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又開始疼,她目呲欲裂,“閉嘴……你閉嘴!你沒資格,沒資格提……”
她的狀態太過不對,沈邵城一急之下,下意識就伸了手,但他的動作卻像是一下驚到了她,她尖叫一聲向外跑去……
“言歡!”
他急,立刻去追,但又怕這樣更刺激到她,就是這一個猶豫,她已經跑向了大門。沈邵城顧不得其他,大步追上去。
“言歡!別跑……你別怕!我走!我立刻就走,你待在這裡,你不要怕……”
他說著,她卻像是聽不到一般,衝到胡同外,但……
燈光驟亮,有剎車聲刺耳響起……
那一瞬裡,言歡無比清醒,她清醒的感覺到燈光下自己的眼睛又看不清了,隻有一片白,隻有一片的白……
她想起那兩次的車禍,甚至有些想笑——好像每一次與他相關,她都要出一次車禍,第一次是被冤枉,第二次失去了孩子,這一次呢?
她的命嗎?
心下荒涼,她甚至沒了反抗的衝動,被那些陰鬱的回憶裹挾,她靜靜站在那裡,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但似隻是在意瞬裡,胳膊給攥住,身子被一個力道拉開,她聽到皮肉被撞的沉悶聲,卻……
“別……別怕……”
低低的,聽不大清晰的聲音,有人這樣對她說著。
“別怕……我……不勉強你……別怕我……別怕……”
言歡隻覺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見,隻有這個聲音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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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恨他
“你怎麼回事!是家屬嗎?讓開讓開!病人受傷嚴重!讓開!”
“警察已經到了,估計要先去醫院處理!唉小歡啊,你跟警察說說……”
“警察同志,我看小言情況不大對啊,被嚇著了這是,你們還是把她一起送醫院看看吧!再說那人還是為了救她傷的!”
很多人,很多話,亂七八糟。
嘈雜,吵鬧。
言歡感覺自己被帶上了車,車上有消毒水的味道,那個面色蒼白閉目躺著的人,有著她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張臉。
車子停下,他被抬下去的時候,她才驀地反應過來一般,一把撲過去抓了醫生的胳膊,“他怎樣?他怎樣?他是不是要死了,他是不是會死?!”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死!
不可以……為了救她而死!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她恨他!
她恨著他啊!
她隻想……恨他啊。
有人跟她說了什麼,有人將她拉扯開,她看著那人被推走,心底迷茫而空蕩蕩,仿佛這五年的一切都從未有過,而她,始終是那個站在沈宅大門不知所措的人,迷失而空茫。
手術的燈亮了多久,言歡就在手術室外站了多久。
醫院裡人來人往,大家都很忙,各有各的苦悲和勞碌,看到一個衣衫凌亂赤腳站著的女人也沒有過多反應。
直到周寧寧來了,才將她拉到椅子坐下。
“歡歡,你這是……”
周寧寧直到她狀態不對,也不敢刺激她,隻哄著一般讓她穿上鞋子,又找了別人問了情況,這才直到她險些被車撞到的事,登時嚇了一跳,又聽說裡面搶救的男人救了言歡,但……
言歡的反應,顯然不隻是對救命恩人的感激和擔心。
“言歡,難道他就是……那個人?”
言歡過了一會才聽到似的,緩慢的問,“誰?”
周寧寧猶豫了下,“其實吧,有次我們倆出去玩住一個房間,連續幾晚上你說夢話……一直在喊一個名字,我記不清了,就記得姓沈……是……那個人嗎?”
言歡驀地笑了出來,但她眼底卻是一片荒涼,周寧寧忙抓了她的胳膊,“歡歡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沒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別……別嚇我……”
“是他……”
緩緩地,她看向周寧寧,“寧寧,是他……我以為……以為都忘了的……”
“我竟……竟從未……忘記,我竟……”
似哭似笑,似癲似狂。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看著右手猙獰的疤,眼前漸漸看不清,眼淚大顆大顆落到手上,灼得那殘手,生生的疼。
周寧寧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哭吧……沒事……會好的……哭出來就好了……別忍著……我在,你不是自己了……”
周寧寧是知道陳琛離開的事,她甚至生氣去質問過他,但他隻笑笑,託她多照顧言歡,並說了些似似而非的話,現在看來,陳琛怕也是知道那個姓沈的存在,並且知道言歡見到他會是何種反應,所以才會……
言歡的哭,是那種特別讓人心疼的。
她哭得沒有聲音,隻有眼淚大顆大顆,從那雙眼睛裡掉落,她像是整個人被抽空,已經感覺不到似的。
這樣的情緒,直到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說那人已經脫離危險,但腿傷嚴重,能不能站起來得看後續恢復情況。
言歡險些站立不穩,隻覺命運仿佛與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第三十七章 萬念俱灰
曾經,她靠近他,是從他的腿受傷時開始。
現在,他找到她,竟也是……因著腿傷,讓她……無法丟下他不管。
他是獨自來的南城,言歡聯系了不久前替他在小客棧開了房間的那人,那人號碼已經打不通。
而以前的號,她亦是沒有。
周寧寧已經照顧她幾日,她做不到再麻煩她,隻得按醫生的話看顧他。
警察來錄了筆錄,說突然冒出來的那輛車,是鄰居的,開車的是賊,偷了車,沒想到半夜會衝出人來,一緊張就出了事。
鄰居特地來找言歡,問她那個客人怎麼樣了,說他們先付著醫藥費。
言歡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他們說的客人是指……那個人。
送走了鄰居,她坐在醫院長椅。
“嗨,林小姐!”
