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5-01-10 15:08:403596

那是一個天氣晴好的午後,落日的餘暉灑在一片紛飛的草場上,帶來一陣安逸與闲適。


嫡姐與我各牽一騎,悠悠闲闲的散步,直到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原來在這,真叫我好找!」


寧如宴同樣換了一身騎裝,長發高束,腰間的玉簫換做佩劍,少了幾分文人的俊秀,多了幾分放蕩不羈的瀟灑。


「阿宴!」


嫡姐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她拋下韁繩迎了上去,一對有情人在美如畫卷的草原上相遇,美好而繾綣。


而我默默地牽起兩匹馬,隻想悄悄離去,卻又被叫住了。


「臣,白黎,見過寧芷公主。」


我聞聲望去,是一個武將打扮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高鼻薄唇。


「啊,我見過你,你是白將軍家的公子,對了,豈不就是阿繡的……」


嫡姐瞧過來,一語點破了眼前青年的身份。


我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便有些窘迫。


不曾想,我與未來夫君的初次見面,竟是在這裡。


出乎意料,措手不及。


19


回營帳後,嫡姐才悄悄告訴我,白黎是她特意安排寧如宴帶過來的。

Advertisement


「既是以後要朝夕相處的夫君,自然還是要先見上一面的。」她說得理所當然,又含了溫和了然的笑意,「阿繡可別害羞,白小將軍相貌堂堂,你看著,可歡喜?」


我知嫡姐心意,本朝禮教不算十分嚴謹,未婚兒女若有婚約,並不禁止私下相見。


她隻是不想讓我盲婚啞嫁,能在成親前見上一面也是好的。


「阿宴曾向白黎的師父請教過武藝,也算半個同門。我和他說好了,有機會就帶白黎出來,你們能聊上幾句,彼此熟悉了,以後也好過日子。」


見我隻是低頭不語,嫡姐以為我是害羞,不禁打趣道:「怎麼了?難道是白小將軍太過英俊,讓阿繡看都不敢看了?」


憑心而論,白黎確實很英俊,或許是在軍中磨練過,他身上還有寧如宴不曾沾染的武人氣質,幹脆又利落。


第二日,嫡姐又將我拉了出來,說是看一幫勳貴子弟打馬球。


寧如宴自是其中最顯眼的存在,他手持長杆,神採奕奕,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連進了兩球。


在眾人都為他喝彩時,另一道身影如異軍突起,宛若遊龍般穿過重重防守,扳回了兩隊的比分。


是白黎。


昨日匆匆一面的容顏在球場上漸漸生動起來。


少年人最是氣盛,你來我往間,全是兩人的交鋒。


嫡姐不由感嘆,「早聽說白小將軍武藝出眾,很多軍中的老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今日見了果然不同一般。」


最後的結果是白黎那隊勝了,寧如宴也不惱,他一個世家子弟,習武不過是興趣也是強身健體,比不過也正常。


結束後,寧如宴拉著白黎朝著我們走來。


「阿若,人我可給你帶來了。」寧如宴看著嫡姐笑得溫柔。


嫡姐衝他眨眨眼,又抿唇笑道,「聽聞白小將軍擅騎射,不知可否教我妹妹騎馬?」


啊?


我何時想學騎馬了……


怔愣的一瞬間,就聽白黎道:「公主想學,臣定傾囊已授。」


20


事實證明,我在騎馬一事上沒什麼天賦,隻仗著平衡好,不至於跌下去。


白黎是個有耐心的師父,也或許他是個不愛心思外露的人,無論我看上去有多笨拙,他總是不厭其煩的糾正我的姿勢,悉心保護我的安全。


多虧了他,兩天後,我也能勉強騎著馬小跑上兩圈了。


我有些得意,輕揚馬鞭,馬蹄飛踏,清風拂面,看著遠處夕陽微斜,草原廣闊無際,連心頭的抑鬱之氣都消散幾分。


我真心實意地向跟上來的白黎道謝,他卻皺著眉,一板一眼道:「公主學習時日尚短,不宜速度太快,日後若想騎馬,定要帶好侍衛,以保安全。」


我騎的確實不好,他到是個實在人,隻是和溫潤爾雅的寧如宴相比,直楞得簡直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好,將軍放心,我剛剛有些激動,以後不會了。」我溫言表示受教。


