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貴人即日起封為清妃。」
皇後呆住了。
「陛下……」
裴成行的語氣不容置疑。
「見青本就是不會生氣、不會告狀的性子,朕要是不給她高位分,一個小小的嫔都能把她欺負了。」
皇後幾乎咬碎了牙,卻啞口無言,隻能強笑附和。
「陛下所言極是,臣妾領旨。」
10
一直以來,皇上對後妃都很冷淡,唯獨皇後是例外。
但現在,一紙封妃令下來,我成了皇上最寵愛的後妃,打破了這樣的局面。
裴成行連著幾天和我下棋,日日宿在我的宮中,一時間,我的名字傳遍後宮,風光無兩。
小荷笑吟吟告訴我。
「娘娘,現在那些宮女闲暇時,不講話本,也不鬥蛐蛐了,她們都在學您走路、喝茶的姿態呢。大家伙都說,能學出娘娘半分仙氣,那也是極美的。」
隻有我知道,皇上對我,很可能隻是一時新鮮。
他最愛、最敬的,依然是皇後。
這天,我們正在下棋,皇後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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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淡色衣袍,長發隻用一根釵子松松挽起,披散肩頭,頗有幾分仙氣,不像皇後,倒像妃子。
她從我宮門後探出一個頭,很不好意思似的。
皇上頓時笑了。
「皇後,怎麼都當了皇後了,還像小孩子似的?」
皇後不好意思地走出來,盈盈行禮。
「陛下,臣妾……臣妾想要一樣東西,實在等不及啦。」
裴成行停下落子的手。
「什麼東西?」
皇後眼睛亮晶晶的。
「陛下,西域新進貢了一隻波斯貓,據說兩隻眼睛的顏色都不一樣,很是可愛,臣妾……」
她揉了揉發梢,紅了臉。
「臣妾想要那隻小貓。」
平日裡溫柔大度、端莊持重的皇後,居然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裴成行失笑。
「你想要,朕還能不給?隻管拿就是了。」
皇後頓時笑了,眉眼流轉,很是燦爛。
「臣妾謝陛下!那臣妾這就去接小貓,然後,臣妾還要給它洗澡!」
裴成行笑了,站起身,扶起皇後。
「朕和你一起去接小貓。」
裴成行和她一同離開,甚至忘了看我一眼。
皇後回眸掃了我一眼,滿眼挑釁之色。
我坐在樹下,靜靜收拾棋局。
她這麼在意這個男人的愛,那失去的時候,一定會生不如死吧?
真期待啊。
11
三日後,出了一件大事。
東瀛使者來朝見,還帶來一位棋士。
「陛下,這是我們東瀛第二厲害的棋士,名叫山田信。今日特意帶來,想與大周棋士切磋一番。」
這話說得很狡猾。
先點明了山田信隻是東瀛第二厲害的棋士,就算他們輸了,也有退路——這畢竟不是東瀛第一厲害的棋士嘛。
但是,如果裴成行說要讓大周最厲害的棋士迎戰,就會顯得過於看重輸贏,欺負他們。
這一盤棋,關乎國家顏面,朝堂上的大臣們都面面相覷,低聲討論。
裴成行坐在頂端的龍椅上,卻毫不在意似的,揮了揮手。
「既然如此,朕就讓大周最年輕的棋士和你們下吧。」
裴成行唇角微勾。
「來人,宣清妃觐見。」
12
對弈的地點,定在長安城最豪華的酒樓。
因為皇上喜愛圍棋,所以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都爭相學習圍棋。
舉國上下,圍棋之風盛行。
加上今天這場對弈,又關系到我朝顏面。
所以,酒樓裡,擠滿了朝廷重臣、皇親國戚。
酒樓下,擠滿了從各地趕來的百姓,熙熙攘攘,呼聲震天。
酒樓被圍得水泄不通,連附近的樹上都爬滿了人,伸著脖子往酒樓裡看。
我和山田信坐在酒樓的最高層,四面毫無遮擋,能感受到無數灼熱的目光。
我執黑先手,下了第一步棋。
這盤棋,從清晨下到正午。
黑白棋子密密麻麻,如詭譎的波浪交錯。
我依舊是清冷平靜的樣子。
但山田信的後背卻全部汗湿了。
旁觀者無論是從局勢還是兩人的神態,都能輕易看出,我和他實力懸殊。
他輸定了。
東瀛使者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樓下已經有百姓開始提前歡呼慶祝。
夏日風好,吹起我的寬袍大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拈起一枚黑子,落下了最後一步。
棋子和棋盤相碰,如春夜花開,輕輕一響。
樓上樓下的慶祝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間,靜默得落針可聞。
那是難以想象的一步棋,我將自己的大片黑子全部拋棄,於是,我和山田信一子不差,形成和棋。
山田信震驚地抬起頭,瞪大雙眼,呆呆地看著我。
走出這樣精確的和棋,比贏棋還要難上十倍,對算力的要求,非常人能及。
一片寂靜中,我依然神色寧和,對東瀛使者和山田信開口,聲線清晰如水。
「我朝與東瀛,亦如此棋。黑子、白子,並非輸贏的對立,而可以相和。」
裴成行站起身,大笑著鼓掌。
「好!」
我此舉,既彰顯了大周不計較輸贏的氣度,又彰顯了大周棋士精湛精確的水平。
東瀛使者頓時笑了,他跪地抱拳,心服口服。
