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那日,爹娘來送我,要我乖,要我別惹事生非。
他們說能替表姐走一遭,也是我的福氣,為國為民的好事,死不足惜。
……原來,我還有家呢。
周宴秋想騙呼延玉入齊國,然後尋機要他的命。
他借著答謝呼延玉裡應外合,鏟除可單之名,請他到京城做客。
老單於死了,可單死了,若再沒了呼延玉,群龍無首,大齊便可趁機將呼延氏一舉殲滅。
我把信紙燎在燭火上,呼延玉出來時,隻看見桌角一堆灰燼。
他從身後抱著我,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什麼也沒問。
隻說:「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我這輩子隻要你一個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像我母親一樣。」
隻要我一個啊?
他的誓言,充滿誘惑。
從前我也想要一世一雙人,後來呆在周宴秋身邊,日復一日,隻剩失望。
男人的誓言,還能信麼?
男人的誓言,可不敢信。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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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時,呼延玉帶著我抵達京城。
離開這裡一年半載,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周宴秋帶人在城門口迎接,隊伍裡全是熟臉,我卻憑空出現一種物是人非的陌生感。
呼延玉騎在馬上,扯下窗簾遮住我的眼睛。
「不喜歡看就不要看了,喪著一張臉,都快哭出來了。」
我摸了摸,還真有一滴眼淚掛在下巴上。
哭什麼呢?可能是哭我自己呢吧。
周宴秋與呼延玉寒暄幾句,然後問起我。
呼延玉說話間都是寵愛。
「旅途奔波,她累得睡著了,讓她繼續睡著吧。」
表姐搭話,笑得很甜。
「我家表妹規矩一向不好,一定給小單於添了不少麻煩,您如此包容,是她的福氣。」
爹娘緊跟著說:「若她有什麼不妥,小單於盡管教導,她性子野,規矩還是要盡早立下,免得日後丟您的臉面。」
我緊緊攥著衣角,克制住顫抖,將難受都憋了回去。
塞外的規矩,都是在皮鞭下立起來的。
爹娘把我當成什麼,任打任罵的畜生?
從前家裡姐妹多,分給我的關懷並不多,如今,那點微薄的親情,也徹底被時間磨平了。
周宴秋問我想回家麼,我想啊。
可是,我還有家嗎?
我清清嗓子,輕聲喚道:「呼延玉,我們到了?接我一下。」
外頭立刻沒了聲音。
呼延玉揭開車簾,我慢吞吞地鑽出去。
「腿都僵了。」
聽我抱怨,他轉過身去,旁若無人地招手道:「又犯懶了,來,我背你。」
我趴在他的背上,挑釁地瞧著表姐,看到我沒受什麼銼磨,反而容光煥發備受寵愛,她不甘地揪著帕子。
強笑道:「小單於真是柔情似水,會疼人。」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心疼,難道要讓旁人代勞?」
周宴秋的目光牢牢掛在我身上,我對他笑笑,無情無緒。
他咬咬牙,臉上盡是煩躁。
15.
宮宴之上,眾人各懷鬼胎。
我聽著故鄉的絲竹之聲,隻覺得憋悶。
呼延玉倒是樂得自在,倒在我懷裡,吃喝玩樂,愜意得很。
「喝杯酒,解解愁。」
他把杯盞遞到我嘴邊,笑得春風化雨。
老單於死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對旁人還會橫眉豎目,不過對著我,常是溫和體貼的。
好像是因為我幫他報了仇,他就拿我當自己人了似的。
偶爾看著他,會覺得,這個小閻王也有單純的時候。
「我哪有什麼愁,我有你就夠了。」
我就著他的手喝下一杯酒。
呼延玉紅著臉,分不清是被我說得害臊了,還是酒喝多了。
他翻起身,我問他幹嘛去。
他嘟囔著:「撒尿。」
呼延玉剛走沒一會兒,我就看見表姐的座位上,也沒人了。
周宴秋直勾勾地盯著我,叫人怪不自在的,我幹脆也離席出門走走。
他果然跟上來,還有點分寸,沒跟我拉扯。
「一年半載,重逢便對孤這樣冷漠?」
冷漠?
