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1-10 10:48:403658

段訓冷笑:「你他媽連內褲都洗不明白,你獨立什麼?」


我紅了臉:「我以前會洗,以後也可以會。」


曾經一個人要幹全家的活的小女孩兒,被段訓養成了白白嫩嫩什麼都不會的公主。


手上的繭沒有了,枯黃的頭發也又直又順。


一看就是個吃不得苦的人。


段訓喝了點酒,又被打斷了興致,煩躁堆積在了一起。


他氣急敗壞,黑著臉一邊穿衣服一邊下床。


指著我的鼻子罵:「行,分手是吧,那就分啊!我看你能作到什麼時候!」


他氣衝衝地摔門離開。


這是我們在一起以來第一次吵架,還吵得這麼厲害。


我坐在床上。


想起來我十八歲的生日願望。


我說想和段訓永遠在一起。


後來分不清誰吻了誰。


他問我:「要和我談戀愛嗎?」


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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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過去,我們感情穩定。


我二十五歲,段訓也快三十了。


他說過,他會娶我,會和我結婚。


5


我茫然地坐在床上。


忽然想起來,第一次從他們嘴裡聽到對我所謂的金絲雀的稱呼。


某次去酒吧找段訓,站在包廂門口,透過門縫聽到他們在討論我。


說是討論,更像是調笑。


用調侃的語氣說出我是段訓的小寵物,養了這麼多年,一心一意都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這麼乖的。


我沒有馬上進去,等著段訓否認。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的空調溫度太低,我冷到發抖。


惴惴不安的期待在聽見段訓熟悉的慵懶的笑聲後碎成了渣子。


他什麼也沒說,相當於默認。


我推門而入,那些人看到我,知道我肯定聽到了剛才的談話。


可是他們每個人都神色如常。


段訓沒有絲毫的心虛,反而笑著問我:「吃飯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喝酒?」


他的體貼突然讓我胸腔裡的火被一盆水澆滅。


段訓的朋友們打著哈哈問我剛才是不是都聽見了。


「剛剛我們隻是開個玩笑,嫂子別介意哈,我們都知道段哥有多愛你,以後你們結婚我們一定包個大紅包!」


隻是開玩笑嗎?


我沉默著強顏歡笑。


似乎隻有強迫自己接受這隻是他們的玩笑話,我才會好過一點,維持自己岌岌可危又一文不值的自尊。


是啊。等著別人來替我說話,這樣沒自尊的軟柿子,是不值得被別人尊重的。


6


段訓一晚上都沒回來,也沒給我發消息打電話。


我在家裡等了他一天也不見他的影子,打電話過去還無人接聽。


今天保姆請假沒來,我想點個外賣的。


付款的時候才發現段訓把我的卡全部凍結了。


我愣了很久,想起來我沒有工作,身上的錢都是段訓的。


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同意分手了。


我哭了。


怎麼會不難過呢?


在一起七年,養條狗都有感情了。


但是從繭中脫離本來就是個痛苦的過程。


我告訴自己,沒關系的,總會適應的。


我搬出了段訓家,在外面租了個房子。


沒多久段訓主動給我打來電話。


「喂。」


他問我:「你人呢?」


「我們分手了,我搬出去住了。」


段訓氣得呼吸都亂了,人差點兒昏過去。


「你真要和我分手是吧?」


他氣昏了頭,說:「分手可以,你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錢全都還我,不然我就去起訴你!」


