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身靠過來,慌兮兮地扒拉我的手。
「不許做傻事,聽到沒?
「有什麼問題還有我呢,投胎成人多不容易啊,好好享受人生,小風小浪不至於。」
說著,他強行握住我的手腕,舉起手機解鎖,對著我的收款碼一筆筆轉錢。
每一筆都頂格限額。
「之前不給你轉不是不想給,隻是怕這段關系變質……」
被握著的皮膚清晰感覺到了他節節攀升的體溫。
「那現在變質了嗎?」我問。
按 0 的手指停下了。
兩秒後,他松開我,往後退坐回駕駛座。
「這點夠花了吧?不夠和我說。」
我看著餘額,苦笑一聲。
夠辛徇他爸請二十個神醫,夠辛徇普普通通地過完一輩子。
真的太遲了。
13
我依然每天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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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局沒日沒夜的那五年,幾乎耗盡了我的精神力和動力。
目睹梁忱緊緊擁抱許沛後,最後支撐我的信念也轟然倒塌。
我需要時間養回來,但不知道需要多久。
某些晚霞很漂亮的日子,我會出門淘點小零小碎裝點家裡。
幾乎每次,都會遇到施野。
遊手好闲的浪蕩公子哥,每天上班打卡似的,確認我關燈睡覺才會離開。
和他保證了無數遍不會尋短見,他依然我行我素。
一次出門,無意間走到了高中門口。
校門口的糖水鋪子依然開著,連裝修都沒有變。
以前放學,梁忱總要和我在這裡消磨掉兩張卷子才肯回家。
春秋吃甘草果切,夏天果汁冰,冬天木薯糖水。
可惜,老板說最後一份木薯糖水賣完了。
我在以前常坐的位置坐了會,打包了份地瓜糖水,又買了份滷味。
敲響了施野的車窗。
「上去吃點?」
家裡沒有餐桌,施野學我的樣子盤腿坐在地上,吃得很香。
他的少爺脾氣真是很彈性的存在,時有時無。
「以後少往我這裡跑,公司不需要盯著嗎?」
施野不以為意,「開公司還要我親自上班?那我花那麼多錢僱的人是幹什麼吃的?」
……
真是驚世駭俗的發言。
「反正,我每天陪你吃吃喝喝也比某些人努力努力白努力強。」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止了話頭。
像在等我追問。
我懶得搭理,塞進一口地瓜。
施野沒忍住,主動接上話茬,「梁忱把他爸氣進醫院之後,一連犯了好多低級決策錯誤,梁家都亂成一鍋粥了。」
我慢慢嚼完,咽下,又舀起一塊。
施野也自顧自開始啃滷味。
良久。
「……然後呢?」
施野一臉「我就知道你在意」的樣子,朝我一揚眉,「解不解氣?」
「關我什麼事。」
「你們打工人不是最愛看前司倒閉的戲碼嗎?」他遲疑起來,嘀嘀咕咕,「靠,難道小丁騙我。」
小丁是他的助理。
施野偶爾缺席,小丁替他盯梢,見到我就和 npc 劇情被觸發一般,自動絮絮叨叨一些人生如此美好的雞湯。
我捏緊勺子,戳戳地瓜。
「有這麼嚴重?」
「沉疴宿疾,我估摸著懸。雷從他回歸梁家那會兒就埋下了,現在想挽回都難。」
內心並不相信梁忱會犯這種重大過錯,但施野也不至於诓我。
他丟開啃完的骨頭,擦了擦手。
「好吃,回請你一頓吧。
「後天有個晚宴,陪我參加?」
「晚宴?」我驚愕地睜大眼,「我是男的。」
「所以呢?」
「所以我當不了你的女伴。」
「對啊,你是我的男伴。」
……
很難把現在的施野和前段時間一口一個「又瘦又幹癟」的深櫃聯系在一起。
好像有什麼正在往不該發展的方向發展。
想拒絕,又犯難。
我該怎麼處置他和辛徇的關系?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他眯起眼,視線上下梭巡一通,「尺碼你發給我,還是我幫你量?」
14
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著。
天將亮未亮時,睡意終於襲來,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換工作了?別以為老子找不到你。】
手機屏幕光線刺眼,我瞬間清醒。
陌生號碼,復制到微信查無此人。
但我很清楚地知道,對面是誰。
居然找到公司去了。
看來辛徇留了心眼沒告訴他們住址,但找過來是遲早的事。
