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心中大驚,原來,那真的是混沌之力。
盤古就孕育於混沌之中,但至今沒人知道混沌到底是什麼,隻知道它非無非有,非形非空,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是最神秘也最危險的東西。混沌是神力本源,但根本沒人敢接近混沌,因為隻要靠近就會被混沌吞噬,莫說法力,恐怕連身體都會消解成一片虛無。
很少有人能在見過混沌後活著回來,像黎寒光這種反過來修煉混沌氣息的更是前所未有。普通天兵可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五帝卻再清楚不過。在場幾位天帝臉色都微微變化,玄帝擰著眉,不知在問誰:“你竟然能修煉混沌之力?這是何時的事情?”
黃帝也想知道。黃帝早就知道黎寒光留了後手,但黃帝著實沒料到黎寒光連混沌之氣都收服了。這本該是黎寒光的底牌,如果放在某些關鍵場合,黎寒光在最後一刻用出混沌之力,足夠瞬間扭轉局勢。而現在,他竟然為了羲九歌,早早就暴露了。
黃帝真是恨鐵不成鋼。黎寒光既然能收服混沌,那他是天道轉世的消息也瞞不住了,可惜,黃帝本來想留到最後出奇制勝的。
黃帝緩緩說:“不愧是天道轉世,連祖神都偏愛你。青帝和女娲神見多識廣,興許知道混沌如何修煉。黎寒光,還不速速過來,隨我拜見青帝?”
姬少虞聽到黃帝說黎寒光是天道轉世,瞳孔緊縮,他趕緊看向玄帝,然而玄帝十分平靜,看起來並不意外。
甚至不遠處的赤帝都淡定如初,姬少虞心中大受震驚,這麼說,五帝心裡早就有數了,隻是心照不宣罷了。黃帝突然封黎寒光為太子,也是這個原因嗎?
黎寒光抱著羲九歌,隻是冷冷淡淡瞥了黃帝一眼:“安靜。她睡著了,你們不要吵醒她。”
羲九歌的臉靠在黎寒光肩上,已力竭睡去。黃帝臉色難看起來,加重了聲音呵斥道:“黎寒光,休得無禮。明淨神女是白帝的家事,如何處置自有白帝考量,你不得插手。”
“家事?”黎寒光極冷地嗤了一聲,他連續接了好幾掌,臉色蒼白,薄唇染血,眸光點漆,像最濃烈的紅和黑浸染在雪上,豔殺孤絕。黎寒光說:“她有手有腳,神志健全,為什麼要由白帝決定?我如此愛她,天冷了怕她著涼,天熱了怕她煩悶,連喝杯水都恨不得自己試過溫度後再遞給她,我愛她勝過性命,而你們,竟敢這樣對她?”
哪怕說著這樣暴戾的話,他的手臂依然是柔軟的,小心護著懷中女子。白帝輕笑一聲,目光中滿是嘲弄:“愛?”
在他們眼裡,愛大概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了。如果黎寒光是為了利益考量,黃帝還能勉強接受,但現在天界各大世家都已經知道是羲九歌導致了滅世大戰,誰靠近她誰就站在了道義的對立面,和她糾纏不清隻會自毀前程。黎寒光是天道轉世,還得到了混沌的機緣,隻要他抓住機會,江山大業盡在掌中,他為何如此糊塗,為了區區一個愛字,要和全天下作對呢?
黃帝沉著臉道:“她曾因一己之私害得天下大亂,念她年少無知,我們許她活著,但作為代價,她必須心無雜念,恪守正道。清除明淨神女的記憶是五帝的決定,黎寒光,你這是要置三界安危於不顧,與天下為敵嗎?”
“天下?”黎寒光隻覺得諷刺,說,“你們高高在上,有多少年沒有彎腰看過雲下眾生了,哪有資格和我說三界?我隻看到你們玩弄權術,任人唯親,一昧推崇血統,而她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從沒有停止過追尋公平和正義。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為什麼要受你們審判?”
黃帝陰沉著臉道:“這是為了三界眾生。你身為天道轉世,要為天下蒼生考慮,你這樣做,可對得起你的身份?可對得起父神賜予你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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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黎寒光拂去她唇邊碎發,輕輕盯著她,說,“我從不覺得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所謂天命,隻有你們在意而已,在我心裡不及她分毫。讓開,我要帶她回家。”
黃帝實在沒見過如此冥頑不靈、不思進取之輩,他忍無可忍,怒斥道:“黎寒光,你瘋了?你握著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珍寶,隻要你忘了她,黃帝、青帝乃至玄帝之位都是你的。你竟然要為了一個女人,置神族大業於不顧?”
姬少虞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曾祖剛才說,玄帝之位是黎寒光的?
那他呢?他當了一千多年的玄帝太子,他算什麼?
外面太吵了,羲九歌眉尖擰了擰,露出不安穩之色。黎寒光伸手捂住她耳朵,他手指修長,手掌窄而薄,手背上血管、脈絡線條分明,覆在她臉上幾乎蓋住半張臉。黎寒光小心抱著她,聲音輕若羽毛:“她才是我唯一的珍寶。”
黃帝失去了耐心,揮手,示意天兵們上前,將黎寒光拉走。他不清醒,那黃帝幫他清醒。
天兵們一哄而上,黎寒光用法力驅使軒轅劍,劍風一掃將人群重重摔開。黎寒光當著黃帝的面動手,那就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黃帝也不再客氣,天兵天將像潮水一樣衝上來。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黎寒光要護著羲九歌,雙手都無法空出來。黃帝故意讓天兵射箭,想以此逼黎寒光放下羲九歌,但黎寒光始終不願意松手,竟然寧願用身體擋住流箭。
黎寒光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白衣上已全是斑斑血痕。他在無盡的消耗戰中越來越頻繁出錯,屢次被射中,終於有一次,他被射中腿,失力跌在地上。
黎寒光屈膝半跪,腿上箭矢矚目,金屬箭頭深深沒入他體內,血順著衣角滴答掉落,在地磚上積了一灘紅。
黎寒光漆黑的眼珠盯著前方,唇邊掛著幹涸的血痕,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天兵本該趁這個空隙一擁而上,將黎寒光制住,然而握著銀槍的士兵接觸到黎寒光的視線,竟然沒人敢上前。
黎寒光騰出一隻手,看都不看,直接將箭杆折斷。天兵最終鼓起勇氣,說:“一起上,抓住太子,黃帝陛下必有重賞!”
