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健平不以為意,揮揮手說:“我身體好著呢。”
“您照照鏡子去,臉頰都凹下去了,臉色也難看,這也叫好?”
“那是熬夜熬的。”他還挺臭美,樂呵呵說,“你師母一直嫌我年紀大了不注意形象,一到中年就發福,現在瘦下去了點兒,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裡指不定多開心。”
孫健平的夫人開不開心,丁俊亞不知道,但他本人的開心是有目共睹的。
雖然人是瘦了,但精神很好,畢竟今年的速降隊的的確確出了成績,孫健平連續一兩個星期走起路來腳下生風。
魏光嚴突破瓶頸那天,憋得臉紅脖子粗,一頭扎進雪地裡,跟鴕鳥似的。嚇得程亦川慌忙衝上來,怕他一個激動把自己給弄窒息了,趕緊拔蘿卜似的把他往外拉。
“你瘋了你?”
魏光嚴可不是虛張聲勢,他真把腦袋埋進雪裡了,被拉出來時滿臉的雪,凍得雙頰紅通通的。
他一把拉住程亦川的手:“來,打我。”
程亦川:“?”
他做了個示範,拉著程亦川的手往自己臉上啪的一聲,來了個十分響亮的耳光。
程亦川驚得一把縮回手:“你他媽真瘋了?”
“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魏光嚴的眼睛裡仿佛有幸福的小星星,亮晶晶的,整個人美得要冒泡了,也不顧訓練還在進行,拋下一群人就往更衣室跑。
程亦川吼他:“幹什麼去?”
“報喜!”
“……”程亦川罵了兩句,想說他八輩子沒破過記錄了吧,仔細一想,還真像是過了八輩子了,最後隻能賠笑替他跟教練們解釋,“太激動了,他怕失態,去更衣室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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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態已經失了,形象是不可能再有了,畢竟剛才鴕鳥似的把腦袋往雪地裡插,這事普通人幹不出來。
程亦川又好氣又好笑,回頭看了眼消失在大廳門口的人,自己往纜車處走。
他在纜車口碰見了郝佳,郝佳一臉同情看著他,說:“心裡不好受吧?”
程亦川莫名其妙:“我為什麼不好受?”
“眼看著都超過魏光嚴了,頭號種子的身份就要坐實了,結果他忽然受了刺激,突破了瓶頸,你又得屈居第二了啊。”
程亦川嗤笑:“他突破瓶頸了,我隻替他高興,別沒工夫想別的。”
“真的嗎?當真沒有半點失望?”郝佳挑了挑眉毛,笑眯眯湊過來,“程亦川,你在口是心非嗎?”
“我說郝佳,你今天發什麼神經啊?”
程亦川討厭她這種暗示的語氣,眉頭一皺,轉身就走。
“哎,別急著走啊,你知道孫教練這幾個月在忙什麼嗎?”郝佳抱著雪板跟了上來,“七月份的世錦賽,他在爭取參賽名額。你和魏光嚴最近成績都差不多,萬一隻能去一個,他今天突破了一分四十秒,你就不怕自己去不成了嗎?”
程亦川已經走到了纜車旁,扭頭瞥她一眼:“我上去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跟你坐一輛。”郝佳走了上來。
“別。”程亦川伸手攔住她,“這麼多纜車,我不習慣跟人擠。你坐下一輛。”
他大步跨了上去,側頭看著郝佳,在纜車離去前說了句:“你和羅雪最近關系有所改善吧?”
郝佳一愣,抱著雪板,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她坐上了下一輛纜車,在山上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程亦川,“喂,你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
程亦川沒回頭,平靜地說:“沒什麼意思,就覺得你們倆今年關系大概還不錯。”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講話越來越像她了。”程亦川目光平平地看過來。
郝佳一愣,腳下漸緩,兩人的距離就此被拉開。
當天晚上,魏光嚴去操場跑步,叫上了程亦川:“一起去?”
程亦川把鞋子一換:“走啊,要比賽?”
“比就比,跑一千米,誰輸了誰送禮。”
“……”
程亦川:“怎麼著,你還賭上癮了?還嫌我輸給你一套裝備太少?”
“怎麼,你怕輸?”
程亦川是不能激的,像他們這種有錢的紅領巾從不認輸。他冷笑一聲,把背包往肩上一掛,“走,誰怕誰是孫子!”
一碼歸一碼,輸贏是一回事,敢不敢是一回事。
兩人繞著操場一頓跑,程亦川撒丫子飛奔,第二圈就超過了魏光嚴,邊跑邊叫:“來啊,追我啊!”
魏光嚴一邊狂追一邊嚷嚷:“有本事你別被我追到!”
“追到你要把我怎麼著?”
“你想我把你怎麼著?”
……
非常有歧義的對話,驚得他隊夜跑的運動員肅然起敬。兩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咱們這一行充滿陽剛之氣,沒想到還有gay啊。”
“是沒想到,看樣子明明挺陽光的。”
一場賽跑,最終以程亦川的勝利告終。
兩人坐在雙槓上喝礦泉水,初夏的天氣已經開始溫暖起來,哪怕是終年積雪的北方小城,空氣裡也沒了涼意,更何況兩人才剛跑完步。
夏天的夜晚,空氣裡可以聞見北方姍姍來遲的青草芬芳。又是一年草長鶯飛,運動員們新的一年早已拉開序幕。
程亦川斜眼看魏光嚴:“這回該你送禮了。”
“送就送,誰怕誰啊?老子又不賴賬。”
“送什麼?”
