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一時沒忍住就偷偷把她帶了進來,想著給她吃點東西然後再帶來給您瞧瞧,結果我剛去廚房就聽見他們在背後說我……」
青柳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蚊子一般,眼眶卻越來越紅,如同受了天大委屈。
「我生氣的點倒不是因為這個,但你這事也確實令人生氣。你心善是件好事,可那丫頭若是個壞人,你不就引狼入室了嗎?」
這青柳,實在愚蠢。
就算她有心辦好事,也不能擅自做主把人帶入府中。
若是換成別的主子,她這事都夠發賣了。
也不知她是怎麼混到一等丫鬟的位置,我嚴重懷疑她是走了後門。
我把她說教了一番,這才讓她把那姑娘帶來。
但那小姑娘還沒來,管家倒先來了。
「夫人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幫人,說是咱們拐走了他們的族女,讓您把她交出來!」
15
目前的府邸是原主買的,府中隻有二十來個下人,其中多數還是丫鬟和粗使婆子,根本就不是門外那些壯丁的對手。
沈舟老家在武陽郡下面的平邑縣,而這府邸卻在郡治貴鄉縣,現在有人前來鬧事,沈舟的族人就算有分身之術也無法及時趕來。
原主母族又在百裡之外的清河郡,自然難以插手。好在崔氏門徒眾多,武陽郡的太守亦是崔氏門生,如今隻能寄希望於太守。
偏偏李夫子開堂授課,冀州附近的貴族公子紛紛前來求學,城內捕快大多在青山書院看守,就算太守來了也恐難以鎮壓。
外頭的聲音越發嘈雜,已經有人開始叫囂著砸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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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意思,無非讓我躲躲。
那些人正在氣頭上,又頑固不化,就算講理也未必聽得進去。
但後門也被堵著,為今之計隻有扮成下人躲在地窖。
而這,實在是有損崔氏名聲。
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了,隻會嘲笑崔氏子弟軟弱,屆時我的處境隻怕更加艱難。
況且,小姑娘一事確實是門外那些壯丁的不對。
思索再三,我便命人打開了大門。
數道目光盡數落到我的身上,似要將我剝皮剔骨,本就喧囂的門口因為我的出現變得更加鼓噪。
為首的老者穿著華麗,站在這堆人裡格外扎眼,他眼神犀利,微微抬手便讓那些壯丁閉上了嘴。
「舉人娘子,您飽讀詩書應該知曉大周律法對人販子的處置有多殘酷吧?」老人摸了摸山羊胡,「我等敬你夫君年少中舉,如今您隻需將我族女交出,此事便可作罷。」
不愧是宗族,一來就給我冠上人販子的名頭。
若原主和沈舟隻是尋常人,此時怕是早已被這些人亂棍打死。
「我自然知曉,隻是不知,我家僕人好心資助一個走投無路的小姑娘,怎麼就成了誘拐孩童的人販子?」
「舉人娘子年少無知,不知人心險惡,識人不清也是常事。」
「可是據我所知,你那族女手中握有良田千畝,寶肆九家,酒樓十八座,銀樓十六所。她卻籌不到葬父的十兩銀子,萬不得已才在街頭賣身藏父,我家僕人好心幫她,怎麼反倒成了我家僕人的不是?」
開門前,我便從小姑娘口中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姑娘名叫柳芸,父親是武陽郡頗有名氣的富商,但膝下隻有一女。
前兩日她父親意外離世,族人如秋後蝗蟲霸佔整個家業,還想逼她交出地契和房契。
她死命不從,那些族人便將她和她父親的屍首扔出府中,這才有了賣身藏父一事。
柳氏族人本以為可以借此逼柳芸交出契券,卻不想柳芸剛出府就撞見了青柳。
如今柳芸在我府內,他們一來怕柳芸將契券交給我,二來怕我帶著柳芸去報官,所以才帶著大批族人前來討人。
人心險惡,這些人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說不怕,自然是假的。
但若露出半分膽怯,隻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我挺直腰板,站在臺階上低頭睨視,絲毫不懼老者的威脅之意。
