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賽馬一時獵兔,帶著她把能做的不能做的統統做了個遍。
有皇後的權威,加上寧家的權勢,自然沒人敢背後說他們闲話,倒是有不少豔羨的。
我與白黎,自是不敢像他們一樣張揚的。
每日清晨一束帶著露水的鮮花,晚膳的食盒裡一道不常見的時蔬,就是我們之間悄無聲息的暗號。
白黎原來真的是個很細心的人。
我感念他的好意與救命之恩,便讓侍女尋來了絲線綢緞,繡個荷包做回禮。
隻是我手上的活慢,等到秋獵結束的前一晚,才將將完成。
我正盤算著什麼時候送出去,嫡姐便來了。
她獨自一人,披著一件厚厚的鬥篷,眼睛卻亮亮的,「阿繡,欽天監預測今夜會有隕星雨,我們一起去看吧!」
隕星即流星,民間又曰賊星,我從未見過,隻聽說代表著晦氣與不詳,為世人避諱。
隻是在詩人筆下,又有了另一種意義。
初涼宜夜透衣羅,時見流星度絳河。
一望無垠的草原之下,滿天星河流動,應當是很美很美的景象。
顯然,嫡姐與我想的一樣,隻想親眼見識見識這美麗神秘又難得的奇景。
可深更半夜私自離開營帳,又是和外男一處,終究是有些……
見我猶豫,嫡姐拉起我的手,「阿繡放心,寧哥哥與白小將軍已經都安排好了,我們快去快回,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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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白黎也會去,我暗暗捏了捏袖子裡的荷包,點了頭。
24
深秋的夜晚很冷,與白日比像是兩個季節。
我同樣披上厚實的鬥篷,輕手輕腳的跟在嫡姐身後。
她應該是早就與周圍的守衛說好,我們成功和營帳外不遠處等待的寧如宴與白黎匯合。
到底是兩個養在深閨的嬌弱女兒家,兩人並不敢帶我們去太遠的地方,隻在營帳附近找了一處開闊的山坡。
寧如宴早就鋪好了一片厚實又柔軟的錦褥,即便席地而坐也隻覺溫暖舒適。
「依欽天監所言,還要再等上一盞茶的時候。」
寧如宴一邊說著,一邊遞給我一個的手爐,而嫡姐手裡也捧著一個。
我道了聲謝,正要接過,卻被另一隻手攔下了。
「用這個吧。」
白黎側對著我,將什麼東西塞進我手中。
我低頭看去,是另一個手爐,溫度正好。
寧如宴先是一愣,而後笑了,帶著幾分揶揄的對白黎道:「想不到啊,有一天能看到榆木開竅,鐵樹開花。」
嫡姐撲哧一聲笑了,她靈動的眼睛看了看白黎又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先前阿宴和我說時,我還不信,原來……」
她話音又一轉,笑道:「原來軍營裡有鐵面小閻羅之稱的白小將軍還有這樣一面,阿繡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我第一次被人這樣打趣,羞得不好意思抬頭。
而白黎適時的擋在我身前,一本正經,「臣與寧芷公主已經賜婚,這些不過是分內之事。寧芷公主害羞,還請寧輝公主莫要打趣。」
他的維護讓嫡姐笑意更濃,她眯著眼點頭,語氣裡還是藏不住的笑意,「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啦……」
「快看,是流星!」
嫡姐立刻被漫天滑落的星群吸引了注意,我亦抬頭望去。
這是與煙花飛舞截然不同的景象,少了幾分熱鬧與喧囂,隻餘壯麗與悽美。
美景易逝,我心中好像空落落的一塊,卻又被手中溫熱的火爐塞得滿滿的。
不遠處,嫡姐與寧如宴並肩而立,就像我生辰時的那場煙火,而我的心意外的再無波瀾。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白黎。
那個餘暉下撫琴少年的影子,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模糊不再清晰,留下的,是另一道挺拔的身影,安靜而沉穩,沉默卻又有力。
25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久違地夢見了娘親。
她還是那樣的溫柔,笑著朝我招招手,遞給我一塊香甜的慄子糕。
「娘的阿繡長大了,有了好歸宿。」她寵溺的捏捏我的臉,「娘就放心了。」
可惜,這樣的好夢被幾聲尖叫打破。
我迷迷糊糊的揉揉眼角,掀開帳子才發現外面已經亂成一團。
拉住一個侍女,詢問之下我才知道是出了大事。
「不好了!太子殿下的馬兒發了狂,殿下從馬上摔下來,流了好多血!」
太子的御馬訓練純熟,都由專人看管,怎會突然混進一匹瘋馬?
難道,是意外?
我不由想起,上次我的馬也發了瘋似的亂奔,若不是白黎相救,我現在也是生死難料。
隻是那馬死無全屍,我們無從得知它發狂的原因,隻能歸咎於意外碰巧。
太子這次,也是如此嗎?
