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年,那些明目張膽的愛意,便已經面目全非。
我垂頭看著微攥成拳的雙手,突然有一股極淡的不甘從喉頭湧出,然後被我的理智立刻強壓下去。
我們就這樣坐著,沉默了好久。
就在我以為這次見面就要以沉默告終時,皇帝突然開口了。
「侯夫人和夫君倒是真真伉儷情深。」
「……謝陛下誇獎。」
「現在再看,侯夫人和我那發妻當真是越看越像,就好像是一個人一樣。」
「臣婦愧不敢當。」
皇帝問著,我就顧左右而言他地含混過去。
終於,皇帝先忍不住了。
「柳如婉!」
他衝過來,用手掐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頭直視他。
「你對朕究竟有沒有半點真心!」
我愣了。
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問得,就好像,好像他對我當真是情深意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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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不答,皇帝似乎更生氣了。
「朕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朕。」
「若是讓朕發現你撒謊,那朕必會治你一個欺君之罪,禍及你侯府滿門!」
他惡狠狠看著我,眼底深處卻像是多了幾分祈求:
「——你懷的究竟是誰的孩子?」
07
回家的路上,夫君攬住我,向我聊起剛剛發生的事。
「剛剛我在御書房等了小半個時辰,陛下都沒出現。」
「好不容易等人來了,一張口,就讓我幫他在尋找發妻。」
「找就找吧,可連姓名籍貫都沒給我。」
「陛下隻說他發妻和你很像,讓我照著你的樣子去找,還說,我一見到人就知道了。」
「婉婉,你說,會不會是你家裡有個和你很像的姐妹?」
我眉心一顫。
嘴唇有些發腫,我正用食指輕輕揉著。聞言,我立刻把手指放了下去。
「夫君說笑了,我家裡哪有什麼很像的姐妹。」
「我家裡隻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親戚中也就隻有表姐一個女孩,哪裡與我相像?」
再次提起表姐,夫君的臉色沒有絲毫波瀾。
他想著表姐的容貌,又看了看我,笑著搖了搖頭,「的確不像。」
「哎,我這差事究竟要從何處辦起呀……」
見成功岔開了話題,我才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氣。
剛剛在偏殿中,皇帝問出那句話後,我就開始哭。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昏天黑地。
見我這麼哭下去,皇帝也不好再問,隻顧著抱著我好生安慰。
安慰到最後,他也沒再問我這孩子是不是他的。
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大概是覺得我默認了……
08
我和夫君一回府,便接到了聖上的旨意。
聖旨上說,謝侯人品才幹俱佳,謝侯夫人柔順恭謙。
特賜黃金百兩,遣夫君去江浙巡鹽,半月後出發。
此外,還封我為二品诰命夫人。
要知道,巡鹽可是個肥差。正值四海升平時,這可是多少重臣貴胄求之不得的差事。
就這樣突然砸在了夫君的頭上?
傳旨的內官態度謙卑,什麼都問不出來。
夫君尋思了半夜,最後隻能歸功於移情——陛下大概是過於思念他的發妻了。
因此,見到了長相相似的我,便有了幾分好感。
正好,皇帝的老家也在江浙,夫君決定去那打聽打聽皇帝發妻的蹤跡。
我低眉順目,不答話。
這總歸是好事。
婆母這些年身體不好,一直纏綿病榻。可聽到侯府這麼大的喜事,她的病情一下好了許多。
沒過幾日,甚至都能下床走走了。
原本門可羅雀的侯府,一下炙手可熱起來。
表姐之前幹脆地拒絕了夫君。但現在眼看著夫君起復,竟然連著往侯府跑了好幾天。
雖然她打的都是拜訪我的旗號,可我知道,她是打著見我的幌子,想見我的夫君。
隻可惜,夫君早已經收了對她的心思,屢屢都是避而不見。
見他這樣,表姐更被激起了好勝心,誓要重新把夫君收入裙下。
我裝作毫無所覺,隻安心養胎。
男人嘛,她既然愛玩,就讓她玩去吧。
09
夫君離京的那一日,握著我的手眼淚汪汪。
「婉婉,你且安心在京城養胎。」
「我一定努力在你生產前回來!」
我裝得滿臉感動,翹首以盼地目送他騎馬離開。
轉臉,就斂了神情。
剛坐下喝了一盞茶,就有下人來報,說夫君駕車離京後,表姐也坐著一輛馬車,追著夫君出了京城。
我了然地挑挑眉。
夫君這一趟可有事要忙了。
正好,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不出所料,當晚,我屋子裡就翻進來了人。
「別叫!」
皇帝捂住了我的嘴,
「是我,婉婉。」
看清楚來人之後,我眼睛一眨,就又是淚水漣漣。
皇帝立刻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別哭呀!」
他把我攬在懷中,頭抵在我的額頭上。
我順勢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頭頂傳來了隱隱的一聲悶哼,繼而卻又是一陣輕笑。
「解氣了?」他問。
我的臉色升騰起兩朵紅暈,佯裝羞澀地咬住他的下巴。
屋內燭火朦朧,他的鼻梁挺拔修長。
嘴唇偏薄,豔紅撩人。
我忍不住看得入迷。
真像。
和我的白月光簡直一模一樣。
10
當今聖上後宮空虛,朝臣們一直勸他廣納後宮,早日綿延子嗣。
可皇帝卻借口與原配妻子結發情深,堅持不肯選秀。
朝中議論紛紛,最終,卻都被皇太後安撫了下來。
她說,皇帝年輕體健,子嗣的事不急。