「舉人娘子心善是件好事,」老者眯了眯眼,「但我這侄孫患有癔症,叨嘮了舉人娘子實乃罪過,老夫這就領她回家好好管教。」
「癔症可治,我出身崔氏,爺爺是太子太傅,父親是禮部尚書,伯父是當朝宰相。如今年關將至,我不日便要回京探望娘家。我瞧我和這小姑娘頗有緣分,不如就由我帶回京城好好醫治。」
老者臉色陰沉幾分。
他知曉我舉人娘子的身份,也知道我出身崔氏,但沒料到我娘家竟會有此背景。
不過,強龍難壓地頭蛇。
眼見碰到我這麼個硬茬,他也沒了方才的耐心。
「舉人娘子出身高貴,何苦為了一個賤丫頭如此操勞?」老者目露兇光朝我走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舉人娘子莫要為了個外人犯渾。」
話裡話外,皆是威脅。
當真是,一點顏面也不顧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上前在老者身旁輕聲說道,「您老見好就好,再貪心,可是會要命的。」
「我還要你這個小妮子教做事?」老者一臉不屑,「你出身高貴又怎樣,不過就是個賤丫頭,要是真死了,你以為你的族人會給你討公道嗎?呵,丫頭最是下賤,一條爛命罷了!」
話已至此,再無談判的可能。
老者抬手就想讓身後的壯漢出手,讓我死於亂棍之下。
可他到底是老了,手還沒抬起來,我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頸。
他想要反抗,卻被我定了穴,隻能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我的匕首在他脖頸附近遊走。
說起來,還得謝謝沈舟那個臭弟弟。
這點穴的手法,還是他教我的。
16
我手中有老者做人質,再加上點穴之術,一時鎮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壯漢。
但這鎮不了多久,對金錢的渴望極易衝破人的理智。
那些壯漢中,已經有人想要挑唆眾人一擁而上。
「我乃是京城貴女,母親與皇後頗有交情,若我今日死在這裡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在場的諸位難辭其咎,怕是得秋後問斬。
「我倒是好奇,柳府那些家業是能分給你們多少,竟讓你們罔顧王法在舉人門前聚眾鬧事?我看你們穿著簡樸,大多應該隻是旁系子弟,該不會拼死拼活搶來的家業,還得孝敬給躲在後面享福的嫡系子孫吧?
「我聽柳芸說,她被趕出府的時候,府裡還有十幾萬兩銀錢,你們該不會連一千兩都沒分到吧?我說這老頭怎麼這麼積極,原來是中飽私囊啊。」
幾句話下去,方才還團結一心的人群已經起了爭執。
一時間場面熱鬧非凡,幾個年輕氣盛的家伙甚至還打了起來。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道雄渾的男聲。
「大家別被這個女人騙了,她就是想要咱們自相殘殺,等著太守趕來。
「咱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都殺了,到時候這府裡的東西和柳芸手裡的契券都是咱們的了。
「天高皇帝遠,就算她爹是皇上也不能拿咱們怎麼樣!」
我還想要繼續挑撥離間,一道身影卻直衝我來。
人群紛紛擾擾,幾個財迷心竅的人隨之而動。
柳芸在人群中哭喊,說是願意交出契券,可那些人已經紅了眼。
我隻會點穴,甚至點穴的手法都不老練,自然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不過,我留意到後方不斷飛來的暗石,這些石子不是打在壯漢腿上就是打在壯漢腳上,愣是沒讓那些壯漢近我半分。
想來,那家伙應該就躲在暗處。
我默默松了口氣,一道身影卻驟然起身,手中的匕首直衝我的心髒,我堪堪躲過,身後又出現一道身影。
眼見刀尖就要扎入我的胸口,暗處的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那人的手腕。
他吃痛地松開了手中的匕首,我立馬側身準備跑到別處,可他左手竟也拿著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尖徑直刺入我的腹部。
那人還想抽刀捅我,卻被一粒石子爆頭。
另一人還想補上一刀,但刀子揮在半空便也被暗處的石子取了性命。
就在這時,太守終於帶著捕快姍姍來遲。
