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茹使了個眼色。
她身後的僕婦搶過我的藥丸,聞了聞,低聲說:「小姐,這是保胎藥。」
張玉茹臉色一沉。
她的僕婦又是翻找一通,好奇道:「這衣服可不像是三爺的尺寸,怎的還有個去江南的路引。」
我腳一軟,撲通跪在地上,求饒:「張小姐,求您,千萬不要告訴三爺。」
「原來你早就想跟人私奔了。」張玉茹看著那份文牒,眉頭輕輕一挑,「那本小姐就幫你一把。」
張玉茹把我送上了去江南的船。
我縮在船艙裡,聽到有人說:「聽說是個染病的妓女,髒得很。等到了夜裡無人處,把她拋進河裡就是,免得傳染給咱們髒病。」
這是張玉茹的僕婦給我編造的身世,她就是想借著船家的手殺了我。
我把自己做好的簡易救生衣套在衣服裡。
夜裡黑燈瞎火的,他們也沒仔細看,將我丟進了河裡。
我用蘆葦管子換氣,拼了命地朝著有光的地方遊著。
我爬上岸,躺在高高的蘆葦蕩裡。
螢火蟲被我驚得漫天飛舞。
我看著天上的月亮,又哭又笑。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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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端砚,陸三爺,我去你爹的!
老娘終於自由了!
7
陸三爺視角。
沈妙懷著陸二的孩子跑了,還疑似死在了路上。
我隻是冷落了她三個月,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我聽到此事,久久緩不過神。
「陸端砚!你賠我妙妙!賠我兒子!」陸二發了瘋似的朝我打過來。
我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看向侍衛,漠然道:「繼續說。」
侍衛低著頭,快速地回稟:「沈娘子在藥房裡買了保胎丸,據說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書鋪掌櫃的說,見過沈娘子跟二爺私下裡見過幾次。昨夜沈娘子行色匆匆離開了,她拿著的通關路引,正是二爺出面辦下來的。審問過船家了,船家以為娘子孤身一人,是染了病逃出來的妓子,船行到中途,就把沈娘子拋下河了。」
陸二抱著地上的衣服哭嚎著:「妙妙!我的妙妙還為我縫制了衣服!她有孕三個月了,必定是那晚我們情到濃時懷上的。陸端砚!你ƭù⁼要什麼沒有?為什麼非要跟我搶妙妙?」
侍衛又遞上書信,「這是在沈娘子的床底下搜到的。」
我接過來一看,每個信封上竟然都寫著「二郎親啟」。
呵,二郎,叫得真是親密。
【今夜月圓,他在庭院中飲酒賞花。我又想起了二郎,悄悄折了二郎最喜歡的杜鵑放在床頭,這樣我聞著花香,就好似二郎在陪著我。】
我想起那陣子,沈妙愛極了杜鵑。
衣服上繡著、頭上簪著。
就連床帳之中,也彌漫著杜鵑花的香氣。
我摟著她的時候,花瓣落在她身上,襯得她嬌嫩白皙,越發惹我憐愛。
卻原來,杜鵑花有這麼一層含義。
我又看下一封信。
【二郎!二郎!我夢見咱們兩個勞燕分飛,再不能相見,從噩夢中哭醒。他陸端砚位高權重,我怕害了二郎,隻能委身於他。可我心裡,始終隻有你。二郎,想你,念你,盼你。】
我閉了閉眼睛,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沈妙自小就不愛哭,所以我對她哭的事情印象極深。
那夜我醒過來,看到她坐在床邊,無聲地哭泣著,梨花帶雨似的,嬌柔又哀傷。
我以為她是傷感我要娶親的事情,好好地疼愛了她一番,安撫著她。
她緊閉著雙眼,咬著唇,不肯多看我一眼。
卻原來,她是嫌我惡心,在心裡偷偷地思念陸二。
