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口有點堵,憋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冷冷地問:「你做決定之前和我商量過嗎?還有,我自身什麼條件?是缺胳膊少腿還是智力有缺陷?你憑什麼篤定我過不上好日子?」
「你這是什麼話?好像我巴不得你倒霉似的。」孫慧嗔怪道:「咱們實事求是,你思想天真,做事衝動,說話也不圓滑,就你這樣的以後怎麼在社會上立足?」
我歪著腦袋看她,扯起嘴角,輕快地笑了笑:「是,我脾氣古怪,說話難聽,但這能怪誰呢?八歲那年親媽丟下我跑了,親爹又不把我當回事,沒人教我人情世故,沒人教我圓滑討喜,我學到的隻有世態炎涼和冷暖無常。等到性格養成了,你又突然跳出來,說我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覺得這合理嗎?」
孫慧頓時泄氣,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這頓飯不歡而散。
一路恍恍惚惚,公車晃晃悠悠,上三樓拿出備用鑰匙,開了門,四下寂靜。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倒在沙發上,像漂泊許久的船兒終於回到港灣,長嘆一口氣。
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身上蓋著毯子。
客廳灰蒙蒙的,廚房裡亮著一盞朦朧的小燈,燈光下是一個忙碌的身影。
他熟練地切菜洗菜,調料汁,全部準備好放在盤中備用,然後回身的瞬間,和我四目相對。
陳野怔愣:「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
「行。」他又轉過身去:「那我準備炒菜了。」
我走進狹窄的廚房,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問:「吃什麼?」
陳野偏過頭,得意一笑:「豉油蝦和鹽焗竹腸,還有幹炒牛河,我新學的,給你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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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教你的?」
「花姐。」
李叔的兒媳婦。
「哦。」
我不禁莞爾,走到陳野身後伸著腦袋往鍋裡望,隻聽滋啦一聲,菜倒進熱油裡瞬間濃煙滾滾,嗆得很。他挪了挪身子把我擠到一邊,頭也不回:「一邊等著去,別搗亂。」
不多時菜炒好,倆人把盤子端到客廳的小茶幾上,靠著沙發席地而坐,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味道怎麼樣?」
「好吃。」
比喬良澤帶我去的那家大排檔還要好吃。
是家的味道。
11
暑假前夕,我意外接到了喬良澤的電話。
他說去過便利店幾次,一直沒見到我,問了店員才知道原來我已經辭職了。
「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有,隻是覺得在那兒學不到東西,想換一份工作。」
「那找到合適的了嗎?」
我有點尷尬:「還沒有。」
上周面試了一個小說網站的助理。本以為是負責頁面的更新維護或者分析訪客數據什麼的,沒想到滿屏都是或香豔或暴力的文章,嚇得我灰溜溜地跑了。
喬良澤輕笑:「真巧,我有一個朋友,他的公司目前還在起步階段,正缺人手,你可以去試試。」
我不想再欠他任何人情,正琢磨著怎麼拒絕,那頭又說道:「你不用有壓力。其實人情往來就是這樣,恰好你有需求,恰好我有資源,互幫互助,兩全其美。」
人家把話說到這份上,我沒道理不給面子,於是順著臺階而下:「好,謝謝喬先生。」
喬良澤的朋友姓黃,年紀三十出頭,我們都稱呼他小黃總。
他開了一家自媒體公司,在寫字樓租了一間 100 平的大開間,所有員工加一塊才十幾個人。
我工作內容很雜,負責寫文章、整理文案、剪輯視頻,有時候還參與策劃。
不知不覺就學會了許多辦公軟件。
這裡的同事年輕化,氛圍也好。
大家偶爾會約著聚個餐,揭露行業八卦,狗血程度堪比瓊瑤劇,聽得我瞠目結舌。或者吐槽隔壁律師事務所的某個傻叉,每次噓噓完都不洗手,還逢人就握手......