他不知道,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是孤對不住你,等解決掉呼延玉,我就將你扶為側妃,日後等孤登基,再封你為貴妃,好不好?」
他見我不吭聲,於是追問我許多,語氣裡有些服軟和急躁。
「還是說,你愛上他了?」
「他是個蠻夷,你是大齊貴女,怎麼能自降身價,跟他假戲真做。」
「阿絮,你不能懷疑孤對你的心意。」
周宴秋怕是忘了,堂堂大齊,當日是怎麼被呼延玉打得節節敗退。
又是如何急迫的,送上女人去討好呼延玉。
我笑笑,「殿下要讓我相信你的真心,倒不如給我些切實的好處。」
「若能廢掉表姐,讓我做太子妃,讓我當皇後,讓我母儀天下,呼延玉死得還能有點價值。」
周宴秋背著手,與我並肩慢行。
「阿絮,人不能太貪心,你表姐是神女,孤的正妻,隻能是她,你若要怪就怪她命比你好吧……」
他話音未落,突然聽見一聲女兒家的驚呼。
我們循聲找過去,層層樹影之後,表姐似是崴到腳。
她軟軟地靠向呼延玉,卻被他抓著胳膊扯遠了。
她也不惱,嬌滴滴道:「早聽說小單於神勇,如今一見,果真叫人傾心,可是你力氣好大,弄疼我了……」
表姐極盡引誘之色。
我回身去瞧周宴秋的表情,當真比吞了蒼蠅還要難看。
被盡心盡力護著的人背叛,滋味兒不好受吧?
他咬著牙,神情逐漸冷卻。
「孤突然覺得,你的提議也不錯,比起神女,大齊的太子妃,還是要清醒一點的好。」
沒有一個男人會允許,自己的女人惦記著別的男人。
周宴秋貴為太子,更是如此。
更何況,呼延玉一死,他立下大功,再也不必非要表姐的名頭替他撐場子。
我掸掸他肩上的灰,笑道:「我有個法子,能讓呼延玉死得名正言順,順便,讓表姐下去陪葬。」
16.
表姐想要勾引呼延玉,卻對他的喜好一無所知。
我就知道,她一定會從我這裡下手。
東宮的玉湖與我離開時別無二致,表姐在湖心亭備好茶點,與我話家常闲聊。
「你走以後,殿下日日都來這裡,想來是很念著你的。」
從前我在東宮時,表姐話裡話外都是周宴秋如何寵愛她,如何忽視我,今日的口風,倒是顛倒個兒了。
我沒吭聲,繼續聽。
「阿絮,都是阿姐不好,什麼神女之命,我根本是不想要的,白白害得你替我受苦。」
「不過如今看來,也是我瞎操心呢,聽聞小單於是個不近人情的,沒想到對你倒是很體貼,難得啊。」
我得意地開口:「對付男人嘛,找對方法便能易如反掌。」
可是什麼法子,我卻不想說。
表姐等了半晌,見我沒再吭聲,自覺沒趣兒。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我舒坦地眯眯眼,朝著她那邊倒過去,撐起下巴享受著ŧű̂₈。
她湊近我輕輕嗅了嗅,狐疑道:「阿絮用得什麼香?怎麼從沒聞見過。」
我轉轉眼珠,胡說是自己瞎配的。
她倒是有興趣,不停地問啊問,用得什麼香、什麼料。
「怪好聞的,改日我也配上一隻。」
我煩得不行了,大概說了幾樣差不多的,又坐了沒多會兒,借口告辭。
等到上馬車安穩下來,我突然想起方才在路上,那個慌慌張張撞到我的小宮女。
再一摸腰間,香囊果然不見了。
17.
