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把周降的聯系方式拉黑名單或是刪除,他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壞人,況且我現在就想避著他,也不會去主動聯系對方。
他偶爾還是會給我發消息,我將其屏蔽,沒有看過。
就這樣又是幾個周,室友進展緩慢,和老板的進度仍停留在聊天送回家的進程。
周末學校報告廳有個我們專業的講座,我本來不想去,但每個班都需要湊夠那麼多的人數,就被抓壯丁。
講臺上大大的熒光屏幕上有公司贊助商,很是熟悉的名稱。
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班長也是壯丁之一,我們連著旁邊的隔壁班同學開始在手機上聯機鬥地主。
戴著無線耳機,耳朵裡都是遊戲音效,禮堂的立體音響的聲音朦朦朧朧的。
所以那道過於熟悉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甚至以為自己出了幻覺,抬頭一看,確實是他。
站在校領導旁邊實在是顯得過於高挑清俊和年輕,我坐在角落處,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攏了過來。
班長湊過來給我看牌,這把那個隔壁班同學是地主,他看見我倆的交頭接耳,踹了班長一腳。
之後的半場我沒有望向臺上過,即使他的聲音隻是短暫地出現過,但我仍舊有些心神不寧,贏來的豆子,全都輸回去,有些乏味似的。
周降在我出禮堂的必經之路,他將助理打發過去陪校領導吃飯,脫了外套,裡面是雪白的襯衣。
他垂目看看我,「我現在不以朋友的身份與你接觸,以你哥哥的朋友的身份來看看你,行嗎?當時,很多事情沒說清楚,你不想聽,但我還是想與你解釋。」
我們去了學校的一個自營食堂,不是飯點,人不多。
其實以前我也想邀請他來我們學校的食堂嘗嘗,但每每約會,餐廳、路徑,似乎都是定好的,像工業化程序,不容許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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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筷子遞給他,自己開始沉默地夾菜吃。
他將餐筷輕輕放到餐盤邊,先沒吃,手掌微合扣住手指,擱在餐桌上,邊指無意識地點了點,才輕聲開口。
「我先承認,當時和你戀愛,對你確實沒什麼感情。」
「我大學談過一個三年的女朋友,和你認識的時候剛和她分手。」
「那時候很年輕,心裡很不成熟甚至幼稚,不討厭、又無所謂,就輕易答應了他們的起哄。這對你是相當不公平和不尊重的,我向你道歉。」
我喝了勺湯,心裡卻依舊泛涼,到現在,他也以為和我的初次見面是寒假下雪的那座山上。
那年夏天窗邊橙紅的側影,終究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11
「和你戀愛這幾年,我確實很滿足,也想要好好地維持。所以你當時提出分手,我其實非常驚訝,也覺得突然,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
「我在我們這段關系中過於自我、過於地想當然,很多時候都在自以為是。」
他的視線像是一直都放在我身上,但我沒有與他對視過。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這段時間,過得相當凌亂。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我和你這麼長久地相處,不是假的,分分秒秒聚成這麼長久的時間,我不可能不動容,乃至我現在很不適應。」
像是想起點什麼,「陳南……就是我前女友,我們分開後沒再聯系過。那次你在酒吧外面看見,是她回國後來找我,我覺得以後和她不會再見面聯系,對你而言是個陌生人,就沒第一時間和你解釋。她那時穿的短袖,被劃破了,我就把衣服借給了她。」
「我們分手,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她很漂亮,不缺人追,當年也總是吵架,她對我們那段感情看得也相當輕,可以為了親生父親允諾的出國就拋開我,我和她分開後就沒再想過復合。」
他慢慢盛了一碗湯放在我手邊,「當時沒和你說,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因為我很清楚,我和她不會再發生什麼。這段時間,我也想了許多,你想分開是我的過錯,是我沒讓你感受到戀人情誼。是我被你溫水煮青蛙、被你包容得忘了給予。」
「所以我同意你的分手,但我,不想放手。」
「我們重新開始吧,姜萊,這次,換我來追你。」
他說的途中,我沒停口地一直在吃,這會已經吃飽,用紙巾擦了嘴和手,這才第一次抬眼看他。
普通的食堂,藍色的塑料座椅挨著座椅,環境是不太好看的,但這似乎更凸顯了我對面這人與周邊的格格不入。
「兩個人如果互相喜歡,誰追誰、誰主動都無所謂,我不需要你追我,我也不會因為你補償性質的追求而與你再回歸當初,我更不是在鬧別扭讓你難做。周降,你的話我都聽明白了,但我沒想過責怪你,畢竟這也都是我自己選的。」
「我是個成年人,做決定之前都是深思熟慮的,我隻是單純的想結束這段感情。我還有課,周哥,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我站起身,想到什麼,又問回他,「那兩次的飲料是你給我點的嗎。」
他坐在座椅上,抬頭看著我,點了點頭。