一封一封地看下去,全是她對陸二傾吐衷腸。
原來,她每次跟我親近,都覺得無比惡心。
最諷刺的是,沈妙寫信的字跡,與我五分相似。
她用我教她的字,寫對其他男人的情。
她初來陸家的時候,堪堪十歲。
平日裡是個懶散的性格,不愛讀書習字。
我瞧不得她那一手爛字,手把手地教她。
沈妙每次往書房一坐,兩眼就開始發直。
不一會兒,就跟小雞啄米似的,開始犯困。
不管我如何威逼利誘,她始終是看不進去。
好在她聰明,磨了八年,寫字終於有了我的五分神韻。
陸二還在抱著衣服哭哭唧唧。
我瞧著那衣服針腳細密,顯然是用了心的。
可我卻知道,沈妙是最不會做針線活兒的。
這些年,她連個荷包都繡不好。
偏偏給陸二做了一件衣衫,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
「不!不對!」陸二夢中驚醒似的,大叫道,「我早就給妙妙安排ţũ̂⁵好了去江南的船,她好好的,怎的會大半夜地離開?其中一定有蹊蹺。」
他這個酒囊飯袋,倒是聰明了一次。
張玉茹。
真是雷霆手段,就這麼弄死了沈妙,簡直讓我無話可說。
沈妙私會陸二在先,又想著跟他私奔。
若真是我去質問張玉茹,我的臉面又往哪裡放。
說到底,沈妙的死,隻能是一筆糊塗賬了。
「陸端砚,你不是跟大理寺少卿是好友嗎?讓他好好查查啊!」陸二瘋魔似的逼迫著我。
他見我不言語,揪著我的衣領,雙目通紅地吼道:「你還有沒有心啊?妙妙跟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對她的死不聞不問!」
我終究是沒忍住,一拳砸向陸二的臉。
「這麼心疼她,不如你陪她一起死。」我惡言相對。
我將陸二打得鼻青臉腫。
他平時是個怕疼的孬種,這個時候倒是有骨氣了,愣是不求饒。
陸二嚷嚷著:「你就是打死我!也改變不了妙妙愛我的事實!」
「你們在幹什麼?」老夫人深夜趕來,怒道,「真要為了一個女人,鬧得家宅不寧嗎?」
陸二撲過去,哭道:「娘,你要為我做主啊。」
老夫人心疼地落了淚,一口一個我兒地喊著。
我看著他們母子情深,藏在心裡的那口惡氣,吐了出來。
「這不就是陸家的傳統嗎?父父子子,都要為女人鬧翻天。」我冷笑著,「當年您打殺我姨娘的時候,鬧得也挺熱鬧,怎麼,您忘了?」
老夫人臉色一白,顫顫巍巍地說道:「老三!你在說什麼?」
我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呵了一聲:「沒什麼,娘,夜深露重,小心感染風寒,早些睡吧。」
我回了臥房,沐浴更衣,從容入睡。
不過死了一個奴婢,一個外室,不值當我勞心傷神。
天下的女人多了去,沈妙不算什麼。
過了許久,我翻了個身,睜開眼睛。
好不巧,床帳子竟然繡著杜鵑花。
是了,那陣子沈妙喜歡杜鵑,我便讓下人換了這帳子。
「沈妙,好啊,你真是好啊。」
我怒火燒心,喊人把這帳子扯走燒了。
終於清靜了。
我口渴飲茶。
忽然發現杯子粗糙得很,細細一看,才發現是沈妙送我的。
她說這是汝窯出的。
我不忍告訴她,她被騙了,就收下了。
「來人!」我將杯子砸了個稀碎!
小廝進來收拾了殘渣,悄悄抬頭看我。
那眼神仿佛在問,剩下的幾個杯子,爺什麼時候砸掉。
我簡直要被他那個鬼祟的眼神氣笑了。
這些年我未曾娶妻,都是沈妙在「醒山園」當家做主。
瞧瞧她調教出的這些下人,一個個愣頭愣腦的。
「滾!」我罵了一句。
臥房內,一時間靜下來。
我盯著那杯子看了一會兒,終究是沒忍住自言自語道:「沈妙,你真是瞎了眼。陸二放蕩風流,縱然會一些花言巧語,可哪有我對你上心?你這些年在家裡,說起是個奴婢,可吃穿用度樣樣精心,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陸二,到底有什麼好。
他是擅長放低姿態逗女人開心,卻都是些浪蕩話。
我讓你給我生個長子,不是更實在嗎?
