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為什麼要換?」
他思索了一番,才說:「你畢竟不是真太子,若是被父皇母後發現,遲早要遭殃。」
我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為什麼會被發現?宮裡的大小規矩,皇家親眷的樣貌與喜好,乃至朝堂諸位臣子的職責,孤比你還了解。」
楚淵不禁訝然。
我又說:「你瞧,這些天孤可曾出過一點紕漏?」
楚淵被噎了一下。
他沒辦法反駁我,隻咬著牙說:「那你要怎樣才肯答應?」
「孤為何要答應?孤是太子,將來登上皇位,孤就是九五至尊。」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朝篡位?」
我理了理袖口:「何來篡位一說?孤是父皇冊立的太子,日後繼位,名正言順。」
楚淵死死盯著我。
霎時間,他猛地拔下了發間的金簪,抵在自己臉上。
「紀婉雲!你信不信我劃花你的臉?」
我仍不緊不慢:「無所謂,孤換個太子妃就是了。不若給你一瓶毒藥?讓你體體面面,無病無痛地死。」
「你要我死?紀婉雲,這……這是你的身體,你難道一點都不顧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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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顧惜?也許你死了,我就再也換不回去了。如此,我便一輩子都是太子。」
12
狠話還是放早了。
第二日一早,我又變回了紀婉雲。
……早知道就先不那麼囂張了。
楚淵叫侍衛圍住了我的寢殿,他手持利劍,一步步踏了進來。
我強裝鎮定,對著他行了禮。
楚淵冷笑:「紀婉雲,你自己挑個死法吧。」
「敢問殿下,婉雲犯了何罪?」
楚淵將劍抵在我喉間。
「你昨晚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夠你死一千遍。」
「可是殿下,昨日那些話,分明是您自己說的啊。紀婉雲什麼都沒說,不是麼?」
「你……」
「若真要處死我,您怎麼對皇上解釋?怎麼對紀家解釋?又怎麼對我的外公舅舅解釋?」
楚淵表情有些松動。
我乘勝追擊:「旁人看來,我這個太子妃可是一點錯處都沒有。更何況,您如今還並未坐穩太子之位,仍需我母家協助。」
楚淵似乎是被我說動,收起了劍。
「紀婉雲,我暫時放你一馬。你最好別再動什麼歪心思。」
12
夜裡,楚淵在書房裡練字。
我正好路過,聽見了他和紀如雲對話。
「如雲,那天紀婉雲推你的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太子哥哥,能有什麼誤會啊,我早跟你說過了,紀婉雲她就是個惡毒的人。」
楚淵再次試探道:「你當真不是自己摔倒的?」
「當然不是!她這個人就這樣,裝作一副良善的樣子,實際上是蛇蠍心腸!太子哥哥,你不會覺得我是在誣陷她吧?」
紀如雲當然不會知道,她此刻誣陷的,正是楚淵本人。
楚淵心裡自然清楚。
他當時根本沒有動手,紀如雲就摔倒了。
還倒打一耙說是他推倒的。
但這和他認知裡的紀如雲不符。
在他心裡,紀如雲快意恩仇,天真爛漫,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楚淵一直盯著紀如雲看,似乎要將她看出個洞來。
「太子哥哥,你為什麼這樣看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沒什麼,」楚淵收回了視線,「你之前說,紀婉雲在家裡橫行霸道,經常欺辱你?」
「對呀!她對我又打又罵的,可壞了!」
「但你不是和你母親住在城郊的莊子上?」楚淵皺眉,「我記得你還說過,你十五歲那年才第一次進京。」
紀如雲頓時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句話都憋不出來了。
「紀如雲,你姐姐嫁入東宮的時候, 你還不到十五歲……按理說,你應當是沒見過她幾次的。」
紀如雲聲如蚊蚋:「是這樣嗎?我,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那她平日裡是怎麼欺負你的?」
「太子哥哥,我……我可能是記錯了吧?對,我是把別人記成紀婉雲了。」
13
今日我本要去給太後請安的。
但不知為何,剛要出門,突然又和楚淵身體互換了。
我嘆了口氣:「今日要去給太後請安,要辛苦你了。」
楚淵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太子妃每日錦衣玉食。請安這種小事,也好意思說辛苦。」
我欲言又止,看了他半天,還是沒說出口。
實際上,太後對「紀婉雲」非常不滿意。
因為她原定的太子妃是她母家的人。
那位姑娘我也曾見過的。
她名叫周宜蘭,長相清秀,文採斐然。
身份也貴重,是侯府嫡女,又有太後這個姑奶奶撐腰。
可她身體有些孱弱,性子又膽小怯懦,實在擔不起太子妃的重擔。
太後自然是拿我當眼中釘。