朝中的這些大臣與其為了這些鬧個沒完,不如想想辦法,先把皇後找回來。
「母後天性寬和,又不貪戀權勢。」
「見朕把國事處理得有條不紊,她便開始放權。」
深夜,皇帝和我躺在榻上,柔聲寬慰我,
「放心,婉婉,朕一定會風風光光地迎娶你,成為朕的皇後。」
我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震耳欲聾的心跳。
可在他的心跳下,我的心跳就顯得格外的平緩、綿長。
我不愛我的夫君,可是我也不愛皇帝。
如果誰都不愛的話,成為皇後……似乎也很好。
如果真的成為皇後的話,就能做到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
11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
皇帝借著夫君不在京中的理由,派了太醫常住侯府,用的理由是照顧婆母和我的身體。
太醫來了之後,穩婆丫鬟乳母等一眾人都被他安排得妥妥貼貼,不用我操心半點。
婆母不疑有他,隻感慨皇恩浩蕩。
隻這一兩個月,表姐和夫君的傳言卻紛紛傳入京城。
什麼表姐遇險,夫君英雄救美呀;
夫君巡鹽遭遇阻力,表姐出謀劃策相助呀;
……
好多好多。
我漫不經心地聽著,突然聽到下人說到一句:
「平湖東城有一處暗娼館,表小姐救了一個逃出來的女孩……」
「停,」我抬起頭,「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種沒有過官府的窯子,裡面多是些被賣的良家女孩,最大的也就十幾歲,」下人回道,「其中有一個女孩不堪受辱,逃了出來,恰好被表小姐撿到了。」
「據說看到那女孩的時候,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肉……」
我的眼眸暗了下去。
「……你們暗中盯著,適當的時候給她一些幫助。」我說。
「是。」
下人匯報完後離開,我被丫鬟攙扶著躺在榻上,雙眼放空,隻盯著窗外青蔥的樹。
十幾年前,京城也有許多暗娼館。
可是十年前,一人力排眾議,推舉嚴法將這些地方紛紛取締。
違法者斬立決,受害的女孩也都有了妥善的安置。
那之後,京城再沒有這種地方。
推舉嚴法的,正是我的白月光。
12
我生產的那天,夫君還是沒能趕回來。
皇帝自然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下前來。
我是第一次生產,過程有些艱難。
太醫一直讓我用力,我痛的渾身發抖,卻隻能咬牙挺著,意識卻還是一點一點消散。
婆母在屋外急得直跺腳,最後幹脆衝進產房裡,紅著眼睛握住我的手。
「婉兒,別怕!」
「娘在呢,你醒醒,別睡!」
我從小就沒有娘親。
婆母的話像是一劑強心針,打進了我的腦海。
終於,伴隨著一聲嬰兒啼哭,我的孩子出生了。
「恭喜侯夫人,喜得千金!」
「好、好、好!」
婆母笑得說不出話,一邊握著我的手,一邊指揮著下人照顧好嬰兒。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迷迷糊糊地,似乎聽見說是宮裡派人來了,賞賜了很多金銀珠寶。
婆母說我身體不適,代我謝了恩。
13
皇帝趁著夜深沒人時,又翻牆進到了我的寢房。
我那時正睡著,孩子就躺在一邊的搖籃裡。
皇帝看著孩子,又歡喜又手足無措。
我一醒來,恰好看見他這副初為人父的緊張樣子,差點笑出聲。
皇帝見我醒了,又趕忙來到我床邊。
「身子要不要緊?」他扶起我,輕聲問。
「陛下放心,」我笑著安撫他。「陛下既然來了,不如給這孩子起一個名字再走?」
「朕之前也想了好多個,但都覺得不太滿意,」他皺了皺眉頭,「不急,等你身子好些了,咱們一起想。」
「你放心,朕已經想好了辦法,等永昌侯回京後,就安排你們和離。」
「放心,婉婉,朕一定風風光光地迎娶你來做朕的皇後。」
皇帝打算和夫君攤牌。
之後,再找一位心腹大臣收我為女,之後聲稱我在江浙養病時和他成親,之後想帶著他回京拜見父母時,懷著孕在路上失散了。
這其中的難點,在於夫君可能不會和離得特別痛快。
可我們誰都沒想到,夫君一回京,竟然就準備與我和離。
他回府後,先去看望了婆母,之後又來看了我。
一見我,他就提出要和我和離。
「那晚我和月兒流落到荒郊野外,又下起了雨。我們一不小心就……」
「前幾天,大夫說月兒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
「月兒說,她不做妾。」
「你放心!孩子就由我來養,財物上你也不用擔心,想要什麼你就拿去,隻要我有。」
「隻要你同意和離,你想要什麼都行!」
我沉默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突然想起當年尚未出閣時,侯府突然上門,說要給世子說親。
我自幼生母早亡,父親再娶後,又很快生下了弟妹。
父親對我隻有表面恩情,繼母又一直對我淡淡的,我自然也不會寄希望於他們對我的親事上心。
權衡利弊後,我爽快地同意了這門親事。
那時,我就已經把夫君看透了。
他這個人,心軟無能,禁不住誘惑。
又耳根子軟,念舊情。
表姐勾勾手指,他就跟屁蟲似的舔上去。
而我日夜陪伴,他就又會覺得有個賢良的妻子也不錯。
幸虧他生於侯府,還是嫡長子。
就算沒有什麼大機遇,一輩子也是個碌碌無為的永昌侯。
我當時選擇他,就是因為他心軟。
這麼一想,他對表姐心軟,也不奇怪。
「婆母知道這件事嗎?」我問。
夫君尷尬地搖了搖頭。
「想讓我去提?」我又問。
「……」
在夫君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我嘆了口氣。
「我同意和離,也可以去和婆母說項。」我說,「但是我要和表姐單獨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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