眾人蜂擁而上,黎寒光身前忽然爆發出一陣寒氣,空氣中的水結成冰晶,疾速衝向人群。天兵被冰凌打飛,如割草一樣齊齊倒下。黎寒光趁這個空檔站起來,飛身朝前躍去。
哪怕箭如雨下殺招洶湧,哪怕前路漫長敵人無窮無盡,他也始終沒有後退,緩慢地、一步步往外走去。他衣服上已找不出完好的地方,然而,他懷中的人依然安穩睡著,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他說了帶她回家,哪怕爬,他也要爬出這個地方。
黎寒光走走停停,慢慢竟也走出很遠,已經能看到宮門了。下面眾兵卒圍攻黎寒光,白帝一直負手看著,並非他身為天帝不好意思以多勝少,而是想看看他能為她做到哪一步。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黃帝不想要黎寒光性命,隻是想逼他放下羲九歌。但黎寒光從始至終沒有松手,他渾身染血,眼神漆黑,出手招招致命,像星辰燃燒到最後一刻,瘋魔得令人心驚。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但眾人仿佛從他的眼睛中讀出來,除非他死,否則他絕不會放下羲九歌。
白帝突然失去耐心了。一個連自己性命都護不住的弱者,也敢和他爭?白帝緩慢抬起手掌,掌心威壓深重,氣息可怖,和天兵的攻擊截然不同。
顯而易見,白帝想直接要了黎寒光的命。
黃帝見勢不妙,忙開口道:“白帝且慢……”
沒料到白帝剛才隻是假動作,在黃帝開口之時,他已經一掌朝黎寒光襲去。仿佛天地俱滅的威壓重重壓下,所到之處天兵無不化成肉泥,以不可阻擋之勢衝向黎寒光。
黃帝瞳孔放大,顯然沒想到白帝的實力竟已到如此地步。這般威力,恐怕唯有全盛期的青帝可以一敵了。
然而,青帝在滅世大戰後元氣大傷,實力早不復往昔。黃帝暗暗慶幸,幸好他們族人丁興旺,不比東夷族,子孫幾乎都死光了。白帝自己再厲害,也抵不過青帝、黃帝、赤帝聯手。
這時候黃帝突然覺得奇怪,青帝和女娲呢?青帝不喜打鬥,他們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為何青帝一直沒有露面?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黃帝還沒有理清自己的想法,突見前方出現一個黑洞,將白帝的法力盡數吞噬。白帝的修為霸道又精純,能吞噬白帝法術的,唯有混沌。
不止白帝韜光養晦,黎寒光同樣藏了力。他在穿越時空時碰到混沌,之後研究許久,一直不得法門。雖然學得不好,但也不至於隻能砍穿縛神索。
白帝冷笑一聲,道:“雕蟲小技。”
他說著雙手結印,猛地加大法力,這時吞噬漩渦忽然爆炸,白帝怕被混沌氣息沾上,壓著眉後退一步,在身周豎起護身結界。等白帝再抬頭時,原地已不見黎寒光蹤跡。
羲九歌也被他帶走了。
白帝感受到空氣中殘存的氣息,眼睛危險地眯起:“竟敢使詐。東皇太一,連你也要趟這灘渾水?”
白帝終於知道小九為什麼會被黎寒光騙走了。做戲的最高程度就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連主角自己都被蒙蔽其中。先前黎寒光受那麼多傷做不了假,但若他使出全力,根本不至於此。他故意受那麼多傷,為的就是在最後一刻麻痺白帝,使計逃脫。
倒還真是舍得。白帝就是見他受重傷才心生輕視,覺得此人不過如此,天道的宿命落在他身上,真是浪費。沒想到,他早就在這裡安排好了接應,從他進入東天宮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白帝習慣操縱棋盤,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玩弄掌中。
玄帝從後面趕過來,皺眉看著眼前這一切:“剛才是東皇太一,他不是從不問外事嗎?”
顯然,那隻是曾經了。黃帝沒料到黎寒光的底牌如此多,連他都被騙的團團轉。黃帝看向白帝,語氣殊為不善:“白帝,我們之前說好了,各管各的後輩,互不幹涉。”
白帝對著黎寒光下殺手,這可和他們商量好的不一樣。白帝拂了拂長袖,漫不經心道:“那是因為你沒管好,本尊代為管教。”
黃帝沉臉,正要和白帝理論,忽然赤帝快步走來,皺眉問:“你們看到榆罔了嗎?他中途出去了一趟,一直沒有回來,連祝英都不見了。”
姜榆罔失蹤了?黃帝狐疑地看向白帝,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對姜榆罔動手,那就隻能是白帝。白帝今日的異常之處太多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白帝呼了口氣,懶得再和這些人廢話,說:“還不動手?”
黃帝驚訝,這裡都是他的人,白帝在和誰說話?還不等黃帝想明白,身後的姬少虞低低道了聲對不起,忽然拔刀刺向黃帝。
黃帝縱橫戰場多年,經歷過無數陰謀政變,戒心並不低。但他從沒有防備過自己的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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