魏光嚴頓了頓,說:“回宿舍找找,看看有啥值錢的。”
而在程亦川回宿舍洗完澡後,果然看見了所謂“值錢的”禮物——他的書桌上擺了隻鞋盒,醒目的Nike標志。
他打開來看,發現盒子裡是這一季最新款休闲跑鞋,非常高調的大紅色,正是他喜歡的風格。
他愣了愣,問:“這是給我的?”
“誰讓我輸了呢?”魏光嚴把臉扭開,“願賭服輸。”
程亦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聽見魏光嚴不耐煩地問:“傻愣著幹什麼?你不試一下?我前幾天網上買的,想著這幾個月我減肥瘦了點,特地把碼數也買小了點,結果我穿著擠腳,你穿估計剛好合適。”
程亦川翻過來看了一眼鞋底,四十二碼,是買小了點。
一小就小了整整兩碼。
神他媽的減肥瘦腳!
況且以魏光嚴這摳門勁兒,從來沒穿過什麼名牌,從頭到尾都是叫不出名堂的網貨,怎麼可能買什麼耐克的跑鞋?以及,他從來沒見過魏光嚴穿大紅色。
程亦川看了看手裡的鞋,坐下來,一聲不吭穿上了。
魏光嚴問:“合適嗎?”
一臉“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但眼神裡還有那麼一點掩飾不住的期待。
程亦川低頭看著腳上的鞋,說:“挺好的。”
那人就笑了,哼了一聲:“挺好就行,那就便宜你了。”
宿舍裡突然彌漫著一股溫情的氛圍,兩人都不太習慣。程亦川把鞋脫了,一邊出神一邊放進鞋盒裡,最後咳嗽兩聲,找了個話題:“還沒恭喜你呢,終於進了四十秒,周末去吃個飯,慶祝一下?”
“老子這不剛輸給你一雙鞋嗎?怎麼的,你還想敲我一頓飯?”魏光嚴頓時吹胡子瞪眼睛。
程亦川哈哈大笑,總算恢復正常,哼了一聲:“知道你窮,我請,算是幫你慶祝,行了吧?”
熄燈後,兩人窸窸窣窣躺下來。
魏光嚴開始打鼾之前,嘀咕了一句:“你別讓我一個人獨孤求敗太久了,趕緊跟上來,刺激刺激我,好讓我早點突破下一個瓶頸。”
程亦川在黑暗裡笑了,沒好氣地說:“少嘚瑟,告訴你,你得意不了幾天的!”
“那最好。”
“你小心我逆襲之後,把你壓成千年老二!”
“呵呵,我求求你趕緊讓我嘗嘗老二的滋味。”
程亦川慢條斯理朝對床勾勾手指頭:“我現在也能讓你嘗嘗啊。”
魏光嚴:“………………”
下一秒,嘶吼出聲:“老子跟你拼了!!!”
到底也沒真拼起來。沒幾秒,原本還在罵人的家伙就開始打鼾,一如既往的鼾聲如雷。
程亦川在他的鼾聲裡笑了,拿出手機來,給冰島的人發今日的小作文,題目叫做《我也有我的值得與難忘了》。
在踏入國家隊的第二年,程亦川覺得自己長大了。
他難得這麼嚴肅,說著自己的心路歷程,那頭的宋詩意默不作聲坐在休息室裡,趁著午休時間專注地看著。
他說:“今天看到魏光嚴滑進了一分四十秒,我居然一點也沒覺得有壓力,也不眼紅。當時看他開心得跟傻子似的,我其實也想吹口哨,和他一起瘋一起尖叫。我真心為他感到高興,哪怕拿到這個成績的不是我。”
他說:“以前的程亦川隻懂得競技的魅力,現在卻好像收獲了新的什麼。”
他說:“你說得對,也許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懷念的會比我想象中更多。可能不止獎杯,不止獎牌,至少我知道魏光嚴會是那其中之一。”
下一句:“還有你。”
宋詩意忽的一怔,明明對面的人在一本正經寫著小作文,她卻忽然被戳中,手上一松,手機險些掉在地上,要不是她手忙腳亂撈了一陣,靠著運動員出類拔萃的反應速度接住了,恐怕愛機就要報廢了。
她的面上微微有些發燙,喝止自己:“行了行了,他就感性那麼一下,你這什麼反應啊?”
託他的福,自打他在那天黃昏來了一出大戲,哪怕現在離開了,她也老是莫名其妙地發散思維。
就在宋詩意義正言辭對自己說,程亦川表達的是對友情,少胡思亂想。下一條信息如期而至。
“什麼時候回來?”
程亦川發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人,緊隨其後的,是另一張捂住嘴哇哇大哭的小人。
她的腦子裡莫名其妙冒出四個字:相思難訴。
呸。
下一秒,宋詩意果斷扔了手機,給了自己一張紅牌。
紅牌警告!別他媽被帶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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