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宜室站在院子裡晾衣服,她娘心疼得直掉眼淚。
對婆婆,也是半分好臉都沒有。
宋宜室嫁給沈家,確實算得上下嫁。
公爹對宋父有救命之恩,這才結下的這門親事。
「還說是清河村數一數二的富戶,兒媳懷孕連隻雞都不給吃!」
宋宜室娘性格有幾分潑辣。
在屋裡譏諷完婆婆,扭頭就去雞圈抓雞。
一隻老母雞燉湯,給宋宜室喝。
一隻公雞紅焖,給沈景行補身體。
碰到我,她翻著白眼冷嘲熱諷:
「還說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勤快媳婦呢,見弟媳懷孕也不知道搭把手。
「窮山惡水出刁民,不就是嫉恨我家姑娘樣樣比你強嗎?」
我自然不會讓著她:
「喲,親家這說的什麼話?
「你去問問你閨女,今天的飯誰做的,衣服誰洗的,滿院子活都是誰幹的?
「我是不如你家姑娘會寫字畫畫,你家姑娘這麼會寫,咋不見寫出一分銀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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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是家境好,可跟我有什麼關系?
擺架子,也擺不到我頭上。
見我寸步不讓,宋宜室娘氣得半死。
她把帶來的所有東西都搬進宋宜室房間鎖好,生怕讓我佔到一絲便宜。
21
自從婆婆生病後,每次做飯我都是分開做。
我和沈青山的,自然精心一點。
給其他幾人吃的,也就是燒熟,味道比豬食好不到哪裡去。
雞湯一燉,十裡飄香。
婆婆饞得在床上直咽口水。
隻是沈景行和宋宜室吃了這麼久的素,難得開葷,恨不得把頭埋碗裡,哪裡還想得到婆婆。
一碗湯,一塊肉。
矛盾,便是這樣慢慢積下。
就像逐漸潰爛的傷口。
等暴露在陽光下時,早已無力回天。
我端著一盤顏色發黃、味道苦澀的菜葉子,一邊給婆婆喂飯,一邊替她抱不平。
「這雞是娘您辛苦養的。
「殺了整整兩隻雞呢!不說肉,好歹給您端碗湯過來吧?
「弟媳一個人,哪裡就吃得了一整隻雞?」
婆婆陰沉著臉,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不就是懷個孕嗎,我懷孕時還天天在地裡幹活呢!
「這小蹄子仗著我起不來床,天天作妖。
「等我病好了,看我怎麼收拾她!」
我把一大口番薯飯塞進她嘴裡:
「娘,您要快點好起來,家裡沒你可不行!」
22
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婆婆總算是能正常起身了。
村長家的兒子沈鴻在鎮上醫館當學徒。
每次歸家,他都會熱心地替村民們診脈看病,收的藥錢也比鎮上便宜許多。
今天是他回來的日子。
我特意請他來給婆婆和宋宜室把脈。
當然,重點是宋宜室。
「大娘放心,你雖當初摔得重,但調養得很好,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往後隻是別幹太費力氣的活,其他的影響不大。」
婆婆收回手,滿意地瞥我一眼,才將目光放在宋宜室身上。
「還麻煩鴻哥兒替我家兒媳瞧瞧。
「她這肚子,已經有三個月了,能瞧出來是兒是女嗎?」
宋宜室臉色發白,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沈景行見村長兒子過來,推說自己有事,早已溜得不見人影。
他素來沽名釣譽,把自己的名聲看得極重。
唆使媳婦假孕這種事情,他實在是沒勇氣和膽量承認。
看來他對宋宜室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一旦危及到自身利益,立刻就能撇到旁邊。
「弟媳,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呀,你怎麼還在打擺子?這是咋了?」
婆婆雖然討厭宋宜室,但十分看重她肚裡的孩子。
聽到這話,忙拉著她坐在椅子上。
「鴻哥兒,快替我兒媳瞧瞧!」
23
「嘶~」
沈鴻皺著眉,將脈從左手切到右手。
過了半晌,依舊說不出一個字。
婆婆被他嚇得不輕,用手捂著胸口,顫顫巍巍問道:
「可,可是孩子有什麼不好?」
沈鴻極為復雜地打量著宋宜室。
半晌,才嘆出一口氣收回手。
「嫂子這又是何苦呢?
「你身體康健,早晚都能懷孕,何苦這樣騙人?」
宋宜室蒼白如紙的臉,頃刻間漲成豬肝色。
「你,你血口噴人!
