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江也,「你閉上眼」。
他猶豫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卻還是緩緩閉上了眼。
我將指尖上的血輕輕抹在了他眼皮上,不知為何,聲音顫抖的厲害。
「電視上不是說什麼牛眼淚、指尖血可以通靈嗎?你睜眼看看……能不能看見他?」
我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邱裴,然後收回目光,緊緊盯著江也。
而江也,則怔怔地望著邱裴所在的方向,瞳孔微微放大。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
「我……看見了。」
18
他也看見了……所以,邱裴真的是鬼,並不是我臆想出的存在。
江也似乎並沒有見鬼後的恐懼,他轉頭看我,
「卿卿,很晚了,你去我臥室休息吧,我睡客廳。」
我情緒漸漸平復,看了一眼對面始終一言不發的邱裴,輕聲道:「你去睡覺吧,我沒事。」
「我有些話想和他說。」
江也猶豫了一下,終於松口。
「那我給你倒杯溫牛奶吧,有助於舒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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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我不知道牛奶和舒緩情緒之間有什麼聯系,但為博一個清淨,我還是同意了。
江也總是這樣,合租的這幾天,他總會勸我每晚喝下一杯溫牛奶。
江也出去,很快端了杯牛奶進來,並站在床邊看著我一點點喝完。
期間,我注意到邱裴似乎在看我手中的那杯牛奶,目光幽深。
但最後,他也什麼都沒說。
喝完牛奶,江也端著空杯子離開了,並溫聲叮囑我有事隨時叫他。
房間內,隻剩下了我和邱裴。
一人一鬼。
剛剛的崩潰情緒已漸漸平復,我靜靜地看著他,「邱裴,你欠我的。」
他扯了下唇角,笑了。
「我知道。」
不等我開口,邱裴便繼續問道:
「顏卿卿,你這麼舍不得我,該不會是對我餘情未了吧?」
我沉默了兩秒。
說句心裡話,我是的。
可是,僅存的驕傲與自尊,讓我不可能說出心裡話。
幾秒鍾後,我幽幽開口:
「放屁。」
「隻是不想輕易放過你這種渣男而已。」
理由很蹩腳,但好在邱裴並沒有戳穿。
他走到床邊坐下,吊兒郎當地倚在床頭,抬頭看我。
「顏卿卿,打個賭吧。」
「賭什麼?」
邱裴緩緩勾唇,
「賭——除我以外,還有沒有人要你,一月之內,你能找到良人,你贏。反之,就算我贏。」
他語氣低緩,
「你贏了,我就留下來贖罪,給你當牛做馬都行。你輸了的話,就別耽誤哥哥投胎好人家了。」
初聞這個賭約時,我愣了兩秒。
「邱裴,你就這麼想給我找下家?」
他笑,眉眼微挑,應的特坦蕩,「對啊,反正,我又不喜歡你。」
19
他眼底那點漫不經心的笑意,深深地刺痛了我的自尊。
是要把將所有愛意都消磨殆盡,才會如此坦然地說出這句話吧。
其實,過去我雖沒問過他,但總在心裡保留幾分幻想——
萬一,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你看,分手三天他就死了,說不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雖然,他其實是死於意外。
可是現在,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將我所有幻想都擊潰。
我盯著邱裴看了很久,可隻是將手隨意地搭在椅上,挑著眉,抬頭看我。
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分明就是吃準了我除他以外找不到下家。
半晌,我收回目光。
「可以,不用一個月,一周就行。」
「一周內,我帶著男朋友回來見你。」
餘光裡,邱裴搭在椅上的手掌微微摩挲了下,低聲呢喃:「一周啊……也行。」
說著,他站起身,
「那就拭目以待哦,對了,前提條件是,對方不能太差,起碼不能比我這個前任差,要不哥哥做了鬼也覺著臉上無光。」
「放心,肯定比你帥。」
我轉身出門,背脊挺得筆直,生怕身後的邱裴看出我的難過。
相戀數年,我們太了解彼此了。
他也太明白,怎樣的言語會刺激到我那敏感的自尊心。
我不傻,我看得出他是故意這麼做的,隻是——
我不明白他的理由。
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是出於對我的愧疚,想親眼看見我幸福?