「以前你來找我,經常給我帶很多酸酸甜甜的喝的。」
我愣了下,「以後別給我點了,我不喜歡酒精飲料。」
然後轉身離開。
……
那天我雖然口頭拒絕了周降,但他出現在我周邊的頻率還是提高了。
當初,我也沒追過人,自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想把自己覺得好的、自己喜歡的都捧到他面前去,不想讓他傷心難過,想看見他、想與他在一處。
潛移默化中,周降似乎也玩起了這樣的套路。
但我是個相當消極的甲方,他的電話不接,信息不看,來找我我避開,點的吃的送的禮物一直到宿舍樓下,東西我託我哥交還給他,吃的不能放,我全都給班裡朋友分了。
更何況,我現在在準備另一件事。
我在校外報了 1 對 1 的語言輔導課,平日裡則更多的是蹲圖書館以及遞交各種材料。
兩個月時間,我除了日常上課,就是自習室、輔導班、圖書館三處,考完雅思那天剛好是期末考前一周,雖然不合時宜,我還是給我哥打了個電話。
「應該穩了。」我說。
「姜端端兒,活成個苦行僧了,你哥我都看不下去了,這兩天回家,帶你出去玩玩。」
我揉了揉太陽穴,「我還得準備期末考試呢,績點也相當重要啊,要死。」
「也沒人逼你,別給自己這麼大壓力。」
「我覺得挺充實的,這次考完,績點保持住,那邊學校也差不多穩了。」
12
死去活來的期末季結束,我在家睡了兩天。
手續我哥找人幫辦和處理,我跟學校同學去海邊玩了半個月。
在周降再一次給我打來電話,我正在海邊和朋友吹風,思索兩秒,我接了。
似乎很久沒聽到對面那個人的聲音。
「喂?」
他好像有些驚喜,話音裡帶著笑,「萊萊。」
我刨著細沙,嗯了聲,班長拿著煙花跑過來,沒注意到我在打電話,鬧了句,「你蹲這兒挖螃蟹呢,放煙花去不。」
我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小聲和他說,「等會吧。」
他哦了聲,比了個 OK 的手勢,十幾秒的時間就跑遠了。
電話對面一時沒說話,我以為是信號不好,問了句。
「在外面玩?」他的聲音稍淡了些。
「對,在海邊。」
「等你回來,有空見一面嗎。」
我坐在沙面上,太陽烤得人沒什麼力氣,望了望一卷一卷起來的深藍色波浪。
「好。」
……
周降約的依舊是個昂貴精致的外國餐廳。
那樣的環境,空氣裡是適宜的淡香,來往服務生都客氣禮貌,餐盤大,食物少,冷氣足,燈光亮,樓層高。
當然,也沒什麼人氣。
就像我那段戀情,看似光鮮亮眼,但內裡沒有半分情感。
我重新定了個街邊隨處都有的咖啡店,提前了半個小時到。
但到時發現周降已經坐在裡面了。
他笑著把點單遞給我,問我有沒有什麼推薦。
「我也是第一次來。」笑了下,「就點招牌吧。」
「這段時間忙嗎。」實在找不到從何開話題,隻能客氣問詢,其實本來也是,我們認識 4 年,現如今相處還是客套居多。
他從託盤上將摩卡放到我面前,「還好,你呢,玩得怎麼樣。還想去哪裡嗎,我們……可以一起。」
我搖搖頭,「沒時間啦,8 月份開學,我得提前過去整理收拾看房。」
他微蹙眉,「8 月份?」
我點頭,「我申請了英國那邊的學校。」
他定定看我兩秒,「你要出國?」
「對,出去鍛煉一下,也多學點不同的東西。」
他臉上的笑漸漸收了,「你哥他們,都知道?」
「嗯。」
「幾年。」
我捧著咖啡杯,「目前看的是 3 年,但具體還是要看學習進程以及升學方面的事情。」
他露出個苦澀的笑,「我一點都不知道,還在想要如何和你多說幾句話。」
我收了客套地笑,「你別想太多,我肯定不是因為你就跑出去躲你。我是真想出去學幾年,從小到大,什麼事都有爸媽和哥,我也想自己一個人生活一段時間。」
他最後隻是盯著我,許久沒說話。
最後他要送我回家,我舉起手機,示意自己已經打了車,仍舊拒絕了他。
我不想給他任何一絲機會,脫離這層說不上親密的關系,我和他本身還是陌生的。
……
離開那天,我哥要送我到學校,爸媽雖然看著無所謂,還是千叮嚀萬囑咐,和來送機的朋友同學一一打過招呼,我要轉身去安檢,卻不知為何,還是回了下頭,這一眼便看見遠處立柱旁站著的周降。
這兩天天氣多變,一場雨後居然有些泛冷,周降穿著件長款的黑色薄風衣,依舊是英俊好看的,我朝他笑了下。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突然幾個大步走過來,扯著我一隻手臂攏到懷裡,額頭抵住我肩膀,在我耳邊說了句,「我說過不會放手的,姜萊。」
很久之前,在我和他戀愛時,每次和他分開,每次約會結束,他胳膊裡挽著外套站在路邊看我離開,我都很想和周圍其他情侶一樣在他懷裡賴一下,但從來沒敢過。
怕拒絕、怕尷尬、怕難看,也怕本就踩冰的關系掉下去。
而今,什麼都結束了,周降這個遲來的擁抱也顯得這樣多餘、這樣突兀。
我推開他,「周降,別這樣,沒意思。」
13
到那邊去的第一個學期,我光是跟上花白頭發的外國老頭兒的課程就費了很大功夫,各種生活學習方面的適應也讓我無暇他顧。
這邊多雨,我養成包裡常備一把傘的習慣。
在學校剛念一個月,爸媽就假借旅遊之由來看了我。
久違的吃上小火鍋,我也久違的不可自控地想起那個人。
但隻恍惚一瞬,好像,他已經離我很遠了,不過我們也從來不曾靠近過。
過來第一個月,人生地不熟,舉目都是白膚碧眼的異鄉人,其實還是孤獨的。
所以在周降信息出現的那刻,我心裡隱隱冒出了欣喜,但這欣喜又讓我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自厭。
我將這自厭撒到自己身上,更加完全的屏蔽他的消息,戒斷反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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