這回輪到白黎一愣,他低下頭,「臣不是這個意思……」


那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再說。


或許是吹了些風,入夜我就咳了起來。


早年留下的舊疾,在蘇姐姐常年的調理下已經不長犯了,可我擔心在草原上突然發作不好收拾,便決定在帳篷裡休息一天。


嫡姐知道後忙請了太醫,又開了藥,親自看著我服下,直到看我沉沉睡去,方才離開。


到了晚上,帳篷外面一派熱鬧的聲音,吵吵嚷嚷間將我吵醒,才知帳外已點燃篝火,齊備美酒佳餚,慶祝皇親們滿載而歸。


睡了一整天,我自覺再無不適,便幹脆將伺候我的宮人們都放了假,讓他們也都能放松一晚,跟著熱鬧熱鬧。


而我的營帳在靠近營地外圍,喧囂聲漸漸弱了下去,隻偶然遙遙傳來一兩聲嬉笑。


「不知寧芷公主可在,臣白黎求見。」


這聲音來得突兀,我晃了晃神,猶豫著道:「白公子來此所為何事?」


「聽聞寧芷公主身體不適,特帶了些糕點與安神的湯藥前來探望。」


21


聽聞?想必是嫡姐告訴他的。


我心下了然,略整衣衫後,掀開了帳子。


隻見白黎正拎著一個食盒,還是嚴肅正經的樣子,「臣知公主不適,也要吃些東西,喝了藥才好安睡。」


別人的好意我也不好拒絕,禮貌地道謝,我接過食盒。


在片刻尷尬的沉默後,白黎告辭轉身,卻又忽的停住了。


「明日若是公主身子好轉,臣想邀公主去草原上轉轉。」


「啊?」我一愣,就見白黎不自然的側了側頭,說話也有些磕巴起來。


「臣,臣今日狩獵,碰見見到幾株格桑,甚是美麗,想邀公主同賞。」


格桑,據說是草原上最美的花,而它的寓意……


見我久久未有回應,白黎越發的不自在,他輕咳一聲又道:「公主身子嬌弱,草原風疾,是臣魯莽了,明日還是……」


「那地方,遠不遠?」


見我略有意動,白黎道:「有些距離,騎馬也要半個時辰。」


我猶豫,「這樣啊,可我馬技不佳……」


他飛快道:「有臣在,公主放心。」


「噗。」


見我笑得促狹,他才終於反應過來,摸著鼻子支吾著道:「臣,臣不是這個意思……」


「我願意去的。」


「什麼?」這回輪到白黎發愣了。


我輕彎唇角,看向這位年輕將軍悄悄泛紅的耳側道,「明日用過早膳,還請白將軍來接寧芷。」


22


白黎是個很守時的人。


我換好騎裝掀開帳篷時,他已經備好了兩匹馬等著了。


硬氣颯爽的小將軍斜倚在馬鞍上,微微揚起的下巴迎著朝陽打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一隻手遮在半闔的雙眸上,而另一隻挽著一件素色的披風。


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那麼仔細地看向白黎。


如嫡姐所說,他確實生了一副好相貌。


與寧如宴的翩翩君子,芝蘭玉樹不同的是他骨子裡的武人氣概,更多了幾份桀骜與凌冽,不笑不說時,便是渾身冷意,讓人不敢靠近。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向我,遞出手中的披風,「晨起風涼,公主披上,當心風寒。」


武將家的孩子也會有這份細心嗎?