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書院子弟。
為首的正是李夫子,他提倡重用寒門子弟,倡導因材施教,培養各類人才,維護女子財產繼承權,並提出理力利的治國之道。
他會來,我屬實沒想到。
但他能來,也就意味著柳芸護住家業的希望多了幾分。
可我有些暈眩,沒看清李夫子的模樣,隻看到沈舟急匆匆地朝我跑來。
他穿著一身白衣,寬松的衣袖在空中搖曳,像是一隻飛舞的蝴蝶。
眼前的世界驟然泛黃,沈舟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
我想要站穩身子,可一切都是徒勞。
我使不出一點力氣,整個人像是失去平衡般,直挺挺地倒在了沈舟懷中。
等我醒來,已是傍晚。
沈舟坐在床旁閉目養神,骨骼分明的右手託著臉,看起來甚是養眼。
我想要起身,腹部的撕痛讓我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聲音驚醒了沈舟,他急忙將我按了回去。
「大夫說你要靜養。」沈舟端來了一碗放在爐子上保溫的熱粥,「你好好休息幾日,莫要亂動。」
沈舟舀了勺粥遞到我的嘴邊,我顧不得喝粥急忙問道:「府裡的下人怎麼樣了?」
那些下人倒也護主,隻是柳氏人多勢眾,雖說他們有心護我,但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明月和幾個家丁以及粗使婆子受了重傷,目前還在醫館醫治,青柳和柳芸摔斷了胳膊,現在在府裡養傷。」沈舟眸底閃過一絲暗光,「倒是你,不該冒這個險的。」
「人都上門鬧了,躲著也不是個事。」我嘟囔道,「本來是控制住場面了,就是不知道哪蹦出來個攪屎棍……」
「那兩人應該是殺手,太守已經在調查此案。」沈舟攪拌著碗裡的白粥,「今日早上,似乎有高手在背後護著你。」
「我也注意到了,得虧那人護著,不然我怕是真得丟了性命。」我拍了拍胸口,「也不知那人是誰。」
「俠客吧,今日動靜這麼大,應該是引來了仗義之輩。若是有朝一日能夠碰到這位俠客,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我尷尬一笑。
別謝了,我怕謝得夠多了。
17
柳氏奪財一事,鬧得沸沸揚揚。
太守下令嚴查此案,竟意外調查出柳芸父親的死並非意外,而是族人蓄謀已久的兇殺。
涉案之人,自當判處死刑。
那日上門鬧事者,杖責三十以效尤儆,並由族內出現賠償白銀五百兩。
與此同時,有關柳府家業的繼承一事,也引起了全城熱議。
以魏夫子為首的保守派認為,應當從柳氏一族中過繼男丁到柳芸父親膝下,以此繼承家業。
以李夫子為首的激進派則認為,女子應當擁有同男子一樣的繼承權。
後來,兩派經過多番探討,最終一致決定讓柳芸招婿入贅繼承家業。
雖說激進派退了一步,但這卻在大周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那兩個殺手,卻始終沒有頭緒。
太守調查不出殺手的來歷,隻能草草結案。
我也琢磨不出原主有哪些仇家,再加上後面也沒殺手前來刺殺,便索性不管了。
反正,打也打不過,躲也躲不掉。
倒不如好好攻略沈舟,爭取早日完成任務離開這裡。
一眨眼,日子便過去了大半個月。
沈舟從書院搬回府中,我的傷勢也好了大半。
明月盯著的成衣和被褥早已縫制完成,並在太守的安排下送給了住在城外的貧苦百姓。
回沈府的年貨也已準備妥當,雖說原主和公婆鬧得不開心,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
我身子不便,這些事都是沈舟盯著做的。
這幾日,沈舟都在府中和我同吃同睡,他弟弟自然不敢前來騷擾。
我落了個清闲,便在府中逗逗青柳養的狸花貓。
這貓貪嘴,一天都要吃上好幾頓,身子肥嘟嘟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染了色的大棉球。
它還不愛動,整日就窩在我的腿上,偶爾吧唧一下嘴巴伸個懶腰,然後又翻個肚皮沉沉睡去。
沈舟見我喜歡這貓,每日都讓下人去買上等的鱸魚,那貓吃得高興,每次見沈舟來了就會在他腿旁蹭蹭腦袋,惹得青柳直呼有魚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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