身後有聲音響起,她回頭,就看到一個人熱切的衝她揮手,她一下就認出,魏洋。
繼而苦笑,枉她還自欺,結果,連他身邊的朋友,她竟也一下認了出。
魏洋走過來,遞了瓶飲料給她,她搖頭沒接,他也不在意,兀自在她身邊坐下,“我看著是不是特自來熟?”
言歡看向他,沒說話。
他就笑了,“看來真是啊,其實我還是想解釋下,我原本不是這樣的人,但對你……你情況特殊。”
言歡眉眼微頓,“什麼意思。”
“看來,他沒跟你說。”
手指微顫,言歡沒有說話。
魏洋吐出口氣,“這五年,我對你怕是比對我家裡人都熟悉啊,你大抵不知道,我們幾個,就是在城哥身邊的人,這幾年,對你的事比對自己都上心,沒別的,就是為了城哥這條命。”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得誇張了?命什麼的,聽著好像跟假的似的。但,林小姐,是真的。”
“這五年為了找到你,你想象不到城哥做了多少,這我不多說——他活該,誰叫他把人逼走了呢。”痞氣一笑,他接著說:“要是找不到你,我看他已經有殉情的架勢了,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那種神情,真的是……萬念俱灰,悔不當初。”
“就五年前,你走後,他察覺有異開始調查,調查時間沒多長,就差不多查了個清楚,涉及裡頭的人,傅盈,青青妹子,還有伯母,這裡頭伯母還是他親媽,他處理的時候都沒見著多少情緒波動,沒想到卻是撐著一股氣罷了,等這些事塵埃落定,真的就是當天的一瞬,我覺得他整個人,都垮了。”
言歡手指收緊,唇角微抿,依舊沒有說話。
魏洋抬頭看著住院部的樓,說:“我那時候挺感激你的,真的,感激你……還活著。你要是真死了,那邵城,這輩子,也完了。活著好啊,活著,就算尋不到,也是個念想,也始終……是個念想啊。”
“林小姐,你或許覺得我沒立場說這些,其實我也的確沒資格勸你原諒他或是什麼,隻是我覺得,他那個性子,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有些事,指不定什麼時候都不會告訴你。有些事,我覺得林小姐有必要知道的,比如,傅盈,現在怎樣了。”
言歡眼皮微跳,傅盈……
“傅家,敗落了。”魏洋語氣平緩,話家常一般,“傅盈涉嫌僱兇傷人等等罪名,被逮捕,進監獄了。在監獄裡得罪了人,被人毀了臉,然後,瘋了。”
寥寥數語,讓言歡堪堪怔愣。
進監獄,僱兇,被毀掉臉,發瘋……
這一切……
跟她當年遭受的,竟出奇得……相似。
一時,心緒起伏,百感交集。
第三十八章 五年
魏洋繼續說著,“這還隻是開始,她的罪,不會讓她一輩子在牢中。當年她還是傅家大小姐的時候,做下的孽,不止你這一遭,得罪的人更是不少,且傅家已毀,再無人能護、敢護她。等她出來,這嶄新的一生,才算是,正式開始。”
他說著這些的時候甚至沒帶任何感情,顯得格外薄涼冷漠,這一點上,他跟沈邵城有些類似,但言歡隱約裡卻也清楚,他們……還是不同的。
沈邵城也冷漠,也薄涼,也心狠,但倘若被他放在心裡的,他又會看得極重,隻是,被他看重的,從來不是……
“沈家伯母,被送回老家了,青青也陪著——這幾年漸漸懂事,知道些自己母親和原先的盈盈姐做了些什麼事,她自己又是怎麼被利用,算是徹悟。說自己做錯了挺多,也沒臉再見你,倘若等我見到你了,替她說句對不起。”
沈青青……
言歡想起那個張揚任性的小姑娘,她的喜歡和厭惡都濃烈極端,喜歡傅盈,便一心幫她,厭惡她,便不惜那般……
“她……醒了?”
