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有幾分眼熟,可我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他是誰。
「小雪兒將我忘了?」來人似是有些委屈,「我是夜塵淵。」
夜塵淵?
煅器世家夜家堡的少主,夜塵淵?
6
來到蜀州,自是住在鐵花家中。
可她竟邀夜塵淵也住了進來,還將我們安排在相鄰的院子住。
鐵花說,夜塵淵此次來蜀州,是為我而來。
我懷疑她得了失心瘋。
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我和夜塵淵並不相熟,隻是小時候有過一點交集而已。
那時夜家堡的堡主夫人、他的娘親生了病,來珀雲宮醫治。他也跟了過來,與我們一道生活學習過一段時間罷了。
後來他娘親的病治好了,他便也回去了。
當時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對他頗有照拂,ṭų₌什麼事都喊他一起,我們的關系挺不錯的。
可再不錯,滿打滿算,也隻不過就一年時間。
這麼多年過去,我都把他忘了,想必他也是。又哪裡談得上什麼為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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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碰巧罷了。
「那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全江湖最出名的煅器世家的少主,會跑到我這個小作坊來買東西?他夜家堡什麼精巧的兵器做不出?」鐵花叉著腰道。
「按你這個說法,應該是你高超的煅器手藝吸引到了他,所以他才來到蜀州,假借買東西之名,隻為親自一睹你的芳顏。」我笑嘻嘻道。
鐵花一蹦三丈高:「今天你出現的時候,他那雙眼睛,比淬玄鐵的火還亮。他叫你的那兩聲小雪兒,比糖糍粑粑還黏糊!」
「小時候那會兒他就喜歡你,隻是你當時一心都在楚亦身上,沒有在意罷了!你等著,我會找出證據給你看的。」
7
鐵花找證據的方式,就是說要帶我們去過蜀州的火把節,卻半路將我和夜塵淵丟在外面,找了個有單子要趕的借口溜回去了。
臨走前,她還拍了拍夜塵淵的肩膀,義正詞嚴:「好好把握。」
真是讓人有點兒無奈。
「鐵花一直是跳脫性子,你別介意。」我對夜塵淵解釋道。
「怎麼會?」夜塵淵深深地望著我,眸子裡盛滿了跳躍的火光,「我感謝她還來不及。」
我的心驀地重重跳了一下。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可夜塵淵已經轉過了目光,我沒辦法再深入探究。
「小心!」
他突然攬住我的肩,將我往他的身旁帶了帶。
原來是舉著火把的孩童嬉戲著從我身側跑過。
他若沒拽我一把,此刻我的頭發該被燎著了。
夜塵淵好像失了神,孩童都跑完了,他還沒松開我。
「咳……謝了。」我忍不住發出了點聲音提醒他。
攬住我肩膀的手驟然松開,卻沒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反而下滑,牽起了我的手。
「我牽著你,等會兒有動靜也好閃避。」
他說得分外自然。
我找不到借口拒絕。
心突然開始怦怦亂跳,我想說點什麼轉移注意力,不知不覺顧左右而言他起來:
「你是該感謝鐵花,你跟她都沒什麼交情,可是你來蜀州,她包你吃住欸。我跟她這麼好的關系,也不過就這個待遇……」
夜塵淵牽著我的手突然緊了緊,卻並沒有接話。
8
火把節的氣氛特別熱鬧。
人們載歌載舞,快活極了。
沿街還擺了長宴,美食美酒,任人享用。
這是一個慶祝豐收的節日,家家戶戶都大方得很,杯盞幾乎疊滿了。
我和夜塵淵也找了個角落坐下,把酒言歡,讓自己徹底浸潤在這場歡樂中。
酒過三巡,我取ṱṻₛ笑他:「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年在珀雲宗的時候,天天都要哭,問我你的娘親會不會痊愈。」
其實那會兒他的娘親根本不是生了病。
而是想同他爹再給他添個妹妹,可當年生他的時候損了身子,孕育子嗣有些艱難,便來調理身子罷了。
他卻被唬得以為他娘親生了重病。
我本以為這種兒時糗事會讓他臉紅,誰知他卻半分不覺尷尬,反而露出了一抹淺笑:
「記得。當時大家都被我哭煩了,隻有你,每次都能耐著性子安慰我,還把自己最喜歡的桂花糖塞給我吃。」
「咳,都是小事……」他一副誇獎的語氣,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時我在想,要是能永遠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他緊跟著的話語,宛如平地起驚雷,炸得我的心頭又猛跳了一下。
「哈哈。」我幹笑了兩聲,「還是孩童時代天真無邪。」
「現在也這樣想。」他慢悠悠地補充道。
我哈不出來了。
夜塵淵將話說得很明。
準確來說,太明了。
讓人連打岔的借口都沒有。
9
「雪央。」
我聽見夜塵淵極認真地喚我的名。
「鐵花說得沒錯,我以前就喜歡你。這麼多年,一直都喜歡你,隻喜歡你。」
「隻是我知道你心裡有旁人,所以不敢來擾。」
「雖然之後,我再沒機會去珀雲宮,但我一直在關注你。」
「珀雲宮中有人每個月會將你的近況飛鴿給我。你別生氣,如果沒有這些消息,恐怕我早就,相思成疾。」
「我知道你出走之後,便猜你肯定會來蜀州找鐵花,所以我也來了蜀州。」
「你沒抵達蜀州之前,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楚亦他怎麼敢、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的?」
說這句的時候,他有些咬牙切齒。