「你不過是醫館一個學徒,自己把不清脈,竟敢這樣汙蔑我!」
「兒啊,累壞了吧?娘給你做了綠豆湯。」
沈鴻家住得離我們家不遠,他娘又是最疼他的。
宋宜室剛說完他血口噴人,就被他娘聽了個滿懷。
「哐當!」
沈鴻他娘把碗砸在地上,叉腰跳腳,口沫四濺:
「黑心爛肺的小娼婦!
「我家鴻哥早就出師了,他師傅都誇他青出於藍勝於藍!
「他好心替你把脈,你竟然敢這樣汙蔑他,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要論撒潑,沈鴻娘比我婆婆還強上幾分。
24
婆婆目瞪口呆站在一邊,見宋宜室被沈鴻娘扯得頭發散亂,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護著她。
「鴻哥兒娘,也許真是鴻哥看錯了!
「我兒媳也是一時情急說錯話,你別同她計較!
「她如今都三個月,已經顯懷,怎麼會是假的呢?」
「呸!」
沈鴻娘一把推開我婆婆,張開雙手像隻撲食的老鷹:
「我家鴻哥兒妙手仁心,絕不可能平白無故潑她髒水!
「什麼三個月?我看怕不是衣服裡塞了東西吧!」
說話間,她撲過來就要去撕扯宋宜室衣服。
我趕忙上去攔住她。
「哎呀鴻哥兒還在這呢,大娘你可千萬不敢胡來!」
婆婆和沈鴻娘嗓門都大。
一吵起架,簡直比敲鑼打鼓還熱鬧些。
很快,村子裡的人聞風而動,寬敞的小院中擠滿了人。
男人站在院外看熱鬧,女人擠在院子裡拉偏架。
偏的,自然是沈鴻娘。
畢竟,她是村長媳婦,誰都得罪不起。
拉扯推搡間,從宋宜室腰上掉下一個薄薄的枕頭。
院內陷入詭異的安靜。
眾人瞪大眼睛,鼻孔翕動,激動又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好啊!我就知道我家鴻哥兒不會把錯脈!」
沈鴻娘跨步上前,一把抓起枕頭高高舉在頭頂,示威一般在院裡轉了三圈才停下。
25
「沈景行媳婦,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婆婆跌坐在地上,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良久,她一骨碌爬起身,揪著宋宜室的頭發就是兩個巴掌:
「豬油糊了心的賤蹄子!
「竟然敢騙我!」
我苦著臉上前去拉她:
「娘,別打了,您別氣壞自己身體。
「弟媳向來是個本分人,性子最是清高,怎麼會扯這種謊呢?
「弟媳,是誰教唆你的,是不是你娘家人?」
宋宜室恨恨地推開婆婆,頂著兩個巴掌印,神情瘋狂:
「你憑什麼打我!
「這都是你的好兒子讓我這麼做的!
「他不願意伺候你,也不願意讓我伺候你,這才讓我裝懷孕的!」
婆婆聽到這話,肺都快氣炸了:
「我兒子最是孝順,你竟然汙蔑你自家男人!」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宋宜室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呸!
「你以為他真有事忙,他看到沈鴻來怕東窗事發,隨意找個借口溜走了!
「他除了嘴巴孝順,行動上何曾孝順過你半分?
「趁著大家伙都在,你和她們說道說道,你為什麼摔得這一跤?
「還不是你的大孝子沈景行推的!」
26
清河村有幾十年沒出過這種熱鬧了。
眾人聽得神魂顛倒,家中鍋燒煳了都舍不得回去。
我紅著臉,臊眉塌眼挨個勸人回家,其實心中已經憋不住笑意:
「嬸子,別看了,回家去吧。
「叔,我要關門了,麻煩您讓讓……」
婆婆和宋宜室徹底撕破臉,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打了一架,誰也沒讓著誰。
宋宜室雖然力氣小,但是人年輕,個子高。
婆婆畢竟床上躺了兩個月,這一架打得半點便宜都沒佔到。
反倒是頭發被薅掉一大把,脖子上還留下幾道鮮紅的指甲印。
她拍著大腿坐在地上哭:
「倒反天罡啊!
「都來看啊,兒媳打婆婆啦!
「你這毒婦,我們沈家是留不得你,我馬上就讓景行休了你!」
宋宜室也哭。
捂著帕子,頭發散亂,白嫩的臉上一片紅腫:
「你以為我想結這親啊?
「我要同沈景行和離!」
沈青山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亂糟糟的景象。
我把她們各自扶回屋,才跑到他跟前,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你都不知道今日有多精彩!」
沈青山寵溺地刮了一下我鼻子:
「你以為沈鴻為什麼今日來村裡?
