得意,因李ƭù₎氏被冊封宸妃。


宸,可代指帝王,那是比貴妃還要高上一程。


蕭氏在宮中大發脾氣。


她為太子受盡委屈,竟隻換了一個貴妃的位置。


原來,當初皇後並未降罪蕭氏,是太子求的情,便提出用蕭淑妃代替蕭氏受罰。


同時,蕭氏族人也明白。


老皇帝一死,蕭淑妃便失去了價值,還不如把蕭淑妃交由皇後發作,趁機賣個人情。


之後蕭氏一門,看似被貶斥。


實則退避掉了皇後責難,才能保留住家族的勢力與蕭氏在後宮的地位。


蕭氏經族人勸誡,聽聞我與鞏氏僅被封為德妃、賢妃,心裡平衡了大半。


如今中宮空懸。


李氏的年紀再有子嗣怕不能,我與鞏氏有子,位份卻遜於她。


若等她誕下子嗣,皇後還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殊不知,她的宮裡頭早就有我埋好的人。


江南蕭氏的以退為進,蕭氏的志得意滿,全在我的眼皮底下。


55


我與鞏賢妃去李宸妃宮中道賀。


李宸妃則是淡淡的。


「我一無寵二無子,宸妃這個封號,不過是為了打柳氏泉下的臉,還有制衡住蕭氏罷了,有啥好賀的。」


我攤開雙手,「反正我也不德。」


鞏賢妃聳了聳肩,「我賢在哪兒,自己都不曉得呢。」


一個名號罷了,伴君隨駕這些年,我們太了解新帝的脾氣。


若是真的有寵,那才是麻煩。


可蕭氏還是太過年輕。


新帝登基後,多番留宿在她的宮中。


是以,妃位中她最為得寵,遂日漸跋扈,全然沒了當年在王府的溫柔示人。


早在東宮時,由太後親自選進宮的世家貴女中,有一個太原王氏出身的王婕妤與她平分秋色。


這叫蕭貴妃很是不快。


某日在御花園裡,特意尋了個過錯。


叫王婕妤在午時的太陽底下,跪了個把時辰。


王婕妤心性要強,真跪足了時間。


可起身時,腳下一歪,下裙暈開的血汙叫伺候的宮女內侍嚇得不清。


太醫一診,掉了的是個成形的男胎。


這可是新帝登基以來第一個孩子。


太後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加上蕭貴妃的母族在朝堂上總以功臣自居,蹦跶得厲害。


太後直接把蕭氏從貴妃降為婕妤,又把流產了的王婕妤升為昭儀。


好生挫了蕭氏一族的銳氣。


新帝對此,一句話也沒說。


56


李宸妃闲來,開始學修剪盆栽。


我與鞏賢妃見著她,拿把剪子東剪西剪,將一小松剪成一個古怪的團狀。


「瞧,像不像佩奇!」


佩奇又是何物?


李宸妃把剪子一扔,苦笑一聲。


「都二十幾年了,我還和傻子似的,自說自話。」


鞏賢妃恭維道:「李姐姐若是傻子,那這世道還有清醒之人?」


李宸妃局促一笑,「人到底該清醒地活著,還是糊塗地死去呢?」


鞏賢妃說:「當然是活著好啊。」


李宸妃不說話了。


她昂頭看著蒼穹,似又無盡的寂寞與哀愁。


我覺得她應是想家了。


這些年,新帝不是沒派人尋過李宸妃的家人。


可查到都是有一年瘟疫,李宸妃家鄉的村民悉數病死了,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的。


她在世上無親無故,可並非無牽無掛。


若不是多次得她提點,我與鞏賢妃怕都活不到今日。


從前,我與鞏賢妃還能帶著孩子去看她。


她嘴上雖抱怨,可對孩子一直是極好的。


連劉懋不愛吃蛋黃,懷玉撒謊會下意識摸指甲蓋,劉旦偷幹過多少件壞事……她都是知道的。


現在,孩子們都大了。


李宸妃再見到他們時,反而顯得格外憂傷。

熱門推薦

海邊的錦鯉

海邊露營那晚,我和周謹的秘密被曝光了。 夜幕降臨,同行的朋友們圍在篝火邊,玩起了「我有你沒有」的遊戲。 輪到的那人舉手壞笑道:「我沒有和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接過吻。」

悟蘭因

夜宿荒寺,我撿到一塊香氣繚繞的輕紗,入夜,窗下有人低語: 「這位娘子,可有見到小生遺下的汗巾?」門縫裡,對 方身影縹緲,仿佛隨時會乘風歸去。

小叔叔他蓄謀已久

一覺醒來,我躺在自己小叔叔的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我是整個家族唯一的南通,比蚊香還彎。 可小叔叔他不是最討厭我們這些搞同性戀的了嗎? 後來,我在酒吧泡男大被他抓回別墅。 裴行州將我抵到床角,眼神晦暗不明。 「寶寶,這次你想怎麼躲?」

破戒

京圈突然刮起了佛子、佛媛風。 天天約我蹦迪的閨蜜一夜之間挽起素釵,穿著旗袍,開始坐在禪室裡喝茶。 好幾個熟識的公子哥也總是捻著串,走哪兒盤哪兒。 我很瞧不起這種跟風的行為。 所以閨蜜約我去寺廟聽經的時候,我故意穿了緊身裙,燙了大波浪,塗了大紅唇。 「你信不信,在場聽經的佛子都是假的,我隨便揪一個就能讓他現出原形?」 為了證明給閨蜜看,我順手抓起旁邊聽經的男人,吻了上去。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爺,信佛二十年,是真的佛門弟子。 我惹大禍了,連夜跑了。

凰朝

我是太子妃。 太子的通房來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倒是身懷六甲了,姐姐還沒承寵吧?」 我不怒反喜,激動地告誡太醫:「務必保住孩子。」 我等了三年,就等東宮有喜。 好讓我去父留子,垂簾聽政。

天下第一背後的男人

副掌門還不是副掌門的時候,隻是青城山上外室弟子。 他出生鄉野。八歲那年家鄉發了大澇,舉家流離,在京城惡臭的巷弄裡死了爹娘,成了一個孤兒。從此遊蕩在街頭小巷,學會了坑蒙拐騙。 十一歲那年,因為摸了個錢袋子心情甚好,隨手救了一位傷重之人,將他藏在了自己棲身的巷弄裡。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