我蒙了,問他:「多少錢?」


他說:「看在七年感情的分兒上,我給你抹個零頭,你給我六千萬整就可以了。」


我人都傻了:「我哪兒有六千萬給你啊,命你要不要?」


段訓冷笑:「沒錢你還敢和我分手?」


我沉默了幾秒鍾。


段訓以為我怕了,又心軟。


「我也不是真想讓你還錢,你和我說說好話我不就……」


「好!我還你!」


他啞然失聲。


許久後,他才咬牙切齒:「行啊,我看你怎麼還!」


7


還錢第一步,我得先找個工作。


隻可惜我從來沒接觸過工作職場。


當初的實習證明也是段訓給我弄的。


除了十六歲那年被迫離家打工,我從來沒上過班。


現在二十五歲,我已經忘了我的專業知識,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工作。


加上是普通本科,現在的職場卷得讓人心慌,更沒有優勢。


我二十五了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沒有地方肯要我。


眼看身上快沒錢了,我隻好從一個月一萬租金的房子搬到一個月五千的房子。


還是沒找到工作。


又從一個月五千的房子,搬到一個月三千,連獨立廁所都沒有的膠囊房。


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狹窄的房間壓抑得像個小盒子。


我的心情卻格外地平靜。


意識到,原來和段訓在一起的七年,我已經成了一個和職場脫節的廢物。


好在我清醒得不算太晚。


第二天我又出門去找工作。


手裡精心整理的簡歷成了一沓的廢紙,最終的歸宿隻有垃圾桶。


幸好今天不算無功而返。


一家小公司正值缺人的時候,我專業對口,面試官讓我明天來試試。


​‍‍‍​‍‍‍​‍‍‍‍​​​​‍‍​‍​​‍​‍‍​​‍​​​​‍‍‍​‍​​‍‍‍​‍‍‍​‍‍‍‍​​​​‍‍​‍​​‍​‍‍​​‍​​​‍​‍‍‍‍‍​​‍‍​​‍‍​‍‍‍​​​‍​​‍‍​​‍‍​​‍‍‍​​​​‍‍‍​​​​​‍‍‍​‍‍​​‍‍‍‍​​​​‍‍‍​​​​​​‍‍​‍‍‍​‍‍‍‍​‍​​​‍‍‍​​​​‍‍‍​‍​‍​​‍‍​​​‍​​‍‍​​‍​​​‍‍‍​‍‍​‍‍​​‍‍​​‍‍‍​​‍​​‍‍​‍‍‍‍​‍‍​‍‍​‍​‍​‍​‍‍‍​‍‍‍‍​​​​‍‍​‍​​‍​‍‍​​‍​​​​‍‍‍​‍​​​‍‍​‍​‍​​‍‍​​‍‍​​‍‍‍​​‍​​‍‍​‍​‍​​‍‍‍​​‍​​‍‍‍​​‍​​‍‍​​​​​​‍‍‍​​​​​‍‍​‍‍‍​​‍‍‍​​‍​​‍‍​​​​​‍​​​​​​​‍‍​​​‍‍​‍‍​‍​​​​‍‍​​​​‍​‍‍‍​‍​​​‍‍‍​​‍​​‍‍​‍‍‍‍​‍‍​‍‍‍‍​‍‍​‍‍​‍​​‍‍‍​‍‍​‍‍​​‍‍​​‍‍​‍​​‍​‍‍​‍‍‍​​‍‍​​​​‍​‍‍​‍‍​​​‍​​​‍‍​​‍‍‍​​‍​​‍‍​‍‍‍‍​‍‍​‍‍​‍​‍​‍​‍‍‍​‍‍‍‍​​​​‍‍​‍​​‍​‍‍​​‍​​​​‍‍‍​‍​​‍‍‍​‍‍‍​‍‍‍‍​​​​‍‍​‍​​‍​‍‍​​‍​​​‍​‍‍‍‍‍​‍‍​​‍​​​​‍‍​​‍‍​​‍‍​​​‍​​‍‍​​​‍​‍‍​​​​‍​​‍‍​‍‍​​‍‍‍‍​‍​​‍‍​​‍‍​​​‍‍​​​‍​​‍‍​​​​​‍‍​‍‍​​​‍‍​‍‍​‍​​‍‍​​‍​​​‍‍​​‍​我大喜過望,回去後就開始準備第二天上班穿的衣服鞋子。


我從段訓家裡帶出來的衣服都是名牌,最差的一件襯衣也要大幾千。


第二天我收拾妥當,擠著地鐵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辦理了入職,看到同事們清一色穿得要多隨便有多隨便後,我這一身倒顯得過於隆重。


負責帶我的老員工看我一眼,說:「一身巴黎世家的行頭還來我們小公司上班啊?富二代體驗生活?」


我尷尬地笑了笑,突然覺得這一身在一眾舒適中顯得局促又滑稽。


上班第一天,老員工們把雜活兒都扔給我做。


打印文件、買咖啡、接水、蓋章,我的工作還沒做完,跑腿倒是做得不少。


雖然累,但我覺得是個好的開始。


下班後我去了一趟地下街,買了兩件三十九塊九的短袖和五十一條的牛仔褲,想著明天就穿這身上班。


結果剛付了款,老板就給我打來電話。


「齊樂,明天你不用來了。」


我緊緊提著手裡花裡胡哨的購物袋,慌張地亂了陣腳:「怎麼了老板?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老板是個年輕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齊小姐,您和男朋友吵架麻煩別禍害我這小公司,我受不住。」


我啞口無言。


能猜到是段訓幹的。


隻要他開口一句話的事兒,沒有任何一家公司願意要我。


我們認識九年,在一起七年,他就非要這麼趕盡殺絕嗎?


