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一直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夢中,一道道驚雷接連劈了下來。
不知怎麼,畫面又回到了鄭行舟生日那天。
鄭行舟接過他媽媽的傘,把她推走。
我從包裡翻出了想要送給鄭行舟當作生日禮物的腰帶。
這是我用兼職兩個月的工資買的。
然後,我最後一次拉住了他的手。
他生活的世界,被圓滿與幸福包圍。
而我的世界,充滿不幸與自卑,暗無天日。
我與鄭行舟,並不是同類。
甚至,對他來說,好像我才是那個異類。
「鄭行舟,我們分手吧。」
話音落下,不管鄭行舟如何挽留,也不管他如何哭著拉我的手,我都沒有回頭。
我奮力坐上出租車,奔馳的車激起地面的積水,甩了他一身。
終於,把他甩在了身後。
隻是,我完全沒有想過,之後沒有鄭行舟的人生裡,我會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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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這場光怪陸離的夢,是被一通電話打斷的。
我睜開眼,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覺得嗓子幹得難受。
放在桌上的電話在不斷震動著。
我試圖撐起上半身,這才感覺到渾身酸痛,稍微動一動都疼痛難忍。
我「嘶」了一聲,又無力地跌了回去。
電話掛斷,房間內重歸安靜。
幾秒後,震動聲又再次響起。
算了,擺爛了,不接了。
剛一閉眼,咖啡店老板那張尖酸的臉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擺著他一貫的刻薄表情。
打工人,打工魂。
我睜開雙眼,咬緊後槽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從床上緩緩坐起。
我抬起胳膊到書桌旁,把手機拿在手裡。
原來是警局。
一想到電話那頭的人可能會是鄭行舟,我不自覺地又咽了幾下口水,卻被疼得皺緊了眉。
我啞著聲音開口:「喂?」
「喂?續晚小姐嗎?」
不是鄭行舟。
我輕嘆一聲,卸了力氣,又重新躺回床上。
打開手機的免提後,我把手機放在枕頭上。
「對,是我。」
我再次開口,沙啞的嗓音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您的那起詐騙案已經有進展了,目前呢,我們查到嫌疑犯是去了別的城市。」
我安靜地聽著警察說話,手捂在嘴唇上,強忍著想要咳嗽的衝動。
幾分鍾後,我實在忍不住,猛烈地咳了起來。
等我平息後,電話那頭卻沒了聲音,不知道警察是不是也被我嚇到了。
我閉上眼,咳嗽的餘波致使我快速呼吸著。
下一秒,我聽到有人叫我名字。
最熟悉的聲音,用最熟悉的語氣。
「續晚。」
是鄭行舟啊。
我趕緊把放在一旁的手機重新拿在手裡。
鄭行舟又連續叫了幾聲我的名字。
我張開嘴唇,剛要回答時,他的臉突然浮現在我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我突然好想摸一摸他的臉。
軟軟的皮膚,捏上一下,然後再抱抱他。
所以,我故意沒有回答。
12.
電話那頭,鄭行舟的音調逐漸升高。
「續晚!回答我!」
代替回答的,是我更加急促且濃重的呼吸。
隨後,我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大喊了一聲鄭行舟的名字。
「鄭行舟你又要去哪?!領導還在呢!前幾天晚上你偷偷從局裡跑出去,挨的罵還不夠嗎?!」
猛烈的睡意如起潮的大海,卷起了巨大海浪,向我襲來。
我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松。
意識逐漸模糊時,我似乎聽到鄭行舟說了一句:「去找我女朋友。」
13.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身體好像水裡的浮萍,順著一陣陣的浪潮漂來漂去。
再次從一個噩夢中醒來,我忍著ťű̂⁸身體的酸痛翻了個身。
沒過多久,走廊裡突然變得嘈雜。
這老樓的隔音忒不好。
旁邊的鄰居每天都會在走廊裡大喊大叫,別人怎麼說都不管用。
遲早有一天,我要指著他鼻子,把他痛罵一頓。
忽然,那陣嘈雜的聲音似乎由走廊轉移到了我家裡。
其中,還夾雜著一個男人連續叫我名字的聲音,由遠到近。
下一秒,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放在我額頭上。
隻一瞬間,我像是找到了救星,終於可以熄滅身體裡熊熊燃燒的大火。
我抬起雙手到額前,胡亂地找到那隻冰涼的手,緊緊握住後,把那隻手帶到自己臉頰旁,試圖把它當成冰袋,給自己降溫。
恍惚間,我想到了還跟鄭行舟在一起時,某一次,我也是這樣高燒。
是鄭行舟,用他自己的體溫,來給我降溫。
鄭行舟。
突然覺得,我好想他呀。
可是夢裡的他一直背對著我,不管我怎麼叫他,他都不回頭。
我撇著嘴,呢喃了一句:「鄭行舟,你怎麼不理我呀……」
於是,我握著那隻手到我心口處,想讓它感受我快速跳動著的心髒,以此證明我是真的很想他。
「鄭行舟,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我所剩不多的意識消失之前,我感覺到我的手被那隻冰冷的手反握在手心裡,緊緊地。
那個讓我想念了三年的聲音,猶如一段安神的咒語,在我耳邊低語著,讓我躁動不安的心終於可以安定下來。
「別害怕,我在呢。」
13.