想起昨晚食盒中的慄子糕,我有些不確定了。


接過披風,我笑著道謝,翻身上馬。


按白黎所說,格桑花離營地還略有一段距離。


我與白黎一前一後,默默無言,隻聞耳邊風聲清揚,帶來秋日的涼意。


一直沉默著也實在尷尬,我既答應了同他出來,倒也不必一直端著公主的架子故作矜持。


隻是我幾乎從未與男子相處過,醞釀了許久,正要開口,忽的身子一歪,不受控制的朝後仰去。


「啊!」


「嘶嘶……」


白黎給我選的是一匹溫順矮小的棗紅馬,適合我這種新手駕馭,一路行來十分穩當。


可它此時不知是怎麼了,突然高高的揚起前蹄,又如離弦的箭一般猛地衝了出去。


事發突然,我隻能緊緊地抓著韁繩,下意識的撲倒在馬背上。


耳邊的風聲一下子好像放大了數倍,凌冽似刀刃,灌得我隻能閉上眼睛,任由發了瘋的馬兒一路疾馳。


「公主!公主莫慌……」


是白黎的聲音,是我除了風聲和馬蹄聲外唯一能聽見的聲音,好像離很近又很遠。


「公主別怕,你睜開眼,臣就在你左邊,你睜眼看看……」


他的聲音很急切,卻又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讓我已經懵亂驚慌的心一點點的鎮定下來。


我慢慢睜開眼,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正穩穩地橫在我身側,再往上看是白黎從容自若的神色。


「來,公主抓住臣的手,不會有事的,臣一定會護住公主……」


他那麼平靜,好像我不是在發了瘋的馬上,而是輕松地走下一階臺階般安全而簡單。


我顫抖的伸出手,在兩次抓空後,終於握住了他的手。


溫暖而有力。


很快,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帶起,我尖叫著再次閉上眼睛,隻聽得到心口蹦蹦直跳,所有被壓下的恐懼與驚慌一瞬間湧出,讓我渾身顫慄,而後緊緊咬唇。


等我緩過神時,才驚覺自己正被一股陌生的氣息環繞著。


是白黎,將我拉到了他的馬背上。


「臣安排不當使公主受驚,又不得已冒犯公主,請公主降罪。」


我看著翻身下馬,跪在我身前的少年將軍,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三十丈外,是一道極寬的深溝。


我那匹倒霉的棗紅馬,不出意外應該是已經跌進去摔斷了脖子,涼透了。


劫後餘生。


我扶起白黎,露出一個勉強且蒼白的微笑,「將軍救我性命,何罪之有?反倒是我,要謝將軍的救命之恩。」


以他的目力應該早就看見那道溝了,按照當時的速度,稍有不慎,不但救不了我,還很有可能連累自己。


但他還是救了,沒有猶豫。


這趟格桑花之旅,隨著意外突生,也即到此為止。


回去的路上,白黎為我牽馬。


看著他的側顏,自賜婚起那一直不安忐忑的心,突然有了些許安定。


雖然還是那麼的陌生,但白黎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至少,他是除了蘇姐姐外,第二個願意在絕境中不顧自身安危,拉我一把的。