早就知道拉黑不過一時圖個清淨,這種吸血鬼家人,不把人壓榨到敲骨吸髓地步,絕不消停。
等到天亮,我給施野打了個電話。
「唔?搬家?」
他來的很快,頭發睡得亂糟糟的,都沒來得及打理。
這套房子還有兩個月到期,我不打算轉租,留在這裡做個幌子就好。
我需要別人身份辦理的新住處和新號碼。
施野沒多問,安排小丁著手去辦。
舊的手機卡被我掰成兩半丟進垃圾桶,新號碼第一個聯系人是施野。
他一臉美滋滋地在名字前加上 AAA,見我盯著,又斂起表情,輕咳一聲將手機還給我。
「好了,把你家人加上吧。」
我接過手機,直接熄屏收進口袋,「你以為我在躲誰?」
「啊?你在躲家人?為什麼?」
他看起來既困惑又震驚,「又鬧矛盾了?」
「又?」我皺起眉,「辛……我和你說過家裡的事嗎?」
「提過兩句你忘了?我明白你覺得不好意思,不想多說。但家境好不好又不是你能決定的,至少父母健在,還有哥哥,已經比很多小孩都幸運,要知足。」
幸運。知足。
他什麼都不知道。
辛徇沒有向他求助過嗎?
還是說,求助過,卻被無視了。
我深吸一口氣,「他們才是辛徇不幸的源頭。」
「別鬧脾氣,他們聯系不上你會擔心的。」
「確實會擔心,擔心找不到冤大頭,替死鬼。」
施野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這超出了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欲言又止,神情也嚴肅起來。
他想和我講道理。
一個從沒吃過人間疾苦的人,講出的道理輕飄飄的,永遠落不到地上。
「怎麼可能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他義正辭嚴。
「我記得你哥哥在生病,這種關頭怎麼可以棄之不顧?如果遇到困難,我會幫你,你不是一個人。」
他循循善誘。
可我始終沒有搭腔,不為所動。
施野大概覺得我簡直不可理喻,驀地生起氣來。
「辛徇,你變得越來越不像你了!」
「怎麼不像,哪裡變了?」
「你以前很樂觀,很溫柔,總是對我笑,從來不會這樣和我說話。」
我點點頭,「那現在呢。」
「情緒不穩定,總是生氣。」
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越說越快,「冷漠,陰陽怪氣,沒良心……」
我全程平靜地聽著,沒有反駁一句,隻在他聲音減弱到聽不清時打斷他:
「施野,你喜歡辛徇吧?」
他像是被人掐住脖子,連那點微弱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依然不願意承認。
不願意承認對一個男人動心?
還是不願意承認對一個階級之外的男人動心?
施野疾聲數落缺點時,這具身體沒有一絲反應。
辛徇已經徹底不在了。
我沒有追問,朝他笑笑。
「謝謝你幫我這麼多忙。
「晚宴之後,我會告訴你原因。」
15
大概小丁不在,我被當作施野的助理,宴會上沒什麼異樣目光,倒也自在。
不喜歡喝酒,基本都是施野在喝,幾輪招呼下來,明顯感覺他的腳步虛浮不少。
「你沒事吧?」
他含糊應了一聲,「車裡有解酒湯。」
車裡不僅有解酒湯。
一開車門我就聞到了濃鬱花香,心念微動,繞到車尾打開後備箱,果不其然看到滿滿當當的鮮花。
有所預料,但還是驚訝了下。
他竟然想把我的坦白局,變成告白局,還打算用這種爛俗的方式。
真麻煩。
在這種情境下告訴他真相,也夠殘忍的。
我閉了閉眼,將後備箱關上。
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從保溫箱裡拎出解酒湯上樓。
推開休息室的門,濃濃酒氣襲面而來。
我不自覺皺了眉:「我才走多久,喝那麼多?」
室內一片昏暗。
剛摸到開關,一旁沙發上低沉出聲:「別開燈。」
動作倏然定住。
走錯房間了,裡面不是施野。
是……
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心髒幾乎快跳出胸腔。
借著門上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線,我看清了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閉著眼,眉頭緊鎖,臉上疲倦和不適交織。
梁忱創業時喝傷過胃,被我兇過後一直很注意,不會喝多。
現在這麼濃的酒氣是喝了多少……因為梁氏遇到的危機嗎?