陸二雖然長得有點姿色,卻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他怎麼可能比得上我!
有一團火,在我胸口燒著。
有一口氣,在我喉嚨間堵著。
外面蟬鳴得厲害,叫我的心煩意亂。
這些下人做事越發懶散了,竟然不知道早早將那些知了粘了去。
我吼道:「來人!」
又是那個鬼頭鬼腦的小廝走進來:「三爺有何吩咐?」
我壓抑著怒火,問道:「為何入夜前,不把知了都粘走!」
小廝悶著頭說:「早先妙姐姐提過,說是這園子要是沒有一點聲響,有些寂寞。您當時也應下來了,所以這些年,每逢夏日,咱們『醒山園』是從不粘知了的。」
他這麼一提,我想起來了。
前年夏天,我因為朝中的事情煩悶,夜裡睡不著,半夜把沈妙抓起來。
她被我逼著爬上樹粘知了。
「三爺!三爺!您可接住我啊!」
她坐在樹枝上,害怕得不停地叫我。
我仰著頭,笑看著她。
沈妙眼裡嘴裡心裡都惦記著我,那滋味有點意思。
她才粘了一個,就不耐煩了,把杆子往地上一砸。
「要是一點響動沒有,鬼氣森森的,有什麼意思。三爺睡不著,反而賴上知了啦。」沈妙低頭看我,氣道,「您就是闲著沒事兒憋得慌,往鏡湖裡一跳,遊個來回,保準您睡到日上三竿。」
她這個狹促鬼,故意掃我臉面。
我帶著她去了鏡湖,嚇唬她:「三更半夜的,讓爺在湖裡遊泳,不怕爺被水鬼抓走?」
沈妙往湖裡一看,忽然尖叫一聲:「啊啊,真的有水鬼!」
她腳下一滑,跌進水裡了。
我當時腦子一蒙,想都沒想就跳進去撈她。
可是撈了半天,都沒瞧見她人影。
身後跟著的下人們,點了幾十盞燈籠,把鏡湖照得燈火通明。
我四處都找不見沈妙。
「三爺!先上來。」下人強行把我拽上岸。
沈妙莫不是真被水鬼抓走了,我心裡一個激靈。
就在我出神的時候,瞧見她頭頂著一片荷葉,慢慢吞吞地遊過來。
那晚月光晃蕩。
她好似蓮花成精,一張臉不施粉黛,嬌豔清透,讓我看得差點出了神。
沈妙泡在水裡,溫溫吞吞地說道:「爺,我才發現鏡湖的水道是通往外面的。隻要一直遊啊遊啊,我就能離開陸家了。」
還想離開,做夢去吧!
我咬著後槽牙,把她拖上來。
她衣衫湿透了,我用披風將她圍住。
等離開岸邊,我一巴掌打在她掌心,問她:「那你為何沒有離開?」
她躲開我的目光,低頭撥弄著荷葉,沒有說話。
我拉著她的手,一路往「醒山園」走。
路上,我冷不丁地說道:「你奴契還在我手裡,就算離開陸家,也無處可去。」
「我才不走呢。」沈妙挨著我的手臂,飛快地說了一句,「我舍不得爺。」
她又探頭看我:「哎喲,爺眼睛這麼紅,被我嚇倒了?」
我掐了一下她的臉。
沈妙舉著蘆葦秆跟我說:「我在水下有蘆葦秆,可以換氣,死不了的。」
第二日,我就讓人填了鏡湖。
沈妙又提起,往後「醒山園」不粘知了的事情,我應了。
往事一樁樁地在我腦子裡閃過。
我的貓貓自小就是個鬼靈精,怎麼可能被張玉茹那等蠢婦害了去!
我霍然起身,喊道:「來人!去請大理寺少卿!」
我不信沈妙就這麼死了。
8
我計劃逃跑之前,我娘早已為我安排好了。
我在定好的地方挖出了銀子、路引跟身份文牒。
路上找一家口碑好的鏢局,讓他們護送我去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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