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是心大,我就是……”
“你就是太懂事了,慧極必傷。”頓了頓,秦寬換了音調:“不過這樣也好,哥身上的擔子就沒那麼重,不用太努力。”明明沉重的話,卻讓他說出幾分揶揄的意味。
“哥……”
“你的心事哥明白,哥會幫你的。”他站了起來,道:“好了,茶也喝了,事也說了,哥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秦寬來得快,去的也快,卻留下秦艽滿心滿肺的感動與感慨。
“母後,大舅父走了?”
竟是宮頡來了。
還不足十歲的男童,已經有了少年的模樣,一身規制的太子常服,唇紅齒白,是隨了宮怿的好皮相。隻是宮怿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沒他這麼老成,也許與他很早就被封了太子的緣故。
所有孩子中,秦艽對宮頡是最愧疚,也是最心疼的。
因出了娘胎身上便帶著蠱,幼年時便吃了許多苦,好不容易回了宮,沒過上兩年輕松日子,又成了太子。成了太子,就離普通孩童的生活更遠了,每天讀不完的書,學不完的東西,最近宮怿甚至已經開始教他朝堂上的事。
他是把宮頡當成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培養,引導著他往大位繼承人的路上一步步走過去,承擔了多少太子的榮耀,就代表他肩負著多少東西。
可他才十歲,十歲的孩子應該在幹什麼,恐怕都還在娘懷裡撒嬌。
“母後你別擔心,有兒子在,那些人就是跳梁小醜。”宮頡皺著小眉頭說,秦艽有點意外,怎麼這事連他都知道了。
“誰跟你說的?”
“母後你別管,兒子自然有地方可以知道。”
秦艽被他小大人的樣子逗笑了,道:“你現在長大了,還有事情瞞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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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頡本來一本正經的小臉,浮上些許不好意思:“兒子沒有事情瞞著娘,兒子就是不想讓你操心這些闲事。”
秦艽睨了他一眼:“你怎麼小小年紀,越來越有你父皇的樣子。他這樣,你也這樣,把娘當成嬌貴的牡丹,一點風吹雨打都受不得?”
“兒子沒有這麼想。”
見他窘紅的小臉,秦艽不忍心再逼迫他,揉了揉他的頭,道:“這件事娘是真沒放在心上,也沒有受委屈,你也不要多想。”這孩子喜歡多想,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兒子沒有多想,兒子知道娘為了我跟弟弟妹妹們犧牲了很多。”宮頡很認真地道。
秦艽皺起眉:“頡兒,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嗎?明明是幾個跳梁小醜,娘可以自己對付,偏偏置若罔顧。大舅父那裡,你也不讓他出手,又讓兒子不要操心,其實娘就是不想讓除了父皇以外的任何人插手。”
秦艽沒有說話。
“就好像在宮裡,你從來不插手也不幹涉任何有關朝政的事,你把自己隔絕在後宮裡,你太依賴父皇了。可兒子知道你依賴父皇,不是因為你軟弱,而是為了我們。”
也許幾個孩子中別人不知道,宮頡曾跟在秦艽身邊,經歷了那短短幾天卻影響著整個大梁的動蕩時期,秦艽能憑著一介女流之身,周旋在各方勢力之下,救出宮怿,又營造出有利於太子一系的局面,怎麼可能是朵受不得風吹雨打的嬌花兒。
隻是她成了皇後以後,就收斂了自己鋒芒,讓自己柔和、溫馴、無害,甚至兩耳不聞窗外事。
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幾個孩子,認真來說是為了宮頡。
發妻元後,中宮太子,何等光耀。
可光耀之下,也許還藏著危機,凡事過猶不及,當年的上官皇後何嘗不是如此,擁有帝王的愛,擁有最尊榮的身份,擁有世間最好的一切,可這一切都敵不過世事的瞬息萬變,乃至人心。
誰也不敢說誰矢志不變,尤其你的丈夫同時還是一個帝王,他的心裡除了有你以外,還有這個國家。
秦艽收斂了鋒芒,秦寬一改早先激進,變得平和中庸,秦大柱自打做上國公後,就卸下了一切事物,每日都是在逗鳥釣魚中度過,秦家人從不和任何勢力深交。許多人說秦家人太高傲,也有人說他們傻,真是嗎?
其實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避免有一日,讓彼此走到對立的位置,不過是讓宮頡這個太子做得更單純一些,他沒有強勢的外家,沒有鋒芒畢露的母後,他隻是太子,皇帝的兒子,這樣就好。
秦艽微微有些嘆息,撫了又撫兒子的額頭,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頡兒,你說得對,但是也不全對。母後依賴你父皇,除了為你們考慮,但也是因為愛。因為愛,母後才會依賴他,因為愛,母後才會放心把一切都交給他,因為愛,母後才會想去避免那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就好像你曾經糾結皇爺爺為什麼會死,正是因為皇爺爺愛著你父皇,才會有當時的情況。你現在越來越大了,可能你看到的或者聽別人說的,會告訴你皇家沒什麼親情,但其實不是這樣的,你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宮頡沒有說話,秦艽也沒有再說。
孩子正處於懂得質疑和思考的時候,她說得太多,恐怕會給了錯誤的誤導。一切都得他自己去想去明悟,秦艽相信以兒子的聰慧會處理好這些事。
宮頡沒有留太久就離開了,可能他需要自己的空間去思考這些。
秦艽有些憂心忡忡,孩子小的時候,怕他長不大,孩子大了,又怕他走了歧路。尤其宮頡是太子,身邊的人太復雜,可能一個錯誤的引導就會毀了他。
她坐的也有點久了,腰有些酸,自打生了安安以後,她時不時總會腰疼。她站了起來,想活動一下筋骨,剛轉身就撞進一個懷裡。
嗅到那股熟悉的龍涎香,秦艽當即放松下來。
“怎麼來了也不說話?”