還是……隻是單純地對我厭倦,怕我對他的感情死灰復燃,影響他投胎,所以盡快將我推出去?
我不得而知。
但我決定,如他所願。
20
我走去陽臺吹風。
此時已經夜深,可街上仍舊車水馬龍。
我倚在護欄邊良久,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我愣了一下,沒有回身。
有腳步聲,是江也。
果然,江也走到我身邊,將手搭在陽臺邊,轉頭看我。
「要不,我們在一起吧。」
我愣住。
江也靜靜地看著我,神色篤定,半點沒有想要開玩笑的意思。
他說得很直白,開門見山,
「我剛剛聽見了你們的對話,你要在一周之內找到男朋友。」
江也目光溫和,繼續說道:
「你可以考慮一下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彼此熟悉,我還記得你所有的喜好,也能包容你的一切。最重要的是,我永遠不會害你。」
江也神色認真而虔誠,時至今日,他仍然是我見過最幹淨的男孩子。
那雙眼溫潤如昨,似乎永遠都不會說謊。
「可是……」
我皺眉,委婉拒絕,「我還沒做好重新開始的準備,不想耽誤你。」
我說的是實話。
答應邱裴一周內找到男朋友,更多的是賭氣。
惱他不愛我,氣他想要親手將我推開。
我不想耽誤江也。
江也輕笑,他將手肘搭在陽臺圍欄上,神色溫和。
「我知道,可是我不介意。不論你是想要一個男朋友開始新生活,還是找一個人來刺激他,我都可以。」
晚風吹過,拂起他額前碎發。
此刻的江也溫柔得不得了。
可我卻沒出息地落荒而逃。
21
那晚的表白過後,我們三人之間有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江也每晚下班都準時回來,開始系ṱű̂₈著圍裙學著進廚房做飯,每一樣新學的菜系,都是我愛吃的。
他下班時,會從花店買一束花。
第一天是紅玫瑰,代表愛情。
而最後一天是滿天星,花束裡夾著的卡片上寫了滿天星的花語:
我甘願做配角,瞞著所有人愛你。
我攜滿天星辰贈予你,
卻仍覺著滿天星辰不及你。
江也並不是很會說情話的人,他的愛細細密密地體現每一處。
甚至生活中的每處細節,都能感受到他的溫柔。
憑心而論,他會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
帥氣,溫和,體貼,工作體面,完美到幾乎讓人挑不出半點差錯。
而且,他還是我曾經大學時期暗戀過很久的男孩子。
江也說得沒錯,他是我最好的人選。
一周的時間,我也在嘗試著與江也接觸。
而邱裴消停了三天後,又開始帶著女鬼回來,夜夜笙歌。
今天是我和邱裴定下一周之約的最後一天。
晚上,江也做完飯後,又搶先去刷碗。
我想去幫忙,卻被他趕出了廚房,並遞給我一盤切好的水果。
我隻能端著果盤回到沙發前坐下。
一旁,邱裴翹著二郎腿,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膝上,另一隻手,則摟著一名身材妖冶的女鬼。
「顏卿卿,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你行不行啊,還沒找到男朋友?」
我用牙籤叉起一塊蘋果塞進嘴裡,沒說話。
邱裴在女鬼腰上摸了一把,低笑一聲,然後才不急不緩地轉頭看我。
「喂,要我說……你這個老情人還不錯,雖說長得沒我帥,腦子沒我聰明,但也不算差,你要是找這麼個男朋友,起碼也不算丟我這個前任的臉。」
奇怪。
今天的蘋果應該壞了,怎麼如此晦澀難咽。
我艱難地咽下那塊蘋果,轉頭看他。
我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些,生怕他看出我半點情緒。
「江也明明就是比你帥,上學時候,他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喜歡他的女孩子多的不計其數。」
「他還比你聰明,在校時成績永遠名列前茅。」
「比你工作好,家境好,上學時候他就可以用獎學金請幾十位同學出去吃飯。」
「他永遠不會讓我陪他,過兩個人啃一隻饅頭的窘迫日子。」
我越說越委屈,藏在身後的手緊緊攥成拳,才勉強沒有將情緒宣泄出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江也處處都好,可是……