魏洋一愣,“是,瞧我,落了這個。醒了,你走不久醒的,說來也多虧她,說你沒有推她,是她自己隻顧追你沒看路才被車撞,當年,邵城也是從她那裡開始越發懷疑了傅盈。”
言歡點了下頭。她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沈家伯母,你知道的,她那個人,最在意的就是沈夫人的位子,爬了大半輩子,鬥了大半輩子,忽然跌落,忽然被打回原地,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說開始幾年鬧得厲害,又是自殺又是裝病的,但沒用,邵城鐵了心,甚至沒見她一面,說斷絕關系就斷絕關系……後來就消停了,隻是這消停是被動的,始終不是心甘情願的,所以,還是苦,成日的哭,我見過一次她的照片,短短幾年,看著老了數十歲不止。”
話落,片刻的停頓。
沉默裡,有風吹起,言歡恍惚裡仿佛看到那些晦暗的歲月,在時間的鐮刀下,被一片片切割成小片小片,在這風裡,片片吹散。
剩下的,仍是同樣的回憶,卻少了猙獰尖利的情緒。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祖母還在的時候,他們住在那山中的屋子裡,祖母躺在搖椅上,對她說,“言歡,這個世上,並不都是美好,將來你肯定會遇到不順心,甚至欺騙,甚至種種傷害。但是你不要灰心,你要相信,事情到最後,善惡有報,因果輪回。倘若你是個溫柔的人,就一定會得到溫柔的結局。”
“若結局還不夠完滿,那就證明,還沒有……到最後。”
那麼,這算是……最後嗎?
眼眶微微的酸,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
魏洋的聲音淡淡傳來,“這些事,我想,邵城不會告訴你,因為那些人,那些傷害你的人,傷害你的事,潛意識裡,他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那些對不住你的,他全都怪到自己身上,五年來,他背負著痛苦,就自己……守著那痛苦,過了五年。”
“沈宅的佣人換了,全都是生臉孔,唯一不變的,是與你有關的一切,這幾年,自從他知道你尚在人世,決計一定找到你開始,我見過他兩次失態。”
“一次,是他知道你的消息,電話裡我聽著他聲音不對,後來才知,他竟是……嘔出了血。”
“一次,是他的助理給我打電話,說聯系不上他,求助我。我算著時間他應是在沈宅,便去找他,佣人說他在閣樓,我看到他的時候,他……”
“他手裡拿著一盞燈,就坐在閣樓的地上,那麼高大一個人,神情迷茫、無助、還有慌亂,他看著那盞燈,叫著你的名字,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那不過……就是一盞燈,隻是一盞用久了自己壞掉的燈,他卻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樣。”
微微的頓,繼而緩聲,“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哪裡有什麼平靜,不過是故作平靜。他一直……在痛苦中,一直在被痛苦逼瘋的邊緣,所以才會,隻那麼一件小事就那般……”
“畫的是,我隱約知道些。隻是林小姐,一個作為你的替代品的傅盈,都能隻是仗著那畫的情分被他那般對待,何況……是你呢。”
“他的痛苦,遠比你想象得多。”
第三十九章 我不會原諒你
魏洋說了很久,言歡在長椅坐了很久,他離開後,她依舊坐在那裡。
曾經被砸斷的右手,手指不受控制的顫著,她想用左手去攥住,卻發現左手也在顫,或許不止是手,她整個人都發顫。
說不清什麼滋味。
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曾經的一切,那些不能釋懷的,那些的悄然的恨意,都變得有些可笑起來。
她的過去,全都是陰差陽錯的錯過,她愛他時,他對她隻有羞辱。
等她離開,他卻又……尋她。
甚至是,正躺在病房,能不能再站起來也未可知。
初秋的風微微的涼,她回到病房的時候,魏洋已經離開,病房裡靜悄悄,那人閉著雙眼,眉始終擰著,像是……在做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良久,言歡坐下。
盯著他的臉,神思恍惚,甚至連他何時睜開了眼都未曾察覺……
“言歡……言歡……”
低啞的,略微弱的嗓音,不確定的,小心的,隱了歡喜的。
他的眸子一下湧動了什麼,撐著身子就要抱她,他傷在腿上,上半身勉強能動,言歡怔愣之下,竟真的被他抱了住。
“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
翻來覆去,隻有這兩句。這個商場上叱咤風雲的男人,此刻隻能說出這兩句。
“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
男人的低喃撒在耳邊,言歡一下反應過來,她驀地抬手,一把將他推開,力道很大,沈邵城悶哼一聲,被推得面色越發病白。
他看著言歡,方才緩緩的,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夢……不是夢裡虛無縹緲的那個幻影。
她是真實的。
記憶洶湧叫囂而來,他想起偷偷靠近她的那幾日,想起想靠近卻又嚇到她的小心,想起那突然亮起的車燈和愣在車前的她……
幸好……
幸好!
幸好……她沒事。
“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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