「是在下錯了,東瀛和大周,並非輸贏的對立,而可以相和共贏!」
樓上樓下,頓時被歡呼聲充滿,許多豔麗的花朵被拋向我,百姓們欽佩無比。
「清妃娘娘真了不起,真為咱們大周爭光!」
「清妃娘娘真美,她下棋的時候我都看呆了!」
「你們說,清妃娘娘是不是長安第一美人?」
「那當然!本來我可熱了,但是看一眼清妃娘娘,心就像被水洗過一樣,心裡什麼都不煩了,平靜得很!」
「清妃娘娘真像話本裡的月宮仙,阿娘阿娘,她是不是仙子呀?」
「舅舅,孩兒以後娶妻子,能不能娶清妃娘娘這樣的?」
贊揚感嘆排山倒海,酒樓上聽得一清二楚,我卻毫無得意之色。
常年浸淫在黑棋白子中的人,難免多了幾分冷清、靜氣,我坐在那裡,仿佛暑熱都被驅散。
連一向嚴苛的帝師,都捋著胡子,欣賞地看著我。
「陛下,民間有言『近見青如近春水白玉』,說的可是這位妃子?」
裴成行欣賞地看著我,笑得很是開懷。
「正是!見青,今日你是大周的功臣,想要什麼賞賜?盡管說!」
我跪下行禮,謙和從容。
「陛下謬贊,臣妾不過棋行方寸間,比不得陛下和諸位重臣棋行天下,自是不敢要賞賜。」
裴成行親自把我扶起來,帝師眼中贊許之情更盛。
皇後的表情卻有些扭曲。
本來她才是長安第一美人,還抓到了謀反的沈少將軍,名揚天下。
但現在她也坐在酒樓裡,卻無人在意。
帝師、百姓、皇親、文武百官、帝王……都隻看著我,都隻興奮地討論我的那一招棋。
她臉上帶著笑,卻幾乎咬碎了牙,看向我的目光如淬了毒般。
13
自那日後,長安城裡人人皆知,清妃娘娘姿儀極美,棋藝無雙,風度絕佳,路過她身邊的阿貓阿狗都能增加些仙氣。
難怪對女子一向冷心冷情的皇上,會獨寵清妃娘娘。
據說清妃娘娘和山田信和棋之後,榮寵更上一層樓,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長安城中,頓時流行起白衣寬袍,女孩們都把聲音放得平靜如水,還紛紛在眼下用胭脂點上淚痣。
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順利進行。
但是,最近有一件事,很是蹊蹺。
裴成行最近夜夜待在勤政殿,殿中徹夜燈火不滅,直至天明。
而且他平時每天都要找我下棋,現在卻許久沒來。
太反常了。
我坐在棋盤前,苦苦思索。
難道他發現了我和周副將聯系的信鴿?
還是說,他發現了我的身世?
我的貼身侍女小荷,是周副將的人。
小荷走到我身邊,照例為我更換棋盤邊的梨花。
梨花清香中,我冷冷落下一子。
「小荷,隨便找個點心、香囊之類,說是我親手做的,送到勤政殿,借此機會,把該打探的東西打探一下。」
小荷對我行禮。
「奴婢明白。」
下午,小荷從勤政殿回來,失魂落魄。
「娘娘,不對勁。我送香囊進去的時候,皇上已經提前收起了手裡的東西,神色很是奇怪。我四處打探,什麼都沒打探出來,似乎是刻意瞞著的。皇上可能已經發現了娘娘您的目的……」
小荷要落淚,卻又忍住了。
我心中一凜,無意識拈起一枚棋子。
我指尖涼得驚心,摸到冰冷的玉石棋子,都覺得帶點暖意。
「小荷,人生如棋,如果我輸了,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棋差一招,我願賭服輸。我會讓周副將接應你出宮,再讓殓妝師在亂葬崗找一具女屍化裝成你,保你萬全。」
小荷頓時哭了,牽住我的衣袖。
「娘娘……」
門外突然傳來李公公的通傳。
「皇上駕到——」
我和小荷跪下迎接。
裴成行大步流星走進來。
以往,他都會第一時間讓我平身。
但是,今天卻沒有。
他身後的侍衛端來一個銀盤。
是毒酒,還是白綾?
裴成行終於開了口,他語氣平靜,我敏銳地察覺到,這份平靜下有驚濤駭浪。
「平身。」
我站起身。
夏日皇宮裡處處綠意潑灑,和銀盤上的那支翡翠釵相映成趣。
對,翡翠釵。
不是毒酒和白綾。
小荷松了一口氣,差點站立不穩,幸虧裴成行隻盯著我,沒察覺她的反常。
裴成行的聲音淡淡的,卻能聽出他藏起的興奮和得意。
「那日愛妃在百花宴上說,『琉璃釵靈動卻易碎,金銀釵不易碎卻呆板,可嘆世間事大多如是,不能兩全』,現在,朕找到了兩全法。翡翠是最硬的玉,翡翠釵不易碎,且內有冰種,碧色靈動,不會呆板。」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跪下謝恩。
小荷急得恨不得跺腳,頻頻給我使眼色。
裴成行卻沒有在意,他從銀盤上拿起翡翠釵,為我簪上,後退兩步,舉起銀盤給我當鏡子,眼底有一抹緊張的期待。
「喜歡嗎?」
我抬眼望向銀盤。
整個翡翠釵,近似透明,但翡翠內有一支冰種貫穿釵身,在釵頭匯聚,凝成碧色,被雕刻成一朵精巧的灼灼梨花。
這是進貢的玻璃種翡翠,碧色流動,品相稀有,十分珍貴。
裴成行的手指上有許多細小劃痕,看形狀,應是雕刻所傷。
勤政殿的徹夜燈火,原來是為了翡翠釵上的一朵梨花。
我點點頭。
「喜歡。」
裴成行唇角漾出笑意。
時光像是突然間回頭。
從前有一個人,也給我送過梨花。
但他死在裴成行手裡。
夏日陽光溫暖,我卻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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