「還有他娘,恰好來給他送綠豆湯?」
我吃驚地捂住嘴:
「都是你安排的?」
沈青山笑著將我擁進懷中:
「杏花,你受的委屈我都看在眼裡。
「且等著,為夫必將替你一一討回。」
27
沈景行兩世為人,終於娶到痴慕一生的女子為妻,自然不願意和離。
他好說歹說哄宋宜室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在吃早食時提出要分家。
婆婆氣得一蹦三尺高:
「老娘還沒死呢!」
沈景行搬出各種道理,甚至向他娘下跪磕頭,也沒得到婆婆的同意。
婆婆本來就厭惡宋宜室,此刻更是恨不得殺了她。
「好你個喪良心的小娼婦!
「不但毆打婆婆,還要唆使我兒分家,我沈家豈能容你!」
罵完便要逼著沈景行寫休書。
家裡吵吵嚷嚷,沒有片刻安寧。
這次婆婆倒是沒有動手,估計是知道自己打不過宋宜室。
就這麼吵了整整兩天,鬧得雞飛狗跳,無人不知。
其中,當然少不了我的賣力挑撥。
村裡人看沈景行的眼神,也愈發鄙視。
「還是讀書人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又唆使媳婦假孕騙人,又要分家,老娘生病倒是不聞不問。
「這樣的人品德行,如果做掌櫃?」
沈景行為人清高傲慢,在鎮裡做了掌櫃以後都是用鼻孔看人。
村裡人討厭他的,不在少數。
這次事情出來後,沈鴻他娘去鎮裡探望沈鴻時,便把這些事情當笑話說給醫館的人聽。
恰好,醫館大夫和酒店老板是多年老友。
就這樣,沈景行丟了掌櫃的工作,隻能灰溜溜回家。
28
婆婆攢的私房,都盡數搭在沈景行婚事上。
上一世,我努力織布攢錢。
沈青山為供養這一家子,更是恨不得住在山上。
每次打獵所得銀錢,全部上交婆婆,婆婆再偷偷塞給沈景行。
沈景行和宋宜室的日子,過得瀟灑無比。
這次我每天都等婆婆拍門罵人才起床,活能少幹就少幹。
沈青山賺的銀錢倒是不少,隻不過都藏起來了。
沈家,竟然到了沒米下鍋的日子。
婆婆不可置信地看著隻剩一個底的米罐:
「米呢?」
我無辜地攤開手:
「家裡人多,早吃完了。」
婆婆沉著臉回屋翻她私房,最後臉色十分難看地捏著幾個銅板出來:
「大媳婦,你先墊一下吧。
「等青山賣了獵物回來,我再把銀錢還你。」
哪怕沈景行這樣待她,在她心裡,依然是沈景行排第一。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
「娘說笑了,我手上哪有銀錢?
「我和青山賺到銀子,向來都是交給您管的。
「上個月,我同青山共給娘一兩銀子,足夠咱們家吃上兩個月的。」
婆婆垂著細長的眉眼:
「景行丟了營生,自然需要再找一份好活計。
「他需要銀錢打點,我都給他了。」
29
我湊到她耳邊替她出主意。
「弟媳成婚時,要了咱家三十兩銀子當聘禮。
「聽說她娘家,把那三十兩當嫁妝,都給了她。
「她既然是二弟媳婦,自然會替自家男人打算。」
宋宜室視金錢如糞土。
隻是,視的是別人的金錢。
婆婆要想問她拿錢,恐怕要比登天還難。
宋宜室不肯出錢,婆婆又隻剩幾個銅板。
沒人願意扛起這個責任,那索性大家別吃飯。
一把米分成三頓煮粥,粥稀薄得可以照見人影。
當然,我和沈青山不可能真的陪他們挨餓。
吃到第三頓,沈景行受不住了。
他素來大手大腳,從來就沒有攢銀子的習慣。
沈青山,終於開口向宋宜室討要銀子。
當晚,兩人差點在床上打起來。
宋宜室從來就不是能過苦日子的人。
沈景行丟掉差事,沒了錢。
在她眼裡,便同街上的臭狗屎沒有兩樣。
她鐵下心,要同沈景行和離。
就在家裡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村裡傳來噩耗。
朝廷,再一次徵兵。
每家每戶,必須要出一個男丁。
30
我抱著沈青山的腰,心中又急又怕。
他輕輕摸了摸我的頭,聲音是從未有過地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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