這一日,呼延玉要我陪他玩捉貓貓。
我蒙上他的眼,找來一堆丫頭小子陪著,他要在眾人間尋到我。
我故意捉弄他,偷偷跑到假山上,坐在亭子裡,瞧著他滿園子摸瞎。
平日裡多精明的一個人,此時磕頭絆腳,笨死了。
我支著下巴笑,忽然看見表姐從遠處來。
她與呼延玉在夾道相逢,不閃不躲,直直地撞進他懷裡。
呼延玉好像把她當成我了。
他將她圈在臂彎裡,抱得緊緊的,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跑了似的。
我走下假山,聽見他說:「你今日,格外香甜。」
表姐見我近了,輕輕將他推開,伸手揭掉他蒙在眼睛上的布條。
羞答答道:「小單於,您認錯人了。」
還未入夏,尚有涼風,她卻穿著輕紗薄裙,露出一大片瑩白的肌膚。
有備而來。
方才那一抱,不知抱出多少旖旎的心思。
她的身上帶著燻香,與我丟掉那隻,味道像又不像。
難怪會被呼延玉錯認。
「妹妹,方才是我冒犯單於,你若不高興,便怪罪表姐吧。」
她眼角藏著委屈,故作嬌柔,想擺出被我欺壓的姿態。
呼延玉笑著瞧我一眼,開口逗弄我:「你還會吃醋?我沒見過,你醋一個我瞧瞧。」
表姐見他抓錯重點,又接過話道:「妹妹嫁到草原上,到底是長大了,這樣才好,可不能像以前似的,太子多瞧我兩眼,都氣瘋了心,對身子不好。」
呼延玉挑眉,有些不痛快。
我輕輕咳嗽兩聲,倒被他盯得心虛了。
「罷了,咱們不提從前。」
表姐見好就收,最後還要補上一刀。
「妹妹,太子要我來約你,說是有事相商,你……去是不去?」
我還未答話,呼延玉忽然打橫將我抱起來,笑得很不痛快。
「勞煩太子妃回去說一聲,不巧,我也有事跟我家夫人商量。」
他恨不得用眼睛把我剝個精光。
「事關我呼延氏能否子孫綿長,如此大事,隻能掃太子雅興,改天再約。」
我握拳捶著他的胸口,笑罵幾句。
表姐的臉色,即刻變得黑沉沉的,難看極了。
18.
表姐開始頻繁來找我。
這日她來時,正巧碰到我與呼延玉拌嘴。
算一算我們來京也有月餘,呼延玉想返程回草原,我不願意。
他說我是被人迷眼,生出二心。
「你別忘了,你是草原的女人,便是拖到明年,你也得跟我回去。」
我描眉畫眼,渾不在意道:「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嘛。」
呼延玉被我氣得啞口無言。
表姐跳出來,做個和事佬,用手指點著我的額頭,親密地笑說:「你呀你,怎麼學會恃寵而驕了,從前在東宮時,是怎麼疼人的,如今全忘了。」
言外之意,便是我對周宴秋體貼有加,上趕著讓呼延玉搓火。
「小單於也莫要怪她,她難得回來一趟,貪玩也是正常,怎麼會有嫌棄部落的意思?」
她說著,上手拍在他的胸膛。
我咬牙忍下一口氣。
表姐吹捧道:「草原廣袤無垠,生活在那裡,一定是自由自在,令人向往。」
呼延玉冷笑:「太子妃也不必裝模作樣,你們背地裡說我們草原民族野蠻,我也略有耳聞。」
「哪有。」
表姐扯扯他的袖子,倒有些撒嬌的意思。
她手一晃,身上的香氣就更為明顯。
「再說,旁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若能去草原生活,一定是高興的。」
呼延玉看著袖口上的那隻手,沒吭聲。
我撂下螺子黛,將表姐撥去一邊。
「表姐,你貴為太子妃,理應知道謹言慎行。」
她也不惱,有些羞澀地摸摸額頭,笑說:「是了是了,免得惹太子殿下不快,若不說妹妹你最疼殿下了……」
眼看著呼延玉的表情越來越冷,她捂著嘴裝作失言,適時走了。
19.
我與呼延玉不合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京城。
他執意要走,隻是夏日炎炎,又是雨季,路上是非多,於是便定到暮夏入秋之際啟程。
月中時,周宴秋作陪,在避暑山莊款待使臣。
這裡不比皇宮,沒有那麼多規矩,每日釣魚遛鳥,愜意得很。
周宴秋召集京中公子,打算跟呼延玉來一場馬球賽。
二人最近總在較勁。
凡是跟騎馬有關的事,呼延玉就沒把旁人放在眼裡。
周宴秋也不甘示弱:「打馬球,孤還從沒輸過。」
他指指腰間的吊墜,笑得意味深長。
「有人誠心為孤求的,保一生順遂心想事成,孤,不會輸。」
Ṱūₔ呼延玉默聲掃過我,我撐著腦袋,假裝在看風景。
他伸手攬過我的肩頭,掐著我的下巴轉向他,問我說:「既然是比賽,就得有點彩頭。」
「金銀,太俗。」
「不如,我們就拿太子手裡的小玩意兒打個賭,看看誰能贏了它,如何?」
問我幹什麼?
周宴秋答應的很爽快,隻是語氣不怎麼痛快。
「小單於這樣舉止,未免不懂憐香惜玉。」
周宴秋越在意,呼延玉就越得意。
我的嘴巴被他捏著,嘟一下嘟一下的。
「太子有所不知,她就喜歡我這樣。」
我瞪著他,他露齒笑了,瞧著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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