可潛意識裡總有個聲音告訴我,或許沒這麼簡單。
父皇子嗣不少,成年的皇子便有近十人。
雖早早就立下太子,但這兩年幾位皇兄都相繼入朝歷練,聽說表現不俗。
儲位之爭,向來都是宮中最諱莫如深的隱秘……
我想得有些遠了,不由打了個冷顫。
兄弟間血脈相連,本該和睦互助,可這是皇家啊,最容不得情的皇家。
此時太子帳外已經圍滿了人,二皇子的,三皇子的,皇後的,玉貴妃的……
我猶豫了一下,轉身離開直徑去了嫡姐的帳子。
她果然不在,直到過了日落西頭時才滿臉倦色的回來。
「太子哥哥受傷昏迷,我本想留下照顧,是母後將我趕回來用膳休息的。」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嫡親兄妹,情誼不比旁人。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表示安慰,一些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昨晚天降賊星,莫非由此噩兆才招來禍事……」一個宮女小聲道。
「關天象何事?不過是人心難測。」嫡姐冷笑著打斷她。
她對宮人和善,很少這樣疾言厲色。
那宮女臉色一白忙噤聲退下。
「阿繡,你幫我找阿宴來好不好?」
嫡姐勉強的扯了扯嘴角,輕輕拍了拍我,「這幾日可能會亂一些,我顧及不上,你乖乖待在帳子裡,少出來,等到回宮就好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神色衰敗冷漠的嫡姐,讓人心驚又心疼。
我能做的隻有叮囑宮女及時備好熱水和點心,接著便去尋寧如宴。
營地已經亂成一團,我找不到寧如宴,倒是看到了白黎。
他正和幾個武將打扮的男子聚在一處,說著什麼。
我等他們散了才迎上去,將嫡姐的囑託告知,想來白黎一個男子找人肯定要比我方便很多。
他果然點點頭,道:「臣知他在哪?這就派人去叫。現下太亂了,臣先送公主回去。」
我有心想提一提那日馬兒發狂的事,白黎好像看出我心中所想,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公主的意思臣明白,此處人多口雜,公主莫要再說,臣會找時機去見公主。」
26
他的找時機,就是等入夜後。
大半的宮人都守在太子營帳外,白黎悄悄混進來倒也無人察覺。
他甚至還帶上一個食盒,裡面是還冒著熱氣的慄子糕。
「御廚那邊今日也亂了,恐怕沒什麼好吃的,公主多少吃一些這個吧。」
慄子糕的香甜似乎有讓人平靜的效果,我小口小口的吃著,聽他說起所有人都關心的事情。
太子的墜馬當然不是意外,有人喂了馬發狂的藥物,又算好了時辰,才致使太子重傷。
至於傷勢如何,隻有皇後的心腹清楚,遮得嚴嚴實實,旁人打聽不到。
我心下一嘆,越是這樣,太子的情形可能越發的不好。
而負責這次狩獵安全的將領已經在皇後的盛怒之下被撤了職,營地的守衛則由白黎的父親,白將軍接管,所以他才能知道些內幕。
父皇就這麼一個嫡子,平日裡也是寄予厚望的,他的憤怒並不比皇後少。
但這事很可能涉及到其他的成年皇子,又不得不慎重處理。
這其中的牽扯甚多,白黎三言兩語是說不清的,我也無意再問下去。
他看我默默的吃完一碟子糕點,才輕笑著收拾好一切,又叮囑幾句後才離去。
之後的每晚,他都會來,帶些好入口的糕點,說些外面的事。
從白黎口中,我知道父皇大怒的責罰了二皇子,還將他的生母陳貴妃禁足,褫奪封號降為嫔。
這樣的處置似乎已經很明顯了,太子的意外與二皇子和陳嫔脫不了關系。
而一個又一個的御醫被皇後請進太子的營帳,甚至連一些民間有名的郎中都被叫了來。
可惜,並沒有好消息傳來。
這從嫡姐一日比一日憂愁焦躁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
有一次,在寧如宴進了嫡姐的帳子後,我竟然還聽見裡面爆發了激烈的爭吵聲。
嫡姐與寧如宴,竟然也會吵架嗎?
還是白黎一句話點醒了我,「寧家出了個玉貴妃,她膝下的四皇子雖非親子,也是從小養大,感情深厚。」
是啊,四皇子沉默寡言向來默默無聞,我都差點將這位皇兄給忘了,再加上,他和玉貴妃又不是親生。
原來寧家,也是有皇子可以扶持的。
原來朝中的局勢如此復雜多變,我隻覺眼前有迷糊重重,看不清,摸不透。
最讓我擔心的,還是嫡姐。
她與寧如宴婚事將近,突發此事,又該如何是好?
太子無事地位穩固,有這樁婚事在,皇後與寧家就是密不可分的盟友。
可若太子出事,地位不穩,那麼寧家還能甘當一絲異心也無的純臣嗎?
至於太子本人,我卻沒有太多的印象了。
隻記得,他與父皇長得很像,很有威儀,見到我時會淡漠的點點頭,隻有在面對皇後與嫡姐時,才會露出幾分笑意。
27
皇後與嫡姐連日的祈禱並沒有奏效。
太子在一個日落西陲的黃昏,永遠地閉上了眼。
停靈七日後,皇臣勳貴們踏上了回朝的路。
28
回宮後的日子,過得像流水一樣快。
蘇姐姐驚喜的發現我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吃得也多了,
她直念佛,感激嫡姐帶我出去這一趟,果然疏散不少鬱氣。
太子的事情自然也傳回了宮。
宮中氣氛壓抑,尤其是皇後的寢宮,幾乎無人敢大聲說話,也隻有嫡姐去時,才會有點動靜。
「唉,皇後娘娘也是可憐,中年喪子,還是唯一的兒子。」蘇姐姐唏噓著,也隻有我們兩個時,她才敢說上幾句。
「是啊,可見世事無常,貴為皇後也有天命難違之事。」
其實我對皇後的印象,是單薄而片面的。
她冷漠,兇狠,無情,好像每一個皇宮的女主人,在少女時無論如何的鮮豔活潑,到最後都會被磨礪成面目全非的樣子。
也隻有從嫡姐身上,才能勉強看出,皇後年少時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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