再次醒來時,入目一片雪白。
我轉了轉有些發沉的頭,往左右看了看。
這才確定,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這一場夢,夢得可真久。
病床旁邊,一個正在為其他病人換藥的護士餘光看到我醒來,一邊低頭寫著病歷,一邊說:「小姑娘,你醒啦,先別亂動哈,你男朋友去繳費了,一會就回來。」
我張開有些發幹的嘴唇,「我男朋友?」
護士合上病歷本,抬頭看我,「是呀,你發高燒,是你男朋友送你來的醫院。」
見我不說話,護士一拍大腿,「燒糊塗啦,自己男朋友都不記得了,就是那個穿著警服的呀。」
護士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一個身穿警服的人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他低著頭,正翻看著手裡的單據,走進病房。
等到走到我的病床旁邊後,他把單據疊得整齊,裝進了自己口袋裡。
我視線向下,看到他的膝蓋上不知怎麼,染上了許多灰塵。
他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醒來,抬頭看到我睜著眼時,明顯愣了一下。
但是,隻一秒,他那張臉又恢復了毫無表情。
「你醒了。」鄭行舟抬頭看了看我的吊水,「馬上就輸完了。」
他的聲音冷漠,聽不出一點起伏。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把視線轉到了別處。
下一秒,鄭行舟抬起他冰冷的手,置於我額前,確認我的體溫。
那溫度,與夢裡的,別無二致。
我轉頭看他,卻看不出他面上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退燒了。」
鄭行舟說著,打開了一瓶礦泉水,遞到我手邊。
我撇撇嘴,看了看水瓶,又看了看他,「你喂我喝嘛。」
鄭行舟抬起眼簾,冷眼看我,「怎麼?你喝多了的時候,也是讓那個詐騙犯這麼喂你喝水的?」
14.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把手從厚重的被子裡抽出,接過水瓶,微微仰頭,喝了幾口。
我剛想把水瓶放回桌子上,就被鄭行舟一把接過。
他低下頭,泰然自若地旋好水瓶的瓶蓋,低聲問:「續晚,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學不會照顧自己呢?」
沒由來地,我鼻腔突然發酸,嗆得我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淚。
我置於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抓住被子,強忍住想要落淚的衝動。
旁邊的鄭行舟自顧自地搬來椅子,坐在我床邊,似乎是要在這裡等我把藥全部輸完。
「鄭行舟。」
我緊盯著他,啞著聲音開口:「我睡過去之前,聽到你說,你要去找你女朋友。」
他抬手確認輸液管流速的動作一頓。
「下意識說的,不用在意。」
「下意識。」我小聲重復著他的話,又突然想到什麼,重新抬眼看他,「我們都分手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照顧我呢?」
我話音剛落,他抬起頭,望向天花板。
隨後,他輕嘆一聲。
「不知道。」
他舔了舔唇角,「也許是習慣了吧。」
「習慣什麼?」
鄭行舟轉頭看向我。
他皺著眉,好看的眼睛裡流露出某些不知名的情緒。
「習慣了照顧你,習慣了跟在你身後,習慣了,隻要你一出現,我所有的注意力和視線都會不受控制地集中在你身上。」
15.
