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很久,他才再開口,聲音有些懶洋洋的,帶著些醉意。
「吳卿實乃真性情,朕敬你一杯!」
如此一番,這場風波才終於勉強過去。
可就在筵席快結束時,顧雲惜竟突然感到頭暈,隨即栽頭倒下去。
吳幸闔心急如焚,焦急大喊:「娘子!你怎麼了!」
謝子成適時開口:「愛卿莫慌!來人,速將吳夫人扶進偏殿休息,再讓御醫過來瞧瞧!」
御醫很快過來,診斷之後開了一副藥。
「啟稟陛下,吳夫人是因酒醉而昏厥,幸無大礙。然其體弱,此刻難以承受馬車之顛簸,唯恐傷其元氣。」
吳幸闔陷入為難,就聽謝子成不以為意。
「這有何難?讓你夫人留在宮中便是,待明日醒來,朕命人將她送回府。」
吳幸闔總覺得此事蹊蹺,但又擔憂顧雲惜的身體,隻得遵從聖意。
怎料當顧雲惜第二天醒來後,竟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謝子成身側。
發生什麼一目了然。
她極其驚恐地抓過錦被遮住身軀,怎料被謝子成用力扯去。
他神色餍足,眼中閃過幾分嘲弄的笑意。
「你遮什麼?朕昨晚上可是什麼都看過了,你放心,朕對你很喜歡,定會對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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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惜無助地落淚:「我夫君呢?他在哪裡?」
謝子成臉色驟變,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頸。
「你如今已是朕的女人,還妄敢提其他男人,當真是不要命了嗎?」
眼看她臉頰憋得通紅,呼吸難以自持,這才松開手。
顧雲惜悲憤交加,自知此生再難見到夫君後,絕望之下的她怒指暴君。
「蒼天無眼,昏君篡位!我誓咒你不得善終,永墮沉淪,沒有安寧之日!」
而後一頭撞上銅柱,當場殒命。
這些秘辛都是我後來才知曉的,然而故人已去,隻能將一番仇恨深埋在心底。
當日,吳幸闔隻身闖入皇宮,欲與暴君對峙,然而還未見到謝子成,就死在無數箭矢之下。
謝子成為杜絕後患,堅稱顧雲惜身為人婦,卻生性放蕩,行為不檢,竟半夜爬上龍榻欲行勾引之事。此等淫婦,天理難容,實乃世間之大惡!
不僅下令將她的衣服扒了,掛在城樓上供所有人觀看。
他還當即下了聖旨,顧家有教養之過,理應一並處置,即刻滿門抄斬。
無數朝臣跪下求情,都被以相同罪名懲處。
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顧府滿門被銬上枷鎖,上了刑場。
然而,就在抄斬的那一天,謝子成親自監斬。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跪著的顧清玄。
彼年不過二十歲的顧清玄,天人之姿,月華之容,縱然身負镣銬,滿身汙穢,卻也難掩其俊美姿容。
就連顧雲惜站在他面前,也將黯然失色。
謝子成如此愛美人,哪怕他是男子,也再難移開視線。
當即就奔到他面前,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唇角貪婪的笑容裡,最終隻緩緩問出一句:
「若愛卿隨朕入宮,顧家這些人的死罪,全都可免,愛卿意下如何?」
所有人都明白他這話是何意。
顧父氣得渾身發抖。
「你休想!他是我顧家男兒,自當鐵骨錚錚,百折不撓,寧死不屈,絕不會做你的男寵!」
是,顧氏一族百年基業,是全京城百姓都敬重稱道的名門望族。
世代赤膽忠肝,剛正不阿,從不畏懼生死,從不苟且偷生。
所有人都以為顧清玄會冷聲拒絕時,他卻閉上眼,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再睜開眼時,深褐色的眸裡早無任何情緒。
而後恭敬朝謝子成跪下。
「臣顧清玄,願意誓死追隨陛下。 」
顧父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隨即長嘆一聲,眼圈立刻紅了。
顧母則一個勁地掉眼淚,滿目悲愴。
底下百姓全都靜默不語,無一不明白他是在用自己的尊嚴,以換取顧府所有人的性命。
謝子成極為滿意,親自將他身上的枷鎖解開,牽著他的手一步步走下刑場。
然而剛坐下,帝王的眸子裡,猛然掀起一道令人驚懼的幽深暗茫。
直視著顧清玄,一伸手,輕佻地抬起他的下顎。
「死罪雖免,然活罪難饒。傳朕旨意,顧家男丁盡皆流放,女眷一律充入教坊司,並須身帶枷鎖,遊街示眾,以儆效尤!」
「顧愛卿,你覺得如何?」
顧清玄瞬間面色蒼白,兩眼充斥血色,那雙攢著拳頭的手欲要將骨頭都狠狠捏碎。
我當時就在人群中,卻什麼都幫不了他。
隻能絕望無助地看著他朝暴君妥協,任憑眼淚覆滿了整張臉。
最終,他再次朝謝子成跪下,以一貫的清淡口吻平靜說道:
「微臣——謝主隆恩。」
後來,謝子成命人打造了堅硬無比的黃金鎖鏈,將他關在寢宮中,每天都變著法地凌辱折磨他。
就這樣,他永遠放棄了他的愛情、他的信仰、他的榮耀、他的尊嚴。
從此淪為世人眼中不知廉恥,不知自尊的苟且偷生之輩。
可那些人懂什麼!