這番肺腑之言,也並非真的肺腑。
真正重要的一句話,我沒說,也因著邱裴輕蔑的態度無法說出口。
22
邱裴怔了很久。
回過神,他又在女鬼身上揩了下油,許是力道大了,女鬼喊了聲疼,生氣離開了。
沙發上。
邱裴身子微微後倚,勾唇笑了下。
「嗯,也對。」
他挑挑眉,轉頭看我,仍是那副漫不經心地模樣。
「顏卿卿,你是有多沒出息,還對我這個渣男放不下。」
說著,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鍾,
「嗯,距離賭約結束還有兩個小時,咱們說好了,你要是一周之內沒找到男朋友,就別耽誤哥哥投胎好人家了。」
剛巧,邱裴說完這話,江也刷完碗從廚房出來。
手裡……端了一杯熱牛奶。
這似乎是邱裴的習慣,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要替我熱一杯牛奶,然後監督著讓我喝下。
我一口氣喝完,江也熟稔地接過見底的牛奶杯,準備回廚房刷掉。
「江也。」
我在他轉身之前叫住他。
江也垂眸看我,「怎麼了?」
可我盯著他看了半晌,那句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片刻,我搖搖頭,從他手裡接過空了的牛奶杯,「我自己洗吧。」
說著,我快步進了廚房。
打開水龍頭,哗啦啦地流水聲讓我思緒漸漸放空。
我腦中很亂,一帧一幕,都是和邱裴以及江也相處時的畫面。
他們是兩個極端。
江也紳士,溫和,永遠讓人如沐春風。
而邱裴則桀骜,跳脫,總是帶著幾分混不吝的痞氣,若生於古代,也多半便是那種整日打馬看花的紈绔少年郎。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同江也在一起,然後忘了邱裴那個死渣男。
江也和我在一起,是我高攀,這麼好的男孩子主動追我,是我的福氣,拒絕的人肯定是傻子。
可是,心底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反駁,我討厭自己的性格,軟弱而沒有主見,在兩人之間來回糾結,無法定奪。
出神間,水龍頭忽然被人關掉。
江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將我手中不知被水衝刷了多少遍的水杯拿走,然後拽著我的手去了陽臺。
今晚風很大。
一陣風吹過,我下意識地縮了下肩,下一秒,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已經披在了我肩上。
是江也的外套。
他關上陽臺的玻璃拉門,站在與我兩步遠的地方,安靜地看著我。
「卿卿,今天應該是你們打賭的最後一天吧Ṭų₇。」
「所以,你想好了嗎?」
然而,我目光一偏,卻看見了玻璃門內的邱裴。
23
他站在陽臺門前,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我們。
我愣了幾秒,然後匆匆收回目光。
可我的反應,都被江也看在眼裡,他朝著玻璃門內看了一眼,「他……在那嗎?」
那晚之後,江也便不再同我講「世上沒有鬼」這種話,有時我當著他的面和邱裴說句話,他也都見怪不怪。
我點點頭。
江也沉默了幾秒,然後,低聲問我:「你想知道答案嗎?」
「什麼答案?」
江也沒應聲,卻忽然將左手輕輕箍在我腦後,然後朝著我緩緩俯下身來。
我們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
江也的眉眼很好看,清朗雋秀,瞳孔黑而深邃,很容易讓人著迷。
餘光裡。
邱裴仍舊站在玻璃門前,雙手負在身後,身子挺得筆直。
江也離得很近了。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極淡的檀木香。
十釐米,九釐米……
可是。
在江也幾乎快親上的那一刻,我還是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對不起……」
我輕聲道歉,隻覺著自己失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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