我站在地下街的入口,落寞又疲憊。


早知道就不買這兩身衣服了。


8


回到家,我看到了站在樓下的段訓。


他看到我,把煙頭摁滅,凜冽的眼神冰冷中帶著嘲諷。


「玩兒夠了嗎?外面的世界很殘酷的,不適合你這種嬌貴的小姑娘。」


他的態度輕蔑,高高在上,期待看我的笑話。


看我怎麼哭著向他認錯,哭著後悔自己當初提出的分手。


我紅了眼眶,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隻是讓你看清現實罷了。六千萬,靠你自己,下輩子都還不上。」


他又軟了態度,認定對我的這點懲罰已經足夠。


「好了別鬧了,你不喜歡他們那樣說你,回頭我好好說說他們,我們回家吧。」


他想要抱我的手被我後退的動作定在半空。


一開始決定和段訓分手,其實是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我想證明我不比徐瑤差,就算離開他,我也能活得很好。


但是我沒想到。


這麼多年的感情,他會對我趕盡殺絕。


他喜歡徐瑤身上的自信優秀,看不上我的一無是處。


卻在我決定獨立後,又想我老老實實地待在他身邊。


甚至不惜打壓我,毀掉我來之不易的工作。


夜風吹過爬滿眼淚的臉,冷得讓人發抖,一時分不清是心更冷還是臉更冷。


「你一直都是這樣,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我想要的,無非是得到你們的尊重。」


段訓怒了:「我搞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分手!我到底哪裡沒有尊重你?我對你這麼好,這麼愛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這種人根本就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他從小就生活在豪門,對誰都是這副態度。


是他在養著我,所以覺得那些朋友說的不過是事實罷了。


有什麼好生氣的?不過是實話而已。


9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


不同階級出身的我們,注定在某些方面不能和對方達成一致。


誰都覺得委屈,誰都沒有錯。


在家裡昏睡了一天,肚子餓得咕咕叫。


吃了這麼久的外賣,餘額告訴我我得自己做飯了。


穿著昨天在地下街買的衣服,我去了菜市場。


我已經很久沒來過這種地方了。


很熱鬧,充斥著各種氣味和聲音。


看到前面人滿為患,擠進去才看到老板在忙著削甘蔗。


一把兩用水果刀削得行雲流水,地上的甘蔗皮堆成了小山。


我兩眼一亮。


我也可以賣甘蔗啊。


說幹就幹,我去找了水果批發商,又去租了一輛小三輪車。


剛開始學著削甘蔗,長長的一根我甚至都拿不穩,手也劃破了好幾次。


十個指頭貼著八個創可貼,愣是讓我學會了。


學會以後我就拖著進貨來的甘蔗去買。


我還買了個錄音喇叭,走到哪裡喊到哪裡。


大學城附近和夜市攤最好賣。


一根甘蔗二十幾塊,一天能賣四百多。


以前四百多連給我做一隻手的指甲都不夠,現在拿著四百塊,我能笑呵呵的。


隻是我這車小,一次隻能賣那麼多。


賣完兩車甘蔗,我留下進貨的錢後,把剩餘的錢都打給段訓了。


一千零九十二塊,有零有整。


【?】段訓發來一個問號。


【這是還你的錢,我還欠你 59998908。


【你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的,你給我點時間。】


段訓沒回我,我沒在意,在小本子上記好賬,睡好覺後第二天又開始投身工作。


太久沒幹過重活的手,手心在磨損了一天後起了水泡。


我用針挑破,消了毒貼上創可貼,忍著痛繼續幹。


以前我劃傷個小口子都要在段訓面前哭哭啼啼的。


現在一手都是傷,卻挺有成就感。


大概是回歸了窮人本來的生活面貌,我覺得也沒那麼難。


10


賣完甘蔗回家,朋友打來電話,約我出去逛街,說香奈兒最近上了新款。


「我男朋友最近有個項目特別有前景,你看你家段少要是有空,一起叫出來吃頓飯唄,大家聊聊生意。」


我語氣冷淡:「不用了,我和段訓分手了。」


朋友反應激烈:「什麼?!」


「你怎麼能和段訓分手呢?!」


「我為什麼不能和段訓分手?」


「你和他分手了你怎麼辦?他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像段少一樣有錢又專心的男人不多了,你是有病才和他分手吧?」


我沉了臉:「我和他怎樣和你有什麼關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裡是什麼花花腸子,沒有我給你們搭線,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我和段訓分手,就你狗叫得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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