每次叫我過去問話,都恨不得使出八百個花樣刁難我。
上次她說近日總是夢魘,叫我手抄九本佛經,還得用指尖血才行。
我當然沒那麼蠢。
我早就滴了兩滴雞血進去,想了個還算得體的說辭。
隻等著今日過去敷衍一下。
誰知道這個節骨眼上,我變成楚淵了。
一回神,楚淵已經走遠了。
我想了想,還是抬腳跟了過去。
14
我和楚淵並身行了禮。
太後欣慰笑道:「太子今日怎麼得空了?好久不曾到哀家這裡來了。」
我連忙低頭:「是孫兒平日疏忽了,該時常來給皇祖母請安的。」
「你是太子,該多花些心思在朝政上,為你父皇分憂,」太後眼神瞥向楚淵,「倒是太子妃,怎麼近來如此怠慢?」
楚淵哽住了,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還不等我解圍,太後又大聲喝道:「給我跪下!」
楚淵正訝異著,卻有個嬤嬤直接上了手,壓著他跪下了。
「讓你用指尖血抄佛經,你卻這般糊弄。這分明是用普通的墨寫的,你當哀家老眼昏花,連血和墨都分不清了?」
楚淵百口莫辯。
我心想,這本也是我的事,於是便開口替楚淵求了情:「皇祖母,太子妃確實是用了指尖血的。孫兒親眼看著她將手指割破,把血滴在了墨中。」
太後沒發話,那嬤嬤倒戗聲:「太後娘娘是讓太子妃用指尖血抄經!不曾想太子妃卻投機取巧,隻滴了幾滴!」
我不慌不忙:「皇祖母向來寬厚,定是不會讓太子妃用血抄九本佛經的。那麼多血,豈不是要出人命?怕是中間傳話的嬤嬤聽錯了吧。」
太後雖不悅,卻也沒再追究。
隻說叫太子妃去佛堂裡跪兩個時辰。
楚淵雲一臉怔愣地去罰跪了。
平日裡對他慈愛溫厚的太後娘娘,如今卻是一副刻薄樣子。
估計他心裡正天崩地裂吧?
我正要告退,太後卻一臉祥和地看向了我。
「宜蘭也來了,你去見一見。」
15
周宜蘭寫了幾句詩。
我粗略看了幾眼,覺得寫得不錯,順口誇了她一句。
不想她卻立刻紅了臉:「太子哥哥,這是你第一次誇我……」
要命,早知道我不誇了。
她沒高興多久,就又苦惱了起來。
「太子哥哥,我原以為自己是有些才華的。可紀如雲的《西遊記》寫得那樣好,我真的自愧弗如。」
我寬慰了她幾句。
又說她才貌雙全,已屬難得。
周宜蘭卻有些黯然:「說到才貌雙全,太子妃才是真的才貌雙全。我爹娘都誇她,說她舉止沉穩,頗有風範。我自知是比不上她的……」
我臉一紅:「哪裡哪裡,她哪有什麼才貌,和你比起來差遠了。」
「太子哥哥,你不知道,做太子妃是很不容易的。」
我微微,不由得晃了晃神。
她又說:「太子妃又要遵守規矩禮法,又要替你去給太後皇後盡孝;還要操辦宮宴,打點上下。若換做是我,我才做不到這麼滴水不漏。」
要命。
怎麼眼眶突然一熱?
我連忙轉過頭去。
心裡暗罵自己真沒出息。
16
楚淵跪完了兩個時辰,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東宮。
可半天人都沒回來。
不一會兒,宮女慌慌張張地來報,說太子妃和三公主打起來了。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這宮女頗有說書天分,將場面講得繪聲繪色,如臨其境。
「三公主先動了口,嘲笑太子妃是個下堂棄婦!太子妃怒斥公主,說她目無尊長,還說要去告狀!
「結果三公主笑嘻嘻地說,你去告啊?你當自己是三歲孩童嗎?你想想清楚,這偌大的皇宮裡,可有一個人會給你做主啊?
「太子妃氣得臉都憋紅了!她大喊自己是太子妃,你怎麼敢對我不敬?!
「三公主還推了太子妃一把,說,不敬又能怎麼樣?!」
我無奈扶額。
三公主楚漓本就是個火暴的性子,平時和我關系也確實不怎麼樣。
但她頂多也就是看我不順眼,從沒當眾跟我吵嚷過啊?
楚淵回來後,我一問才知道,原來他順口嘲笑了一句,說楚漓的裙子醜。
怪不得楚漓發了癲。
站在楚淵的立場上,他隻是同自己的妹妹說了句玩笑話。
但楚漓最在乎自己的樣貌,容不得別人指指點點。
她和周宜蘭年紀相仿,又一起長大,所有人都拿她們比來比去。
楚漓樣貌不如周宜蘭端正,皮膚不如周宜蘭的白皙,書畫不如周宜蘭,彈琴也不如周宜蘭。
就連身材,也不如周宜蘭玲瓏有致。
前幾日,太後叫人做了兩身衣裳,用的是蘇州進貢的妃色香雲紗。
那兩套衣裳,一套賞給了周宜蘭,另一套賞給了楚漓。
如果我沒猜錯,楚漓今日穿的,就是那件套妃色的衣裙。
所以楚淵說她這件衣裳醜,她自然理解為了「不如周宜蘭穿著好看」。
我耐著性子,跟楚淵講了我的「太子妃生存手冊」,告誡他謹慎行事,不要用太子妃的身份惹麻煩。
楚淵靜坐了許久。
不知他是在想什麼,想得這樣出神。
恍然間,我似乎聽見他說:「太子妃,原來你一直過著這種生活。」
17
我和楚淵又換了回來。
我看著鏡中的容顏,卻總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不知怎的,太後又要罰太子妃跪兩個時辰。
我眼皮跳了跳,側目問楚淵:「你又幹什麼了?」
楚淵一臉苦大仇深:「我什麼都沒幹。我倒想問問你,你平時做了些什麼,怎麼皇祖母這樣討厭你?」
我無語凝噎,隻能提著裙子默默去罰跪。
沒跪多久,紀如雲倒是來了。
她瞪著眼喊道:「都怪你!這幾日太子哥哥對我十分冷落,肯定是你挑唆的!」
……難道不是你自己露出馬腳了嗎?