竟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我克制不住抬手,想和以前一樣撫平他眉間的山壑。
此刻他不清醒,此處沒有別人。
不會有人知道,讓我趁人之危一次,就這一次……
還沒碰到,梁忱忽然動了動。
手僵在半空,遇到巨大阻力,再也不能向前一釐。
差點,就犯錯了。
再喜歡,再放不下,他都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
我到底在做什麼……
咬咬牙,強迫自己轉過身。
剛走出一步,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悶哼,像在喉間滾了滾,卻壓抑著沒有出口。
我杵在原地很久,突然反應過來,他在念一個人的名字。
「s……吉……
「時吉。」
大腦轟的一下,渾身血液剎那凝固。
身體和靈魂同步顫抖。
他在……叫我。
16
梁忱依然沒有清醒。
我蹲在沙發邊,屏息等了很久。
他沒再出聲,呼吸漸沉綿長,似乎睡著了。
我摸摸胸口,悸動慢慢平息,生出點苦澀餘味。
想什麼呢,是幻聽啊。
目光細細描摹他的眉眼,高挺鼻梁……
領帶似乎太緊,看起來卡得難受。
我再度伸手,這次動作很快,怕自己後悔,趕在道德感反應過來前,替他松了領帶,解開了最頂上的紐扣。
食指不可避免地觸到皮膚,醉酒後體溫高了不少,熱意沿著神經爬上臉,臉也跟著熱起來。
收回手,內心掙扎兩秒,將指尖輕輕點在自己唇上。
緩慢摩挲。
一室安靜。
手機鈴聲響得猝不及防。
我飛快調成震動,將亮度劃到最低。
動作再快,還是驚擾到了梁忱。
他皺了皺眉,含混不清地呵斥一聲:「出去。」
寵物店裡的他氣場全開,此刻明顯虛弱不少。
我見過他最脆弱的樣子。
衣衫凌亂,下巴胡茬青灰。
跪在病床邊,哽咽著求我別走,別留下他一個人。
腦中兩道聲音開始打架。
抱在懷裡的解酒湯還溫熱著,施野等著喝。
別留下他一個人。
休息室是公共的,待會兒可能有人會進來。
別留下他一個人。
梁忱有交往的男朋友,他很討厭現在的我。
……別留下他一個人。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迅速做好決定,給小丁發了則消息,將手機揣進兜裡。
「梁先生。」我壓低聲線,溫聲道,「您點的解酒湯到了,我扶您起來。」
梁忱濃密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眼神迷離朦朧,顯然還沒從醉酒的混沌中醒過來。
「我沒點。」
「嗯。」我擰開湯罐蓋子,輕聲道,「許先生點的。」
壓抑酸澀的說辭,不知為何反而激起了梁忱的反抗,他一揮手:
「讓他滾!」
熱湯撒了出來,我不知道他和許沛發生了什麼,忙連聲改口:「抱歉,說錯了,是我點的。」
他安靜下來,漂亮失神的眼睛望過來,「你是誰?」
我趁機扶起他,坐到他身後,環擁住他的後背。
「喝完告訴你。」
忘拿勺子,我一手墊在他的下巴,一手拿著湯罐,仰頭自己先喝了兩口。
溫度正好,不甜也不苦。
遞到梁忱唇邊,他乖乖地喝了。
我放下心,習慣性地拿手背輕輕揩去他嘴角淌下來的湯液。
很和諧。
和以前許多個夜晚一樣,他喝多,我照顧,然後醒來罵他一頓。
解酒湯永遠喝不完就好了。
這裡永遠沒人打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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