鄭行舟低聲說著,聲音喑啞。
我轉頭看他,與他四目相對。
雖然我還是我,他也還是他,但時隔三年,再次這樣心平氣和地面對面說話,總覺得好像有些事情已經變了。
突然,我床邊的儀器響起了提示輸液完畢的聲音。
鄭行舟立即站起身,查看我的吊水。
他探身時,警服的衣角挨著床邊。
我不受控制地悄悄抬手,摸了摸那片衣角。
下一秒,他轉身出去叫護士,把那片衣角也從我手裡帶走。
我奮力去抓,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幾分鍾後,護士跟著鄭行舟走了進來。
她例行公事一般地握住我的手,想要拆掉針管。
我連忙轉過頭,強迫自己看向別處。
緊接著,一雙細長的手突然出現在我眼前,輕輕地覆蓋住了我的雙眼。
我從小就害怕看見針頭。
鄭行舟,也還記得。
16.
輸完液後,鄭行舟開車,把我送回了家。
我打開副駕駛的門,下了車,自顧自地往前走。
身後傳來車門被關上的聲音。
緊接著,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沒有回頭,腳步不停,向我家的單元門走去。
就這樣,我與鄭行舟,一前一Ŧṻ³後,一起從小區門口走到了單元樓門口。
明明曾經是最親近的人,此時此刻,卻活脫脫像兩個從沒相識過的陌生人。
我剛要走進單元樓裡時,身後緊跟著的腳步突然停住,不再往前。
「續晚。」
聽到鄭行舟叫我名字,我也跟著停下,轉身看他。
他低著頭,慢步向我走近。
到我身邊後,鄭行舟緩緩蹲下身去,抽出原本插在褲子口袋裡的雙手,到我鞋邊。
「你鞋帶散了。」
他像以往每一次一樣,為我把松散的鞋帶重新系好。
這個結,似乎隻有他會系。
每次他幫我系過,總是可以堅持很長時間。
和他分開之後,我自學了很久,卻怎麼都學不會。
視線中,他那雙細長的手快速動作著。
莫名地,我好想去拉一拉那雙手,然後跟他十指緊扣,一起走去哪裡都好。
很快,松散的鞋帶在他手下又變成了一朵好看的蝴蝶結。
「續晚。」
他站直身體,與我面對面。
「我們就到這兒吧。」
17.
我知道,鄭行舟說的並不是路程。
他說的,是我和他。
但我還是假裝聽不懂,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說什麼?」
他的視線由下到上,最後停在我臉上,與我視線相對。
「我承認,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又不受自己控制,想要向你靠近。」
「我克制、強裝冷漠,但都沒用。」
「聽到你的聲音不對,我還是會不顧一切地跑到你身邊。」
「但是續晚,」鄭行舟停頓幾秒,沉沉呼出一口氣,「我不想重蹈覆轍了。」
「我也不想,再體驗一次被你拋棄的感覺了。」
我緊盯著他,試圖在他眼神中找尋到一絲其他的情緒——是悲傷也好,是對於我把他拋棄的憤怒也好,什麼都好。
但,什麼都沒有。
他那雙原本多情的眼睛在此刻就像一汪死水,任憑我狠狠擲入幾個石塊,都不會有任何波瀾一般。
「所以,你和我,就到這兒吧。」
鄭行舟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留下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向遠處走去。
突然,我似乎看到有一串東西,從他的口袋裡掉了出來。
我快步走上前去,半蹲下身,把那串東西撿了起來。
是個鑰匙串。
我把它拿在手裡,視線停留在上面掛著的一個掛件上。
掛件是一個小相框。
剛一打開,入眼便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竟然是一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18.
她穿著高中校服,梳著高馬尾,站在陽光下,笑著看向為她拍照的人。
這是 18 歲的鄭行舟,在畢業那天,為 18 歲的續晚拍的照片。
我把鑰匙串舉到路燈下,仔細看了看。
相框掛件有一個角已經缺損,而裡面的照片,也已經有些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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