我嗤笑道:「 你有這工夫,還不如再去好好寫兩本書,討太子的歡心。」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覺得我寫不出來?」
啊?我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紀如雲又尖叫道:「連你也敢笑話我?你不過是個棄婦,這個世界上根本沒人會喜歡你!」
「是嗎?怎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喜歡說我是棄婦?」
紀如雲激怒我不成,自己反倒惱羞成怒了。
她舉起巴掌就要向我扇來。
「啪!」
一聲脆響。
但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未來襲。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我又變成了楚淵。
18
此時,楚淵正又驚又怒地看著紀如雲。
他站起身,死死攥住紀如雲的手:「你打我?」
紀如雲依然趾高氣揚:「怎麼,打不得嗎?太子哥哥根本不在乎你,我打你兩巴掌又怎麼樣。」
楚淵可從沒受過這種屈辱。
他將紀如雲一把推倒,左右開弓,賞了她好幾個耳光,一聲比一聲響。
這場面真是怪精彩的。
他從前對紀如雲寵溺無度的時候,可曾想到過今天的場景?
我站在門口,踹著手看他們狗咬狗。
這時,紀如雲看見我了。
「太子哥哥!」她撲進我懷裡,眼含淚花,「太子哥哥,她欺負我……」
我將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紀婉雲,如雲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打她呢?」
楚淵此時實在是狼狽,發髻散亂,衣衫不整。
他氣喘籲籲:「我是太子妃!我想打就打!」
我裝腔作勢,怒喝了幾句:「如雲年紀小,她不過是與你犯了口舌之爭,你竟下如此狠手?」
紀如雲也拉著我的袖子,委屈巴巴地說:「對啊太子哥哥,我不過是與姐姐爭吵了兩句。」
楚淵攥著拳頭,青筋暴起:「紀如雲!你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紀如雲依偎在我懷裡,「隨你怎麼說!反正太子哥哥要封我為側妃了。」
不,你想多了。
楚淵咬牙切齒:「有我在一日,你休想踏入東宮半步!」
紀如雲扒在我懷裡:「你說了又不算,太子哥哥說的才算!」
楚淵看向我,一字一頓地問:「太子殿下,你說呢?」
我玩味地看著懷裡的紀如雲。
她滴溜溜轉著眼珠,等著我的回答。
我將她推開,正了正衣冠。
「當然是……由太子妃做主。」
紀如雲臉上閃過慌亂,又想來拉扯我的袖子。
我靈活地躲開了。
側眼一看,楚淵面色傲然,像一隻贏了的孔雀。
我正想笑。
結果下一秒,他就腿腳一軟,暈了過去。
19
太醫診了脈,跪下恭賀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懷孕了?
……我曾盼孩子盼了很久。
可如今真的有了身孕,卻又有些惘然。
楚淵也神色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他才小聲說:「婉雲,我們有孩子了。」
嫁給太子兩年,這是第一次與他開誠布公地交談。
他說他被身份壓得久了,時時刻刻都喘不過來氣。
他憧憬著瀟灑自由,卻隻能被困在東宮的一方天地之間。
我打斷了他:「太子殿下,你若是想逍遙自在,大可去做個闲散王爺。」
楚淵被我噎了一下:「人生在世,總有些事,是自己做不得主的。」
「有什麼做不得主?皇後並非隻你一個嫡子,若是你直言無心繼位,難道皇上皇後會逼你不成?」
分明是自己放不下這權勢。
楚淵到底是個孕婦,我不想欺負他。
好吃好喝地供著,讓他安心養胎。
隻是有一句話,我還未想通。
楚淵說:「婉雲,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和紀如雲才是一個世界的。」
這是什麼意思?
是說我性子死板沉悶,不像他和紀如雲一樣張揚?
還是說我的喜好和他們天差地別,與他們說不到一處?
又或者……他說的就是字面意思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楚淵和紀如雲,真的是從別的世界來的呢?
我恍然間又記起,楚淵似乎許久沒有寫過詩了。
20
我祖父六十大壽到了。
身為紀家的女兒,自然是要回去賀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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