他摟著她,嗓音低沉:“還沒來得及。”
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不是這樣,他能站在這裡,不可能隻是來了一會兒。秦艽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心裡有些發窘,又有點埋怨自己怎麼沒發現他來了。
她低著頭看著他常服上的龍紋,伸手扣了扣其中一隻龍爪子,想著怎麼說才能不讓自己尷尬。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來,隻能正面面對。
“頡兒身邊的人得查一查。”
宮怿嗯了一聲,還是摟著她不放。
他心裡其實知道怎麼回事,秦艽想得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得到,所以平時對太子看顧較多。
他是做過太子的,知道那些太子太傅太師們是怎麼教導太子,除了最基礎學問上面的東西外,朝政之事也會講解,同時還會教一些帝王術。
這個帝王術是相對而言,在還不是帝王時,如何與帝王‘相處’,成了帝王後,又如何去制衡臣下。這種帝王術是撇除了所有感情親情,一切都從‘己’和‘勢’去看待事情。
而這次不過是有人建議太子該提攜外家,發展後族勢力。這不過是防範於未然,事實上中宮一系面對的局面,不止秦艽和秦家人清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看似繁花似錦,實則所有一切都建在皇帝的寵愛之上。
因為皇帝愛重皇後,所以獨寵皇後,所以皇後所出的孩子得到了最好的一切。可如若有一天,有外力幹涉,又或者不愛重了呢?
總要手中捏著一些東西,才會不懼任何變數。這是常人都會有的思想。
這事宮怿早就知道,但一直沒做任何表示,就如同秦艽所想,太子這個年紀該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這事你放在心上。”秦艽太了解他了,隻聽那聲嗯,就知道他在敷衍。
“我沒有敷衍你,皇帝偶爾也會對太子放權。”
她抬頭,皺眉,看他。
他對她眨了眨眼,互看了一會兒,兩個人都笑了。
*
次日,宮怿批奏折時,還在想這件事。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想的這麼多,他給了她最好的一切,卻似乎讓她依舊沒什麼安全感。
他知道這一切有外因,父皇和母後之間遺憾似乎嚇到了她,明明兩情相悅,卻迫於形勢走到那般境地,若兩人不是帝後,恐怕當是一對神仙眷侶,偏偏帝後的身份,讓他們從迫不得已到心結漸生,到成了陌路,到陰陽相隔。
宮怿揉了揉眉心,一時心浮氣躁扔下朱筆。
“袁郎中人到了?”
小安子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道:“奴婢讓人去看看。”說著,便匆匆出去了。
不多時再回來,身邊跟著一個匆匆而來長相頗為仙風道骨的老者,他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官袍,昭示他不過是個七品官員。
此人正是被宮怿放逐到洛陽來的袁鐵牛。
當年他為宮怿身上之蠱毒提供了信息,之後在巴南也確實頗為吃了一些苦頭,雖毫無建樹,到底也算有功。宮怿還未登基前,他一直在上官家,等宮怿登基後,論功行賞時,就將他也帶上了。
知道此人有招搖撞騙的前科,宮怿就將他扔到了洛陽太史局。這太史局司掌觀看星象,稽定歷數,與他以前幹的活兒倒也符合。
後,此人一直未出現在宮怿眼前,還是這次來到洛陽後,宮怿每晚都會做夢,那夢還頗為奇特,他才會叫了太史局的人過來詢問。誰知竟是這袁鐵牛,同時也讓宮怿想起當年的那句谶語,讓他心中有些許明悟,也許他的夢和那句谶語有關。
隻是這事到底是虛幻縹緲,宮怿心中一直有所疑慮,才會讓袁鐵牛給出個能說服他的解釋。
問題是,如果袁鐵牛能給出解釋,他也就不是袁鐵牛了,該成了袁天師。
“陛下,臣回去查閱眾多祖上傳下的書卷,心中約莫有了些想法。不知陛下可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
“可是《楞嚴經》?”
袁鐵牛沒料到宮怿竟然連佛家典籍都有涉獵,本來想故弄玄虛一番,倒是沒能成功。也心知這位主和上官家的那位,都是不好糊弄的,忙把自己理解出來的前世今生來世大概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那夢也許是朕的前世?”
“臣的理解正是如此,這樣恰恰符合了當日祖上給臣留下的保命谶語,陛下乃是真龍天子,有大法力,也許您的前世有求而不得,才會下凡示意祖師爺留下這句谶語,這說明您跟娘娘是前世的姻緣,今生再度相會。”
這袁鐵牛越說越離譜,宮怿聽得是直皺眉。
“行了,你下去吧,這件事不準和任何人提起。”
“是。”
袁鐵牛退了下去,留下宮怿面露沉思。
第124章 番外之帝後日常
(五)夢,宮怿的報復
“陛下,陛下,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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