「夜塵淵,我……」
我想打斷他,想謝謝他喜歡我的這份好意,可他不容我說下去。
「我知道我今天突然說這麼多會嚇到你。也知道因為楚亦的關系,你可能暫時不想考慮任何感情方面的事。我知道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
「我不是要逼你給什麼回應,我隻是……不想再藏著了。這麼多年,我隻等到這一個機會。我怕錯過了,就再也沒有讓你知曉的時候了……」
他的語調愈發低沉。
我張張嘴,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很感動,卻也如他所說,暫時不想考慮感情之事。
可他又言辭誠懇得我不好意思將拒絕之語說得那麼破。
這讓我很難受。
「好啦。」夜塵淵的聲音陡然輕松起來,「我隻是想讓你知曉我的心思。現在你知道了,我就心滿意足了。你不必非要給出一個準確的回應。」
我訥訥點頭。
他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又自然地同我闲聊起江湖趣聞,我便也順著這個臺階假裝無事發生。
10
回府的時候,夜塵淵先將我送回了我的院子。
「晚安。」他說,「做個好夢。」
可我實在是沒有出息,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有些輾轉難眠,半分也安不了。
我從沒想過,有人默默地在暗處喜歡我這麼久。
著實是有些震到我了。
我第一次如此具象化地理解了「受寵若驚」這個詞。
鐵花半夜偷偷摸上了我的床,她得意揚揚:「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在一起在一起!」她嚷嚷道,「我瞅著夜塵淵這小子比楚亦好多了!」
「鐵花——」我無奈地喚她。
她立刻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嗐,我隻是覺得修復情傷最快的辦法,就是趕緊開始一段新感情。他人不錯,何不試試呢?」
「我沒受什麼情傷,也無須什麼修復。」
「嘴硬。」鐵花道。
我沉默了。
鐵花確實了解我。
我曾經多喜歡楚亦,她是最清楚的。
雖然我極力讓自己想開想通想透,不去怨懟什麼。可歸根結底,到底是一段漫長的芳心錯付。
楚亦不喜歡我,這沒什麼錯。
可我切切實實喜歡過他多年,難免神傷。
「我剛收到了宗門裡的飛鴿傳書,問你在不在我這兒。我已經回了,說你不在。還假意問了一嘴發生了什麼事。」鐵花說。
她嗤笑了一聲,「你離開宗門有大半個月了吧?現在才想起來找,不覺得太晚了嗎?」
我往她懷裡擠了擠:「不愧是我最貼心的寶貝。哎呀,你非撮合我跟夜塵淵幹什麼呀?你不愛我了嗎?當年說好了發家後要養我都不作數了嗎?」
「作數作數,永遠作數!」
她拍了拍胸脯,氣吞山河。
我們又嬉笑成一團,仿佛回到了最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
11
「大師兄,蜀州那邊說,沒有雪央師姐的消息。」
羅搜處的小師弟有些緊張。
這大半個月來,他們這位準掌門師兄日日陰沉著一張臉,不似往日那般和善。
「知道了。」
楚亦用著最後一點耐心屏退了小師弟,卻在人走後,煩躁得揉皺了手頭的書冊。
什麼時候開始這樣不安的?
大概是雪央離開的第十日後吧。
他本來十分篤信雪央會在十日內自己回來的。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再了解她不過。
雪央是日日都想見他的。
小時候開始,她就會每天找點什麼事來纏他。
或做了點心,或新制了香,或請教劍法……
每回他下山出任務幾天不回,她都要掰著手指頭數日子。
隻為在他回來的那一天早早守在門口,要第一眼看見他。
他也惹她生氣過。
她第一次開窯燒瓷,做了一隻瓷兔子。他不知道那是她預備送他的,逗她說了句醜。
把她委屈得眼淚汪汪,說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可也僅僅過了兩天,她便自說自話地又說不同他計較,重新圍繞在他身邊。Ṭũ̂ₛ
這一次她肯定是氣得狠些,但多年來她每天都要找他已成了習慣,氣得再狠也不會舍得離開他太久的。
況且她一向都善解人意,不會一直生他氣的。
雖然她留書說要出去雲遊江湖,可多半是在山腳下那個小城裡待著呢。
雪央的性子向來謹慎,知道自己江湖閱歷少,不會貿然跑遠的。
況且她極有責任心,不會真的突然丟下雲醫閣的一幹事務不管的。
一條條分析下來,楚亦幾乎是確信:
十天之內,沐雪央必然自己回來。
可是沒有。
第十天沒有。
十一天沒有。
十二天沒有。
……
楚亦開始慌了神。
他讓人去山腳下的小城裡找她,得到的卻是她沒有在城內停留過的回復。
看起來像是,她離開的那天晚上,就一路朝遠方跑走了。
楚亦不死心,讓人又往臨近的幾個城鎮搜索沐雪央的下落。
他覺得沐雪央一定就躲在附近的什麼地方。
隻是她面皮薄,想著自己莽撞地離家出走,不好意思回來而已。
他會找到她,給她個臺階下,將她接回。
可是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她最可能投奔的幾個地方他也派人飛鴿傳書去問了,都說沒有。
蜀州是最後一個……
雪央,你到底在哪裡?
會是出了什麼事嗎?他不敢往這個方面想。
內心的焦躁幾乎要將楚亦逼瘋。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會的。
雪央冷靜聰慧,況且她走的時候,帶了足夠多防身的藥品。
她一定是還藏在哪兒,賭氣不肯回罷了。
對!說不定還是在附近沒走遠。
雪央極擅長易容術,她若精心裝扮起來,就是從人眼皮子底下走過,也沒人能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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