他隻不過是想讓顧府所有人能活下去而已,他有什麼錯!
因著這個信念,他從一個俊朗公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忍辱負重的頂端。
這世上,無人能及他一分之堅毅與決然。
他溫文爾雅,君子端方,舍生取義,忍辱負重。
於我,他是賢良之夫。
於世人,他是那身懷傲骨、才情橫溢的謙謙貴公子。
他滿身才華,本應受萬人敬仰,天下尊崇。
然今時今日,他卻孤零零地被丟棄在荒山上,連具全屍都不曾留下。
不過他不必擔心,身為他的未婚娘子。
誓將親手為他復仇,還他君子端方。
5
「念兒,你果真鐵了心要入宮參與選秀?」
「你可知那君王暴虐無道,喪心病狂,你若踏入宮門,注定兇多吉少,生死未卜。你讓爹娘如何承受這錐心之痛,如何安度餘生啊!」
爹於心不忍,望著我的目光裡噙滿淚花,聲音幾度哽咽。
娘也捏著帕子不斷掉淚,語氣哀憐,幾近懇求。
「我的兒啊,為娘膝下僅你一女,你若遭遇不測,為娘亦將隨你去了!」
「為娘在此懇求你,我們寧可自毀容顏,從此隱姓埋名,藏匿於世,隻求你能平安度日,可好?」
自從知曉我要進宮選秀,他們整日擔驚受怕,好似一夜間蒼老十年。
看著他們傷心憔悴的模樣,我內心無比難受。
身為女兒,未能侍奉雙親於膝下,已是不孝之極。
若再令他們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此等殘忍,何忍加之於親!
可我不得不這麼做。
自從顧清玄死後一年來,謝子成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看誰都不滿意。
他將宮中女子與顧清玄作對比,嫌這個妃子眼睛太小,直接挖了雙眼,嫌那個美人聲音不好聽,直接割了舌頭。
宮中悽慘之聲不絕於耳,妃嫔們傷的傷,死的死。
眼見宮中女子越來越少,謝子成便下了聖旨,進行全國選秀,凡是貌美適齡未婚女子都要參選,不論身份貴賤。
那些家中有女兒的,連夜將女兒許配人家,以免被暴君殘忍凌虐。
然而殘暴如謝子成,根本不會放過他們,當即以藐視君王的罪責,斬殺全家。
此後,再無人敢私自結親,隻能含淚將女兒送入宮中。
還有不得已的,便狠心將女兒的臉毀容,或者自斷一隻手腳,才能躲過去。
更有甚者,舉家逃亡,一輩子顛沛流離。
娘也是想用這招,讓我得以活下去。
隻是又怎能實現?
我輕輕擦去娘眼角的淚,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心下悽然。
「天下雖大,但娘認為能藏到哪裡去呢?再說那昏君權勢滔天,又有何處是他尋找不到的?」
「即便真藏匿起來,爹爹又該如何自處?他一生清正廉明,深受百姓愛戴,被譽為青天大老爺。若因我之故,被迫流亡,恐將背負叛君之名,沈家百年榮耀,豈不一朝盡喪?此舉真值得嗎?」
「更何況,爹娘深知我心意,清玄哥哥的仇,我定會親自去報。我必將以那昏君之血,去祭奠清玄哥哥的靈魂,願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瞑目長眠。」
「爹娘請寬心,女兒定當處處謹慎,事事小心,絕不讓自身置於險地之中。」
提到顧清玄,爹瞬間老淚縱橫,悲憤交加。
「唉,清玄明明那般賢良純善,卻遭那昏君百般迫害……文恆兄又身陷遠地,此生恐難再返京都……也不知顧府滿門屈辱,何時方得昭雪,一洗前恥!」
「也罷,念兒本就應為顧家兒媳,若行逃亡背棄之事,豈不有失我沈家女兒之骨氣與尊嚴!」
「去吧,去做你當行之事,爹娘會在家中焚香祈福,佑你安康。」
我早已淚如雨下,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溢。
「爹娘,不孝之女深感愧疚,無法再陪伴二老左右。待我離去之後,爹爹可聯絡西南起義軍,女兒將暗中傳遞消息,以盡綿薄之力。」
最後,我朝他們深深伏拜下去,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再起來後,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這一年裡,我花費重金請了幾位在大戶人家做工的嬤嬤,努力跟她們學習妝容之技,幾乎能憑借一雙手來輕易改變容貌。
世人常說,兩個相愛之人相處時間久了,容貌神態會變得很像。
若是再稍微改些妝容,站在爹娘面前,就連他們都會誤以為,我和顧清玄有血脈之情。
我又請來江南風月樓裡的花魁姑娘,學習各種引誘男子的手段,從頭到尾換了性子。
自古君王多薄幸,單靠一張臉,根本侍奉不了多久。
老話常說,美人在骨不在皮。
光靠外面那點皮相,根本撐不起歲月的消磨損耗,終將塵歸塵,土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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