嫁給他,或許,不是壞事。


23


秋獵剩下的日子過得飛快。


格桑花沒有看成,我與白黎的關系卻在無形中多了幾分熟識,少了幾分陌生。


嫡姐很好奇是為什麼?但那日的馬上驚魂被我們默契地緘默下來,成了共同的秘密。


​‍‍‍​‍‍‍​‍‍‍‍​​​​‍‍​‍​​‍​‍‍​​‍​​​​‍‍‍​‍​​‍‍‍​‍‍‍​‍‍‍‍​​​​‍‍​‍​​‍​‍‍​​‍​​​‍​‍‍‍‍‍​​‍‍​​‍‍​‍‍‍​​​‍​​‍‍​​‍‍​​‍‍‍​​​​‍‍‍​​​​​‍‍‍​‍‍​​‍‍‍‍​​​​‍‍‍​​​​​​‍‍​‍‍‍​‍‍‍‍​‍​​​‍‍‍​​​​‍‍‍​‍​‍​​‍‍​​​‍​​‍‍​​‍​​​‍‍‍​‍‍​‍‍​​‍‍​​‍‍‍​​‍​​‍‍​‍‍‍‍​‍‍​‍‍​‍​‍​‍​‍‍‍​‍‍‍‍​​​​‍‍​‍​​‍​‍‍​​‍​​​​‍‍‍​‍​​​‍‍​‍​‍​​‍‍​​‍‍​​‍‍‍​​‍​​‍‍​‍​‍​​‍‍‍​​‍​​‍‍‍​​‍​​‍‍​​​​​​‍‍‍​​​​​‍‍​‍‍‍​​‍‍‍​​‍​​‍‍​​​​​‍​​​​​​​‍‍​​​‍‍​‍‍​‍​​​​‍‍​​​​‍​‍‍‍​‍​​​‍‍‍​​‍​​‍‍​‍‍‍‍​‍‍​‍‍‍‍​‍‍​‍‍​‍​​‍‍‍​‍‍​‍‍​​‍‍​​‍‍​‍​​‍​‍‍​‍‍‍​​‍‍​​​​‍​‍‍​‍‍​​​‍​​​‍‍​​‍‍‍​​‍​​‍‍​‍‍‍‍​‍‍​‍‍​‍​‍​‍​‍‍‍​‍‍‍‍​​​​‍‍​‍​​‍​‍‍​​‍​​​​‍‍‍​‍​​‍‍‍​‍‍‍​‍‍‍‍​​​​‍‍​‍​​‍​‍‍​​‍​​​‍​‍‍‍‍‍​​‍‍​‍​​​​‍‍​​‍​​‍‍​​‍​​​‍‍‍​​‍​​‍‍‍​​‍​​‍‍‍​​​‍​‍‍‍​‍​‍​‍‍​‍‍‍‍​‍‍​‍‍‍‍​‍‍​‍​‍​​​‍‍​‍‍‍​‍‍​‍​​‍​​‍‍​​​‍​​‍‍​​‍​當然,嫡姐也沒有那麼多的空闲的精力關注我。


草原沒有宮廷的禮教規矩約束,寧如宴變著法的哄嫡姐開心。

熱門推薦

月同明

成親那晚,我撞見夫君和他的心上人私會。

爹娘和離後我比我爹官大

爹與娘和離那日我們被趕出了尚書府大門。他回頭娶了自己 的青梅入府,我則投入了皇舅舅的懷抱。簪花宴上,我娘恢 複了長公主的身份,我則是朝陽郡主。

和離後我成了酒館老闆娘

我替長姐嫁進永安王府那日,京城下了第一場雪,婚期訂的急,永安王赫連決迫 不及待的想迎娶阿姊。可婚期前一日,長姐出逃了,還順走了我為自己存的嫁妝。

爹地啊,他才不是什麼花花公子呢

京圈太子爺要我做他的金絲雀。 我對我爸說:「爹地啊,他才不是什麼花花公子呢。」 我爸笑笑:「Baby啊,他的論文真的不合格,不是我為難他。」 後來京圈太子爺找我分手,問我有什麼條件,我讓他幫我追他好哥們,不然我就告訴我爸,我要為他殉情。 他笑著說好,轉頭就把我囚禁在他的海島上了…… 爹地啊—-救救我!

含歡

被師兄撿回合歡宗的第十九年,師尊命我下山,奪取男修元 陽。不想次次勾引,次次失敗。收拾包袱回山那晚,師兄再 也忍不住了,趁夜鑽進了我被窩。

可貞

夫君清正端方,是朝野聞名的君子。他 不納妾,無通房,世人皆以為他愛我重 我。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