有時候加班晚了,陳野就騎著小電車接我回去。
我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腰,臉頰貼著背心,晚風劃過耳畔,淹沒了心髒劇烈跳動的咚咚聲。
這樣的日子真好。
這個月我發了兩千三的工資,打算給陳野買個禮物。
走進商場上二樓,在優衣庫買了幾件男士的背心短褲。又上五樓,看見三星櫃臺在打折,店員說 i9000 是去年的款,也不算過時,現在隻要一千八。
我咬咬牙,狠心買了一臺。
小靈通早該淘汰了。
工資還剩二百,我直奔地下超市,買卷紙、牙膏、沐浴露洗發露等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排隊結賬的時候突然想起家裡的毛巾該換了,剛推車擠著人群往回走,就聽一聲慘叫:「哎呦,你壓到我的腳了!」
我慌忙道歉,待抬頭看清對方的臉,頓時啞然。
是孫慧。
繼父抱著弟弟站在她旁邊。
氣氛尷尬,我就像在路上碰見一個不熟的親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人群熙攘,擠擠挨挨。繼父放下弟弟,讓他去推孫慧手裡的購物車,然後自然地走過來接過我手裡的這輛,說:「冉冉,你和你媽媽去外面等著吧,我和弟弟結賬就行。」
我知道繼父在創造機會讓我和孫慧談談,可我倆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孫慧望著我,表情竟有些哀求。
罷了,我嘆氣:「好。」
坐外面的長椅上,人來人往。
孫慧問:「我看你買了好多東西,是在外面住嗎?」
「是。」
「合租?」
「對。」
「男......男生嗎?」
「嗯。」
孫慧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我望著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瞬間喪失了擠牙膏對話的樂趣,說道:「是陳野。他今年年初來的深圳,專門陪我。」
孫慧瞪大眼睛:「陳野?當年被你爸領進家門的那個陳野?你們倆還有聯系?你拒絕喬先生不會是因為他吧?」
面對孫慧一連串的疑問,我平靜地解釋:「我和他朝夕相處十幾年,不可能輕易斬斷聯系,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另外,無論有沒有陳野,我都不會接受喬先生的。」
孫慧眉頭皺得很緊,隱晦地問:「你們倆已經確認關系了嗎?」
「沒有。」頓了頓,我又道:「但是我很喜歡他。」
呼……
終於承認了,真要命。
如果要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根本不知道答案,當我反應過來時,已經陷入其中無可自拔了。
但如果要問為什麼......
我想,大概是起床已經做好的早餐,下班後門口等我的身影,客廳裡為我留的一盞燈......這些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其實早就陪伴我走過許多歲月。
孫慧沉思片刻,說:「冉冉,會不會是你這段時間太孤單了?冷不丁有個人陪著你,所以你就......你就......」
她吞吞吐吐,斟酌著詞語。
我笑笑:「可能吧,就像你和張叔。」
孫慧點點頭:「那有空把他領家來,咱們一起吃頓飯。」
這回輪到我傻眼:「啊?」
「你放心,你倆的事我不參與,隻是想見見他。」孫慧笑了笑,眼睛泛著光:「其實你剛剛跟我說你喜歡陳野的時候,我特別開心,沒想到女兒竟然跟我分享她的心事了,媽媽比中了彩票都高興。」
頓了頓,她又道:「如果你能跟我撒撒嬌就更好了。」
我抿唇不語。
這個有點困難。
臨別前,孫慧似想起了什麼,突然問:「對了,你認識一個叫張悅的人嗎?」
我納悶:「認識,但早就拉黑了。」
「拉黑就好。聽說這孩子欠了一大筆,人不知道躲哪去了,催債公司把她爸媽電話都打爆了。你舅舅和張悅爸爸關系比較好,他不敢問你,就過來跟我打聽情況,但我上哪知道去?」
說到這兒,孫慧又問:「你怎麼和舅舅的關系這麼僵了?」
「我爸葬禮當天,舅媽突然拿出一張借條,說我爸曾問她借過三千塊錢,父債子償,別以為人死了這筆賬就能賴掉。」我嘲諷地笑了笑:「舅舅當時就在旁邊站著,一聲不吭。」
孫慧臉色鐵青。
我都走出老遠了,還能聽見她對著電話嘶吼:「孫國城,你這個窩囊的畜生!」
……
陳野得知孫慧邀請他過去吃飯,驚得下巴都掉了。
「為什麼?」
「哪那麼多為什麼,就是想見見你唄。」
半天沒回話,我轉頭,見他躺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擺弄著新手機,兩個眼睛都快對成鬥雞眼了。
看什麼呢?
我好奇地湊上前,還不等張口問,隻聽咔嚓一聲,陳野拍下一張我鼻孔對著攝像頭的醜照。
在他笑得合不攏嘴時,張大的嘴巴猝不及防地被我塞了一瓣橘子。
陳野的表情頓時扭曲成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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